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东子哥，你英文说得那么好，为什么要跑到我家这铺子里当伙计，我觉得真的太可惜了，我们学校的外教老师工作可高了，可是教得还不如你。你为什么不……” 听了景天的话，陈东不禁笑了笑了，他来到这药铺已经有几个月了，加上现在的这个学生样的少年，好像都问过他这样类似的问题。 “没什么可惜的，一个是我弟弟需要吃药，我在这里做伙计给你们辅导英文算术，能帮我省下很大一笔药钱。至于你说的外教什么之类的，像我这样小时候只读过几年私塾，现在连饭都快吃不起的人，先不说学校门口守卫的人会不会把我赶走，就说我这样的背景，我觉得校长也不会考虑我这样的人当老师吧！而且就是校长答应了，那些个学生的家长估计也……” “可是东子哥，我就是觉得你待在我家药馆里做伙计真的有些屈才了！”陈东的话王景天心里不是不明白，只要稍微想想自己学校里的外教老师不说就是一些冷门课的授课老师也大都是上过大学的，最不济也得是上过中学的。可是他每每放学回家看到在药铺里忙活的陈东，再对比学校里那几个上课很不认真随便就糊弄的外教老师，心里就很不忿。 心里郁闷了好一会儿，王景天突然看着陈东眼前一亮，想是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哎！东子哥，要不我给你介绍我们班上几个同学吧，你给他们做家教，挣得肯定比药店伙计……” “啪！”地一声响，王大夫狠狠地朝着自家儿子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头上火气直冒，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王景天说道：“你这臭小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你爹我花了这么多钱送你去读书，你竟然挖起你爹我的墙角了是不是？”越说越气的王大夫随即又是一个响亮地巴掌落下。 “爹，你轻点儿，下手这么重，我真的变成傻子也是你的错！东子哥，我的话，你好好考虑！哎……爹，你别打了……我先吃饭去了……东子哥，你一定记住了！爹，别打了……” 看着王大夫和景天这一对父子俩你追我打的样子，不禁联想到曾经的父亲，陈东心里有些生出了一丝苦涩。曾几何时，他记得还在乡下的时候，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和父亲的关系也是这样很好…… 待景天逃窜着进了后院，王大夫这会儿却是又来到了陈东面前。王大夫挂着很是慈善地一张笑脸看着陈东说道：“那个东子，小天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干我济世堂给你的绝不会比别人少！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你很喜欢看医书，对学医很有兴趣，我那里还有好几本珍藏的医书，我都借给你，你没事儿可以多看看！” “师傅，你放心，我既然想好来济世堂，就没想过其他，只要您不赶我走，我是不会离开的，阿德和顺子师兄和您对我都很好，我在这儿过得很开心。”陈东这话虽然是为了让师傅安心，但是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来到济世堂几个月，陈东真的觉得过得很轻松。学习制药、辨认药草、切药抓药。虽然很累很苦但每天都能学习到新的知识，他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充实。在济世堂里他不仅可以工作挣钱养家挣弟弟的药钱，还可以学习自己喜欢的医药学，这让他感到很满足。 经过这几个月磨合相处，陈东和济世堂里的众人从一开始的陌生到现在渐渐熟悉了起来。在这儿，除了半夏，他算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了，也或许心疼陈东这个小小年纪就挑起家里重担的少年。 无论是傻里傻气的顺子师兄，还是心眼很小但偏偏又心软的阿德师兄，还有总爱在他们几个徒弟面前装样，喜欢听好话新认的师傅，甚至是一直喊他哥的景天也都很照顾他。在这儿，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cao心。更不用cao心弟弟的药钱，他觉得在这儿过得很开心。 大概是心情好、吃得好，来到济世堂几个月，陈东个头不仅长高了一些，整个人还胖了一些。