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扬州风云起
从神龙岛原址离开回到陆地，罗侯让毛东珠带着她一家子找个隐蔽的地方隐居，把长歪了的建宁给重新掰直，等世间太平了再出来，便放了他们离开。 然后重新租了一条大船，从水路一个人直下扬州。 扬州港口。 视线所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光着膀子，穿着短褂苦力衣服扛包奔跑的码头工人。 成百上千条大大小小的船只川流不息，在港口装货卸货，忙个不停，完全看不到一个空闲的人，一条空的船。 白的，黑的，黄的，棕的，几乎所有的人种这里都找得到。 实在是繁华，不愧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海港城市之一。 烟花之地，果然名不虚传。 罗侯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一路向前。 在各种肤色，千奇百怪服饰，形形色色的外国人衬托下，他的那短寸头和现代衣服一点都不显眼。 不过是又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番邦商人。 根本没有人去管他。 虽然京师发生巨变，囿于古代的交通和信息传播速度，而且清廷统治系统完全崩溃，估计至少得一两个月之后，才会有陆陆续续到这的行商把这件事传开。 这段时间内，罗侯无论到哪，都绝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只要他不继续…… 但是罗侯就是想复制一下京师的行动。 他望着扬州的内城默默想道。 这里的旗人就要比京师少得多了。 加上包衣奴才家丁在内，也不过几万人而已。 倒是八旗官兵的数量蛮多的。 看来这里的人并没有忘记那扬州十日。 罗侯一边东张西望到处打量，一边空着手走进内城，守卫内城城门的八旗士兵并没有多检查这个有点奇怪的番人。 这个人空着手，什么都没带，一边走还一边好奇地到处看，他的身份所有看到的人，都心里有数：又一个没有见识过扬州繁华的小地方乡巴佬。 他们当然有资格鄙视任何人。 此时的扬州，正是处于其第三次繁盛爆发时期，财富、资本高度集中，是整个中国乃至东亚地区资本最为集中的地区，规模最大的金融中心，其繁荣程度如同现代地球世界的纽约、上海。 每天来往这里的各国商人不下千人。 来到扬州的人无不为这里的繁华和财富疯狂，有无数的人在这座城市醉生梦死，这里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各种意义上的销金窟。 只是这些内城城门守卫注定会后悔他们此刻的想法。 进入内城后，罗侯走到一处人流密集的大街上，两边尽是酒楼茶馆和青楼。 来来去去的基本上都是那副马脸通古斯野人的模样，无比高傲，仿佛比周围任何人都要高人一等。 罗侯却看得摇头，现在的扬州虽然繁华，资本汇集爆发，比起明朝时的盛况，就远远不如。 明朝的扬州，乃是人才荟萃之地，有着大批各行各业的人才和技术熟练者，是中国历史上一个人口在百万以上的繁华的大都市，是自隋唐以降，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千年历史文化名城。 但是这一切，都在扬州十日之中消失不见。 放下了武器的明军官兵、扬州和平居民以及所有非战斗人员被疯狂屠杀，短短的十天内，八十多万人惨死，扬州城沦为一片废墟，从此一蹶不振，即使到了现代，扬州市只是一个中小城市。 罗侯默默地把精神感知放了出去，五百米，一千米，两千米。 自从上次突破极限之后，罗侯的精神感知已经达到了笼罩方圆两千米的程度。 前后七八条街道都被完全笼罩在内，还包括了一小部分旗人聚居地。 被精神感知笼罩的人，只感觉到一股恶意从天而降，把自己包裹分离了出来，行动也变得艰难，周围的空气仿佛变成了水，然后他们不管在做什么，全部通通从原地消失不见。 一大片区域瞬间为之一空。 所有看到的人顿时哗然，人们又想起了记犹不远的扬州大屠杀，繁华秩序瞬间被打破。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扬州军营里面响起。 驻守这里的八旗重兵在号令声中迅速集结，一座座红衣大炮被几十号清兵合力退出来，八旗将领不慌不忙地指挥自己的炮队向着罗侯这处街道射击，几轮射击后，大量绿营马步兵如潮水般一拥而上。 通过红衣大炮的火力掩护，一路朝着罗侯这里直冲。 即使以罗侯目前的身体强度，现在也不敢硬接这种红衣大炮射出的实弹，一旦被打到身上，绝对会受重伤。 不过这种炮弹的飞行速度不快，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条抛物线，然后迅速而从容地躲开。 只是收取的速度不免因此受到了影响。 已经有些绿营马步兵一直冲到了街道边上了。 这么近的距离，罗侯的精神虽然会受到自身快速移动的影响，抓这些冲过来的步兵却毫不费力。 