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顾言忱看她确实没有外伤,握住她的下巴,俊脸凑过去,浅吻她的唇。 莫晓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顾言忱翻身将她推倒在床上,双手撑在她身侧,整个人笼着她。静静看了她一眼,低头吻住她。 莫晓本以为他会进一步动作,而他却没有,只是一直温柔的浅吻唇瓣。暗柔的光线,将他英挺的五官过滤成柔和,闭着眼,如对待最珍视易碎的宝贝一般,无比细致、无比轻柔地吻着她。 莫晓一手勾着他的后颈,一手抚摸他柔软的短发,如此温柔的对待,犹如冰雪消融春回大地,她的一颗心仿佛渐渐融化。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顾言忱吻了一会儿,侧身躺下,将她拥入怀里。目光看向窗外,市区的天空是深深浅浅的银灰,没有一颗星,也没有月色。 倦意阵阵袭来,莫晓埋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皮沉沉地快睁不开了,还不忘问:“刚才你和我哥说了些什么?” 顾言忱好似突然想到什么,放开她,握着她的手臂轻轻捏了一下。 莫晓觉得有些酸软又有些舒服,轻轻哼了一声,由着他继续揉捏,懒懒地躺着不动。 “用力过度了?”他轻声问,今晚看她手上的动作有些僵硬,想必是抱安然抱得久了。 莫晓自动自发地将另一只手凑过去替换,“这只手更酸。” 顾言忱眉目间带着极淡的笑意,看着她小猫一样慵懒的样子,干脆将她扶起身靠坐在床头,换个舒服的姿势帮她舒缓手臂酸痛的肌rou。 这样一来莫晓又清醒了些,差点就被他蒙混过去。 “你还没告诉我刚才你和我哥都聊了些什么?” 顾言忱温凉平静的声音说:“这是男人间的事情。” “......” 莫晓收回手,纤直的长腿一跨,坐在他身上,和他面对面,较真道:“什么男人间的事情,分明是关于我的好吗?” 顾言忱不和她争辩,就这么眉目沉静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弯出一点轻浅的笑容,在他无可挑剔的五官上已是容光清澈,像一轮明月,突然笼罩一室光华。 果然,莫晓被色诱,双手撑在他的肩头低头吻了下去。 顾言忱感受着她小心翼翼地试探,一点一点伸出的舌尖,眸中的笑意就像是微澜的湖水,慢慢荡漾开,蔓延到眼角眉梢。 许久她都不得章法,顾言忱抬手托着她的后脑,和她鼻尖错开,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愈发深切地搅弄她口中的柔软芳泽。 男人的手指轻柔地按捺着她颈后酸麻的神经,舒服得令人沉醉,唇边溢出的轻喘昵吟荡碎了夜的寂静。 过了许久,男人放开她,莫晓趴在他胸口平复呼吸,却感受到了他逐渐坚挺的欲望。她微凉的手掌贴在他的腰侧轻抚,声音还有点喘,“顾言忱...你?” 男人突然放开她,仰面躺在床上,莫晓不明所以,尴尬地静了几秒。 顾言忱轻叹口气,握着她的手,在指尖上上细细地咬着,有些隐忍,又有点欲罢不能的模样,心疼又无奈,“宝贝儿,今晚想让你好好休息。” 潜台词是,所以,你给我安分点。 莫晓听懂了,今天确实是累,比连续拍一天的戏还累,可闭上眼准备睡的时候,男人又挨过来抱她。 莫晓闭着眼,弯起了嘴角,独处时,男人一旦卸下强势,就变得有些粘人,其实,顾导也有点孩子气嘛。 顾言忱侧躺着,薄唇抵在她耳边,突然问:“那时候为什么要收养安然。” 莫晓闭着的眼帘动了动,轻声说:“我觉得...他和我有点像。” “嗯?”顾言忱尾音微微上扬,是疑问的语气。 莫晓阖着的眼眸中闪过千万意绪,缓缓睁开时,目光已经清亮如水,没了睡意,侧过身和他面对面,“顾言忱,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以前的事?” 顾言忱轻轻抚着她的长发,“现在可以说。” 莫晓弯起眉眼笑了一下,此刻,在他的怀里再提起那些过往已经是云淡风轻。 “我觉得安然和我像是因为他是眼睛看不见,而我是心看不见,在遇到你之前的很多年。”说着,伸手不安分地在他脸上摩挲了一下,“我指的是登山去看流星雨那次啊,在那之前我一直活的很封闭,也没什么朋友,每天独来独往,就和自己那点心思较着劲,同学都觉得我是骄傲,是孤僻,其实我只是放不下,也不懂得如何和人相处...” 莫晓将母亲患抑郁症最终自杀,自己后来也开始抑郁,一直治疗,直到拍摄了他执导的那部关于抑郁症的广告,才慢慢走出那段阴影,这些事一点一点告诉他。 顾言忱静静听着,眸中都是疼惜,听到动容的时候会忍不住亲吻她的额头、脸颊,抚摸她的发。