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周垣看着小姑娘高兴的背影，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出来的时候，阿姨就看到小苗苗很高兴，原本工作上的不开心一下子就没了。 小苗苗在心里多练习了两遍，我今天得了两朵小红花，有一朵是数学课的时候，举手回答问题给的。 一定能够说出来。 小苗苗捏着阿姨的手，在心里多重复了两遍，然后开口说道，“阿姨，两朵小红花……” 说错了，小苗苗看到花阿姨看过来的目光，有点慌，重新说道，“我今天两朵小红花……” 花阿姨这一次听清楚了，“哇，小苗苗今天有两朵小红花，好棒啊！” 小苗苗听到了鼓励，接着说了下去，“有一朵是数学题，我举手了……”她心里实际上是理清楚了的，但是太激动了，有点语无伦次。 好在花阿姨也听懂了，“苗苗举手回答问题了？真棒！问题难不难？” 小苗苗摇了摇头，“不难，但是老师忘了给了……” 这样走着走着，到了学校门口，花阿姨抱着小苗苗上了车，她的心同样也是激动着的，她原本以为还需要很久苗苗才能稍微有点好转，没有想到上学没多久，就变化这么大了。 她没有想到，其实小苗苗说到底还是小孩子，因为恶意和痛苦，她会本能地卷缩起来，就像以前知道不能哭，会挨打，知道不能说话，会挨打。 但是换了环境，慢慢感受到了善意和爱，即使以前留下了很多不好的习惯，但是努力去尝试，没有受到伤害，反而得到了一些心情愉悦的情绪，下一次她就会再一次这样做。 说了小红花的事情，看花阿姨还在看着她，想听她继续说下去，小苗苗想了想，又说道，“我说了答案以后，老师还问其他人有没有不是十五的，要举手……然后他就对举手的人说，答案是十五哦……” 花阿姨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感动，但是并没有说自己好高兴她愿意说这些，而是说道，“老师真淘气，你是不是吓了一跳，以为不是十五了？” 小苗苗点了点头，“吓了我一跳。” 小苗苗看着花阿姨期待的眼神，想着，还要再说一点，她很快又想到了可以说的事情了，“今天有个同学哭了，因为她mama要生弟弟了……” 小苗苗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她就是很想很想找点话说，就像学校其他的同学跟父母相处那样说话，她一直都很羡慕，现在开了一个头，就绞尽脑汁想要多说一点，一下子想到的就是今天有同学在学校哭了的事情。 开放二胎以后，花阿姨单位也有不少要生二胎的，甚至好几个女同事的女儿都已经大学了，都还有想要再生一个的。 花阿姨想的比较复杂，摸了摸她的头，“阿姨不要弟弟，就只要小苗苗。” 回家以后，趁着花阿姨去换衣服，小苗苗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平板放在了沙发上。 花阿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拿着扫把，在扫地，时不时地偷看她一眼。 花阿姨走了过去，正好看到了沙发上的平板，想起了要去修平板的事情。 拿了起来，才发现平板屏幕好好的，一点都没碎。 花阿姨皱了皱眉头，奇了怪了，她记得屏幕全花了。 “老公，你去给平板换屏了吗？”花阿姨对着里面的花叔叔喊道。 “没有，我今天早上想拿去换，结果没有找到。”花叔叔说道。 小苗苗继续扫地，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实际上低着头，不敢看过来。 家里一共三个人，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花阿姨走了过去，把人抱了起来，“是我们苗苗修好了平板？” 小苗苗抱着她，“是周垣修的。” 花阿姨自然立马就想起了那个早熟聪明的小男孩，然后笑着说道，“那他真厉害！” 花阿姨没有过多地问小苗苗细节，她这里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花阿姨找到了李老师，想要周垣mama的微信号。 李老师：“哦，他家基本上他在做主，我给你他的微信号比较方便。” “他有微信？”花阿姨有看到过李老师给的截图，就是周垣解释石榴和小苗苗哭了的事情，但是她以为是大人的微信，大人帮周垣转述的。 李老师：“不用把他当做小孩子，看过重生小说没？你完全可以当他是重生的。” 花阿姨忍不住笑了，然后加了周垣的微信，他微信特别简单，名字就是周垣，头像是张图片，上面写着“垣（yuan）” 看来小家伙经常被人读错名字，这怨念有点大。 花阿姨填好了验证消息，“花苗苗的”她原本准备填阿姨，但是还是填上了mama。 很多人都可以叫她阿姨，但是她只是小苗苗一个人的mama。 很快就通过了验证。 “周垣同学你好，我是花苗苗的mama，” “阿姨您好。”那边很快就发过来了。 花阿姨：“是这样的，小苗苗今天把坏了的平板带到学校，你帮她送去修了，修理费是多少？” “小苗苗已经给了我修理费了。［图片］” 图片上是一堆小吃，还有一个苹果，一瓶酸奶。 小吃和酸奶是花阿姨装给小苗苗的，小苗苗塞给周垣的，周垣不想要来着，无奈他不要的话，小苗苗小脑袋低低的，像是要哭了，他就赶紧又拿回来了。 苹果是中午水果餐，老师发下来的，小苗苗偷偷藏了起来，留给了没来吃午饭的周垣。 花阿姨：“这堆东西哪里够换屏。” 周垣：“够了。这是她所有的好吃的了，全部都给我了。” 花阿姨：“……”她突然觉得用钱衡量这些的自己是个俗人。 第19章 小缺牙 另一边周爸爸凑了过来，很轻易地看到了这一段话，乐呵呵地说道，“一堆小零食换四百块钱的屏幕，原来本世纪最伟大的商人是这样做生意的。” 