一只只手掌呼啸而去，这些绿营马步兵就被抓住倒飞上天，然后哇哇惨叫着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看到这样的情景，听到这样的惨叫，八旗军队的士气瞬间受到了极重的打击。 但八旗将领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杀掉这个在扬州出现的妖人。 最早发生在盛京的事情已经传扬到了天下，这里自然知道有个妖人作乱。 一个接一个的清兵不得不冲了上了，每当一个清兵从空气中消失，另一个便补了上来。 很快，消失的清兵越来越多，后面的清兵冲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始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 这些放慢脚步的清兵立刻被后方的军曹发现，然后一轮箭矢射过去，就浑身插满了箭矢，变成了刺猬。 哒哒哒哒哒哒…… 密集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上千满蒙八旗骑兵朝着这条街的方向喊杀着发起冲锋。 飞快的速度，结成一体的巨大质量，彻底影响到了空间的吸取能力。 眼看着这些八旗骑兵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面目的狰狞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罗侯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身体，双手猛抓在旁边的酒楼立柱上，大喝一声，抱起向外一抽，合抱粗的立柱硬生生从地面被抽了出来。 罗侯抱起立柱，身体开始转圈，手上不断用力，十几圈后，用力把合抱粗的立柱随着离心加速度向着冲过来的八旗骑兵甩了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一二十个骑兵顿时连人带马被赋予了呼啸着撞过来的立柱撞得倒飞出去，被撞到的瞬间就已经浑身骨骼尽碎，面目全非，落地时身体已经软成一滩烂泥。 合抱粗的立柱还在飞，被撞到的人无不被碾压，同身下的马儿一起被碾成认不出来的形状。 直到撞死六七十人之后，这根立下了大功的立柱才终于停了下来。 此时冲锋的骑兵已经完全乱了。 后面的骑兵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一味往前冲，根本刹不住马儿的脚，前面的又撞死的被撞死，惊骇过度放低速度的反而被后面的撞落马下，然后被狂奔的马蹄踩死。 哈哈哈，停下来了！ 罗侯的眼睛一亮，看到冲锋的八旗骑兵使劲勒住缰绳停了下来无比高兴，接着便有密密麻麻的透明手掌在这些骑兵的周围浮出，然后把他们全部抓到半空，消失不见。 原地只剩下一大堆茫然寻找自己主人的各色马匹。 没想到，这体积巨大的武器在战场上竟然如此好用。 罗侯立刻抱起另一根立柱，使劲一抽，身体向前方跑动，避开轰然倒下的酒楼，一路飞跑，连续几个长距离跳跃之后，他人已经来到了清兵炮营不远。 无视开始恐慌起来的八旗将领，罗侯如法炮制，原地高速转圈之后将立柱对着炮营掷出。 “哐啷哐啷哐啷……” 呼啸而去的巨大立柱将整个炮营横扫，清军炮兵们哼都没有哼出一声，就被连带着撞成了血泥，糊在被撞得变了形的炮筒上，将这些炮筒彻底染红。 罗侯继续几个跳跃，人已经落在了八旗兵营之中。 附近的清兵们立刻恐慌了起来，争着跳上木制炮台，爬上最近的房顶，然后逃跑。 接着，这种恐慌在八旗全军也蔓延开来，无数八旗官兵丢盔卸甲，急忙在城中民房里寻找藏身之地。 但是罗侯的精神感知领域何其宽广，没有炮击的打扰，没有骑兵的高速冲锋，感知一展开，大片大片区域的八旗士兵就被清理一空。 不到二十分钟，这里集结起来的清兵就已经被抓了个干净。 接着，罗侯开始从容地前往旗人聚居区，用自己展开的精神感知，一片一片非常有效率地刷这些拿起长枪长矛准备反抗的通古斯野人。 空间之中，密密麻麻的光雨从天而降，融入大地之中，完全看不到尽头。 开辟出不久的阴土厚度和面积都在迅速扩张。 一股无形的深沉厚重渐渐从大地之中显露出来。 半个小时之后，罗侯的身影出现在扬州城南门，一脸怅然，他想起了带领扬州军民抗击清兵被杀的明朝大将史可法：“今生已矣，来世为期。万岁千秋，不销义魄；九天八表，永厉英魂。英雄恨，泪满巾，何日三户可亡清。” 念完这诗，没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经从扬州城彻底消失。 半个时辰之后，当天地会青木分舵，沐王府扬州据点的人，以及扬州百姓发现扬州八旗官兵全部被杀，内城旗人消失之后，整个城市开始酝酿着一股莫名的气息。 半天之后，不知道是谁最开始起的头，一场对着残余旗人的报复瞬间在扬州城爆发。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血债还需血来偿，既然清朝皇帝将领都这么喜欢屠杀，就以屠杀还以屠杀，记忆犹新的扬州百姓们，疯狂地举起了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