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所以？伊迪丝侧过头看他。 佩雷斯明亮的眼眸中带着点得逞，怂恿道：“所以，你就逃课吧。”说着，他又亲了过来。 佩雷斯和俱乐部签订了正式合同，每个月工资能有600欧元，他从家里搬出去，和一个兄弟找了间宽敞公寓住。 他最近都没有时间见伊迪丝，他忙于训练，抽签结束后，乌拉圭甲级联赛近在眼前，他对职业生涯的首秀感到担忧和期待。 第二天是民族队主场对费力克斯队的比赛，比赛前一天，佩雷斯来到了伊迪丝的家门口，伊迪丝的房间还亮着灯，他站在街对面，朝她的窗口掷了颗小石子。 那扇窗马上就被推开，佩雷斯清楚地看见伊迪丝从窗口探出头来，她的浅金发在暖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柔和朦胧的光芒，她望了眼窗外，看到他后，脸上绽放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他也微笑了起来，伸出手朝她挥舞着，“我在这里！” 伊迪丝转过身，从房间里跑了出去，脚步尽可能放轻，她不想吵醒mama和叔叔，她打开门，佩雷斯的身影就出现在面前，两人相偎在一起。 “你明天有比赛，现在来找我好吗？” “不见你的话，我更加心绪不宁。”佩雷斯拥着她，他低头亲了下她柔软的头发，“明天见，我会进球的。”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短暂的拥抱过后，佩雷斯就放开了她，他往后退了几步，朝她挥挥手。 伊迪丝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难道没有其他话要说，比如说，明天上场比赛很紧张，需要人安慰。” 佩雷斯笑了起来，“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就像几年前，他乘坐着巴士从老城跑到郊外去找她，守在她的学校门口，只为了见她一面。 他说完这句，看到伊迪丝的脸上泛起红晕，整个人就高兴起来，所有的烦躁和焦虑一扫而空，他转过身在街上跑了起来，边跑边喊道：“明天一定要来看我！我会好好表现的！” “嘿，你小声点！”伊迪丝忍不住朝他喊道。 这两人的动静惹得街上几幢房子的灯亮了起来，伊迪丝感到一阵窘迫，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回到房子里去。 第10章 首秀 第二天，在中央公园球场附近聚集起了几千名球迷，一些人身着民族队的球衣，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告示牌和横幅支持喜爱的球队和球员。 热身运动完成后，佩雷斯换上了白色球衣，他的背号是10号，当首发球员站成一列时，场中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他听到了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他只看了一眼就找到了观众席前排的伊迪丝。 他今年18岁，要在中央公园球场上演职业生涯首秀。 比赛在八点四十五分开场，尖叫声更加响亮，那个时刻对于佩雷斯来说是极其震撼的，站在这个绿茵场上，有成千的人在为他们呐喊助威，很容易就生出一种他很了不起的感觉。 他的状态完全起来了，民族队在主场占据主动权，他们获得了一个又一个机会，他接到了队友的场外传球，然后带球过人，就像他无数次做过的一样。 在禁区，他做了个假动作骗过了对方的防守，足球不是一项停下来要思考的运动，他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在踢球，他带着球前进，紧接着…… 伊迪丝以前去看过他练习，但这一次不一样，对他的意义不一样，在他进攻的时候，她同周围的人一样心也收紧了。这一刻，她的愿望就是希望他进球，进球。 “进球，进球！”她不断默念着，想将这种信念传达给他。 佩雷斯提起脚，大力射门，当球进入网中的时候，全场都沸腾了。他整个人欣喜若狂，在职业生涯的首秀中他进球了！ 他绕着球场奔跑庆祝的时候，恨不得扯开那铁丝网，同伊迪丝拥抱亲吻，伊迪丝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她的眼睛闪闪发亮，这是对他最好的鼓舞。 1：0 赛程过半后，下半场的分数依旧是如此，就在双方胶着时，一名队友带着球突破，在遭到对方防守时，将球传给了此时无人盯防的佩雷斯，佩雷斯根本没有思考，完全凭借直觉射门。 球进了！整个中央公园球场都在叫着“佩雷斯！佩雷斯！”这实在是太轰动了。伊迪丝也能感受到这股激昂的情绪，她同旁边的人一样站了起来，然后在全场人欢呼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乔治亚，那名星探的声音。 【你就想做他身后的女人吗？】 这句话只是一闪而过，观众席一片欢腾，把她的思绪打断了。比赛结束了，民族队在联赛中2：0击败费力克斯队，这两个进球都是佩雷斯贡献的。 