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由于她带着面具，都是拍背影和侧面比较多。 一条mv总共也就五六分钟，拍的时候需要准备的东西却并不少，等拍完已经晚上，傍晚月朗星稀，还得拍。 好在只是补拍，楚朝阳急着赶回去给儿子过生日，生怕时间超了，拍的时候是演技大爆发，导演要什么情绪她就给什么情绪，要什么意境就给什么意境，要什么表情就给什么表情。 周导本身就是很擅长根据歌手本身的特质来拍mv的优秀导演，原本对于歌手拍mv还戴着面具有些不满的，但因为合作愉快，傍晚一群人去海边的烧烤摊吃海鲜和啤酒，楚朝阳请客。 工作人员见楚朝阳还戴着个面具，都好奇起来。 周导就直接问：“哎，小杨，这里都没人，就我们在，你怎么还戴着面具？不闷的慌吗？” 夏季的海边可是很热的。 楚朝阳到这里，总不能让人家还称呼她为无名，就自我介绍说：“大家叫我小阳吧。” 于是众人都自动理解成了‘小杨’，以为她姓杨呢。 楚朝阳也没解释。 她很喜欢吃海鲜，却不喜欢喝酒，闻言就摸着面具道：“特殊情况，特殊情况，这不是怕摘下面具吓着你们嘛。” 众人就以为她是不是整容整毁容了，不得不戴面具。 楚朝阳就笑笑。 现在的手机还不能视频呢，只能打电话。 晚上回去她就给家里打电话，让小澄光来接电话。 小澄光接了电话也还是气鼓鼓的，不说话。 楚朝阳就不停的喊着：“宝贝，mama好想你呀，你想不想mama呀？” “mama今天工作了一天好辛苦，宝贝喊声mama就不辛苦了。” “宝贝喊声mama好不好？mama想听嘛~”趴在床上的她撒娇的腿都扭了起来，小澄光只是听着声音就仿佛看见她身后的大尾巴一摇一摇的甩动。 “mama。”他声音奶声奶气地喊。 天啊，楚朝阳顿时觉得像三伏天喝了一杯冰水那么爽，真是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听到女儿打电话来，楚母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在电话旁说：“你不在家，小光生气都生了一天了，到现在还没洗澡呢，谁都不让碰。” “不洗澡怎么可以呢？宝贝乖，乖乖去洗澡，mama陪着你好不好？” 小澄光这才乖乖的被楚母抱着去洗澡，手机的外音还开在那，楚朝阳在电话里不停的陪他说话，等他洗完澡，楚母想要抱小澄光到她房间，她带他睡，他去说什么都不同意，执意要回楚朝阳房间睡。 楚朝阳听到那头动静，赶忙说：“妈，小光愿意自己睡，你就让他自己睡吧，给他尿不湿兜上。” 小澄光听到尿不湿，小脸微微的红了，眼睛水润润的，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枕头上的手机。 楚朝阳在电话里喊楚母：“妈，你把我买的小海马玩具给小光抱着，还有小熊玩具，再拿一件我的衣服塞在小光怀里。” 医生说，mama不在小孩子身边，小孩子夜里睡觉不安的话，就将mama的衣服放在孩子身边，孩子闻到衣服上熟悉的气味会很安心。 她知道自己的职业，以后可能经常不在家，所以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拿一只玩具熊放在床上，和小澄光一起睡，还有那个安抚海马。 快两周岁的孩子是不需要安抚海马了，可小海马发出的宛如溪水潺潺的声音非常好听，她就也给晚上老是睡不好的小澄光也买了一个，现在她不在家，身上有她气味的小海马和小熊就可以替她陪伴他。 “我们宝贝最勇敢啦，mama不在也敢一个人睡，宝贝真棒！”电话里，楚朝阳依然在鼓励着他，“今天晚上小熊宝宝和海马宝宝会陪小光睡哒，小光光乖乖的，mama明天就回来了，好不好？” 小澄光不说话，睁大眼睛不睡觉。 楚母就焦急地说：“他眼睛睁的比铜铃还大，不愿意睡觉。” “宝贝闭上眼睛，mama唱歌给你听好不好？”她的声音比水还轻柔，“宝贝~睡吧~” 这个夜晚，小澄光格外的难以入睡，她哄了很长时间，他还是睁大着眼睛，哪怕很困了，可还是固执的看着床头的手机，任坐在床边陪他的楚母万般焦急，恨不得女儿立刻赶回来。 楚朝阳的耐心太好了，她就一直不厌其烦的轻声唱着歌，直到把楚母都哄睡着了，最终小澄光终于抵不住困倦的睡意，陷入黑暗当中。 黑暗中，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小熊，身体不自觉的蜷缩成婴儿在mama肚子里的形状，缩成小小的一团。 