今晚本可以早早的休息,两人就这么轻声说着话、拥抱着、亲吻着,一直厮磨到后半夜。 夜色沉沉,但有荧光。两颗心愈来愈靠近,愈来愈温暖。 莫晓抱着点小心思,许是怕他心疼,没将自己最悲痛的那部分说出来。譬如母亲的抑郁症其实是偏向躁郁症的,发病的时候不仅会戳着她的额头怒骂,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动手;譬如母亲自杀时那一浴缸、一地的血红,在她打开灯的瞬间入目,她现在想起来还会害怕...... 曾经刻入骨髓的伤痛烙印,随着年龄的增长日渐淡化,被深埋进记忆深处,若不是今晚他给了她足够的勇气,她怎敢轻易去触碰。 莫晓埋进他怀里蹭了蹭,声音软软的柔柔的,“所以,我一直想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遇到了更好的自己。” 顾言忱拥紧了她,他的宝贝历经了种种苦难才来到他的怀抱,他怎么舍得再让她难过半分。 第四十章 第二天, 何一南回商场取车,顾言忱载着莫晓先送安然回福利院后直接去了片场。 夏风浩汤,大路平阔,一路阳光耀眼。 金黄的阳光洋洋洒洒铺在马路上,也照得车内一室明亮, 虽开着空调, 阳光透过某个缝隙落下的光点还是带着点热度。莫晓心懒意疏,靠在椅背上轻轻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哼得久了渐渐成了曲调。 顾言忱双手把在方向盘上, 依旧眉目沉静, 被她的好心情感染, 眼角眉梢都染上点极淡的笑意, 偶尔伸过手在她的手心揉捏, 含蓄地缱绻片刻,又收回手继续若无事情地开车。 莫晓很享受和他这样的温存,只可惜这样的温存没能持续太久便到了影视城, 又要开始一天的工作。 关于昨天娱记们突然的发难,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过分的消息爆出来,莫晓默默钦佩了池睿一番, 想当初他护着还是模特圈新人的叶芷沫时,就是这样雷厉风行的手段压下了所有绯闻。 不过确如凌莫栩所说, 还是有些微细小的声音在微博上宣传她第三者插足、未婚生子。不过无凭无据,最多撒点毛毛雨,掀不起什么大浪。 倒是陈最和何一南, 看到某些网友对莫晓口诛笔伐,还是烧了一把火,披着小马甲上阵,在评论区骂完不解气,还跑到人家私信去单挑,硬是把好几个账号骂到下线。 何一南杵了杵陈最,“这个叫小恬恬的太恶心了,自称什么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到处煽风点火完全是瞎逼逼,我看她叫小婊婊还差不多。” 陈最支着腿,悠哉悠哉,“不够我一手撕的,neng不死她个小贱蹄子。” 莫晓喝着酸奶默默观战,在微博上骂她的人大部分被陈最和何一南怼回去了,还不死心持续骂战的不多,小恬恬算一个。 日光转正,阳光毫不吝啬地洒下来,连吹来的风都是温热的。莫晓穿着戏服坐在老槐树下,热得直冒汗。 何一南看她热的不行,说:“等会儿我去给你买杯冷饮哈。” “为什么还要等会儿?”莫晓用扇子扇着风,拿着张纸巾吸汗,还好她后面的戏都是淡妆,不然妆该花了。 何一南拇指飞扬着打字,“要是买了饮料回来那边下线了,多没劲儿啊~” “......哦。” 莫晓看着被热气蒸腾的片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正在干什么。背后捅刀子的一定是剧组内部的人,从最开始的剧照泄露到针对她的一件件绯闻,和剧组和她都有仇的人恐怕就是张擎宇了吧。 莫晓眯起眼,看着不远处有说有笑的女演员,呵~剧组养了个白眼狼。 . 电影拍摄接近尾声,张擎宇《时代脉络》扰民的风波渐渐淡化,最近借着明星效应又开始炒作。 两个剧组暗中较着劲儿,比赛拍摄进度,两部同类型的电影谁先上映总是更占优势。 《年轮》剧组的事近来主要由苏泽远打理,顾言忱经常下了戏后还要回市区。工作上的事情莫晓极少过问,想他应该是在忙碌电影出品、上映还有前期宣传的事。 这天,夜已深。 霓虹映耀着城市,热闹喧嚣继续上演。 千夜城是潭城最高端,也是最有格调的会所之一,鼓点、美酒、放歌、热舞...热闹非凡。 今晚是池睿做东,邀请的都是潭城娱乐圈有声望有地位的人物,顾言忱回国不久,人脉较浅、根基也尚不稳,池睿有意帮他引荐。 一行人刚转场到千夜城,顾言忱的脸上带着点清浅的红,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礼貌周全。白衣黑裤、眉目沉静,在一帮人中年人里显得太过年轻也太过俊逸。 