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我在七零搞玄学在线阅读 - 第45节

第45节

    沈红英放心了,不过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对姜瑜说:“要是他们又使坏,你就来找我爸。昨晚我爸和李会计骂了周老三那个缺德鬼半夜。”

    “好,我知道了。”姜瑜笑笑,挥手送别了她,然后沿着大马路,径自往县城走去。

    老虎不发威,他们当她是病猫。从昨晚确定周建设确实打上了她的主意,软的不行就要来硬的,周老三、冯三娘都是他的帮凶后,姜瑜就决定要好好收拾周建设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她以前不跟周老三一家子计较是因为他们的行为不可能会真正的伤害到她。无论是偷取梁毅寄回来的钱,还是天天惦记着她的工资,想指使她多干点活多挣点工分,这都是人性自私、贪婪的本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给她制造点无伤大雅的麻烦而已,她也不缺这些东西,权当在村里没事干,找的乐子了。

    但这次不同,周建设的行为踩到了她的底线。因为见色起意,对方不同意,就使出jianyin这种手段,简直是个人渣,他这样的祸害就该进牢房里呆着好好改造,学习怎么做人,否则依他这种无法无天的性格,以后还不知有多少姑娘受害!

    所以姜瑜一早就决定了,她一定要先把这个家伙弄进监狱里。否则还得天天跟这么个恶心的玩意儿朝夕相处,光是想着,她心里头就觉得不舒服。

    昨晚,沈天翔虽然疾言厉色地把周建设带走了,但说到底,周建设的行为是“未遂”,加之受害者又是周建英。周建英明显不会状告他,反而会想办法替他开脱,村长也不能把他们父子怎么样,顶多训一顿,关两天而已,迟早还会把他们爷俩放出来。

    要不了几天,周建设又要在她面前活蹦乱跳了。

    不过没关系,就让他再蹦跶几天吧,以后都没机会蹦跶了。

    姜瑜匆匆赶到县城,直接去公安局找上了邹副局长。

    一个多月不见,邹副局长消瘦了许多,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不过精神还算好。至于原因,大丫也写信告诉了姜瑜。

    当初小军打人后,对方给了邹副局长一个教训,停了他的职半个月,在这期间,邹副局长为了筹措那孩子的医药费,把能借的人都借了,又去给对方说了许多好话。

    好在对方比较明理,很快就收手了,邹副局长官复原职,但他还是错过了一次升迁的好机会。邹副局长的上司年纪大了,年底就要退休了,本来邹副局长是局里最有希望接替上司的职务,把职务里的这个“副”字去掉的,但就在他停职的那半个月,上面空降了一位比他还年轻一点的局长下来。

    正局比他还年轻,除非对方很快升迁或者犯了什么大错被撸了,否则邹副局长就得一直蹲在副局长这个位子上,一直干下去。

    仕途上栽了这么大个跟头,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老婆又带着孩子跟他离了婚,家不成家,受了重挫的邹副局长总算开始反省自己对小军的教育方式,对妻女的漠视。

    听大丫说,现在邹副局长倒时不时地去帮徐落英做点事,关心关心三个女儿的学习,偶尔还会陪孩子们吃吃饭,私底下有时候还会偷偷塞几块钱给徐落英补贴家用。

    他这时候才有了几分父亲和丈夫的样子。

    但不管怎么说,知错能改,总归是一件好事。

    瞧见姜瑜,邹副局长心里是感慨万千,当初这姑娘劝他,说他的教育方式不对时,他听不进去,不曾想,没多久就应验了。

    要是那时候,他听这小姑娘的,是不是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深呼吸了一口气,邹副局长冲姜瑜笑了笑,问道:“很久不见,你特意到这里来找我,是有事吧?”