用阿德师兄的话说就是终于不再像，麻杆一样了。 晚饭，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开始吃了起来。依旧是很丰盛的晚餐，看着好几道油荤菜，陈东突然想到了在这儿吃的第一顿饭，他还记得那时候看着顺子和阿德师兄和师傅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心里还很是惊讶了一番。要知道大多数做伙计学徒的，很少是和师傅掌柜的吃得一样的。也正是那一顿饭菜，他才真正下定决心留在了这里。 王大夫一边喝着药酒，一边看着吃饭的陈东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东子，明天不是太忙，我放你一天假，回家好好休息一天。顺便给你弟弟多带几副药多备着。” “不用，师傅，我……” “爹，你要是看着东子哥，你就应该给他涨工资，或者让他去别的地方，东子哥会有更好的发展！”陈东话还没说完，景天就已经嚷嚷了出来。 听了这话，阿德看着陈东紧皱了眉头，而顺子则是一脸羡慕地看着陈东。他们两人都是孤儿，没有家人，被王大夫收留，便将济世堂当做了家。放假这事儿也就陈东有，像他们可是没有过的。但是这两人倒也没有对此羡慕嫉妒这个。阿德是嫉妒师傅对陈东的看重，顺子则是羡慕陈东这么有本事。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臭小子，你再乱说，看我不削你！”王大夫很少动手也很少骂人，他经常端着神医的架子。可是今天着实被他儿子气得半死。他一边骂着王景天，一边狠狠地用筷子狠狠地敲了几下这个吃里扒外的儿子的头。 第75章 吃完晚饭，陈东便开始辅导半夏和景天的英文和算术。他先是看了半夏的算术卷子, 然后帮着分析每一道题目, 之后又开始给两人一起辅导英文。作为meimei的半夏英文要比哥哥景天好一些, 但半夏的英文发音问题很严重。 陈东就一边和两兄妹讲着单词的发音, 一边和他们讲着语法。 “这个是动词verb，后面应该接…..”陈东正说着，半夏双手捧着脸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东说道：“东子哥，你能把这段英文读给我听吗？你说英文可真好听！” “发什么花痴，女孩子家家的，注意矜持，懂不懂！”景天训斥了一下半夏后, 然后又偷偷看了父亲的房间灯都已经熄灭了, 这才对着陈东说道：“东子哥, 我说真的，我有好几个同学，这英文成绩总是提不上去，这不, 我最近英文提升了很多嘛！他们就问我原因。我就说我请了个家教。” 说着, 景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是听我那些朋友说的，我才知道请一个教英文家教的花费。我爹可真是黄世仁，竟然这样压榨你！我爹都快成吸血资本家了！他……” 见景天越说越过，陈东忙阻止说道：“景天，话你可别乱说！什么资本家，这话要是师傅听到了会多伤心！我说过了我在这里待得很开心。什么压榨！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你说的那什么家教的工作能做多久, 也就短时间，工资是高，可是扣除我的伙食费和给我每月弟弟的药钱，也就那样！关键是我喜欢学医，我想学医能治好我弟弟！师傅师兄们对我都很好！以后这些话就不要说了！” 听了陈东的详细解释，景天有些烦躁地张了张嘴，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东子哥！可是，这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你看你在药店干一天多累，要是做其他的，肯定比这轻松！东子哥，你真的不打算做家教吗？我有几个同学他们一直问我家教的事情！要不我和我爹去说，让你……” “好了，景天，别说这些，我现在每天时间都忙得要死，教你们两个都有些吃力了，哪有时间再去做其他的。这个就不要说了，对了景天，小夏，你们刚刚这里的英文发音还是有问题。” “你们试着读这句试试……” 因为第二天放假，陈东这个晚上看书看得时间长了一些。讲完课后，半夏和景天两人便会开始做功课，而陈东则会凑着煤油灯在一旁翻看医书。屋子外，阿德看着认真学习的三人，最终没有说什么，他想了想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这一晚，陈东看书看得很晚，他起得也有点晚。