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小美，怎么是你呀，你妈呢？” “爸妈还在外面卖东西呢，今天集市上人多，家里饭菜都是现成的，我做了一些，味道不好，您凑合着吃两口，等晚上妈不忙了，让她给您做好吃的。”韩妈和婆婆的感情很好，当年韩妈第一胎生了个女儿，村里其他人家都暗地里笑话她，只有韩奶奶一点不在乎，还忙前忙后地伺候她，别人家坐月子收到的娘家送来的鸡蛋，十有八九都被家里拿去卖掉补贴家用了，只有韩奶奶，一颗鸡蛋也舍不得卖，全做成糖水鸡蛋给韩妈吃下去了，韩小美满月之前，韩奶奶都没让儿媳妇碰过一次凉水，简直将韩妈伺候的比亲闺女还细致。 也正因为这样，等韩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之后，韩妈对韩奶奶也是当亲妈一样的照顾，自己舍不得买新衣服，每年也要给老太太做一身新衣服过年。平时吃饭都是先把韩奶奶喂饱了，热水洗脸擦手，伺候干净之后再自己去吃饭。 正是因为有了长辈们的言传身教，韩小美姐弟对照顾长辈也很有经验，韩小美先是从火桶上把捂在那里的棉饭兜拿起来，给韩奶奶围在脖子上，然后让章思贤帮忙端着托盘，赵琳琅拿着毛巾，自己用勺子舀了热乎乎温度正好的鸡蛋羹，喂完了一小碗黄灿灿的鸡蛋羹，这才将菜和饭混合在一起，给韩奶奶喂下去。 韩奶奶年纪毕竟大了，胃口不好，每顿饭只能吃小半碗饭，韩小美就尽量哄着她多吃点菜，吃完饭之后，赵琳琅帮着拧了热毛巾给韩奶奶擦了嘴巴和手，韩小美又给韩奶奶的火桶换了新炭，这才把电视音量调低了一些，让老人家午睡一会儿，三个人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吃饭了。 “小美姐，我爸爸以后，也会这样吗？”全程近距离围观了韩小美照顾韩奶奶的每一个步骤，心思细腻敏感的章思贤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他一直都以为爸爸会和现在一样，一辈子陪着他、保护他，做他最坚强的后盾，可是，他忘了，在他一天天长大的时候，爸爸也在一天天的老去，直到某一天，像韩奶奶一样，躺在床上，一天一天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赵琳琅没有说话，她也想起了自己的爸爸mama，尤其是她爸，因为cao劳过度，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还有很严重的胃病。 “是啊，人都会老的。”韩小美叹息道。这就是她为什么要让章思贤和赵琳琅跟着一起照顾韩奶奶的缘故了，这俩孩子从小都是被人照顾着长大的，可能根本就没意识到，现在照顾他们的人，终有一天自己也会老去，也会需要他们的照顾。 “小美姐，谢谢你。”章思贤虽然年纪最小，可是在某些方面却比赵琳琅更加透彻，或许真像老一辈说的那样，话少的人心思剔透，他很快便想通了韩小美坚持要带他们来照顾韩奶奶的原因，一时间心里暖暖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小美姐，会将这个世界并不美好的一面也掀开来给他们看吧，连爸爸也不愿意做的事情，只有小美姐愿意去做。 “我才不要说谢谢呢”赵琳琅也想通了其中的深意，却对章思贤的谢谢嗤之以鼻，“小美姐是我们的大姐，大姐教导弟弟meimei，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说得对！走，吃饭去，吃完换我爸妈来吃，我们去摆摊！” “哇！”两个城里娃眼前一亮，摆摊卖东西啊，他们从来都没做过呢，听起来就很好玩！ 