    姜瑜点头,看了一眼天色,已近中午,便说:“邹副局长,我们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饭吧,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她有事请人帮忙,当然是她请客。邹副局长听懂了她的意思,不过这小姑娘帮他好几回,他一直没报答人家,哪还好意思让对方请客。

    邹副局长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摸到了两张纸币后,终于松了口:“行。”

    谁都想不到,他堂堂一个副局长现在搞得这么狼狈和拮据。

    两人到了国营饭店,邹副局长要面子,让姜瑜随便点,姜瑜真的就随便点了,正好今天有鸡,她要了一份鸡rou烧土豆,一份回锅rou,一份羊rou汤,还要了十个大rou包。

    好家伙,全是荤的,这得要多少钱啊。邹副局长心在滴血,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了,哎,也不知道他口袋里的钱够不够。要不找找这里有没有熟人,待会儿借点钱。

    一顿饭吃得邹副局长魂不守舍的,连姜瑜起身出去了一趟,他都没发现。

    饭点,国营饭店里很多人,比较嘈杂,不大适合谈事情,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是没扯正事。

    等吃过饭,邹副局长去结账,才听说姜瑜已经付了钱了。他问明了金额,发现自己囊中羞涩,竟然拿不出这笔钱来,只能沉默地跟着姜瑜出去了。

    到了外面,两人寻了个没人的偏僻路段说话。

    姜瑜从包里拿出今早赶到公社手绘的四张素描,递给了邹副局长。

    邹副局长接过看了一眼,挑眉:“这是?”

    姜瑜正色说:“邹副局长,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举报,这几个人经常活跃在县城搞投机倒把活动,第一个叫周建设,第二个叫周全安,这两人是父子,后面那是一对兄弟,分别叫姜国栋、姜国梁!”

    本来,姜瑜是不想用这种手段打击他们的。“投机倒把罪”历史会证明其行不通,社会需要正常的商业活动,满足人民最基本的物质需求。现在的倒爷虽然油水足,但也是个辛苦活,没看周建设父子天天半夜就起床,冒着寒风雪去黑市卖东西,其实赚的也是辛苦钱。

    她跟周建英一样,来自后世,对倒买倒卖这种商业行为习以为常了,并不觉得有什么错。但这个时代不一样,这种事一旦被抓住,那可是大罪,轻则关好几年,重则枪毙,脑袋都要丢。

    不过对周建设这种人渣来说,就算掉了脑袋也是他活该,罪有应得!至于周老三,昨晚冯三娘都明晃晃给她下药了,要说周老三不知情,鬼都不信,他养子不教,纵容,甚至是帮助儿子对继女下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进牢房,也不冤。

    而姜国栋、姜国梁他们两兄弟不过是顺带的。一旦周家父子被抓,他们肯定不敢再铤而走险了,等钱挥霍光了,恐怕又要想起她这个便宜侄女,窜唆着姜老太太来问她要钱。

    与其如此,她不如先下手为强。这两兄弟也不无辜,他们当初不可不不知道姜国庆死后政府会补贴一大笔抚恤金的事。否则他们的老婆就不会跟着姜老太太排挤、使唤、折磨冯三娘,逼得她过不下去,不得不改嫁了。因为冯三娘要是不改嫁,家里的活都她干,骂也她挨,妯娌俩多轻松啊,是多想不开才会把冯三娘给弄走。

    这些人为了金钱,贪婪成性,罔顾亲情,昧着良心花了姜国庆用命换来的钱,后来还想去榨干侄女。姜瑜从设计让他们上周老三父子俩的贼船时就等着这一天了。

    既然要收拾他们,索性一事不烦二主,也免得下次再麻烦邹副局长了。所以她在公社时,一口气把四人的肖像都用简笔画花了出来。

    听到姜瑜是来找他举报的,邹副局长认真起来,仔细盯着画像上的四个人看了一遍,把他们的样貌记在了心里,然后问姜瑜:“你说他们搞投机倒把活动,有证据吗?”

    姜瑜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我知道他们大致活动的路线和规律。但这父子俩最近有事,恐怕这几天都不会行动,我把他们活动的路线图也画了出来,你看一看,先侦查一下,等这父子俩重新活动起来再下手。”

    听到这番话,邹副局长抓住了重点:“你主要想对付的是这两个?”

    “没错。”姜瑜点头,强调了一遍,“一定要逮着周建设,算我欠邹副局长一个人情。”

    邹副局长摇头,笑了:“哪里的话,你上次帮了小军,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一直都还没报答你,说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你让我这张老脸哪搁啊!”

