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应该不会，她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计划，也没办法预料我们的行动。 难道，这真的只是一次意外？是李晓菲偷错了u盘？ 王言川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分析着目前的情况，尽可能地想办法给这一切编造一个合理的理由，逃脱这个令人尴尬的处境。 他的视线在蓝浅和李晓菲之间移动时，忽然灵机一动，故作疑惑的开口：“晓菲，你和蓝浅是一个寝室的。你会不会是把我给你的u盘和蓝浅的u盘弄混了、拿错了啊？” 王言川特意将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读音，语调听起来不像是问句，倒像是陈述句，还是带指令的那种。他还用手扯了一下李晓菲的袖子，背对着台下的人群向她使了个眼色。 蓝浅将王言川的小动作和小心机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嘲讽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王言川真的是有做恶人的天赋啊。瞧瞧这临场应变的能力，这说谎不打草稿信手拈来的样子，甩了身为猪队友的李晓菲好几条街。 “对对对，是我不小心拿错了。我们u盘的样式都是一样的，很容易弄混的。”李晓菲在王言川的暗示下终于缓过神儿来，连忙开口解释。 他们现在只想先逃离眼前的这一关再说，至于过后校长或者其他人会不会再问他们要“存储了抄袭证据”的u盘，他们暂时不想考虑，以后的事情可以以后再想办法、再找借口解决。或是找机会再去偷，或者说u盘掉了，或者编造其他理由，总比现在被认为是他们偷了蓝浅的u盘，还冤枉她抄袭的处境好。 “既然u盘拿错了，没有办法验证，那抄袭一事我们就之后……”校长听了他们的一番解释后，开口想将抄袭这件事暂且揭过，之后再做调查处理。虽然他能感觉事有猫腻，但实在不想在好好的一个表彰会上继续这个不合时宜的话题。 不过，蓝浅怎么会放过这好不容易等到的好时机呢？又怎么会轻易让这两个一门心思诬陷她、欲将她打落深渊的人就此逃脱呢？ “校长，不可能会拿错的。”蓝浅故意面露焦急，用坚定的声音说道：“u盘我今天中午才在电脑上看过，然后就直接放到了我的包里，接着就来参加表彰会，一刻都没有离身过。” “你肯定是记错了！”李晓菲大叫出声，王言川也紧紧盯着她。 “我……对了，我还真是记错了。”蓝浅像是思考回忆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开口：“校长，我从寝室出来得有点早，所以先去了旁边的公共教室等了一会儿。当时王言川过来找我，说有事情要和我说，我就把包放在教室里和他出去了一会儿。我的包就只有这一次离身过。” 蓝浅的话说完后，所有人都议论纷纷起来，并用怀疑的眼光看向王言川——怎么会这么巧？因为他蓝浅才把包离身过，而现在蓝浅的u盘就到了他的手上。这其中要说没有什么关联，真是傻子都不信。 “蓝浅，我当时的确去找过你，就是想和你谈抄袭的事情。因为就像刚才李晓菲说的一样，我本来想私下找你解决，不想公开的。”王言川并没有神色慌张，反而一脸镇定地开口：“而且我当时和你一起出了教室，你回到教室后我就马上离开了。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碰过你的背包一下。这u盘，总不可能是我偷的吧？” 王言川笃定蓝浅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和李晓菲合伙偷了她的u盘，必竟那个公共教室位置偏僻，他们当时还仔细地观察过，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才动的手。 “蓝浅，我都说了是我不小心拿错了，你难道要冤枉我们偷你的u盘不成？说话是要讲证据的。”李晓菲听了王言川的话后，也有恃无恐起来。 没有证据，只要他们抵死不认，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的确，有再多的怀疑。没有证据，终究是不能给人直接定罪的。这场纠纷双方各执一词，没有证据可以直接判断。 