韩小美之所以没有先让韩爸韩妈回来吃饭，是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喊他们来吃饭，以韩爸韩妈的性格，也万不会让家里的两个小客人饿着，他们先吃饱肚子的，索性直接带着两个小的去吃了饭，然后将剩下的菜重新热了一下，这才跑到前面把韩爸韩妈换回来吃饭。 韩爸韩妈其实并不太饿，农村人赶集就是这样，集市上买了好吃的，遇到熟人就要给人家拿些尝尝，因为韩小美这个省状元的缘故，韩爸韩妈在镇上的人气非常高，谁来他们家摊子上买东西，都忍不住会拿些自家买的吃食让他们尝尝，韩爸韩妈一早上吃了别人给的炸馓子、炸麻叶、芝麻烧饼、牛皮糖、麦芽糖、米花糖、烤花生……一早上吃下来，到现在肚子都还是饱的，不过，零食吃得再多，在农村人看来，饭还是得吃，而且韩小美一年到头都在外面，难得给他们做一顿饭，当爹妈的自然稀罕的不得了，必须得吃！ 作为本地人气首屈一指的学神美少女，韩小美在摊子上一露面，就引来了街坊邻居的热情围观，尤其是家里有孩子在念书的，一看到韩小美在摆摊卖东西，忙不迭地就掏出钱，希望能让韩小美这个省中考状元亲手给他们拿纸笔，仿佛被学神开过光的纸笔就具备了某种“逢考必过”的魔力一般，一时间，原本已经不忙的摊位上重新忙碌起来，甚至还有本来已经走远的乡亲们，得知今天韩小美亲自在卖东西之后，又折返回来抢着买东西的，买的也大多是学龄孩子都用得上的纸笔文具之类的。 “早知道年前我们就多批发些纸笔文具了。”听说家里的存货一顿饭的功夫就卖得精光，韩爸韩妈无奈地笑了笑，从装钱的铁盒子里摸出十块钱来，让韩小美请帮忙摆摊的章思贤和赵琳琅吃零食。 “零食我们带了好多，都吃不完的，要不别买了吧，小美姐，咱们下午不是要去姥姥家找小荣玩吗？不如咱们用这十块钱，给姥姥买点东西吧？”赵琳琅提议道，不是她不喜欢吃零食，只是早上逛街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街上的很多零食味道其实都很一般，和他们自己家从港城、b市或者国外采购回来的零食差远了，偶尔尝尝鲜还可以，但是基本上属于那种吃了一次就不想再吃的，与其浪费钱买这些根本不会吃第二次的零食，倒不如给吴家姥姥买点儿实用的东西。 “行啊琳琅，都学会精打细算过日子啦？”韩小美诧异地看了看赵琳琅，她一直以为这孩子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呢，没想到竟然连这个都能想到。 “那是！我可是小美姐你手把手教出来的大弟子！”赵琳琅受到表扬，得意地抱住了韩小美的胳膊。 “别急着得意，你说要买东西，那你想好了买什么了吗？”章思贤最见不得赵琳琅在自己面前和韩小美秀恩爱了，当下就怼了回去。 “我和姥姥又不熟，买什么东西，当然要问小美姐！”赵琳琅不愧是赵副书记亲生的，甩锅甩的十分顺溜，立刻就把问题的关键给转移了。 “反正去姥姥家也要经过集市，走，带着羊rou饺子，咱们去街上看看再说！”韩小美也很少逛街，不知道街上都有些什么，当下就决定去看看再说。 三个人和韩爸韩妈说好，下午去吴姥姥家找韩小荣，晚上再带着韩小荣一起回家吃晚饭，吴姥姥现在住的是家里的老房子，根本就没有客房，他们想住在那里也住不了，吴家大舅的房子倒是大，但是以韩小美的性格，她宁可露宿街头也不会去她那个奇葩大舅家里住的，再说了，人家也不一定会邀请自己。 两百个羊rou饺子，被韩小美拿两个大提篮装了起来，章家俩保镖一人提着一个篮子跟在后面，韩小美就知道他们必定会贴身跟着章思贤，不然她肯定要去雇个车来拉着。 在街上逛了一圈，韩小美决定给姥姥买点儿实用的，买了两大袋洗衣粉、两条肥皂、一包洗脸的毛巾、一包老人家喜欢用的棉手帕、十双厚的棉袜子、两块包头的头巾，正好把十块钱花完，她知道自己要是带好吃的过去，他们前脚走，那些东西后脚肯定就被吴家舅妈用各种借口“借走”了，与其便宜了这俩奇葩，倒不如买点儿实用的、不显眼的，给姥姥藏起来慢慢用。