    他这么说,姜瑜也顺势道:“行,那就麻烦邹副局长了。”

    邹副局长把画像和路线图收了起来,正色问姜瑜:“我能知道这两人怎么得罪你了吗?”他知道姜瑜这小姑娘特别有主见,并不是那种无缘无故跟人过不去的性子。

    都托人办事了,姜瑜也没瞒着他:“昨晚半夜,周建设企图摸入我的房间里。”

    大半夜,一个男人钻小姑娘的房间,能有什么好事!邹副局长的脸瞬间黑了:“这种畜生,就该一颗木仓子毙了他!你回去小心点,我亲自带人部署,一定把这个祸害给抓到。”

    “行,谢谢邹副局长了。”姜瑜感激地说。

    邹副局长摆手:“不用说谢谢,就算咱们俩没交情,这也是我身为公安的职责,是我该做的事。”

    说完正事,两人在路口就分开了。

    难得来县城一趟,姜瑜没急着回去,供销社是她每次都会去逛的地方。不过今天得先去邮局一趟,自从她上回给梁毅寄了东西过去后,这都一个多月了,他那边还没回信,姜瑜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走到邮局的柜台前,问了一遍,正在整理邮件的工作大姐听了,按住太阳xue想了一下:“有,姜瑜是吧,前两天来了个包裹。最近天寒地冻,很多地方结冰了,山路不好走,邮件送得比较慢,一般都要比以往晚好几天。正好你来了,今天就顺路把包裹领回去吧,证件带了吗?”

    “带了。”姜瑜把身份证明递给了大姐,大姐很快从一堆包裹中找到了梁毅寄来的那个,递给了她。

    姜瑜接过,签了字,谢过了大姐,抱着包裹出了邮局。

    这次的包裹比上回的体积还要大一点,不过重量却轻了许多,也不知道他究竟寄了什么,不过肯定不是松子,终于不用剥了。

    走到一个无人的僻静处,姜瑜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包裹。包裹里面用牛皮纸包裹着,一层又一层,四四方方的,像是一个盒子,等她把包装拆开,终于看到了这东西的真容。

    竟然是一只包装完整没有拆封的芭比娃娃,这只娃娃有一尺来长,金发碧眼,身上穿着白色的精美的纱裙。一看就是个不便宜的进口货,确实很受小姑娘们的喜爱,可是她过完年就十六岁了,骨子里是个成年人了!

    姜瑜的嘴角抽了抽,这梁毅,当叔叔当上瘾了吧,到底把她当成几岁的孩子了!

    把芭比娃娃拿开,姜瑜继续往下看,包裹下面那个东西总算正常了一点,是一袋时下非常受欢迎的大白兔奶糖,这玩意儿,还是哄孩子的吧。

    不过相比较那只漂亮的芭比娃娃,大白兔奶糖相对来说还是要让人容易接受得多。

    大白兔奶糖下面还压着一封信。姜瑜拿了起来,刚要拆开,旁边忽然走来一个妇女,手上还牵着个小姑娘,四五岁的样子,扎着一条长长的辫子,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子黏在姜瑜的手边,挪不开步子。

    “欣欣,走啊,怎么啦?”妇女扭头问小姑娘。

    小姑娘胖乎乎的小手往姜瑜那边一点:“mama,那个娃娃好漂亮,我想要,你给我买好不好?”

    妇女顺着她的手势望过去,看见了姜瑜手边精致的芭比娃娃。这东西听说只有省城的华侨商店才有,很贵不说,还得要外汇券,妇女赶紧拉了拉小姑娘:“回去mama给你缝一个!”

    芭比娃娃肯定不能送给小姑娘。姜瑜从包裹里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递给那小姑娘:“jiejie的这个娃娃是长辈送的礼物,不能送给你,请你吃糖,好不好?”

    小姑娘接过糖,乖巧地点了点头:“谢谢jiejie!”

