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一些我们以前都没有发现的内容。”丘臻想到自己找到的那些消息也是有些感慨,如果不是这次扩大了怀疑目标,恐怕这次还是会错过这个消息。 “是什么?”霍永年道。 “这个我不太好说,还是霍先生您自己看看吧。”丘臻显得很是为难,纠结道。 看到他这幅模样,霍永年心里乍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看着面前的资料好好做了一番准备才将其打开。 一行一行的字看下来,霍永年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极为难看,不过丘臻也能理解,谁要是发现自己身边还藏着一条毒蛇都不会好受,更何况自己的妻子还和这条毒蛇是极为要好的闺蜜,自己的孩子丢失也是妻子引狼入室的结果,丘臻想了一下,要是这件事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然后又发现了,表现不一定会比霍永年好多少。 “霍先生,你还好吧。”看着霍永年看完资料之后就一直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丘臻试探着问道。 “我,很,好。”霍永年铁青着一张脸道,捏紧的拳头把他原本还拿在手上的资料揉成了一团,丘臻看出他的情绪不对劲,但是也能理解,只是这个时候他还是要提醒一下。 “霍先生,虽然各种推测都说明宣青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但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证据已经全部都消失了,就算你想起诉她或者做些什么,她都是可以不承认的。”丘臻道。 “我知道。”霍永年握紧拳头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的不甘心,只是不能用法律的手段来惩治她,他也能用别的手段。 “丘先生,这件事还要麻烦你继续查下去了。”霍永年道。 “这个不是可以去问宣……”说到这里,丘臻顿时明白过来,既然他们没有证据证明事情是宣青干的,那她肯定会抵死不承认,也一定不会说出那群人贩子的下落以及阿麟的下落,所以还是要自己去找。 不过现在倒是好过以前,以前是每个来过京都的人贩子都要查上一圈,现在倒是好点,只要查一查宣青曾经接触过得疑似人贩子的人就好,搜查范围倒是缩小了不少,丘臻这次倒是有充足的底气可以找到阿麟的踪迹。 “霍先生,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丘臻道。 “好。”霍永年点点头,带着手中的资料离开,丘臻估计他是要把这些资料拿回去给张嘉淑看的,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帮着霍永年追查阿麟下落的这些年他和他夫人也挺熟悉的,知道她朋友不多,就和宣青关系最是要好,这下要是知道是自己最要好的闺蜜把自己的儿子拐卖走,还是自己引狼入室的,恐怕会大受打击。 “我,有点紧张。”陆离握紧林琰的手,忐忑的瞥了眼他,他本来还在和林琰约会的,结果一通电话过来居然是张嘉淑已经知道他们的恋情了,要林琰带着他一起过去。 虽然电话那头张嘉淑的语气很柔和,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但是陆离还是忍不住想到一句名言——给你五百万,离开xxx。 “不要紧张,淑姨她不会阻拦我的,这次应该只是想见见我和你。”林琰安慰道。 陆离点点头,压下心里的紧张不安,跟着林琰一起到了张嘉淑说的茶楼。 “淑姨,好久不见。”林琰和张嘉淑打招呼。 “林琰,来了,快走下吧。”张嘉淑笑道,然后忍不住把目光放到陆离身上,她和陆离见面的次数也不少,只是这还是她第一次用看小辈的目光看陆离,毕竟之前陆离在张家的身份是救护张老爷子的恩人,她作为张老的女儿当然也是把陆离当成恩人看。 陆离看着张嘉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很少有机会和比自己年长的人打招呼,现在乍然要开口,陆离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你也和林琰一起叫我淑姨吧。”张嘉淑神情柔和的看向陆离,她看出了陆离的为难。 “淑姨好。”陆离道,然后在林琰右手边坐下。 “林琰你这孩子可是瞒得真紧,谈恋爱是好事啊,这种好事怎么不和淑姨说呢。”为了不让陆离误会,以为自己在挑他的刺,张嘉淑一开口就冲着林琰去的。 