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内蒙
在东爷这待了两天。 马茴便说可以启程了,当天早上,马茴将一个背包交给秦越,里面有新的证件还有一沓资料。 秦越拿着新证件,问:“这谁的证件?” “我的。”马茴又将大拇指上的扳指取了下来,塞给秦越:“这东西能帮你挡点灾,记住别弄丢了,等你从内蒙回来,我给你接风洗尘。” 秦越心里撇嘴。 还接风洗尘,只要不坑他就行? 马茴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路会有点危险,你放机灵点,别让他们怀疑你,还有你要是见到你那朋友,帮我带一句话给他。” “什么话?” “有些事不能勉强。” 秦越怀疑地看着他,问:“就这话?” “就这话。”马茴替他整了整衣领:“行了,走吧,等到了内蒙你给手机里的巴木图打电话,他会到火车站接你,小子,祝你好运。” 他怎么有种被人卖了的感觉? 石涛将车停在门口。 下了车,将手里的烟掐了:“老秦,时间不多了,咱们该走了,要不然赶不上火车了。” “来了!” 他提了脚边的背包:“那我走了。” “走吧。” 马茴微笑着看向他。 出大门的时候,秦越回头看了一眼马茴,发现他的左半边头发白了,而且皮肤也松弛了,仿佛一夜之间便老了几岁。 就在这一刻,他感觉马茴真的笑了。 上了车,石涛将车驶出了潘家园。 因为赶火车点,石涛加了速,十分钟后,车子停在火车站,两个人下了车,提着背包挤过拥挤的人群排队候车。 火车还没来。 两个人便坐在椅子上抽烟。 石涛速小卖部买了两瓶水,两碗泡面过来,秦越拿了瓶水,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老秦,宝爷给你说什么了?” 秦越抹了嘴,漫不经心地说:“没说什么,就是叮嘱我过去后要小心,其他倒没说,哎,胖子,你说宝爷离开北京城这几年到底去哪了,难不成去新疆贩棉花去了?” “谁知道呢。”石涛也拧了一瓶水:“这个宝爷年轻那会可是个厉害的主,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悄无声息地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包括他最要好的哥们东爷也不知道。” 秦越心里犯嘀咕。 石涛喝了口水,继续说:“不过我听我内蒙的朋友说,他在内蒙见过这位宝爷,而且还不止一次。” “真的假的?” 秦越怀疑这话的准确性。 如果马茴这几年真的在内蒙活动,那为什么这次他去不了,而且这么大费周章地要他一个菜鸟去内蒙帮他取东西,这不符合常理啊? 石涛也有些迟疑:“这我不清楚。” “算了,过去再说!” 秦越把水喝完,然后将瓶子扔垃圾桶。 火车到点。 秦越拿起包和背包走到检票口,石涛跟在他身后,他们一前一后,可就在这时,一堆人挤了过来将两人冲散。 “胖子!” 秦越被推到门口,回头就不见石涛,他慌了神,扯着嗓子喊石涛,可喊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回应。 他急了,想要挤开面前的人。 可这帮人成心不想让他过去,一个个堵在他面前,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可被这帮人推出了检票口。 “老秦,你先走。” 石涛像是被人压住,那声音从底下传来。 秦越想要冲过去,可看到乌压压的人群还是压下这个念头,他站在检票口,扯着嗓子喊道:“胖子,你没事吧?” “没事!” 石涛喘了一口气:“老秦,火车到点了,你先走,我坐下一趟,等到了地方,我给你打电话。” 秦越有些踌躇。 可想起马茴的叮嘱,他狠下心:“胖子,你自个小心点,到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走吧!” 秦越咬了牙,直接提起包上了站台,在火车即将开动时上了车,他喘了口气,拿着票找自己的座。 想起刚刚的变故,他有些懵圈。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没有人来管,而且最让他不解的是他们只是对石涛动手,对他倒是气。 难道这些人是东爷的人? 秦越想不通。 没过一会儿,手机叮地一声进来一条短信,他点开那短信,只见上面只写了三个字:“揪内鬼。” 他看不明白。 内鬼,谁是内鬼? 难道胖子是内鬼,这不是扯淡吗,胖子什么为人,他最清楚不过了,做内鬼技术太高,胖子做不了这活。 正想着,又进来一条短信。 “别回头,内鬼坐在你身后。” 看到这信息,秦越全身的血液凝滞了,他感觉身后有一道利刃正抵在他脖颈,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咽了咽口水。 他将手机塞最里面的兜里,然后结结巴巴道:“大……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东西在哪?” 