等他洗漱好独自一人吃完早饭后准备回家，阿德师兄却是将早已收拾好的包袱递给了陈东。 “阿德师兄，你这是……”陈东看着手中的包袱疑惑地问道。之前他也回过家，阿德师兄几乎每次都会送他一些rou包子带回家。但是这次的包袱里明显不只是有包子，摸着看应该还有好些件衣服。 “我整理了下小夏和小天小时候穿的一些要扔掉的衣服，你带给你弟弟meimei吧！”阿德看着陈东翻了翻白眼道：“你别误会了！这是师傅让我给你准备的！哼！你别以为会些洋文，师傅就会……” 陈东有些好笑地看着对自己一脸不满的阿德师兄，如果才刚认识的话，或许他真的会很讨厌这个心眼不大总是爱说算话挑刺的小气鸡毛的师兄。但是相处时间久了，陈东却是觉得阿德师兄人真的很好。就像他现在手里的这个包袱，拎着很重，应该有好几件衣服，但是不用打开他都知道衣服肯定折叠的很好，包袱也不大，刚刚好可以放进自己身后的竹篓里。 “那谢谢阿德师兄了，我就先走了！”陈东将包袱放进了背篓里说道。 “等等，东子！”阿德看着陈东要走，突然开口问道：“东子，你那洋文好学吗？” “什么？”陈东刚转身准备离开，因此并没有听太清楚阿德师兄的问话。 “那个……没什么？我就是想说，记得明天早点回来，药铺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师傅只放了你一天假，不要给我想着偷懒！” “嗯，我不会偷懒的，阿德师兄！”陈东还以为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阿德师兄的小心眼和鸡毛真是让人难以捉摸。说完，陈东便背着竹篓往家里的方向赶去。 已经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没回家了，看着熟悉的破旧木门，陈东推了开来。 “哥，你回来了？”耳朵利索的大妹一看到进门的陈东立马就开心地叫嚷了起来道。 “大哥，我可……你回来，我好开心”大弟阿升也高兴地跟着说道。 “大哥，你这次回来，有带包子吗？大哥我好想吃rou包！！”嘴馋地小妹说完，眼睛就直愣愣地盯着陈东背后的竹篓，差点没流口水。 一进屋子，陈东就看到弟弟meimei几个趴在桌子上看书写字。陈东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们在家都很认真，这次师傅师兄给我带了好几件旧衣服回来，至于rou包子嘛！我待会儿得先考考你们！看看你们学业功课有没有退步！”陈东一边放下背后的竹篓一边说道。 “大哥，你考吧，我在家可认真了，除了干活，其他时间我每天都和以前一样，大哥我现在可以背好些个单词了！还有二哥和meimei的我也严格监督了他们，我……”性子越来越活泼的大妹说道。 “大哥，你不要听大妹乱说，我那要她监督的，我学的可比她认真了，我的算术……”听了大妹的话，陈升连忙抢着话向陈东邀功说道。 “大哥，那是因为家里什么活都要我和大姐我们干，娘总是不让二哥干活，大姐和我才会没有二哥厉害，不然要是我和大姐……”一旁听了小妹的话，陈升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支吾道：“哪有，我……娘……” 听了小妹的话，陈东眉头紧锁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较真了，这个阿升，以后不管娘说什么，都不是你偷懒的借口，以后我不在家你要和两个meimei一起干活？知道了吗？” 听了陈东的训话，陈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道：“知道了，大哥！” 说着话，陈东视线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道：“对了，娘呢？娘在哪儿，她里屋吗？” 听了大哥的问话，弟妹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还是大妹犹犹豫豫地站了出来说道：“哥，娘出去了！” “怎么会，娘怎么会……”听了大妹的话，陈东心里不知怎地有些七上八下的，以他娘的性格应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今天会踏出这个门槛？ “娘是被王婶喊走的，我们有些害怕，所以不敢去！”阿升跟着补充道。 “是啊，大哥，王婶来的时候看起来可凶了！我们本来不想开门的，可是，她硬闯了进来，把门都撞开了！” 听着弟弟meimei你言我一语的，陈东这心里越来越有些没底了。 第76章 虽然有些担心，但陈东却没有表露出来。