至于吃的，韩小美现在身上有钱，她决定提前给姥姥包三百块钱的新年红包，足够姥姥明年买一年的零嘴了。 韩小美把一切都考虑到了，唯独没想到的是，有些人的下限，是寻常人类都没有办法达到的…… 事情就出在那两篮子羊rou饺子上面。 第八十八章 登陆地球第八十八天 看到外孙女带着刚认下的弟弟meimei来家里玩，吴姥姥也非常高兴，还用红纸包了两张崭新的十块钱给章思贤和赵琳琅，在农村，十块钱的拜年红包在这个年代已经不算少了，章思贤和赵琳琅没想到姥姥竟然还会给他们红包，当下便看着韩小美，不知道该不该收下。 倒不是他们瞧不起十块钱的红包，主要是他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破旧的老房子，吴姥姥住的是四十多年前吴家姥爷还在世的时候盖的茅草房，虽然上面的茅草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前几年被韩爸用瓦片代替了，即便如此，那土掉渣的土坯墙，还有用破旧的塑料布一层一层挡起来的窗户，还是让两个城里来的孩子惊呆了。 说实话，他们不太敢要吴姥姥的红包，因为不忍心。 实在难以想象，住在这样房子里的吴姥姥，是用什么法子省下钱来，给他们这帮孩子包红包的。 “收下吧，你们不是也给姥姥带了礼物吗？快点拿出来吧。”韩小美让他们把红包收了起来，这是姥姥的一番心意，再说了，要是不赶紧收起来，被隔壁那个奇葩舅妈看到了，还不知道要说什么闲话呢。 章思贤和赵琳琅将红包揣在兜里，忙招呼了章家的保镖将东西拎到大桌子上。 “姥姥，这是老方家的羊rou饺子，昨天思贤的爸爸请我们去老方家吃羊rou，思贤说他们家羊rou饺子好吃，特意预定了两百个带给您尝尝，还有这些东西，都是他们俩买的。” “哎呀！你们小小年纪哪里有钱，下次不要这样浪费了，姥姥在家里什么都有的，不要给我花钱。”吴姥姥笑眯眯地将毛巾袜子洗衣粉什么的收到柜子里，羊rou饺子不能放在太热的地方，就准备拿到厨房，等一下可以煮熟了给客人们吃。 饺子还没放好呢，吴家舅妈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了。 大概是快要过年了，今天吴家舅妈穿了一身簇新的大红袄子，头发还披散着，大概是刚午睡起来，韩小美看到她就忍不住撇嘴。 这奇葩舅妈简直就是人形的窃听器，每次他们来看姥姥的时候，她都会躲在隔壁墙根子底下偷听，要是听到他们带了什么好东西给吴姥姥，肯定会立刻蹿出来分一杯羹，有几次吴姥姥身体不舒服，韩爸来接她去镇上卫生院看病，这种时候她是铁定不会露面的了，因为一露面就得花钱，舍不得呀 方才韩小美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没想到还是被她听到了“羊rou饺子”四个字，这不，蹿出来还挺快的，头发都没梳就跑过来了。 “小美你看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这么多饺子，正好你大舅还没吃午饭呢，走，去我家，舅妈下饺子给你们吃！”吴家舅妈两眼放光地看着那满满两大篮羊rou饺子，这可是老方家的羊rou饺子，听说他们家的羊rou饺子那可都是有钱人才吃得起的，一盘那么几个就要好几块钱，她这辈子都没去吃过呢。 “等等！”眼看着舅妈王晓月就要把那两大篮子羊rou饺子都给挎在胳膊上拿走了，韩小美一下子拦在前面，挡住了王晓月试图伸向饺子的魔爪。 “这饺子你不能拿走，这是我朋友特意买了送给姥姥的。” “你这孩子，你姥姥这里也没坐的地方，走走，都去我家，我把饺子下好了大家一起吃，姥姥不也跟着一起吃吗？”王晓月讪讪地试图越过韩小美的胳膊去拿饺子。 “不行！