球赛过后，球迷们陆陆续续地走出球场，伊迪丝在人快走完的时候等到了佩雷斯的出现，他冲了个澡，身上带着沐浴露的味道，头发还有点湿，他兴奋地说道：“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我进了两球！” “是的！我看到了，你真是太棒了！”伊迪丝毫不掩饰地夸赞他。 从他身后走出来民族队的其他人，其中一人喊道：“佩雷斯，我们要去庆祝，你去不去？” “不，我不去了。”佩雷斯转过头高声喊道。回头看着伊迪丝的时候，换上了另一幅神情，“我只想和你一起庆祝。” “我只想和你一起庆祝……哈哈哈哈，佩雷斯，该死的你也太纯情了！”他的队友学着佩雷斯的话，惟妙惟俏。 佩雷斯回头警告地瞪了他们一眼，他们爆发出更加热烈的笑声和起哄声。 “好了，别管他们了。”伊迪丝笑着握住他的手。 两人沿着街道走回去，路过的商店，餐厅老板，在佩雷斯经过的时候，探出头来像是熟识一般，热情地称赞道：“佩雷斯，你今天表现得太棒了！” “那球进的太漂亮了！” 一天之间，佩雷斯变成了蒙得维的亚人人都认识的明星，街头巷尾的人都向他表示祝贺，他也极其享受这种感觉，几乎是飘飘然地回到了公寓。 他们在回来的路上买了披萨和饮料，餐厅的老板连钱都不收，只顾着要和佩雷斯合影。 “伊迪丝，你看看他们，他们曾经都看不起我，嘲笑我，还有青训营里的那些人，但是现在他们只能在球场边看着我进球，我做到了！”佩雷斯的表情极其痛快，像是报了以前的仇一样。 看到他洋洋自得的表现，像小孩子一样，伊迪丝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脸颊，亲了他一下，好笑道：“对对，从前是他们没眼光，我真为你感到自豪。” 两个人本来坐在沙发上边吃着零食边回看今天这场球赛，她的亲吻让佩雷斯回过神，他亢奋的心情还没压下去，转头看伊迪丝，在他眼里，她今天特别漂亮，当那双浅蓝眼眸中只有他一人时，他觉得生活太美好了，足球，女朋友，他拥有了全世界。 房间里还放着解说员高昂的声音，然而他们像是听不到其他声音，互相对视着，他就亲了过来。 浅浅的亲吻变成了深吻，不知不觉间他的吻向下，亲吻着她纤细的脖颈，她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阳光且令他着迷。一切尽在不言中，当他的眼神看向她的时候，无声的眼神交流表明了一切。 佩雷斯横抱起她来到卧室，将她压在柔软的床铺之中，他紧张得不知所措，解开她衣服的时候像是在处理一件棘手的事情，连额边也出了汗。 然而很快，他就无师自通。 当清晨的阳光照进卧室的时候，床上的伊迪丝率先睁开眼睛，她侧过头就能看见正熟睡中的佩雷斯，她伸出手指抚摸着他的眉毛，他俊朗的脸颊，他不苟言笑的看上去脾气不好，还很冷酷，笑起来却很阳光。 她看了好一会，唇角不自觉地泄露出笑意。 在将手收回来的时候，佩雷斯一把按住她的手，“你就准备看着我睡觉？” 伊迪丝连忙将手收回来，佩雷斯睁开眼睛，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对方，被子下没有不着寸缕，她被他看的脸上又开始发烫，转过身不再理他。 佩雷斯挪动着身体靠在她身后，强壮的胸膛贴着她赤裸光滑的白皙脊背，他对此着迷不已，埋在她的颈间。 伊迪丝感受到那具火热又年轻的身体，她不自在地动了动，“不要贴那么近。” “为什么不呢。”佩雷斯搂着她，异常幸福地说道：“昨晚我们才亲热过，你现在没穿衣服躺在我的怀里。”说着，他很孩子气地掀开被子，让阳光照在她完美的身体上，伊迪丝吓了一跳，他哈哈大笑起来，她无奈地拉过他的手臂，将被子盖上。 她转过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仰起头，亲吻着他的唇。 当时钟的指针移向12的时候，室外的阳光灿烂，这两个人还赖在床上，他的声音带着满足，“我不想起床，我想一天都和你待在床上。” “当然不行。”伊迪丝推了推他的手臂，他发出小孩子般幼稚的嘟囔声，还是移开了手臂。 伊迪丝从床上走了下来，她穿好衣服，回头看见佩雷斯正撑着手臂看着她，她从地上捡起他的衣服扔向他，“不许再看了。” 佩雷斯被衣服扔了个正着，他发出肆意又高兴的笑声，他喜欢这样的早晨，他希望这样快乐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 然而就像一枚硬币有正反面，生活并不是只朝着好的那一面发展。 第11章 未来 伊迪丝回到家，今天正好是周末，周围的餐厅商店都没开门，午后的街区一片宁静，而在她的家中，氛围同样凝重，她见到mama正坐在客厅，她一夜未归，当mama的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mama勉强笑了笑说道：“看来你和佩雷斯发展的很不错，你们都很投入这段感情。” 伊迪丝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就像是几年前的那样，她的心情突然往下跌，猜测道：“mama，别告诉我，你和叔叔有矛盾了，你们难不成要离婚了？” “不，当然不是。”