林琰扭头看了身边的陆离一眼,刚要开口,就听到陆离说:“淑姨,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是我不让林琰说的,因为我想等到我拿到最好的数学奖项的时候,再在所有人面前公开我们的恋情。” “你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这次在数学界为国争光的就是你吧,那个庞莱猜想就是你证明的吧。”说起这件事张嘉淑忍不住就多夸了陆离几句,要知道张天程就是教育界的,平时她就经常听到他长吁短叹的感慨华国数学界还没有在世界上知名的数学家,那天刚得到证明庞莱猜想是陆离证明的之后,和几个朋友一起喝了个痛快,人都醉醺醺的了还在那里一边不停的夸着陆离,一边展望之后的未来,显得很是兴奋。 她虽然不是很了解庞莱猜想的重要地位,但是可以明白陆离做的这件事对于其他人的激励。 虽说这样的夸奖陆离这段时间耳朵都快听出茧来,可是面对实验室里学弟学妹他可以面无表情的听下去,但是面对张嘉淑的夸奖,陆离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淑姨,你别再说,再说陆离会不好意思的。”林琰一眼就看出了陆离对于这种夸奖的不自在,伸手握住陆离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以示安慰,一边开口道。 被他这么一说张嘉淑才注意到陆离对于自己夸奖的羞涩态度,顿时反应过来,陆离估计就是那种不喜欢别人太夸张的夸赞他的那种类型,这样的人张嘉淑也见过,只是以前看到陆离的时候都是见他一副淡定无比的态度,这种羞涩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呢。 不过就是这样反而让张嘉淑找到了一种为人长辈的感觉,说话也渐渐自然起来,和陆离林琰两人闲聊起来,她的状态也影响了陆离,三人相谈甚欢。 聊天到了后期,张嘉淑看陆离就越看越顺眼,而在注意到陆离和林琰之前的互动之后,张嘉淑对于两人的恋情也越发的支持,毕竟两情相悦这种事情也越来越不多见了,能找到自己的知心爱人也不容易。 “陆离,林琰你们在一起这件事我会支持你的,虽然我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看待,但是我会支持你们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走下去。”张嘉淑温和道,她也清楚世人对于这种同性相爱的态度,她是支持,可是张家其他人不一定,她就知道一个肯定会反对的人,张天林。 不过想想林琰的性格,张嘉淑心里的担忧又消散了,如果林琰父母还在并且反对的话,可能对于林琰还有点影响,但是他们都已经逝世了,张家和林琰的关系只能说是个远房亲戚,不过是因为把林琰带过来照顾所以亲近些,林琰固然对他们亲近,可要是他们去干涉林琰的感情生活好像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林琰的性子也不像是会受到他们影响的人。 “唉,刚刚想起林琰的性子来,恐怕其他人的反对对他来说都没有用,我真是杞人忧天。”张嘉淑摇摇头道。 “如果他们不介意的话自然好,如果他们介意的话。”林琰瞥了眼陆离,道,“介意也没用。” “这话可千万不能让天林他听到,知道了怕是要气上一顿。”张嘉淑无奈道,“不过你们放心,我会替你们试探一下他们的想法,给你们敲敲边鼓,虽然不知道能起多大的作用。” 看到林琰和陆离两个,她就想起当年她和霍永年在一起的时候,张家人那个时候因为霍永年的身份一直不肯接受他,还是他们抗争了很久,解除了彼此的误会,才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她不希望他们也这样,虽然林琰和陆离可能不是很在乎这个,但是她还是希望他们的爱情可以得到长辈的祝福。 “淑姨,那就麻烦你了。”林琰面带感谢道,他的想法和张嘉淑一样,他也知道陆离不在乎和自己的恋情是否受到长辈祝福,但是他希望陆离可以得到。 “没事。”张嘉淑笑道,这件事也谈不上麻烦。 抬头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到了要吃晚饭的时候,张嘉淑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天一聊就过去了这么久,她看向两人道:“没想到都这么晚了,光让你们这一下午陪着我喝茶,肯定饿了吧,我们一起……” 说到这里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张嘉淑低头一看发现是霍永年打过来的,歉意的朝着两人笑了笑,然后接起电话,电话那头霍永年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丝不已察觉的阴沉,若是其他人不一定能发现,可是张嘉淑作为他这么多年的枕边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霍永年的不对劲。 