十三、茶馆遇故人
第二天，玲珑在客栈醒来后用完早膳，便打算想云斋买糕点，刚出客栈门，没留神儿，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玲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那人，转眸间只瞧见了那人一眼。那人的发有些乱，身上是一个件补了补丁的麻衣，衣服上还有许些油渍，一块块的。那人低着头，嗡声道：“多谢。” 玲珑好奇的打量着他。 “不用客气。” 那人挣脱了玲珑的手，极为不自在的理了理衣服，双眼盯着地面。 “快看，快看!！那个瘸子又来了。”街边的一个男孩高呼着。 玲珑又低头去看那人的腿，确实是瘸的。那人下意识缩了腿，嗡声道：“劳烦让让。” 玲珑闻言便侧过了身，那人拖着一条瘸腿进了屋。玲珑收回了目光去看那男孩，那男孩不甘示弱的瞪着玲珑。 玲珑挑了挑眉道：“喂，老这么做不好吧？” 男孩哼了一声，扬起了下巴，颇有几个嚣张的道：“我爹都没管我，你管我作甚？” 玲珑听了，蓦然失笑，摇了摇头，正要说些什么，男孩却拔腿跑了。 之后玲珑去了想云斋，买了些糕点就去了茶馆听说书。 一进茶馆，里头都是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无一不是吃着高沫茶，嗑着瓜子掰着花生。 “公子，里边儿请。”一位看着机灵的伙计迎了上来。 玲珑只是点了点头，抬眸扫了一眼大堂便问伙计道：“可还有雅座？” “ 有有有。”一连三个“有”伙计脸上都堆满了笑，忙引玲珑上了二楼。 待玲珑坐下伙计就问：“公子可要什么茶呀？碧螺春，龙井我们这里都有。” “龙井。” “可要再上些什么茶点？” “不用了。”玲珑从袖中摸出两颗银裸子丢了过去，“多余的是你的。” “好嘞！”伙计收了银子，眉开眼笑的去给玲珑沏茶。 楼下的台子上除了一张木桌，一块醒木，一把折扇，一扇屏风，便再无他物。等了一会儿，那说书先生就上了台。说书先生先向四下作了个揖，台下送上一片掌声。说书先生站在木桌前，抖了抖衣袖，一拍醒木，张口道：“上回说到李秀才娶了童家的小娘子。童小娘子出生商户，是李老爷的掌上明珠，嫁进李家着实带了不少嫁妆……” 玲珑的心思不在说书先生上，全在过路人的谈话上。 “哎呀！你听说了没？” “什么？” “就是皇上带回宫的那女子死了。” “听说了。苏大壮跟我说那女子是因为中毒死的。” “不是，据说是皇上英明神武，识破她是刺客，于是下令捉拿，女子死于乱刀之下。” 玲珑闻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抿了一口茶水，耳边传的是楼下大堂爆发出的喝彩声与鼓掌声。 此时，有一行人谈论着赌博的人从玲珑身边经过，中间一个中年汉子下意识的看了玲珑一眼，又投入到话题之中。 中年汉子那一行人找了个空位坐下，点了茶和两盘花生，一盘绿豆糕。汉子刚坐下来就觉得从侧面看玲珑的模样有些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一般。汉子正琢磨着，皱起了眉。 “徐老哥，你跟着澜姐干了多少年了？”有一个小青年开了口问道。 汉子一拍大腿猛的起身，头也不回的道：“你们先坐着，我去办点事。” 汉子走到玲珑身边，上下来回打量着玲珑，试探着喊道：“小东家。” 玲珑转头看着汉子，愣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起来。“徐叔。” “小东家，还真是你啊？！”汉子惊喜的道，“有三年没见了吧？” “有了。徐叔，来，坐。”玲珑笑着起身为徐木拉开对面的椅子，将徐木请入了座。 “小东家，你怎么来京城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 “徐叔，你一连三问让我怎么答？”玲珑为徐木斟了一杯龙井。 “哎，我这不是高兴过头了吗？” “我来京城办点事，一个月前来的，当时不方便跟你们联系。” “那事办妥了没？可要兄弟们帮忙？”徐木将身子往前倾了倾。 “妥了。”玲珑的眸光沉沉。 “小东家，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澜姐啊？” “下午有点事要办，劳徐叔告诉澜姨一声，我最迟明日就去看她” “好。”徐木喝了一大口茶。 “可还是‘万利’的旧招牌？” “是！”徐木咧开了嘴，笑得正欢。 玲珑认真的看着徐木，三年未见，这个中年男人的两鬓竟有了些灰白。透过眉眼依稀可见当年的许些戾气，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几分，所幸那双眸子依旧明亮如初。也许是生活太忙，下巴刚冒出的青胡渣还没来及理。 万利这块招牌在江南是小有名气的。万利，一本万利，开的就是赌坊。万利的老板娘也是江南的地头蛇，是个聪明人。 “明日我就拎壶好酒上门了。” “那敢情好啊！” 两人又各自聊了聊这三年来所经之事，徐木一高兴便把刚才那帮兄弟给忘在哪儿了。那几个人找了过来，见徐木拍桌大笑，对面坐着一个小青年。 “徐老哥。”其中有一人喊道。 徐木反应过来看了那几人一眼，就忙对玲珑道：“小东家，这是今年刚来的伙计。” 玲珑侧过头，打量了那几人一番。其中一个机灵，没等徐木介绍就行礼道：“小的见过小东家。” 玲珑失了笑：“徐叔，今日就到这罢。” “好。瞧我这脑子，忘了你还有事儿要办。”徐木拍了一下脑门，“你赶快去，莫迟了。” 玲球点头，起身向徐木行礼之后才来离开。 徐木又稍微坐了一会就对那几个伙计道：“我们也走了吧！” “早就听说咱们万利有个小东家，今 日托徐老哥的福，总算是见着了。” “那小东家可真够俊的。” “那是，小东家哪儿都好。”徐木没回头却扬声道。 他算是没认错人，小东家一来澜姐该多高兴啊？说不定那利息又得翻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