mama摆摆手道。她犹豫地看了伊迪丝一眼，“只不过，家里正在遭遇经济危机。” 经济危机？伊迪丝睁大了眼眸，有些不敢置信，他们一家的生活说不上富裕，但生活水平算的上中产阶级。 “你叔叔他在银行的工作出了点问题，他批出去的贷款没有收回来，高层对他施加了压力，他不得不拿出自己的积蓄填补这个漏洞。”mama抬起头，握着伊迪丝的手，“但是你知道，这是杯水车薪，也许他会被银行辞退，他失业了，到那个时候，我们要回爱沙尼亚去。” “我还得去找份工作，我真后悔这几年没有好好学习西班牙语。”mama转过身翻看着桌上的报纸，这是份求职报纸。 伊迪丝不知道要怎么做，她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家里的经济危机一直困扰着她，她这一周过的都心不在焉。 在学校里还饱受其他女生打量挑剔嫉妒的视线，她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认为她这个外国人配不上佩雷斯。 “我不懂她有什么好？她根本没有魅力！” “她的皮肤像是得了白癜风！” “佩雷斯到底喜欢她什么？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甩了她的！” 不可否认，那些风言风语确实影响到了她，上辈子前男友的话像是梦魇——【我们之间存在不小的差距】。伊迪丝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是她不够好？她的自信心突然一落千丈，又像是跌到了泥潭中。 特别是当叔叔找她，向她说明了情况，并表示他会再找一份工作，绝对会好好照顾她们的时候，那种失落的情绪达到了最高点。因为她的自私，他们不会回到爱沙尼亚，他们想方设法留在这里。她觉得自己很无能，那种渺小又自怨自艾的心理又滋生了出来。 她该怎么做才能缓解家里的经济负担，她已经18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像是泡沫一样一下子就结束了。 周末，佩雷斯打电话给她，邀请她去一个队友家的派对，她还是提起精神收拾了下自己，化了个妆去派对，试图暂时将那些纷扰情绪甩到脑后。 伊迪丝来到一间公寓前，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她推开门，一屋子里塞满了年轻的男男女女，他们在音乐声中扭动着身体，穿过拥吻着的情侣等人，伊迪丝在人群中找到了佩雷斯。 他正站在一群人中间的位置，很显眼的位置，他旁边围着好几个女生，她们的眼神大胆爱慕地看着他，身材火辣的拉美裔美女一只手搭在他的胸膛上，凑上前在他耳边低语着，突袭地亲了他的脸颊，他的神情惊讶了下，但没有生气。 伊迪丝只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她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回家，这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过去，思考未来，她忍不住想，难道她的人生也要走向上辈子的老路吗？ 在未来的某一天，只是普通人的她对着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朋友，开始诉说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只会说一句—— 【嘿，我和那个叫佩雷斯的足球明星谈过恋爱。】 就这样，这就是她往后唯一能吹嘘的事情了吗？那她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不能这样下去，伊迪丝不断摇着头，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她跑了起来，风吹起她的头发。 人们不会记得佩雷斯的初恋是谁，也许只会在盘点他历任女友的时候出现下她的名字，谁都不知道她，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时过境迁之后就会淹没在平凡之中。 伊迪丝跑回了家里，她一口气跑上二楼，回到房间，在书籍中翻找着那张名片，她保管物品一向很妥当，很快就在一本书中找到了充当书签的名片，上面的名字和电话清晰可见。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刚想打电话，电话铃声突然就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平复了心情后接起电话。 “嗨，伊迪丝，你不来派对了吗？”佩雷斯的背景声音十分喧闹，他大声地喊道。 伊迪丝将电话拿远了点，歉意地说道：“抱歉，我突然有点事情，我得忙大学的申请。” “是这样吗。”佩雷斯略显失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