再听到对方连问都不问她在哪里就让她快点回去,张嘉淑心底一跳,没来由的感到一股不安,下意识捏紧手机,等到电话那头挂断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不见了。 “真是不好意思,永年他让我立刻回去,恐怕不能陪你们吃饭了,不过这是百味轩的卡,你们带着过去吧,钱全记我账上,就当我这次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去的赔礼吧。”张嘉淑说完也不等林琰反应过来就往外走去,脚步全然不似来的时候那般闲适。 她很了解霍永年,他性格很沉稳,之前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的不对劲,这说明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这种情况只有当年阿麟被人贩子拐走的时候才有过,莫非,永年查到了阿麟的情况? 想到这里,张嘉淑呼吸一窒,大脑都昏了一下,可是她很快就想起霍永年的状态一点也不像是得到找到阿麟的线索这样的好消息,反而像是得到了一个坏消息,这说明了什么呢? 张嘉淑浑身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让司机赶紧载着自己回去,一路上都在担忧紧张中徘徊,因为太过紧张,连往日的晕车状况都不见了。 第172章 重生第一百七十二天 “永年, 你怎么了?”这个时候天都黑了,可是当张嘉淑走进家门的时候就发现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借着窗外的月光张嘉淑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影影绰绰模糊不清, 如果不是认出那是霍永年的身影, 张嘉淑简直是要被他吓了一大跳, “永年, 你没事吧?”刚才的问题没有得到霍永年的回复,张嘉淑眉头紧皱,感觉霍永年比通电话的时候还要不对劲,更加不敢刺激他。 她本来是想开灯的, 但是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开了,放下手里的东西摸黑走过去, 中途还被地上的东西绊了好几下,幸亏她本来就走的慢才没有摔倒,可是地上散落的这些杂物更加让张嘉淑感到心惊,她记得清清楚楚的,在她下午离开前客厅还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根本不存在什么杂物,那这些杂物是从哪里来的? 张嘉淑朝四周看了看, 发现原本客厅里的一些装饰品都不见了, 因为那些东西都是大件,所以尽管屋子里很黑张嘉淑还是看的出来,那些都是她布置好的装饰品, 虽然还有些她布置的装饰品还在,可是好些都没了,再联想一下脚下的东西,张嘉淑心底一跳,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霍永年把她给屋子弄的装饰品摔了。 想到这里,张嘉淑顿住脚步,脸色也冷下来,她不知道霍永年这样做是为什么,可是这个行为太过分了。 “你不过来吗?”听到张嘉淑的脚步顿住,霍永年终于抬起一直低着的头,满脸阴霾的看向张嘉淑。 “霍永年,你这是什么态度?”张嘉淑也有点来火了,霍永年一声不吭的把她给家里摆的装饰品都砸了,然后急急忙忙的把她叫回来却一声解释都没有,还一副阴沉沉的样子是想唬谁呢? “你把我给家里精心挑选的装饰都砸了,还这样和我说话是几个意思?”张嘉淑恼怒道。 “你精心挑选的装饰品?”说到这里霍永年就忍不住冷笑起来,他不单是在笑张嘉淑,也是在笑自己,处于一条毒蛇的窥视下居然毫无察觉,快二十年了,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件事会是宣青干的,自己真是一个睁眼瞎。 “你什么意思?”听出霍永年口中的嘲讽意味,张嘉淑有些恼怒,但是却没听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是真的喜欢在墙上挂那些奇奇怪怪的相框吗?奇形怪状的却称之为艺术品。”霍永年淡淡开口。 “当然。” “不,你不喜欢,那只是宣青建议你买的,然后你在她的劝说下感觉自己很喜欢那些东西,所以你就买下来了。” “拍照你也不喜欢,只是宣青建议你一起拍照,然后你在她的劝说下感觉自己喜欢上了拍照,所以你就拍了很多,可是你自己看看,那些照片有多少是你和宣青一起拍的,有多少是你自己一个人拍的。”霍永年随手洒出一沓照片,照片散落一地,而张嘉淑听着霍永年的话却愣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原地愣了好半晌之后张嘉淑才将目光投到散落在地板上的照片上,只可惜屋子里太黑,就算有月光她也看不清照片上到底是什么。 “我可以去开灯吗?”刚才还盈满胸腔的怒气不知何时消散的一干二净,张嘉淑低声问道。 “去吧。”霍永年感觉有些疲惫,低声说道。 张嘉淑又磕磕绊绊的来到开关处,不知为何有些不敢开灯。 “开吧。”霍永年道。 “啪”的一声,屋子瞬间亮了起来,张嘉淑看到一屋的狼藉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客厅里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除了霍永年现在坐的沙发,面前的茶几,其他东西都被砸的摔的不成样子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霍永年做出这种事的?张嘉淑不敢把原因往宣青头上想,因为那样的话结果就太可怕了。 不过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看看地上的那些照片,想到霍永年刚才说的话,张嘉淑脸色微变,将地上的照片全都捡起来,然后一张张的看起来。 这是她和宣青一起去游乐园玩的时候拍的。 这是她和宣青一起去古寺玩的时候拍的。 这是她和宣青一起去摘草莓的时候拍的。 这是她和宣青一起…… 一张一张照片看下来,张嘉淑发现很大一部分的照片都是她和宣青在一起的时候拍的,并且大部分都是以宣青为主导,至于她一个人的照片则少的可怜。 这么一来,霍永年刚才说的话就很明显了。 “可是……” “没有可是,连房子也是这样的,我们一起挑的时候,你也受到了宣青的影响,你明明不是很喜欢这种结构,可是你最后还是听了她说的话,最后选择了这里。” “婚礼的时候,妆容的选择,婚纱的选择,婚礼的举行方式也是这样的。” “就连我们婚床上铺的被子你也是听了她的建议选择出来的。” 说到最后,霍永年都感觉很可笑,以前他都没发现宣青对于张嘉淑的影响有这么大,只是当她是张嘉淑的闺蜜,又因为张嘉淑只有她一个这样的好朋友,所以总是会向她寻求建议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是现在看来,朋友情谊再好也不至于这样,这里面一定有诡异。 “我以前是这样的吗?”张嘉淑茫然道,霍永年口中的这个人让她感到陌生,她真的曾有过对宣青言听计从的时候吗?她完全不记得自己这样过啊! “我以前真的是这样吗?”张嘉淑面带彷徨的看着霍永年,她不敢相信霍永年说的是自己,可是她也知道霍永年的记忆力很好,他不可能记错的。 “对。”霍永年闭上眼睛点点头,一件事不起眼,两件事不起眼,可是无数件小事加到一起就显出本质来了。 “可是我现在不是事事都听宣青的啊。”张嘉淑道。 “从那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你是要告诉我你一直没变吗?”霍永年哑着嗓子道。 “我……”张嘉淑哑口无言,过了片刻才道,“你要告诉我的不止是这些吧,还有什么吗?一并都说出来吧。” 张嘉淑感觉自己今天受到的震惊已经不可能再多了,毕竟今天她知道的事已经差点让她的精神颠覆。 “东西都在茶几上,你自己看吧。”霍永年挥挥手道。 张嘉淑望向茶几,上面放着厚厚的一叠文件,不知道是什么内容,有些颤抖着伸出手将上面的几张纸拿起来,一张一张的看下来,张嘉淑的手已经抖得不像样子了。 这些纸都是一些恶毒的骂人的话,这种话张嘉淑也曾听过在,只是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那个说话的人还是她完全想不到的那个人。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张嘉淑整个人都是懵的。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霍永年看到她的反应笑了一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眉心,指了指茶几上的文件道,“这还只是开胃小菜,你继续看,后面的惊喜更多。” 张嘉淑没有动,她刚刚看的这些内容就够让她震惊的,可霍永年说这只是开胃小菜,那后面的内容又是什么?张嘉淑情不自禁握紧了拳头,修剪好的指甲并不能刺破手掌心,然后却在掌心留下了四个弯弯的月牙印记。 “你如果不看会后悔的。”见她又停下,霍永年想了想说道。 张嘉淑闻言目光停在那一沓文件上,虽然很不想看,但是霍永年的话却让她不敢不看,一份又一份的翻开,看着宣青从说说自己的坏话到对自己出手,用计将原本在自己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的排挤走,再到隐藏在暗处利用别人对自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