电话一直没有挂，楚朝阳舍不得，还是楚母醒了，悄悄把电话挂了，给小澄光盖好毯子，回到房间睡觉。 晚上她也睡不安稳，隔一个小时就要起来看看小澄光，隔一个小时又惊醒起来看看小澄光。 倒不是她不想睡在女儿房间，而是她躺在女儿的床上，小澄光就一直用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几次之后她也明白，小家伙不愿意和她睡。 好几次过来的时候，她都看到小澄光像是沉浸在噩梦之中，睡得很不安稳，身体一颤一颤，像在挣扎着什么，把她心都看碎了，轻轻拍着他安抚他。 第二天楚母和楚朝阳说了情况，把楚朝阳心疼坏了，归心似箭。 高考也结束了，学生们领了估分的答案，都回去等分数，楚父也终于放假，连夜赶到京市。 楚父的到来让楚母轻松多了，也让楚朝阳放心很多，不然楚母每天要买菜做饭，又要带孩子，她就生怕楚母将小澄光带出去后，被人贩子抢走，或是孩子走丢走散。 这孩子连话都不会说，走丢了找不到家怎么办？楚朝阳都恨不得在他身上戴个牌子，上面写上联系电话和家庭住址。 现在买菜做饭这些事情都落到楚父的头上，楚母就专心带孩子。 楚母当了一辈子老师，心细，给他做了很多识字卡片，有零到九的数字卡片，还有分成声母和韵母的字母卡片，每天教他。 他也不回应，楚母教他的时候，他连眼神都不往那边瞟一眼，专注地玩着自己的玩具。 楚母心很累，教的没有成就感，楚父就一边做饭一边笑：“这么小的孩子，话都还说不清呢，你要教也要等他大点。” 楚母就嗔她：“小区里和他这么大的孩子，都送到早教班读二期了，这孩子说话这么晚，到时候上幼儿园跟不上其他孩子……” 她这是怕孩子在幼儿园里受其他孩子歧视和欺负：“要不我们也给他报个早教班吧？” “他这么小，去学什么？”楚父失笑。 楚母嗔怪道：“你懂什么？早教是开发小孩子的大脑潜能，培养孩子与孩子之间的情感交流，也就是俗称的情商。” 她一直很担心小澄光，小区附近的早教中心早已被她问了个遍，了解了不少这方面的话题：“小光这个年龄去早教班都迟了呢，人家一般六七个月就送过去，我们小光这个年龄，都上三期了。” 要不是早教班的费用不便宜，考虑到女儿现在身上背着几百万的债务，她早就将小光送去早教班了，哪怕学不到东西，能多点同龄孩子一起玩也总好过他这样整天一个人呆在玩玩具。 她看着外面的日头，六月底，阳光炙热，实在不适合带孩子出去玩，等傍晚吧，傍晚带孩子去玩滑滑梯，再去母婴店带他去游个泳，小孩子多运动活泼一点。 原本楚父不在，她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做饭打扫卫生，忙不过来，现在楚父来了，她就轻松了，可以带着小澄光下去玩，老两口还可以一起散散步。 小区安保严格，外来人口一律不给进入，今天楚父过来，还是她去小区楼下接的他，登记完了，还要去物业办两张门禁卡，一张是进小区的门禁卡，一张是下面单元门的门禁卡。 这些事她都和楚朝阳说了，楚朝阳说让她自己看着办，不用事事和她商量。 好在拍摄进程很顺利，他们结束的也快，两天时间基本已经全部拍完，楚朝阳早就买了晚上九点多的返程票，早早的就赶回去。 相处了两天，摄制组的工作人员也都挺喜欢楚朝阳大方坦诚的性子。 他们听说她要赶回去陪儿子过生日，倒是让赵导对她印象好了不少：“做我们这行，时间都不受自己控制，陪家人时间也少，能回去陪家人，还是多陪陪他们。” 楚朝阳一直都觉得，爱家的人人品都不会太差，她就喜欢爱家爱家人的人，顿时觉得赵导很亲切，说起自己孩子，简直滔滔不绝。 赵导个子不高，光头，圆脸，看着四十岁左右，家中两个孩子，老大已经十一了，小的才三岁，两人说到孩子，真是各种有共同语言啊。 于是其他工作人员都看着两人在旁边各种聊自家娃，赵导有经验啊，楚朝阳是新手mama，就各种求教，一脸‘学到了好多知识’的求知欲特别旺盛的表情，简直刺激的赵导不停说。 家里有孩子的工作人员也加入进来，聊着聊着就熟悉了，就问她：“小杨，真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的，就结婚生孩子了。” 楚朝阳就讪笑：“看着年轻，看着年轻，保养的好。” 反正大家都默认她三十岁出头，主要是她的谈吐以及一些价值观都很成熟，很有自己的想法，和年轻的艺人不一样，也没有年轻艺人的毛躁和跳脱。 楚朝阳和他们告别之后就连忙往回赶。