他先是将包袱交给了大妹, 然后平静地说道：“大妹, 我先出去找……” 陈东话还没说完, 王婶却是再度出现在了院子门口。后面还跟了一群身体强壮的类似打手的男子。 “就是这家, 四爷，这姓陈的一家就住在这儿，他那两个女儿年纪不大，倒是儿子……”王婶中年大妈特有富人尖细的嗓音十分刺耳。 陈东皱着眉头看着闯入自家院子的这看着有恃无恐的一群人，心里是越来越不安。 院子外围了一群围观看热闹的邻居闲人们，王婶家的大春也在这些围观的人群当中。周围人，特别是女人几乎以她为中心, 自动围了个圈。不顾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她依旧不为所动地矗立在那儿, 一脸担忧地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院子里，王婶口中的那个四爷站在了几个打手的最中间，他向手下打了个手势，很快, 鼻青脸肿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的陈大富被人扔在了地上。 这真实一看来者不善, 陈东看着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父亲，问道：“爹，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娘她人呢？” “东子，你娘她……”因疼痛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的陈大富抬头看了眼大儿子陈东，只一眼, 他连忙有地下了头，喃喃道：“大梅，大梅…….是我对不起你……” 不敢抬头的陈大富一边痛哭着一边蠕动着身体爬到了刘四爷的脚下，祈求道：“四爷，求你，欠我一定会还的，您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还的！四爷，您大慈大悲，求您发发善心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欠的钱和我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您要找就找我。我这条命你想怎样，您都拿去……” “什么脏东西都敢碰四爷，是不知死活了啊你！滚开！”刘四爷依旧气定神闲站着没动，身后的小弟却已经一脚揣在了陈大富的身上。 此时陈升和两个meimei见状早已经吓得躲在了大哥陈东的后面。胆子越来越大的大妹一开始躲在陈东后面瑟瑟发抖，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走到了陈东的身边，握了握拳头，看着那个一看就不是好人脸上带着好几道疤的人，再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大哥，小小的脸上挂满了担心。 大妹从自己身后站了出来，陈东当然知道，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他刚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娘又去了哪里？可还没待他问清楚，一旁的王婶就用她那尖锐的声音对着刘四爷一脸谄媚道：“四爷，那个大的就是这陈大富的儿子，躲在他身后的就是陈大富的其他孩子了！” 王婶一边衔着张笑脸对着刘四爷说着话，一边眼珠子咕噜噜直转。 这时，刘四爷的手下从屋子里拿了条旧凳子，放到了四爷的身后。王婶见机很是谄媚地用着条帕子擦了又擦。 见刘四爷坐了下来，王婶立马继续说道：“四爷，您看这陈大富的两个女儿长得一般年纪也不大，就算是卖了，能值几个钱，还浪费粮食是不是有些不划算？这陈大富可是欠了您 不少钱！您看这……” 看着刘四爷满脸的不愉快，王婶不敢卖什么关子，忙指着陈东说道：“四爷，您看，那个就是陈大富家会说洋文的大儿子，您说，这可不比一两个姑娘值钱，这四邻街坊的谁不知道陈大富家的这个儿子，虽然没上过什么学，识字不说，这洋文说得可溜了！” 王婶唾沫横飞地说着，余光看到刘四爷眼里的不以为然，忙说道：“哎呦，我的四爷，您可不要小看了人家，码头上的人知道的不少，人家这儿子的洋话水平可是能和洋人交流的，说起话来那可是叽里咕噜的老顺了，我可是亲眼看见的，那洋钱可是大把大把地挣。这周围邻居都说这陈家养家的靠得都是这个大儿子。要是靠陈大富这个老赌鬼老烟枪，这一家人可不早就饿死了！四爷，您要是不信，你去找人打听打听！