姥姥身体一直很弱，我听说多吃羊rou补身子的，这些羊rou饺子很贵的，要留着给姥姥补补。想必大舅知道了也是同意的，姥姥身体好了，你们不也轻松点吗？” “妈！向明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一口饭，昨晚吹了风就一直喊着头疼，他身子也弱啊，这羊rou是好东西，你看你这有两篮子呢，就给向明分一篮子吧？”王晓月看韩小美不太好说话，也不想跟个晚辈争执，将视线对准了向来好欺负的吴家姥姥。 “大舅头疼，还不是昨天晚上打了一晚上牌？连棉大衣都输给人家了，一路跑回来，不头疼才怪呢”韩小荣在一边嘀咕道。好不容易见到大姐，他还没来得及跟大姐好好说说话呢，就被舅妈给搅和了。 “小美，去厨房给姥姥把那个最大的白瓷缸拿来，”吴姥姥叹息道，“晓月，不是我不给你，今天家里来了这么多人，过年的rou都被你们拿去了，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些饺子能拿来招待客人了，这样，我给你拿三十个，你拿过去煮了给向明和小健尝尝，剩下的我要拿来待客的。” “三十个够谁吃的啊？”王晓月素来眼神好，一打眼就看到那两大篮子里起码也有一两百个饺子，这老不死的竟然就给亲儿子亲孙子三十个，感情剩下的都要煮了给外孙外孙女吃了是吧？这也太偏心了！ “算了算了！三十个拿回去还要开炉子现烧，不拿了，妈你赶紧开炉子煮饺子，我去把向明和小健叫起来，等下一起过来吃饺子啊。”王晓月撇撇嘴，压根不去接那白瓷缸，自顾自的转身回去叫老公孩子起床吃饺子了。 “姥姥！”韩小美气得浑身发抖，她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无耻不要脸的人，要不是怕吓着吴姥姥，以她的性格，早把这女人揍翻了。 “唉！大过年的，吵起来不好看，她到底是你亲舅妈。”吴姥姥不是怕了王晓月，只是这大过年的，村里到处都是人，万一韩小美和王晓月真的为了几个饺子吵起来了，到时候少不得要被人议论说她小小年纪就和长辈吵架，往后名声都不好听了。吴姥姥年纪大了，自己少吃一口无所谓，但却舍不得宝贝外孙女被外人非议。 “小美姐，算了，大不了下次我让老方叔叔再给我包一些羊rou饺子，咱们趁他们不在的时候给姥姥送来。”章思贤也劝道，在他看来，不过是些羊rou饺子，给他们就给他们了，这里的习俗是过年不能吵架动手，不然接下来一年都会不顺的，要是能用这两篮子羊rou饺子换他的小美姐一年顺顺利利，他一点也不在乎再去预定两百个，他们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外星女汉子努力运气，告诉自己不能发火不能发火，最起码，不能让姥姥为自己担心，不就是些羊rou饺子吗？她…… 不行！这口气要是咽下去了，她就不是威震宇宙的韩少将！ 想吃饺子是吧？ “姥姥，走！把门锁了，我们带着饺子去大舅姥姥家！”韩小美冷笑一声，左右这些饺子也留不住了，与其便宜隔壁那两个黑心肝的，倒不如拿去给真正关系照顾吴姥姥的亲戚们都尝尝。 韩小美说的大舅姥姥，说起来算是吴家姥姥的堂妯娌，当初俩人都是从外村嫁过来的小媳妇，因为有共同语言，关系也特别好，吴家姥姥守寡之后，最初那几年带着两个孩子真的非常辛苦，有时候地里忙不过来，也是大舅姥姥让家里的男人们过来搭把手，后来吴家舅妈对吴姥姥不太好，也是大舅姥姥联合村里一帮老的没事就敲打她几句，这才让吴家舅妈不敢欺负吴姥姥欺负得太狠。 饶是如此，吴姥姥也还是被赶到了老房子住。 大舅姥姥回回提到这件事就气的肝疼，直骂吴姥姥不争气，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农村的习俗就是这样，老了就得跟着儿子讨生活，区别只在于儿子儿媳妇是孝顺还是不孝顺罢了。 