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小尾巴很甜在线阅读 - 第25节

第25节

    而唐温也想起还有快递没有拿,便独身一人去了收发室。

    天气依旧热的像个蒸炉,连风都疲倦地歇了脚。

    遮天蔽日的林荫从校头延伸到校尾,烈阳被浓郁的绿叶分隔成细碎光片,浅淡的光晕浮跳在树梢间,落满斑驳的墙面。

    迎着燥热,唐温提着一大袋零食走到学校的收发室,挪步到台阶上敲了敲轻阖的门,扬起甜糯的嗓音:“师傅,今天的快递到了吗?”

    汗水从侧脸滑落,细小的汗珠布满鼻翼,她呼出一口气,将左手的重量换到右手,用手背随意蹭了一下粘稠的腮颊,歪着头朝门缝里看去。

    这时门被人“吱——”一声从里面拉开,一个清瘦的身影顺势倚到门侧,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把手,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

    感受到头顶上方有道灼热的视线,唐温轻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缓缓昂起头。

    许珩年身形修长,脸部轮廓如同雕塑般精致,挽起袖口的右手随意插在笔直的黑色校服裤袋里,眉眼深邃。

    唐温微微一怔,似是诧异眼前的人竟然出现在这里,还未开口,便听到他懒散的语气轻轻响起——

    “学生证。”

    干净的嗓音如同清泉从高处滑落,滴入水面,最终融化在一片静谧的湖泊中,散开丝丝涟漪。

    唐温怔了一会儿,又恍然“啊”了一声,被骄阳烤红的小脸画满颓丧,蹙着眉问:“要用学生证吗?”

    许珩年垂下眸来,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的购物袋——花花绿绿的包装纸塞满了整个袋子,随手塞进去的购物票也长到从袋口探出头来,女生的脸蛋被烈日烤成地瓜熟,拎着袋子的手指苍白如纸,只有骨节处被重量勒出血红的印记。

    许珩年皱了皱眉,拇指摩挲着门把的手滑落下来,长腿迈下一个台阶,弯下腰接过唐温手里的袋子——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唐温笑嘻嘻地说:“明天下午的自习课我们开联欢会,这是帮老师给同学们买的。”

    “你怎么不叫我?”

    “其实不沉,我一个人能拎的过来。”

    他话锋一转:“你的取货码是多少,我带学生证了。”

    即使不站在台阶上,他也比她高了一整头,她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指,软语道:“3475。”

    他点点头,又折了回去。

    唐温跟着他走进收发室,礼貌地与坐在门口戴着眼镜的老大爷打了声招呼。

    大大小小的快递井然有序地排列在货架上,许珩年将购物店搁在门口的椅子上,三两步走到标注取货码是“3”的货架前,挨个找过去,没一会儿便找到了收件名为“唐温”的快递箱,小心翼翼地搬下来。

    还挺重。

    “你买了什么?”他捧着箱子走过来,瞥了瞥寄件人那一栏,轻挑起眉。

    “教师节礼物呀。”

    许珩年从裤兜里掏出学生证递给老大爷,后者抬着眼镜辨识了一下快递单上的名字,然后将单子撕下来,递给他手中的笔。

    唐温蜷缩起手掌,目光转而瞥向正认真的签字的人——修长的手指握着笔杆,指尖泛白,挥动着手腕刷刷勾勒几笔后,快递单上便留下了苍劲峻逸的字体。

    ——许珩年。

    签完字交给老大爷,许珩年轻轻晃了晃盒子,交给她,自己提起了搁置在门口的袋子。

    “走吧。”

    “嗯。”唐温见状,连忙提起袋子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模样像个小跟班。

    艳阳高照,路边的花丛被晒得打蔫,连风都被灼热熨烫出了纹路。

    走进班级,里面只有几个就在这儿学习的学生,见唐温进来,没当回事,但在看到许珩年也走进来时,略惊了惊。

    “放在讲台上就行了。”她捧着盒子站在讲台上,侧侧身子,给他腾出一个空隙来。

    苏蔚然因为纠结几道难解的数学题,吃了午饭就来到了教室,这会儿看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有点疑惑。

    他走上讲台,看了看唐温怀里的大盒子,好奇地问:“你买了什么?”

    而她以为他问的是零食,说道:“下午自习会开联欢会,老师让我买些东西给大家吃。”

    “哇这么棒!”

    他这样说着,看了看购物袋,又缓缓将视线落在许珩年身上,止不住地猜疑。

    四目相对,有些耐人琢磨的意味掺杂其中。

    唐温性格本就迷糊,让许珩年进教室的时候,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以为他放下东西就会走,谁知这两个人却你来我往的……

    “……怎么了?”她疑惑地看向许珩年,手指伸到讲台下面戳了戳他的手臂。

    “没事,”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抬手看了眼腕间的手表,“我先走?”

    “嗯嗯。”唐温点点头,一门心思拆着手边的快递盒,不料许珩年竟然从讲台下伸过手指来,悄悄勾了一下她的小拇指。

    她顿了顿,侧眸对上他清亮的眼神,脸蛋绯红了半分,讷讷地挥了挥手:“再见。”

    等到许珩年信步离开,苏蔚然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人谁啊?”