    “真乖!”姜瑜摸了摸她的头。

    妇女见女儿两只手都抓着糖,很不好意思,从口袋里掏出三毛钱,递给姜瑜:“糖太贵重了,欣欣拿了这么多,这几毛钱姑娘你收下吧。”

    姜瑜摇头:“客气了,欣欣很可爱,我很喜欢,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妇女见她真不要,收回了钱,再三跟姜瑜道了谢,这才带着孩子走了。

    她们走后,姜瑜终于有空拆信了。

    可能是因为冬天,很多地方都下大雪的缘故,梁毅的这个包裹竟然在路上走了半个多月。他在信上先隐晦地提醒姜瑜,要遵纪守法,而且再三叮嘱她,不要再给他寄任何东西了。

    姜瑜估摸着是上回那堆rou把他给吓到了。毕竟嘛,从送礼物就看得出来,她在梁毅心目中应该是个比欣欣大几岁的小姑娘,无依无靠,寄人篱下,哪怕有他寄回来的钱,没有票,她也弄不到那么多rou才对。

    他可能是怀疑那些rou的来历,但因为军人的信件都要检查,他没敢在信里提,只是一个劲儿地嘱咐她要乖乖地,别惹事,等他回来。

    姜瑜接着往下看,梁毅一笔带过了他的近况,然后告诉姜瑜,他记住了金安公社的电话,同时也把他们部队的电话告诉了姜瑜,嘱咐她,遇到急事可以去公社给他打电话。如果他不在,姜瑜可以找他的战友陆进。

    信的末尾,梁毅还给姜瑜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申请休假的报告已经交上去了,等完成这最后一趟任务,他就回来,预计小年出发,腊月二十五就能到达浮云县,他让姜瑜不必担忧,也不要跟周老三他们撕破脸,一切都等他回来说。

    姜瑜心说,晚了,等不及梁毅回来,她就要解决掉那两个讨人厌的东西了!

    不过嘛,姜瑜还是很期待梁毅回来的,见了这么个品德高尚的人,正好可以洗洗她被周建设污染的眼睛。

    第54章

    送走了姜瑜, 冯三娘回到厨房, 看着搁在灶台上那碗自己亲手加了料的鸡汤, 喝也不是,倒也不是。鸡汤多珍贵, 尤其是里面还有一只大鸡腿, 倒了太可惜,但她也不能拿这东西给周老三父子吃。

    要是周老三回来看到鸡汤还在, 肯定会把昨晚的事归结到她没把鸡汤给姜瑜喝的头上。

    所以只犹豫了一下,冯三娘就把鸡汤给热来自己偷偷喝了。

    喝完之后, 她觉得浑身热乎乎的, 也没什么其他感觉, 就是困, 特别特别困,冯三娘撑不住, 连碗都没洗, 就回了房, 头刚碰到枕头,眼睛就闭上了。

    她不知道, 她刚睡着,周建英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出了昨晚的事,虽然不是她的错, 但周建英还是觉得很难堪,连冯三娘都不愿意见,直到听到她回了房, 周建英才悄悄出来找吃的。

    她轻手轻脚地进了厨房,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灶台上那只油腻腻还带着余温的汤碗。周建英翕了翕鼻子,嗅了嗅,这分明是鸡汤的味道。

    好个冯三娘,平时装得一副贤惠模样,结果她爸爸和哥哥出了事在外面受罪,这女人就在家里偷吃。明明知道她这个继女在家,也没给她留一口。

    平日里灶台都是她在掌管,他们父子三个成日忙着赚钱,不知道被她偷吃了多少东西去。

    周建英恨恨地瞥了一眼周老三的卧室,双目含恨,等她爸回来,她一定要揭穿冯三娘,把这丧门星的娘俩给赶出去。

    生气的周建英连饭都没吃,只把那只盛过鸡汤的碗收了起来,转身又回了屋。

    谁也没去管周老三父子。

    周老三父子俩被民兵带走的时候,都只穿了一身秋衣,在这寒冬腊月的被冻得瑟瑟发抖,因为大晚上的,沈天翔也没审问他们,直接把他们俩关到了保管室旁边的一间土泥屋里。

    保管室是放工具的地方,没有任何的取暖用具,里面阴冷阴冷的,墙壁又有缝,时不时地一道寒风就从墙缝中挤了进来,刮在人身上,刺骨的寒,周老三父子一被推进去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冻得嘴唇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