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去爱吧，不要等到失去了以后再来后悔自己曾经胆怯过。” 程芝清配着我喝了大半个晚上，我们两个女人喝的醉醺醺的，第二天很晚才起来。 这一个晚上我想了很多，也做出了选择。我无法欺骗自己对章昱的感情，那么我就要面对这一份感情。 章昱想跟我分开是因为我的隐瞒，我想，只要我愿意走出第一步，章昱或许也会看在我们之间的感情上对我回应。 回到丰城以后，我让自己烦乱的心沉静了下来，开始好好工作，等待着章昱的回来。 方玲玲告诉我章昱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月，这个消息让我一整天都情不自禁脸上挂着笑容，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章昱，把我对他的情感倾诉给他听。 我主动去机场接机，为了见章昱，我换上了一件看起来会显得气色更好的连衣裙，画了一个淡妆，眼尾用粉色的眼影压了一下，就像眼尾盛开了一朵淡粉的樱花一样。 我等了快三小时才等到章昱的航班落地，和一群人一起挤在接机口，看到章昱的时候，我立刻用力地挥手。 “章昱！这儿！” 章昱看着我愣了两秒后大步地走了过来，可是看着脸上冷静并且没有笑容的章昱，我心里不知道怎么地浮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三十四章 分手前的最后一次缠绵 看着章昱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心里这些天的思念全然只化为了短短的几个字。 “欢迎你回来。” 我的微笑发自真心，哪怕我意识到章昱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我也没有吝啬自己的笑容和眼里的迷恋。 我爱章昱，如果说那一天程芝清的话让我认清楚了当下最重要的是什么，那么现在我就是把当下的心情完全展现了出来。 章昱看着我的笑容，眼里闪过了一抹复杂的情绪，他叹了一口气，拖着箱子对我说：“先回家吧。” 章昱带着我回到了他家，这些天他不在，我有时候会过来整理一下，给植物浇浇水，给房间清清灰，好像这样依然有他在身边一样。 “我今天先过来清理了一下房间，也炖了你喜欢喝的汤。”我帮章昱脱下了外套，转身走向了厨房，舀了一碗汤端给了章昱。 章昱并没有接过我的汤碗，他看着我，轻轻地对我开口说：“肖童，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了。” “什么？” 章昱的话让我蓦地抬起了头看向他，他的眼神变得清澈和坚定：“我们分手吧。” 分手？ 忽如其来的话语印证了从机场就开始在我心底盘旋的不祥预感，我想装作潇洒说好，可是心底的慌乱和痛苦让我失去了冷静和自制力，手一抖，一碗guntang的汤直接洒到我的身上，烫得我发出了一声惨叫，手一松，汤碗直接砸到地上碎成了粉末。 “对不起……”我忍住大腿上传来的剧痛，蹲下用手拾捡碎片，手指却被划拉出了一道口子。 “你都被烫着了，你还捡什么捡！”章昱的怒吼吓得我猛然抬头，这张在我心底盘旋了半月的脸上带着怒意，然而他没有继续骂我，而是把我打横抱了起来，快步冲上了楼，把我放进浴缸，将冷水龙头打开为我冷却伤口。 大腿上的痛楚让我脸色变得惨白，一颗颗汗水从额头上渗了出来，我下意识地用牙齿咬住了嘴唇。 章昱把我的裙子撩了上来，我的大腿上被泼了滚汤，可是还好没有起水泡。章昱检查了一下没看到烫很厉害，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只是他的视线和我对上的时候，他脸色又变得阴沉起来。 “肖童，就算我和你分手，我也希望你能好好对待自己。”章昱没有忘记他想要跟我分手的想法，只是我能够从刚才他抱着我的力量和急迫中感受到他的真实感情，他明明就还是很在意我，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要和我分手呢？ 我知道自己不甘愿就这样分手，可是我也知道我无法挽回章昱已经决定的事情。我勾起了嘴角，拉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对章昱说：“放心吧，我知道了。” 这几个字就像是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一样，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如同滂沱大雨一样流了下来。 我并没有嚎啕大哭，但眼睛就像是弄坏了阀门的水龙头一样，明明知道自己不想哭了，可是就是没有办法控制住哭泣的动作和包裹住我的浓烈悲伤。 章昱听着我的哭声没有说话，他只是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替我冷却皮肤，好像生怕我会留下什么痕迹一样。 都说了分手，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温柔？ “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会答应你一件事情，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一定会尽力替你去做到。” 耳边传来了章昱的声音，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刚刚那句在心底盘旋的话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我说出了口。