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在亚市的时候还皓月当空呢，到了京市忽然下起了大暴雨，放车的酒店离机场走路还有五六分钟，虽然买了伞，可拖着个行李箱，还是被淋的很懵逼，被浑浊的泥水泡过的脚丫子，如果不赶紧用清水冲洗一下，她都担心泥水里细菌太多泡久了会烂脚（脱皮）。 不过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将行李箱扔在后备箱，打开车门赶紧往家赶。 现在夜里一点，雨下的特别大，电闪雷鸣，那闪电横劈夜空，仿佛有修仙者在渡劫飞升一般。 楚朝阳要赶着回家陪小澄光睡觉，一路上也不耽搁，但也不敢开的太快，雨刮器不停的刷着。 京市很大，机场也有好几个，楚朝阳到的机场名叫银湖机场，顾名思义，附近有个银湖风景区，位于京市的城东，是一个很大的湖泊，三面环山、峰峦叠翠、风光秀丽，楚朝阳回家开车要经过此地，周围都是植物园、生态农庄，晚上僻静的很。 现在是夜里一点多，又下这么大雨，视线受阻，便打着远光灯，此处晚上没什么人，偏僻的很，连摄像头都少见，她也没有什么看风景的心思，一门心思往家赶，车速不快也不慢。 在这样的雨夜，偶尔交汇过一辆车，心里格外有安全感，不觉期望多交汇个几辆车，证明这条路上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正在她缓速行驶的时候，雨幕中又迎面驶来一辆车，看不见车身，只能远远的看见对方打着远光灯。 她心下还没来得及放松，马路的岔口处就突然冲出一辆大货车，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 砰！！！ 楚朝阳就眼睁睁的看着大货车连人带车，将那辆看不清模样的车duang一声撞进马路左边的湖水里，她猛地踩了刹车，车子停在路边，看着湖里的那辆车，腿都吓软了。 她不知道，如果她的时速再开快一点，刚好开的那个位置的人会不会是她，那么被撞的人会不会是她？ 她原本以为那个大货车司机会下来救人，没想到那个大货车司机连停顿都没有，直接开车跑了。 下着大雨，她离肇事现场还有两百米呢，根本看不清那肇事货车的车牌，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跑了，吓得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她不知道被撞到水里的那辆车怎么样了，害怕的厉害，根本不敢上前去。 磅礴大雨中，那辆车逐渐沉了下去，她才像是忽然清醒过来似的，见周围也没有来往车辆，那辆大货车早不知道开哪儿去了，她连忙一脚刹车，开到肇事地点附近。 “沉了沉了，车子沉了！”她打着报警电话焦急地大喊。 她报了地址，电话那头让她尽量救助，交警也快速出警。 “救助？我怎么救助啊？”她现在整个人都处于慌乱状态，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么大的雨，让她下水救人，她也不敢啊。 她不知道车子里面的人怎么样了，突然想到，那天逛街的时候，买了游泳圈还在后备箱，赶紧打开车子后备箱将泳圈拿出来，脱了外套和长裤，拿了个扳手，抓着泳圈往湖里划。 她的泳技其实很好。 前世要参加一个冒险类综艺节目，节目组什么都不给，让他们一群演员空手去一座海岛上，他们需要自己制作工具去海里捕鱼，为了适应这档节目，她特意请了教练教自己游泳潜水，还有潜水证呢。 只是这里空无一人，黑漆漆的夜里只有她车子的远光灯亮着，孤单地照在大雨磅礴的湖面上，十分吓人。 如果不是游泳圈给了她勇气，她是打死也不会下水的，别说她自私，在她能力范围内，她不吝于救助别人，前提是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万幸的是，车子沉没的地方离岸边不远，可以说很近了，虽是黑夜，可水里那辆车的远光灯还亮着，没有熄灭，倒是让她很轻松的确定了车子的位置。 可惜她刚潜下去，沉没在水里的车灯就灭了，水中一片黑暗。 湖水冰冷，楚朝阳十分害怕，甚至有种立刻就回到水面的冲动。 她不知道水已经淹没到车厢内的哪里了，不知道车门能不能打开，更不知道车里的人是不是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