他似乎不适合这灯红酒绿的热闹,从他微蹙的眉头也可以看出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喧哗,可他泰然自若的神情下想必是想让自己去适应的。 距离几公里外的影视城,灯光宁静,和天边的疏星朗月遥相辉映。莫晓穿着浴袍坐在露台的躺椅上,夜风徐徐,摩挲面颜。 她拿着手机,信息一大串输入,手机抵着下巴略微沉吟,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已经快十二点,他却还没回来,甚至连信息都没回复。倒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担心,谈工作到这个时间十有八九是在应酬,依他的性格在那种声色场所恐怕会不自在。 想到这里,莫晓也不再犹豫,拨出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静了两秒后传来顾言忱的声音,伴着隐约的音乐声,莫晓想,她猜对了。 千夜城后庭开辟出一块休闲区,葱郁的花木后面一整套的实木桌椅半隐半露,顾言忱坐在小腿高的木墩上,面前的矮几摆放着一套考究的紫砂茶具。 顾言忱揉着眉心,舒缓了一下浑浊的酒意才开口问:“还没睡吗?” 莫晓整个人倚靠在躺椅上,遥挂天际的星星,每一颗都清晰在目,努了下嘴,说:“正准备睡了,你呢?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自从公开恋情后,莫晓就光明正大地搬到了顾言忱的房间,就算工作再忙碌,至少可以相拥而眠,耳鬓厮磨一番。 顾言忱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语调软软的,带着点关怀,觉得就连这不知从哪酝酿出的风,都带着不可捉摸的醉意。柔声叮嘱,“我今晚要晚些回去,你自己先睡,别等我。” 莫晓“嗯。”了一声,站起身走到露台边趴在扶栏上,暗夜里,两条明黄色的光芒汇成的流光是通往市区的道路。 继而又问:“你现在在哪?” “在千夜城。”顾言忱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反问:“正宫娘娘是在查岗吗?” 莫晓听到“正宫娘娘”四个字的时候也忍不住笑了,“岂止是查岗,你私纳的七十二宫嫔妃最好趁早给我驱逐出宫,否则别怪我动用私刑。” “七十二宫嫔妃?嗯...随你处置。”顾言忱伴着夜风低低笑了起来,好似喃喃自语,“自从五年前遇见你,余生都是你的了。” 莫晓心跳蓦地一缓,脸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又被他不动声色地撩了一下。 手背贴着发烫的脸颊,微凉的夜风都是宁静,故作镇定道:“唔,那你忙吧,我先睡了。” 顾言忱这边,挂了电话,拿出烟笼着风点燃一支,坐在千夜城安静的一角,对着夜幕抽烟。 这时,身后传来高跟鞋踢踏地面清脆的声响,他没回头,继续抽着烟。 陈微音将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的矮几上,自然而然地在他对面坐下,“好巧,你也在这。” 顾言忱弹了弹烟灰,轻“嗯。”了一声,又将烟含进嘴里。 热茶袅袅上升的青烟,在夜色中淡而不见,两人静坐了一会儿,陈微音见他始终没去碰那杯茶,觉得心里一刺,再次开口:“我记得你不喜欢这种场所,最近好像来的还挺频繁,你拍电影不就是不喜欢商场的虚荣功利,现在自己又进来了,不是本末倒置吗?” 顾言忱吸完一支烟,揿灭烟蒂,目光从面前的茶杯跃到陈微音脸上,半带嘲讽地一笑,“你似乎了解的挺清楚。” 陈微音一窒,皱了下眉又说:“这个圈子就这么点大,你干点什么事谁不清楚,我只是好奇,家里的企业你不在乎,关系也不用,全靠自己打拼,要多付出多少,你为了她就能做到这种地步?” 顾言忱看了眼时间,不置可否,只是说:“微音,我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过问了。”然后扬长而去。 陈微音家教再好,此时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妈的混蛋,不就是那天含沙射影地助推了记者一把,至于一点过往情谊都不讲了吗?这个该死的男人,他越是这样她越不甘心。 顾言忱回到包厢,自是少不了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一场,结束时酒意已经上头,意识虽清楚,但四肢有些飘忽,头也有些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