吴姥姥也不是一味忍让的性子，原本是想着息事宁人算了的，现在看到外孙女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再加上她那老妯娌家里条件也一般，确实没吃过这老方家的羊rou饺子，便半推半就的让韩小美给忽悠出了屋子，一把门锁一锁，趁着吴家舅妈还在屋子里洗脸梳头的功夫，一溜烟就带着饺子和韩小美特意收拾出来的两包水果糖去了大舅姥姥家。 “哎呀！是小美啊，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吃饭没？”大舅姥姥家里正热闹着，两个女儿女婿都约好了一起来送年礼，一屋子都是东西，全家人刚吃完糖水鸡蛋在刷锅呢，看到韩小美他们过来，立刻就要重新起锅做红糖鸡蛋给他们吃。 “大舅姥姥别忙乎啦，光吃红糖鸡蛋有什么好吃的，我今儿有好吃的给您呢。”韩小美将盖着篮子的抹布掀开，里面是冻好的白白胖胖的羊rou饺子。 “这是老方家的羊rou饺子，我干弟弟听说姥姥一辈子没吃过老方家的羊rou饺子，特意送了些过来，我想着大舅姥姥您不也没吃过吗？干脆就都带了来，找您借个火呗？” “哎哟哟你这张嘴，诸葛亮来了也说不过你！”大舅姥姥喜笑颜开，顿时感觉非常有面子，本地人谁不知道老方家的羊rou饺子？那是一般人家吃得起的吗？没想到韩小美一送就送了两大篮子，这下好了，吃了老方家的饺子，这一年都有夸口的谈资了，满村里打听打听，谁吃过老方家的羊rou饺子？ 一屋子人顿时忙活起来。 等到吴家舅妈慢吞吞地在屋子里洗脸刷牙，梳好头，把丈夫儿子叫起来，估摸着隔壁那老东西应该把饺子煮好了，一家人开了门准备去隔壁吃饺子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就是一把冷冰冰的大锁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亲妈！一个饺子都舍不得给你吃！”王晓月愣了愣，怎么会猜不到自己这是被耍了？顿时暴跳如雷地指着吴家大舅吴向明破口大骂。 吴向明也被骂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又恼怒他老娘这般不给他面子，左右看了看，看到墙根子边上有一把砍柴的斧头，拿起斧头就要砸他老娘的门锁。 第八十九章 登陆地球第八十九天 吴向明要砸他老娘家大门的时候，韩小美他们正在大舅姥姥家里吃着美味的羊rou饺子呢，大舅姥姥家里人多，这点饺子怕不够吃，正好家里炖的有现成的老母鸡汤，拆了鸡丝，下了一大锅鸡丝挂面，用的是农民自己做的龙须挂面，只要在guntang的鸡汤里烫几下就熟了，出锅的时候切点儿青蒜末和菠菜叶子进去，味道贼香！ 大舅姥姥也是个巧手的主妇，家里腌的咸菜种类特别多，有用蚕豆酱腌的洋姜、萝卜条，有自己做的酸豆角、酸黄瓜，还有用刀豆、卷心菜、小辣椒做的酸辣泡菜，村里人过日子节俭，手巧的主妇们，在夏末秋初收拾菜园子的时候，菜秧子拔下来，上面通常还会剩下一些来不及成熟的刀豆、小辣椒、小豆角、小茄子、小黄瓜之类的，这些拿来做菜不合适，扔了又太可惜，巧手的主妇们便会将这些零七碎八的蔬菜收拾干净，用做泡菜的方式腌起来，做出来的泡菜比正经蔬菜做出来的味道还要好。 有了这些泡菜，韩小美也顾不上吃饺子了，饺子再好吃，拿来吃泡菜还是不得劲儿，大舅姥姥给她换了大碗，盛了满满一大碗鸡丝挂面来，韩小美夹了酸辣爽口的农家泡菜，唏哩呼噜就干掉了一大碗鸡丝挂面，正准备再吃第二碗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利刺耳的惊呼声—— “小健他奶，你快回家看看吧！小健他爸拿斧头砍你家大门呐！” 呼啦！大舅姥姥家一大家子全站起来了。 