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场抄袭事件只能暂时落下帷幕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颁奖台的一角传了出来。 第13章 真相 “蓝浅，你当时去的是哪个公共教室？”后勤主任突然走过来询问。 蓝浅抬眼，目光湛湛，心道：终于有人开口问了啊。再没有人提起，她都只好自己装作无意说出来了。 “主任，就是这栋大楼后面靠围墙的一楼那间公共教室。”蓝浅乖巧地回答。 “那间的话……校长，前几天刚安装好的摄像头估计可以拍到那儿。” 后勤主任想到，这段时间为了加强校园安全管理，就在学校几个偏僻的地方安装了监控摄像头。那间公共教室的旁边，前几天刚好就安装了一个。这件事只有后勤管理处的几位负责人最清楚，连校长估计都是听过就忘了。 当然可以拍到了，还能拍得清清楚楚呢。我可是特意挑的地方、选的角度，为的就是能将人的一举一动都拍得一目了然。蓝浅在心里暗暗说道。 监控摄像头这事是她前世知道的消息，这几天她特地假装在那间教室附近闲逛，果然发现了一处有些隐蔽的摄像头。她还找机会以宣传社团、给学校职工发放小礼品为理由去监控室看过，确认可以拍到那间教室。特别是后门的最后一排，可以拍得一清二楚。 台下的众人听到后勤主任的话后立刻哗然了。没人知道那里居然还有摄像头，如果真能拍到的话，一切都能真相大白了。 校长见状，立刻让人去将今天那里的录像调出后送过来。 李晓菲吓得手脚发软，快要站立不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明明是精心筹划、布布为营的计划，明明开始的一切都按照他们预计的发展。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按照他们的预想，这个时候被众人鄙夷、束手无策、难堪惊慌的人应该是蓝浅，怎么会变成自己呢？那个地方怎么会这么巧突然安装了摄像头？要的被拍到的话…… 她不敢想像后果，她伸手颤抖着抓住王言川的胳膊贴近他，眼神惊慌不定，隐隐带着哭腔：“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要完了……” 王言川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脸色一下子煞白，青筋浮动。但他还是还心存幻想：说不定没拍到呢，不一定恰好会拍到那里吧…… 很快，现实就无情打破了他的一切幻想。监控摄像带里面，清晰地重现了他们所做的一切：王言川支开了蓝浅，李晓菲趁机从蓝浅的背包里面偷走了一个u盘。 由于是高清摄像头，而且画面被放大，众人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李晓菲偷走的那个u盘，和她现在拿在手里、声称是王言川的那个一模一样。 李晓菲“哇”的一声嚎哭出来跌坐在地下，王言川面色恍惚被她抓住胳膊撞到领奖台上。 “居然真的是你们。你们想偷的，其实是这个吧……”蓝浅从包里又拿出一个同样外观的u盘，向满脸疑惑的校长和其他人解释：“这两个u盘都是我的。只不过被偷走的那个u盘是我用来储存学习资料的，而这一个是我用来存《权谋天下》原稿的。我之前在寝室里拿出来过……” 一切都不言而喻了——李晓菲和王言川预谋合伙盗取蓝浅存稿的u盘再反过来诬陷蓝浅是抄袭者，不料偷错成了学习u盘，还恰巧被监控摄像拍到了。 真相大白，所有人都被王言川和李晓菲的无耻和狠毒所震惊了，继而又不免庆幸和后怕：如果他们不是偷到u盘后没有检查就马上急于在这个重大场合诬陷蓝浅；如果不是恰好学校在那里安装了摄像头；如果蓝浅不是刚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u盘…… 是不是，结局就会像他们策划好的那样：优秀无辜的作者被冤枉成抄袭者还百口莫辩受尽冷眼，卑鄙阴险的盗窃者却会受尽荣耀万人追捧？ 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三观正常、有道德准则的。这起恶意诬陷离他们的生活太近了，陷害者和受害者都是他们的同学、校友、学生，近得仿佛同样的事情也能发生到自己身上一般。当他们将自己代入蓝浅，想到自己的成就和荣誉被人这样窃取，而自己还要饱受侮辱时，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惊恐、愤怒、制止、处罚……这些情绪在瞬间就占据了他们的思维。