然而章昱的回答并没有解答我心中的疑惑，相反，他的话让我想起了我们的初夜。 我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的章昱是多么的冷漠，哪怕是我的第一次，他说的话是让我提出一个不过分的要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论什么他都愿意去做。 看来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我在他心里的地位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只是那时候的我一心想着报复，可是现在的我心里只想爱他，我怎么也不会提出让他为难的要求。 如果分离已经是必然，我只想让自己更清楚地记着章昱，记住他的全部。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伸手勾住了章昱的胳膊，用力地把他拉向了我，“我想要跟你最后再相爱一个晚上。” 是了，我想要记住的不是现在这个藏起了自己情绪让我看不透的章昱，我想要记住的是那个热情爱着我的章昱。 章昱的眼神里有着我看不懂的闪烁，他笑了，然而我觉得这个笑容看起来比哭还让我难受。 “你腿还疼吗？” 章昱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大腿，他的温度在被烫伤的皮肤上叠加，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烙铁，让我疼得厉害，然而我却笑着摇摇头说：“不疼了，本来汤的温度就不算高，不然的话早烫起火泡了。” “你的愿望真的就是这个？” 章昱看着我的视线里面有一点无奈，我勾起唇角笑得妩媚：“嗯，分手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不过我想让痛苦的事情变得有趣一些。今晚以后，我们就分手了，以后我也不会缠着你了，放心吧，我肖童说到做到。” 章昱没有再说话，他把我从浴缸扶了起来，伸手解开了我已经湿透的裙子，慢慢地靠近了我。 这一夜是我们两人过得最疯狂的一夜，就像是没有明天一样，我们之间一句话也没有说，热情地索吻和激烈的交缠成为了我们之间所有的语言。我紧紧地绞紧了双腿将章昱挽留，相互之间的热情甚至让我的体力也变好了许多。 过分的痴缠和索取就像是一场火焰，燃烧了我们两人的热情，也燃烧了我们所有的力气。 直到我累得躺在大床一动不动了许久之后，章昱才从我的身体里面退了出来。这时我发现套居然破开笼在了上面，心里忽然一紧，章昱也看到了，他低声说：“等下我会去给你买药，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会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出生。” “放心吧，如果这次有了，我会把他做了。”我装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上次是一场意外，这一次我不会让意外再发生了。” 章昱咬紧了一下嘴唇，但随即又放开了，他避开我的视线埋下头没有继续说话，我也同样没有说话。我们没有提起曾经因为想要让宝宝重新回到身边才尝试在一起的事情，也没有再提起宝宝，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这件事情让我们之间的氛围彻底变冷了。 我不想让自己记住章昱最后一件事情是这个，翻身跳下床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洗去了身上粘腻的汗水，也洗去了我心底的不舍和依恋。 再见了，章昱。 从章昱家里离开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多一些，天气渐冷的秋季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带着寒意的空气侵入了我的身体，让我清醒了许多。 我拒绝了章昱打算送房给我的提议，带走了昨夜里的美好记忆，将我对他的不舍和依恋与我的泪水一起埋藏到了我的心底。 第三十五章 恭喜你订婚 章昱回归以后，对于公司的扩展计划变得更加迫切，不仅是我的部门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整个公司的所有部门也都上紧了发条，拼命地工作。 我和章昱私下没有再来往，除开平时候在公司里面偶然碰头打打招呼以外，就是工作汇报和工作会议会碰面。每次看到章昱的时候，我都会发现他比之前又瘦了一些，更憔悴了一些。 尽管知道我和章昱已经分手了，可是看到他这样的情况我还是忍不住会想劝劝他。 如果说之前我们的关系是理所当然地可以去劝他，那么现在我的立场让我不方便再介入他的私人方面了。我只能找方玲玲，旁敲侧击地问了下情况，也拜托方玲玲多劝劝章昱。 但章昱这个人的脾气硬的要死，哪怕他累死在岗位上，也绝不容许他自己放松一丁点，方玲玲去劝他不但没被接受，差点还被章昱给开除了。 看着一门心思要把公司做强做大的章昱，我也不能再说多了，毕竟他和我分手就是划下了一道红线，我不能去越过，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好好工作，争取能够帮助到章昱。 在这个信念的支撑下，我也成了拼命三郎，带着部门里面的小姑娘们跑业务跑得特勤快。 