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那……”那头有些语塞。 “老师你好,我是他的jiejie。”翻身下床走进衣帽间,顾窈这才说道:“他又干什么了?” 顾窈走进学校的时候,正是下午的休息时间,穿着校服制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嬉笑打闹,个子普遍都不低,看着已经像个大人了。 见她经过,便有男生吹出响亮的一声口哨,一个矿泉水瓶被扔过来砸在她的脚下,引得周围哄笑一片。 顾窈停下脚步望了过去,从人群中找到那个痞里痞气的男生,面无表情的盯了一眼,又往周围笑的那群人脸上一一扫过。 那男生脸上的笑容便不知怎么,凝固住了,总觉得有一种被教导主任看了的感觉。 片刻之后,就见那女人弯腰捡了水瓶,头也不回的往后一扔,水瓶‘咣’一声准确的进了垃圾桶。 学生们又是一阵哗然。 办公室里,两个男生正低着头站在墙角,其中一个脸上挂了些彩,看着凄凄惨惨的,另一个生龙活虎,屁事儿没有的就是她弟弟顾时笙。 顾窈敲门进来,第一眼就看见那小子藏在背后的袖口亮了一下,闪出五彩的光芒,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奇葩颜色的手机锁屏。 已经有一个家长来了,正在和班主任说着什么,听见她进来,齐齐回头:“你是……” “顾时笙的jiejie。” “你就是顾时笙的家长?我跟你说,你们孩子实在太过分了,看看,看看把我家小孩儿打成什么样了?不能仗着身体壮就欺负人啊?” 没等班主任说话,那父亲就神情激动,一叠声的数落了起来。 “是啊,你们平时到底管教不管教孩子?整个班里就属顾时笙最嚣张,学习还最差,马上就要高考了,一点儿都不着急,不能因为有特长就这么散漫啊!”班主任也跟着搭腔。 顾窈站在原地静静的听着,偶尔扫弟弟一眼,看见那小子下巴扬着,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鼻子里似乎还轻轻哼了一声。 她转回头来,向着那家长鞠了一躬:“很对不起,虽然不能代替他,但是我这里向您和您的孩子道个歉。” 直起腰,又向班主任笑笑:“老师,管教不管教的我还真不知道,我又不是他妈,也就是这种要叫家长的时候,才被拉出来挡挡。” 她这么一说实话,弄的那家长和班主任都有些无语,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顾窈倒是蛮平静的,接着向那家长征求意见:“这位父亲,不知道您能不能和您的孩子稍微出去一下呢,一会儿我一定带着他跟您道歉,我这个弟弟有点儿倔,私底下教育比较有用。” 那父亲想了想,一声不吭拉着孩子走出了办公室。 过去把门关好,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班主任和他们姐弟两个。 顾窈看都没看弟弟一眼,径直走到了班主任跟前,再开口时,语气又是不一样,带着一股傲慢劲儿:“您是我弟弟的班主任吗?请问您姓什么?” “我姓李。”女老师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 “好的,李老师。”顾窈点头:“你清不清楚,我弟弟的身份和家室呢?你又知不知道,他是一位少年钢琴家,他的手指有多么宝贵?看刚才出去那个家长的打扮,他的家境一定很一般吧?如果今天我弟弟伤到一点的话,我mama一定会出面施压,让学校把他开除,学校也一定会照做。” 她这一番话说得慢条斯理,却有十足的火药味,饶是那个班主任有多年的教学经验,却也被气的脸色发白。 想要张口骂几句,但她心里也清楚,这个顾时笙的家境确实不一般,母亲是知名乐器品牌的创始人,父亲则是有名的钢琴演奏家,两个人随便哪个出面,校领导就必须给几分面子。 “姐,你在说什么!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打人,我马上就出去道歉。”刚才还一脸桀骜的顾时笙这时却再也受不了了,一下子冲过来大声吼道。 顾窈转身打量了一下他:“知道用权利压人是一件羞耻的事情,看来你还有救,怎么样,真心想道歉吗?知道自己错了吗?” 那顾时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家jiejie用来对付他的计策,顿时垂头丧气的哭丧着脸:“我知道错了,求你别说了。” 说着深深的向着班主任鞠了一躬:“老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了,回去就给您写万字检讨。” 又冲出去找那打架的孩子道歉去了。 班主任则是坐在那里看着姐弟二人的一通表演,有些没反应过来。 顾窈也过去诚恳道歉:“真对不起,老师,我刚才那是演戏呢,我弟弟就得这么教育,不然他不长记性。” 拿出五百放在桌上:“这是给那位同学的医药补偿费和精神损失费,请您转交一下吧。” 经过了这么一出,顾时笙后面的课也没心情继续上了,顾窈给他请了假,他拿了书包提前出来。 顾窈的车就停在校门口,但她没有上车,而是倚在门边等着弟弟。 少年的个子窜的很高,已经将近一米九了,身材挺拔,样子长的也英俊,所到之处不时有女生投来羞怯的目光。 但他这会儿根本顾及不了这个,大步走过来,弯腰坐进车里,冷着脸说道:“咱们找个地方谈谈。” 顾窈没说话,上了驾驶座把车子发动起来,掉头开上马路。 过了一会儿,她皱眉把侧边窗户打开:“把烟熄了,再抽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顾窈:我是收拾熊孩子小能手~ 第7章 靠过来 秦秘书四点到的机场,到了五点钟,出口处的人群中才出现一个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 “苏总。”他迎上前去,把箱子接了过来。 回程的时候,车里气氛沉默,秦秘书目视前方平稳的开着车,也一直知趣的没有开口说话。 