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句“严惩他们，让他们退学”，人群中也开始接二连三、持续不断的出现相似的要求： “他们太可恶了，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必须严惩！” “我耻与他们同校，这种人根本不应该继续留在这儿！” “我没办法接受他们就在我身边，也许他们哪天还会再害人，到时可不一定还会恰好有证据。” …… 李晓菲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上哭得涕泪四流，捂着耳朵仍然阻止不了无数指责的声音向她袭来。王言川的额头被撞破了一个小口，细细的血迹沿着他的额头爬下了他的眼睛和脸颊，看起来像一个疯狂阴森的怪人。 蓝浅看向他们的眼神毫无温度：这些指责、嘲讽、甚至谩骂，都是她曾经遭遇过的。不同的是她是无辜被害，而他们却是罪有应得。 这场诬陷的细节和过程全校目睹，行为和手段十分恶劣，影响更是巨大。无论王言川和李晓菲的父母亲友怎么求情和收买，他们终是以“品行不端、行为恶劣”为由被学校开除了。 他们不再是名校的学生；不会再因为高学历被别人的艳羡；更不会得到同学、校友、导师这些人脉资源。他们会在工作和生活中千方百计地隐瞒被退学的经历和原因；会百般避免接触和谈及知晓这件事的人和事。 这件事将永远成为他们的一个污点，无法清除。 在一同过来办理退学手续的人群中，蓝浅发现了赵怀立的身影。她并没有上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只是静静地在远处看了一会儿。 相比刚重生时，她现在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前世被诬陷冤枉、郁郁不得志、失去亲人的痛苦她都劳记在心，却不会被那些情绪左右了。 她已重获新生，她已经亲手改变了父母和自己的命运。 她不会让阴郁的情绪掌控自己、让复仇成为她生活里唯一的目标——这样太不值得了，她值得拥有更好的，她应该去享受生活、追逐自己的梦想。 至于赵怀立，对他这样视名誉和荣耀重于一切的人来说，失去曾经拥有的才气光环，就是对他最大的打击。今生不会再有蓝浅隐于他身后替他发光，他所看重的虚名又能维持多久呢？ 蓝浅转身离开：她势必会进入编剧圈，他们总有机会成为势不两立的竞争对手。到那时，她会亲手击毁他的自信，击毁他早已名不符实的荣耀。 第14章 出版 蓝浅之后的学习生活平静地继续着，网上却因为她的《权谋天下》掀起了一次又一次的高潮。 这本书的魅力绝不止于惊艳的开头，它就像一壶精心酝酿、珍藏多年才骤然开启的美酒。开启的刹那便芬芳四溢、使人迷醉，让人忍不住要细细品尝。待浅尝过后，更觉得它味道甘美、气韵悠长，迫不及待想要更多。每次为精彩绝伦的情节赞叹不已时，很快就会发现后面还有更多的惊喜。 这是一场书迷的狂欢盛宴，更是一次出版社彼此较劲的战场。 蓝浅已经收到过无数出版商的出版邀约：大的小的、老牌的新秀的、出名的不出名的，形形色、色，几乎囊括了出版界的半壁江山。他们无不表示，愿意给她最优厚的出版待遇、让她享受最高规格的宣传推广。可是她都按兵不动，没有推辞也没有拒绝。 绿水文学网的编辑莫梓语也不止一次地劝道，让她选一个靠谱的大出版社趁势出书。不仅蓝浅能趁机打入出版界，绿水文学网作为首发网站也能多一个宣传材料，吸引更多的读者和作者。 就在几乎所有的出版社都加入了这场争夺战时，蓝浅终于给早就急得一天三问的莫梓语打了通电话，让她向所有出版社放出一条消息： “想出版《权谋天下》，可以。首印20万套、10个点。” 莫梓语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瞬间，就是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要不就是手机传输信息时出现了故障。她的大脑没办法接受到这句的意思，不由自主的再问了一遍：“小浅，你刚才的话能再重复一遍吗？我好像……听错了。” 蓝浅低低笑了一声，“莫编，你没听错，我说的是首印20万套、版税10个点。” 对面很快传来一声抽气声。莫梓语几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个条件，实在是有些太惊人了! 要知道目前的行情，一个普通新人作者出版，一般情况是首印5千到1万、版税6—7个点；有些出版经验的作者则会在此基础上有所上浮，根据之前出版书的销量，大约是首印1万到3万、版税78个点。