周垣抬起头，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看自己的父亲，然后说道，“人心贵于金钱。” 周爸爸觉得自己此刻头上顶着的血条一下子就见底了。 他撞了撞周垣的肩膀，“哥们，你妈没在这里，你就老实告诉我，你从哪一年重生回来的？你有没有记彩票号码，那个时候我什么样子？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周垣站了起来，拿了一个苹果啃了一口，“爸，不要沉迷于这种假想。”然后感觉到了不对劲，低下头就看到了苹果上都是血，还插了一颗牙齿。 他很淡定地没有回头，而是径直去了卫生间。 周爸爸被自己的儿子噎得说不出话来，另一边的花阿姨则是看着对话，忍不住跟花叔叔说道，“苗苗的同桌真的是成精了。” 周垣小同学再一次刷新了花阿姨对于“一个孩子到底能够聪明到什么地步”的认知。 难怪李老师跟她说，完全可以把对方当做大人看待，说话礼貌有风度，而且用零食换屏幕，他说出来苏得不行。 花叔叔看了一遍，“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真的是很难得。” 尤其是在衬托的情况下，他哥哥家的那两个熊孩子，让他曾经都以为小孩子都是那个样子了。 花叔叔说这话，让花阿姨想起了一个事情，“对了，你哥上一次跟你说，想要他儿子到我们这边来读书。” “我回绝了的，我跟他说，这边小学管得严，到这边来读书，得户口在这边。” 花阿姨愣了一下，说道，“难怪了，妈有一次拐弯抹角地说我们没有孩子，让你哥的小儿子记在我们名下……” 花叔叔皱了皱眉头，“我妈那个人说什么你不用管，她就是这样，恨不得把我的东西都搬到我哥家里。” “现在我们有苗苗了，肯定就不会提这个事情了。”花阿姨安慰他。 花叔叔点了点头，“不管说什么，到时候不要管就是了。”每个月养老费照样给着，他们俩工资都不低，尤其是花阿姨，这些年两个人也就是买房子车子，也没其他大头开销，所以存款一直都不少。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花阿姨看着旁边的人，见他有点不高兴，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刚才说的事，其实花叔叔的mama让他哥哥的小儿子户口上到这边来，肯定是不止是为了读书的事情，她刚才没有说透，但是花叔叔自己也是个明白人，自然想的清楚，所以对于这个事情很不高兴。 花阿姨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然后靠在他身上，“苗苗现在情况越来越好了，今天一路上她对我说了好多事情。还会上课举手回答问题了。” 花叔叔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会越来越好。” 第二天，小苗苗去学校的时候，花阿姨说道，“今天多带点吃的好不好？” 花阿姨当然不介意小苗苗把吃的给周垣，只是想她也能吃点。 小苗苗看了看，想起了周垣昨天帮了自己，于是就背上了一大包零食和水果。 到学校的时候，又一次塞进了周垣的课桌里。 周垣很快就到学校了，很奇怪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开口跟小苗苗打招呼，而是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小苗苗有点焦虑，想起了昨天下午离开的时候太着急了，没有跟他说明天见，他是不是生气了？ 小苗苗小声说道，“早上好。” 周垣嗯了一声，然后递了一张纸条过来，“苗（miao）苗（miao）早（zao）上（shang）好（hao）。” 小苗苗愣了一下，转过头，就看到周垣在赶作业。 他绷着脸，紧抿着嘴唇，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小苗苗有点焦虑，捏了捏手，想跟他说话，但是他在做事情，又不能打扰他，于是小苗苗就在旁边看着他。 周垣写完了作业以后，转过头就看到小苗苗盯着他的。 周垣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开口说道，“肿么了？” 他一开口，小苗苗就看到他前面的一颗牙齿没了，空荡荡的…… 小苗苗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抓住了他的手，眼睛已经红了，小声问道，“他们打你了吗？”她回去求求阿姨，把他也带回家，以后把她的吃的分给他…… 周垣也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了小苗苗应该是以前换过牙齿了，不过那个时候应该正好也挨了打，她以为牙齿掉了是被打的。 他原本觉得缺了牙齿，实在是有损他的形象，不想说话，但是现在还是不愿意看到她这么紧张难过，“没有人打我。” 周垣拿了一个本子过来，然后在上面画道，“我们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有两幅牙齿的。” 一边说一边画，因为漏风的缘故，说起来有点艰难，但是还是一本正经地说清楚，“下面这幅牙齿更加强壮，所以当他们要出来的时候，上面这幅牙齿就会掉落，我是吃东西的时候，它自然而然地掉了。” 周垣没说自己是啃苹果，也没说他爸看着他乐了一天了，目测还要继续乐下去。 小苗苗大概听懂了，松了一口气，又意识到周垣懂好多事情。 周垣看她崇拜的小眼神，自己对着旁边的玻璃看了看自己这幅样子，然后咧开嘴…… 当小孩子真是太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