他跟着苏总已经有几年了,这位总裁虽然身家上亿,但行事一直非常低调,出行之类的事情一般也只由他一个人来负责。 这次也是一样,只不过苏总从游轮下来之后的行程一直都是保密的,回到y市才通知他来接机。 前面有些堵,秦秘书慢慢把车子停下来,这才从后视镜里悄悄看了一眼后座,男人仍旧是先前的那个姿势,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眼睛微微闭着,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医院那边怎么样?”他刚要转回视线,苏烈却淡淡开了口。 “情况并没有好转,医生们都让做好最坏的准备。”秦秘书急忙回答。 “嗯。”应了一声之后,苏烈的眼睛睁开,目光里闪过一丝阴霾:“国内没有办法的话,那就去国外,找几个最顶尖的外科医生回来。” “好,但是……苏总。” “什么?” 秦秘书这才说道:“未必最顶尖的人才就在国外,据我所知,咱们y市就有一个很厉害的女医生。” “是谁?”苏烈说着,一偏头看见旁边座位放着的一个格格不入的塑料包装袋,随手拿了起来。 “资料在这里。”前面正好红灯,秦秘书停下车来,把一沓子文件递了过去。 却见自家老板只是略微翻了翻,就放在了一边。 他只以为是苏总觉得不满,急忙问道:“您是不喜欢这个医生吗?” “不是。”苏烈低头继续翻袋子,淡淡说道:“这个人我认识。” 就跟手里袋子的主人是同一个。 那枚小小的纽扣此刻正躺在他宽大的手心里,旁边,一张便签条上的字体写的很是潦草,简简单单一个字:‘哦’,下头落款:顾窈。 那个‘窈’字还没写完整,最后一笔直接省略,看着甚是敷衍。 “那个啊,那个是游轮上的人拿过来的,说是什么给您的……回礼。” 秦秘书这才看见那袋子,抽空解释一句,接起了电话,一会儿挂断之后,回过头来:“明希医院已经给了答复,那女医生要求先看一下病人。” 见苏烈没有反对,便继续说下去:“我明天带她过去吧。” “不用。”架在膝盖上的长腿换了个方向,苏烈说道:“我自己去就行。” “好。”秦秘书虽然惊讶,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顾窈出了院长办公室,就听见护士台那边,两个护士在窃窃私语。 “顾医生惹了那么大事儿,居然还敢回来?林太太可恨死她了,扬言要让她好看,说就是因为她不愿意做手术,才害的林先生死掉。” “就是说啊,有钱人愿意花钱,配合一下就好了嘛,对着干没有好处,她还以为自己挺厉害的,结果还不是停职两个月,差点儿被开除。”另一个附和。 等回头看见了顾窈,这才缩缩脖子,低头不说话了。 盯了她们一眼,顾窈倒是什么都没说,懒得费口舌。 昨天跟顾时笙就废了一大堆话,结果呢?那小子该怎么浑还怎么浑,转眼就忘了,刚刷朋友圈还看见他上课偷偷玩儿手机,偷拍了老师的背影上传。 下午的时候全院开会,顾窈去的晚了,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她,面上神态各异,她谁都没理,施施然走到了最前排坐下。 为了一个病人这样大规模的开会,在明希医院还是第一次,具体的病历顾窈之前就已经看过,院长着急叫她回来也是因为这个。 病人的身份并不一般,是航生集团的前总裁苏行云,三年前他在游轮上坠海,后又被海浪冲上岸,后脑撞击在岩石上造成颅内出血严重,清醒后记忆缺失,此后虽然多次进行手术,却并没有成功根治,最近一个月病情加重,危及生命,必须再次手术,但因为难度太大,并没有医生愿意主刀。 航生集团,苏行云。 心中默念着这几个字,顾窈若有所思。 一会儿散会,她回到办公室刚看了几分钟病历,就听见外头有人大声喧哗吵闹,她皱皱眉头,出门查看。 三个衣着昂贵的年轻女人趾高气昂的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后面还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看着像保镖的健壮男人。 中间那个穿着条白裙,个子小巧,身材丰满的女人,正是护士口中的‘林太太’。 林太太的名字叫肖筱,两年前和比自己大二十岁的企业家林盛业结婚,原本生活清贫的她,自此也便成了豪门阔太。 不久前,林盛业因为脑瘤病逝,而这个肖筱似乎把他死去的原因归结于顾窈。 “顾窈在哪里?给我出来!”有了闺蜜和保镖的陪同,肖筱的气势很足,站定之后便开始大叫。 “林太太,林太太,顾医生不在,您不要再喊了!”几个接待的护士追在后面,口中不停劝说,却被两个保镖给推到了一边。 她们无奈,只好转身去找院长。 “顾窈,我们知道你在,有本事你就出来,不然就一间房一间房的进去抓你!”那两个闺蜜也开始帮腔,声音贼尖。 越来越多的人闻声而来,站在一旁围观。 就在她们喊第二声的时候,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门打开,走出一个高挑的女子,她的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子里,神情淡然。 “找个地方咱们谈谈,这儿人多,不方便。”看了眼那肖筱,顾窈说道。 “为什么?就在这儿,人越多越好,也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肖筱下巴一扬,语气嚣张。 “那好。”顾窈点头,直接过来站定:“那你想怎么揭露我的真面目,说吧?” “怎么揭露?扒了你的衣服,让你光着身子在林先生的遗像前头磕头,然后再录了视频传到网上,你看这样行吗?” 没等肖筱说话,她旁边的闺蜜就抢先开口,嘻嘻的笑了两声,仿佛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似的。 “你们的计划……真的很下作。”顾窈皱眉,脸色不怎么好。 她做事一向喜欢直来直往,最讨厌这种羞辱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