而首印10万、版税8个点，那得是相当畅销的作者才敢提的要求，他们之前至少会有几本畅销书打底才敢出此豪言。至于首印20万甚至更高、版税10个点的…… emmmmmmm，不是没有，但基本都是出版界的泰山北斗式的人物，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出版经验，铁杆书迷无数，压根不存在滞销，永远都是出版商去作者家门口哭着喊着求着授权出版。 而蓝浅，虽然出道之作《权谋天下》一鸣惊人，但对于出版界来说还只是一个纯新人，没有任何实体书销售经验，也就无法预测她的书籍销售数据。凭什么一开口就要求最顶尖的待遇？ 莫梓语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期期艾艾地劝道：“小浅，这、这个首印量和版税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啊？我的意思也不是说让你用纯新人的价格，必竟你的小说是真心好。要不，首印5万，版税8个点怎么样？这已经是有出版经验的作者才享有的高价了。” 莫梓语以为蓝浅是因为不懂出版界的行情才胡乱说出的一个数据，她就将行业内的情况细细地和她说了一遍，还告诉她不要被网络上鼓吹的一些“版税百万千万”的宣传贴给糊弄了，那些数据的水深着呢。 蓝浅耐心地听着，时不时还“嗯嗯”的回应，可就是不提改条件的话。 莫梓语没办法，咬着牙又加了码：“小浅，我拼尽全力去帮你谈，首印10万、版税8个点，怎么样？”她殷殷劝说，“这已经是市面上出版界畅销红文作者才有的待遇了。再高不是我不愿意去谈，是真心不能了。你那个条件开出去，是会被人取笑和嘲讽的，到时可能要求没达到，反而会惹一身麻烦……” “莫编你放心。书是我写的，想出什么价格难道我还不能做主吗？这个条件我不会变，他们愿意就联系我，不愿意就算了。” 莫梓语看劝说无效，只好答应帮她将这个风声散出去。至少后果如何，她也无能为力了。 蓝浅压根一点儿没觉得自己的要求高：凭这本书前世的销量，足够让任何一个出版社赚得盆满钵满。而今生在她的精修和完善下，销量只会更上一层楼。 那些无法兑现她的条件、不相信她实力的人，她为什么要把这个赚钱的好机会拱手相送？她需要的、想合作的，是有眼光欣赏她、有实力也有野心的伯乐。 蓝浅的这个出版条件传出去后，果然引发了出版界许多人的嘲讽和抨击。大多数出版社都抨击她不自量力，一个小小的新人就想待遇和顶尖作者比肩；大半的出版社就此退却，扬言以这个条件，根本不会有出版社愿意出她的书。 蓝浅对此不为所动，依然我行我素。那些嘲讽和抨击对她来说不痛不痒，只不过是些目光短浅、没有实力之人的抱怨牢sao。等他们见识到《权谋天下》的吸金能力时，指不定躲在哪儿偷偷哭呢。 到最后一共有三家愿意接受蓝浅的出版条件，分别是南音出版社、造星传媒和天盛传媒。相比起后两者是集团公司，经营范围不仅涉及到出版，还包括影视出品、艺人签约、经纪公司等，南音只是一个专营出版的公司。蓝浅考虑到她以后将往编剧圈发展的职业规划，最先舍弃了南音出版社，直接选中了天盛传媒。 你问为什么没有考虑同样背景实力的造星传媒？呃，蓝浅只能承认她有私心。前世天盛传媒在她最困难之时递出过橄榄枝，却最终因她身死而没有合作成功，今生她希望可以继续这段缘份。 前世，是天盛选中了她无名无利、一身狼狈的她，；今生，就换她先来选择天盛吧。 和天盛传媒沟通过细节并签好合同后，那些被蓝浅的条件吓退的出版商们却吃不到葡萄就酸道：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以为那些网络读者都会买她的文吗，现实会教她做人。” “天盛这次说不定要被坑惨了，20万套啊，一共80万册，卖10年也不一定卖得完吧。” “出版界和网文界可不一样，那些顾客可不管你的书在网上有多红，多的是网上火结果出版数据惨淡的例子呢。” 不管出版界再怎么唱衰，至少有一个事实他们无法反驳，蓝浅用时三个月，字数80余万的《权谋天下》，真真切切地达到现今网文界的巅峰。 收藏、评论双双过五百万，从入v后一直雷打不动保持金榜首位，打赏人数超六十万，打赏金额破三百万。 在此之前，从未有人达成过如此惊人的数据，甚至没人想过网文居然能有如此的号召力和吸金力。在最后一章终于放到网上，小说标上“已完结”标签的同时，蓝浅在她已经有百万粉丝的微博上发布了一条最新消息： 《权谋天下》一套四册，明日正式开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