    唐温的心思还停留在指尖的温度上,一边撕着胶带,一边心猿意马地回答:“许珩年啊。”

    他微微皱了皱眉心,咽了记口水,试探着问道:“他跟你……”

    “嘶拉——”快递箱的胶带被她撕开……

    两种声音同时响起,她制造出来的声响轻而易举地盖过了苏蔚然没有底气的疑问。

    唐温满目欣喜地将目光探进箱子里去——

    苏蔚然见她这副模样,舔舔嘴唇,放弃了询问的念头。

    他记得上次在医务室门口也看见过这个人,就在唐温低血糖晕倒的时候——

    难道他是去看她的?

    *

    终于挨到能够放假的周末,没等下课,同学们都按捺不住,收拾好所有东西,一等铃声响起,都像兔子似的飞快地冲出教室。

    住校的学生都纷纷拉着行李箱往校门外赶,出了门,又一窝蜂的挤在公交站口。

    唐温正背着书包慢吞吞地下楼,突然身后有个人提了提她的手包带,她的步伐被限制,凝神回头看去,是许珩年。

    “今天李叔请假了,”他放满了步伐,“要坐公交车了。”

    “怎么了吗?”她问道。

    “家里有点事吧,”他说,“他让我们不用担心。”

    唐温点点头,看向校门口拥挤的人群:“只好这样了。”

    站牌被围得水泄不通,许珩年站在她的身后,紧紧地拽着她的书包带,生怕她被人流冲散。唐温有些无聊,眼神四处乱晃着,周围竟一个熟人都没有。

    她是打扫完卫生才出来的,可能其余人已经走了吧。

    这样也好,还不知道怎么解释跟许珩年在一起的事情呢。

    车很快就来了,抬眸望去,发现车内也是塞了不少人,还好他们两个站的位置靠前,车门一打开就挤上去了。

    等到唐温将两枚硬币投进收银箱,许珩年紧拉住她的手腕,右手虚虚环过她的肩膀,将她与挤塞的人群隔开。两人慢悠悠地往里走,寻到一处站人的空隙,她个头矮,仰起头盯着上面的把手看了看,有些心虚。

    上一次跟他一起坐公交车的时候她还够不到这个手环呢……不知道几年过去了,她到底长高了多少。

    许珩年看着她若有所思的小眼神,禁不住轻笑起来,虚握住她的手腕缓缓抬高,直到越过了那个手环的高度。

    “诶?”她愣了愣,轻而易举地抓住那个把手,倏地亮起眉眼,“我能够着了呀!”

    许珩年莞尔,抬起一只手抓住上方的栏杆,另一只手抓住她身旁人的椅背,如此一来,便将她圈进手臂和栏杆之间,与其他人隔开。

    这动作像是将她搂在怀里似的……

    唐温耳畔有些燥热,空闲的那只手偷偷拉上他的衣角,悄悄扬了下嘴角。

    车忽然开了,习惯并齐脚尖站立的她,因重心不稳忽地向前倾了一下。

    唐温大惊失色,下意识地一把抱住许珩年的腰,大脑嗡嗡直响的同时,鼻息间满是他身上好闻的清香……脸颊似乎烧了起来一般,她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不敢抬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耳边拂过一阵温热的气息,像只羽毛般轻挠着她,柔软间,是许珩年略显愉悦的嗓音:“怎么这么主动?”

    听了这话,唐温的脸更是烫熟的番茄,头埋得更深了。

    明明是他提出来坐公交车的!

    为了以示不满,她鼓了鼓脸颊,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张开牙就咬了一下他的锁骨……

    不轻不重,啄在他的颈窝里,像是被躺在怀里撒娇的小猫咬了一口似的……许珩年倒吸一口冷气——

    本身就是一只爱撒娇的小猫。

    “别动。”他腾出那只放在座椅上的那只手,覆上她的头,将她的脑袋按压在胸前,令她动弹不得。

    唐温从侧面抬起脸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对猫过敏。”

    唐温:“???”

    公交车本就行驶的慢,再加上市中心堵车太过频繁,以往私家车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被无限期延长。

    两人在中途坐到了后面的位子上,车里人流也没有那么密集了,除了前面车头那里站了几个人之外,都坐在了座位上。

    车窗外的阳光溢进来几分灼热,没坐一会儿,唐温就疲惫地睡了过去。如瀑的长发垂到许珩年的肩膀上,他捏着她的手心,捏了一会儿又开始玩她的头发。

    将发尾缠在手指上一圈圈绕,缠了几节之后又忽地松开,漫不经心地看着发丝打着转脱落下去,周而复始。

    探到侧面不曾流动的车辆,他翳了翳唇,也眯上眼睛。

    车窗外向后行驶的楼房错落有致,迎面拂来的风里混杂着夏草的清香。

    唐温从睡梦中迷糊着醒来,由于眼睛直冲阳光,朦胧的视线在苏醒时像被蒙上了一层绿影,稍有不适。大概是睡得太久,她感觉手脚有些酥麻,想要换个姿势,谁知刚一动手臂,身旁的许珩年就睁开了眼。

    “睡醒了?”公交车上大多数人都在沉睡,他刻意压低着声音,抬手将粘在唐温唇边的发丝捋到她的耳后。

    “我腿麻了。”她原地跺了几下脚,温软的语气里满是撒娇的意味。

    许珩年将手伸到背倚后,安抚似的摸了几下她的头发。

    刚睡醒的她总是温顺的不像话。

    过了一会儿,双脚痉挛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了。

    “不行我要站起来。”她挣扎着起来,扶住车座的座椅,在宽敞的过道里轻轻晃动着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