最近订单接连完成，而且我又跑了两个高利益的货单，只要货单完成，我赚的钱就够还章昱的最后一笔借款了。 为了这些单子，我累得在公司开大会的时候都睡着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会议室只剩下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我和在看着笔记本的章昱。 我看到空空如也的会议办公室，立刻站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肩膀上搭了一件银灰色的西服上衣外套，正是章昱穿的这一件。 “章总……”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西服脱了下来，递还给了章昱，“谢谢你了，我不是故意睡觉的，实在是这些数据听着太让人头晕脑胀了……” 章昱没有说话，只是用笔指了指他自己的嘴角，又冲我抬了下头，我下意识反手摸上了自己的嘴角，这时我才发现，我居然丢人现眼地流口水了！ 三两下擦了嘴角的口水，我脸一红离开了会议室，然而我在离开会议室以后，我发誓我听到了章昱的笑声！ 这只是生活中的一个美好的小插曲，接下来的事情一如既往，我和章昱之间没有私，只有公。 公司在所有人的努力之下，终于成功地实现了章昱的计划，公司顺利扩展了业务。 面对这样的滔天喜悦，章昱请我们吃了一顿大餐，与此同时，他在聚会的酒席丢下了一个重磅消息。 “借着今天这个大好的时机，我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我要订婚了。” 我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彻底地懵了，完全没有办法消化这个消息，直接从餐厅里一片恭喜声中逃了出来。 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模样，追出来的方玲玲忍不住说：“肖小姐，放弃吧，虽然我也佩服你是个能力很强的人。可是你和章总在家庭这些方面的差距太大了……” 我拉起嘴角笑了笑说：“放心吧，我不会缠着你家章总不放，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是啊，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他想要怎么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转身想要离开，却看见章昱从里面走了出来。 “肖童！” 章昱叫了我的名字，我停下了步伐，却不想回头看他。但我还是回头了，章昱脸上没有笑容，看着我的眼神也格外沉重，他是在担心我会像对付李志新一样对付他吗？ 看到章昱出现，方玲玲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我们两个人。 真的深爱一个人，哪怕自己会痛也不会舍得伤害他。我在心底叹息了一口气，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看向章昱，声音轻快地说：“章总，恭喜你双喜临门了。” “我……”章昱凝视着我的双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保重好自己。” “我会的。”看着我们现在相对无言的情况，我忍不住苦笑着摇摇头，对章昱说，“章总，这一次的订单完成以后，我的奖金足够偿还我借你的那笔钱剩下的差额了，多出来的部分你也不用给我，就当我给你随的份子钱，祝你幸福。另外，明天我会把辞职信递交过来，请批准。” “我不准你辞职！”章昱的反应极快，一口就拒绝了我，“你在公司干的好好的，辞职干嘛！” “我不想看到你了。”我叹了一口气，“如果一个人一直贫穷，他会安于现状，可如果他拥有了再失去，那么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就会让他不适应。我想让自己在一个看不到你的地方，把自己从爱你的情绪里解脱出来而已。” “……” 章昱没再说话，只是死死地看着我，他的眼神激烈且复杂，也让我本来就已经波涛汹涌的情绪变得更加高涨。 我不想在章昱的面前哭出来，对他点了点头，拦下了路边的出租车走了。 车门关闭的一刹那，心底的痛让我的眼泪流了出来，司机发动了汽车以后问我去哪儿，我发现我一点也不想回家，我只想找个地方喝酒，把自己灌醉了再说。 随便找了一个酒吧下车，我叫了好多酒一杯一杯地灌了下去。酒精让我大脑麻痹，也就不会再让我去想那么多和章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可是我感觉自己都快喝晕了过去，章昱的脸和我们在一起的每一日每一夜还是清清楚楚地在我大脑里面跟走马灯一样旋转。情深入骨，又怎么可能简单忘记？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身边坐过来一个男人，酒精对我的麻痹让我无法看清楚他的模样，可是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让我感到安全和信任，就像是认识的某人一样。这样熟悉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地将内心的苦楚跟他述说，而他一直伴随在我身边没有离开，安静地听我说话，甚至还会递纸巾给我擦眼泪。 愁绪让我彻底地失去了自制力，我喝到自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