身后的人直接发问。 秦越心里了然。 有一个来要东西的,不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玩意,难道这东西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吃了会长生不老? 身后的人见秦越不说话,那刀又往前松了几分,秦越强忍着头皮发麻,笑着说:“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身上没有你要的东西,况且你都没说你要什么,我怎么给你?” “你耍我?” “哎哎哎,我可没耍你。”秦越生怕身后的人急了眼,赶紧说好话:“大哥,东西确实没在我身上,我只是个跑腿的,你这威胁我也没用,要不,你去找雇我的人,他也许知道东西在哪?” “你……” 身后的人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脖子上的刀便移开了,刀子一移开,秦越这才松了一口气。 奶奶的,他都快吓尿了都。 他扭过头,发现身后坐着另一个人,在这人旁边还躺着一个人,显然是刚才拿刀威胁他的人,他打量了面前这个人,发现他挺年轻的。 大概三十多岁,国字脸,长得倒是忠厚老实,不过这人的手指奇怪,手上还戴着一枚青铜骷髅头扳指,那扳指他好像在哪见过。 “小兄弟,没事吧?” 这人对他和蔼地笑了笑。 秦越摇头:“我没事,多谢老哥出手,要不然我这脑袋可就要搬家了,对了,老哥也是去内蒙?” “是啊!” 这人盯着他大拇指上的扳指。 秦越遮住扳指,问:“老哥哪里人?” “南方人。” “哦,我一个朋友也是南方人,不过他坐下一趟车。”秦越觉得他的目光太凌厉,让他有些如坐针毡:“对了,还不知道老哥的名字,不能一直老哥老哥的叫你。” “刘川。” “那我叫你刘哥……” 他话还没说完,这人就厉声打断:“除过他两,谁也不能喊刘哥,就算你是他挑中的人,也不能。” 秦越觉得莫名其妙。 一个称呼而已,至于这么疾言厉色吗,况且他姓刘,不喊他刘哥,难道喊他川哥? 也许感觉自己态度过激了。 他主动道歉:“小兄弟对不住,我想起以前的事了,所以说话冲了点你包涵,要不这样,你喊我老刘,这样听着舒服。” “老刘?” 秦越觉得别扭。 可这人没什么感觉,反而对他笑了笑。 既然人家不在意,那他在意那么多做什么,想到这,秦越将头扭了回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跟着他,他能保护你。” 看到这条短信,秦越有些纳闷。 这个人难道是马茴的人? 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没一会儿,那边回了过来,只不过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你现在只能信他。” 放屁,他现在除了胖子谁也不信。 想到石涛,他翻出号码拨了过去,那边是忙音,他又拨了一次,可还是忙音,该不会出事了吧? 这么想着,石涛的电话回了过来,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秦越这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没事就好,他真怕这趟将胖子给拖累了。 火车极速飞奔。 两旁的风景一晃而过,几个小时后,那绿荫慢慢褪去,变成黄沙漫天的戈壁滩,秦越看着外面,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一趟也不知能去多久,他只请了一周的假,要是一周内回不去,那他的饭碗可就没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只要这趟能顺顺利利回去,那他就能拿到那十万美金,到时候他还上个屁班,直接拿那十万美金去整一套房子,舒舒服服地写他的小说。 想到回来后的场景,秦越心里就一阵激动,他这以后就是有钱人了,也不用住在那破胡同抠着钱过日子。 到时候他可以和胖子住在一起。 想想都觉得美! 身后的刘川看着秦越年轻的侧脸,也跟着笑了起来,无所畏惧真好,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生,什么死,也不用背负山一般的重担,只要一心向前,就可以无所顾虑。 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手腕上的平安绳。 当年那人也是这样,浑身散发着生命的生机,哪怕是捅下天大的篓子,他也不怕,因为他是北京城的宝爷,威风凛凛的宝爷,就算打折了骨头,可还是挺直了腰杆。 现在,那人被地狱的淤泥黏住脚了,眼神不再清澈,心肠也狠了,变得和自己一样,他痛心可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