韩小美放下碗，抹了一把油腻腻的嘴巴，脖子一扬，冲着章思贤吩咐道：“思贤，带着你家这两位，在这里陪着我姥姥，保护好琳琅和小荣，我去会会那个大过年要破了自家老娘家门的畜生！” “小美，大舅姥姥跟你一起去！” “妈你在家陪着婶娘，我们陪小美去。”大舅姥姥家虽然穷，但全家人都很团结，当下两个女婿就在大舅哥的带领下，拿着扁担、扛着锄头，非常勇猛地簇拥在韩小美身边。其实他们挺想簇拥韩小荣的，但是很明显，在韩家，韩小美这个女娃娃才让他们更有压迫感，这大概就是状元的气魄吧？ 章思贤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小美姐跟个土匪头子似得，带着一帮壮汉冲出了家门，简直是自带背景音乐的热血漫画！ “小美姐……” “好威风啊！” “小荣，你姐她……”上次韩小美一脚踢开吴家舅妈的时候，吴家姥姥当时已经晕倒了，因此并没有见过自家外孙女这般彪悍的样子，一时间都惊呆了。 “姥姥你不知道，我姐打架可厉害啦！”韩小荣恨不得亲自跟着去看热闹，他早想打他那个讨厌的舅妈了，只可惜他人小打不过。 吴姥姥：⊙o⊙！ “姥姥，您要真不放心，不如我们陪您去看看吧？正好我家里给我带了两个保镖大哥，要是有人欺负小美姐的话，我们还能帮一把呢。”章思贤提议道，这老实孩子还不知道他的小美姐是一个怎样彪悍的外星女战士呢，这会儿还在担心韩小美被人给欺负了呢，恨不得立刻就跑去看着，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让自家保镖上去帮忙，反正他是小孩子，就算做错了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吴姥姥早就想跟着去看了，当下也不含糊，带着一帮大孩子就急匆匆往家赶去。 然而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外星女战士的战斗力，岂是他们这样的凡人能扛得住的？ 视线倒回到半个小时前—— 韩小美带着人一路跑到吴姥姥住的老房子的时候，吴家大舅已经砍断了门把手，正在里面发疯，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赌钱输红眼了，跟个疯狗似的，掀了桌子不过瘾，竟然还想拿板凳去砸吴姥姥的煤球炉子。 吴姥姥现在住的这个老房子因为是土坯房，年代太久，墙面都不敢动，也没办法开个烟囱，平时在家里用柴火灶的话烟太大，所以她一个人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用煤球炉子的，韩爸韩妈以前都是每隔一个月去镇上买几百个煤球送来给她做饭用，不敢买多，饶是这样，吴家舅妈有时候还偷偷来顺几个煤球回去呢。 吴家舅妈看到丈夫要踢老东西的煤球炉子，忙大声制止道：“往旁边踢，别砸坏了煤球，等下咱们把这些煤球都搬回去，你妈不是连个饺子都舍不得给你吃吗？那就别做饭了，让她去她闺女家吃去！老不死的！” 很好！前面一段话韩小美是没听到，“老不死的”这四个字被她给听个正着！ 吴姥姥的院子是用碎砖头垫着泥巴地的，韩小美脚尖一动，两块小砖头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飞速投射到吴家大舅舅妈膝弯处，俩人只觉得腿一软，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正拿脚踹煤球炉子的吴家大舅腿一瘸，险些脸着地摔到煤球炉子上毁了容，吴家舅妈也没好到哪里去，脸朝下直接扑倒在墙根堆着的黑煤球上，一张刚洗干净的脸顿时黑了。 “哪里来的贼？二姨夫你快去村长家打电话报警，就说我姥姥家遭贼了！”韩小美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