我说陈家最值钱的就是这个大儿子，您要是……” 王婶这话还没说完，躺在地上的陈大富就已经忍着全身的疼痛挣扎着扑向了王婶。 “你这个毒妇，丧天良的，卖了女儿，靠你女儿做皮rou生意吃香的喝辣的，你怎么不把自己也卖了！咳咳咳……我的家事，你插什么嘴！你…..咳咳！”到底是被打得有些狠了，再加上一路硬是被拖过来的，王婶还是躲过了陈大富的攻击。 “呵呵，光我什么事儿？当然关的事儿了，四爷可是很看重我家大春，我看为我女儿大春着想，希望四爷啊能好好照顾我家大春，这不帮着四爷忙里忙外的有什么不对？四爷，您说呢？” “王老太婆，事情做得不错。”刘四爷一边用如同大量货物一般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陈东一边动了动手，示意手下掏了点钱给了王婶。 听了王婶的话，大春脸色涨红，眼眶早已红得吓人。周围人鄙视畏惧的眼神如同根根毒针刺穿了她的心。 王婶拿到钱后，顿时脸笑得像朵菊花似的，舔着手沾着口水，数着手里的钱。等说完，看着扑倒在地的陈大富哼了口气说道：“你说我卖女儿我恶毒，你个老不死的抽大烟喝酒赌钱的不也开始卖儿卖女卖媳妇了吗？装什么好人，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个什么鬼样子！你啊，不过就是比我多了好儿子罢了。不然，你和我有什么区别？我说陈大富，人四爷看重你这个大儿子，你想想要是你大儿子跟了四爷，让四爷找了个好去处？不也是吃香的喝辣的不是？” 此时的大妹在听到这些人好像要卖了他们一家似地，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整个人抖得就和筛子似的，卸了所有的气。 而陈东身后的陈升和陈香更是紧紧抓住了陈东的衣角。 “四爷，我还钱，我那两个女儿卖给你，我儿子不能卖，那是我陈家的血脉，我不能卖，我要是卖了我怎么对得起我们陈家的列祖列宗！”说着，陈大富整个人浑身是血地再度爬到了刘四爷的退边，哭诉道：“四爷，对了，四爷…..我有钱，我们家这房子你看还是值些个钱的，您看……” 陈东看着自己父亲没有尊严像条狗似地爬在地上对着人摇尾乞怜地样子，青筋直暴。特别是在听到王婶和这四爷的对话后，他对于自己的这个父亲现在连失望都谈不上，剩下的就是恨了。不用说，肯定是又欠钱了，要么是抽大烟要么是赌钱喝酒……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干出卖儿卖女的事！ “爹，你告诉我，你到底欠了多少钱？”似乎感受到了陈东眼里的恨意，陈大富缩了缩脖子，却是梗这一口气道：“东子，这事儿你别管，你不是要去药铺吗？你赶紧回去，家里的事儿有我……” “我问你，你到底欠了多少钱？”陈东这话是吼出来的，似乎连肺都给吼出来的陈东看着满是灰尘满是鲜血的父亲，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咬着牙，说道：“我走了，你要干什么？你要卖房子我不管，弟弟meimei们，你稍想动一个！” 身后瑟瑟发抖的三个兄妹此时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陈东身上。 一旁的王婶看着陈东这样，吱吱地笑出声来，说道：“东子啊，不是你王婶说你，你啊就是想得天真，这世道哪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啧啧，之前不是很神气吗？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不还是照样被人买卖……我劝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地听四爷的话……” 王婶的话还没说完，不待陈东说什么，一直坐着的刘四爷却是一脸很不爽地呵斥道：“老太婆给我闭嘴！” 第77章 刘四爷的话对王婶很有威力，他一发话, 王婶立马就闭口不说话了。把玩着手上的两个铁球, 刘四爷看着陈东说道：“小子！看着像个读书人, 不错。没想到这陈老头一滩烂泥样的倒是养了个好儿子。” 刘老四在这一带的名气很大, 黄毒赌都沾着。早年混黑混帮派凭着不要命的气势一股作气坐到了现在的位置。虽然这王老婆子说话难听，但是刘老四想到自己和那个姓杨的买办之间的矛盾，想到自己码头上好几笔大生意都被那个信杨的给强了，刘老子心里就一阵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