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死神
整整一箱的电磁脉冲炸弹被摆在了屋里的正中间，上面不时有外溢的紫色电流闪过。 这种昂贵的违禁武器里面填充了大量复杂的精密零件，能够对智械造成极为夸张、且不可修复的伤害，类似功能的武器在智械危机刚一结束后，就被列入了一级的管制目录中。 毕竟从法律意义上来讲，智械也有着各自合法合理的公民身份。他们在承担义务的同时，也会享有公民的权利。 这就相当于世人眼中反人类的生化武器，会受到舆论、法律等多方的限制。 傅熙川领着几个原死人帮的高层成员，一路深入地下，在某些机要的位置上埋下了炸弹。等确认做过了驱散处理后，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引爆的按钮。 随着一声巨响，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也不约而同叫了起来。先前负责维持秩序的几个人也不再试图阻拦。 接着是一阵激烈的sao动，一阵乱哄哄的挪动脚步和摇动脑袋，一阵爆炸似的咳嗽和擤鼻涕声；人人设法抢占一个好的地形踮起脚尖；个个伸长脖子，张开嘴巴，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街道。 范围内的所有机械产品都陷入了死机，路上的智械更是纷纷倒地，一些行进中的车辆不可避免的造成了一定的混乱。 当然不会有人去在意这种小事，这些躲在安全地带的人们终于发出了一阵欢呼，一个个的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工具，对着地上瘫痪的智械，直接做出了拆解的动作。 陈威有些为这些人的行动力感到吃惊，整个过程，从谋划到实施总共也没用多久，可能这些人一直以来欠缺的只是付诸行动的勇气，谁都没想到计划竟然进行的如此顺利。 至于拆分成零件的这种分尸行为，并不单纯是为了泄愤，这样做一是可以防止他们触发重启装置恢复行动能力，二来这些黑色智械身上的构件都非常的值钱…… 所谓的黑色智械，指的就是这些有前科的暴力向的智械，他们大多脱离了主网的监管，会想法设法的武装自己，他们的日常就是不停地更换或者升级构件。 “喂，你过来一下。” 陈威向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示意，男人一扭头，就看见陈威正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是不认得陈威的，异化的过程可能会屏蔽掉当时的记忆，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人会让他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之心，顺道崇拜之情。 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气势作祟，不用经历全然的轻蔑，就已然产生了真正的崇敬。 男人站起来拍拍手，恭敬地站在那里等着陈威问话，还不带陈威张嘴，地下就传来了一整猛烈的晃动。 也是在这个时候，原本清亮的天空忽然暗淡下来，铺天盖地的黑暗开始席卷天空，将太阳一点点的吞噬，只听得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死神来了！” 一瞬间，街上就好像炸开了锅一般，顿时乱作一团，夹杂着惊恐的喊声，慌乱的人群四下奔走，就好似世界末日来临了一样…… 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人挤人，人踩人的现象，人们更多的只是默默地向着自己心中的神做着祈祷。 陈威心有所感，这些繁杂却又统一的无数意念清晰的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的眼中漫起血丝，神色痛苦，过量的意识碎片在他的体内突兀的涌现，他迫切的需要一条发泄的途径。 却有丝丝黑气在不知觉中缠上了他，陈威低头看去，只见大量的黑雾隐藏在这黑暗中，仿若灵动的游蛇，已然将他给团团围住。 察觉到陈威已经发现了自己，这团幽灵一样的烟雾就散了开去，在前方几步远的位置凝合重铸，竟是化成了一个人形。 黑色的阴影斗篷遮住了来人的身影，似曾相识的宽大兜帽下，是一副冷铁造就的死神面具，泛着金属的冰冷光泽，裙摆处还保持着絮状的烟雾态，仿佛随时都能再次化为那不可捉摸的魅影随风而去。 “陈威？” 音色是粗狂的男低音，音质古怪，低哑，危险，不知暗藏了多少暴虐在里面。 “你本不该这样做的。” 古怪的男人轻易的又一次化为了烟雾，裹住了陈威，“我只是晚了一点来见你，你怎么就这么着急呢。” 他频繁地做着形态之间的切换，鬼魅一样的绕着陈威转着圈子，有时候会化为完整的雾气，有时候又会显现出一个头来。 “这就是你的能力么？”看着黑暗中的人群，黑影不再恼人的乱转，化而为人。走过来拍了拍陈威的肩膀。 “真的是很不错的能力。” “但是……” “你能真正的掌控这些人吗？就像，就像这样……”神秘人一抬手，左右手中各出现了一把巨大的散弹枪，对着之前陈威问话的人的脑袋就是一枪。 陈威默然不语，对莱耶斯的挑衅不为所动，只是在那里低头思索。 “为什么叫死神？” 陈威直视着莱耶斯，问的反而是最无关紧要的问题。 “……”斗篷下的所谓死神一时也是有些语塞，巨大的合金手爪握了握，“……我喜欢。” “别人唤你为死神，你会有特别的满足感么？”陈威到现在还是思考一些在外人看来非常奇怪的问题，这弄得莱耶斯有点窝火。 巨大的散弹枪这次对准了陈威的脑袋，那上面有着精致的暗纹修饰，华丽的风格，中二的台词，这让陈威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加入我们，或者，死。” 陈威的手抚上了枪身，甚至伸长胳膊摸了摸对面人身上衣服的材质。 他真的好奇极了，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急需解答，这个突然冒出的奇怪的中二男人狠狠的刷新了一下他的世界观。 “……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真的是太有趣了，死神！哈哈哈哈哈哈哈，死神，来吧，快点！带我走吧。” 陈威嘴里在笑，那笑里透着癫狂，透着歇斯底里，他虽强自压抑，可是仍然看得出他的身子在不停地哆嗦。 看着他那有些神经质的笑容和动作，莱耶斯反倒是有些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