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赵琴看着宁荔做的两张满分试卷，脑海中已经快速地考虑了许多可能出现的问题。 她在帝都还算得上有地位, 完全可以推荐宁荔去参加初赛。而宁荔要到今年年末才满十六周岁, 刚刚好没有超过参赛者的年龄要求。 宁荔抬起头，就对上赵琴老师的双眼，心里却有点疑虑。 前世，她就是通过这些竞赛被保送到了华国大学的医学部，可是她现在并不想再当一名医学家。同样的事情, 做一辈子就已经够了, 完全不用第二辈子。 更何况，那些知识现在都在她的脑海里。她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告诉导师，导师绝对可以在有生之年研究出癌症的治疗方法。 赵琴本以为会看到宁荔高兴的表情，却没想到对方脸上反而带了些抗拒。 赵琴心中疑惑, 开口道, “你不愿意吗？” 这样的机会对于普通县城的高中生是非常难得的。即便宁荔的数学非常好，若是没有别人的推荐，也很难参加到全国性的比赛。 尤其是现在已经接近报名的尾声。 宁荔犹豫片刻，坦承道，“我并不想学一些学术性的专业。” 重活一世, 她只想吃喝玩乐，珍惜爱自己的家人，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并不想做一个被人“敬仰”的人。 赵琴微愣，瞬间想到了原因。 作为新一代的“丁女郎”，宁荔将来极有可能大红大紫。她即便是不参加任何数学竞赛，也能够凭借这部电影成功进入华国最好的艺术学院，更何况她的成绩还如此好。 宁荔定是想要成为一名演员。 思及此，赵琴急忙道，“你将来即便是参加艺考，也完全可以参加数学竞赛。如果得了奖，这对你的未来有很大的帮助，并不代表你必须钻研学术性的专业。” 听着老师的话，宁荔明白赵琴老师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却没有解释。 赵琴一看她完全不为所动，这才彻底明白对方现在完全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她的这部电影的经历足够为她的未来添砖加瓦，并不需要再多一些什么。 她急忙劝说宁荔，试图让其同意参加数学竞赛。 赵琴心中也是有私心的。 她推荐的学生若是得了一等奖，对她的事业很大的帮助。 作为一个灵魂已经成年的人，宁荔自然知道赵琴深层次的意思。 她本来不为所动，却在赵琴说到父母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若是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儿的了国家性的奖项，肯定高兴坏了。” 赵琴说完这句话，立刻看到宁荔面色有了变化，当即从这个方向劝解，果然见其面露犹豫，显然有了动摇。 在赵琴的锲而不舍下，宁荔最终点点头，“嗯，老师帮我报名吧，谢谢老师。” 父母和哥哥肯定会超级高兴的。 前世，她获奖并没有人为她鼓掌，现在却想要看到父母高兴的样子。 将参赛的事情确定下来，赵琴当即找人往这边寄相关的资料，同时给报名负责人打了电话，告知对方自己想要推荐一个学生参加。 于是，赵琴每天两个小时改成了指导宁荔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 与此同时，《长河》的拍摄也开始正式进行。 因为拍摄地点选在了贫困地区，剧组的环境并不好，每天的饭菜都只是简单的大锅菜，住的更是租用的普通土坯房。 可出身极好的薄穆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娇气，完全跟剧组的工作人员同吃同住。丁烨也没有例外，完全将自己融入了拍摄当中。 前世，宁荔为了做研究，经常面临更加混乱的场景，自然对这样的环境没有任何不满。 剧组的三位关键性人物都表现出这样的努力，其他的工作人员自然也不敢懈怠，甚至觉得《长河》剧组是她们见过的最和善的剧组。 拍摄进行到两个星期的时候，电影终于再次拍摄起其中一个重要场景，也是男女主的第一次见面。 为了节省拍摄时间，电影拍摄的顺序一般以场地为标准。 每个场地出现的剧情会赶在一个时间段拍完。 换好舞蹈服之后，宁荔缓缓地走出化妆间，接受着众人惊艳的眼神。 丁烨看着女主角的装扮，满意地点点头，朗声道，“现在开始吧！” 宁荔点点头，缓慢地踏入事前确定好的位置，伸出了右手。 古典的音乐声缓缓的升起，音质却并不清晰，破旧的收音机更是不时发出刺耳的声音。 宁荔站在老旧而偏僻的空屋，静静地看着那破旧的收音机，脸上的表情纠结而痛苦。 自从悄悄地练习舞蹈被人发现，她无数次地面对着别人的嘲讽。可是她心里却还有这不甘心，她们都说母亲曾经是被人唾弃的戏子，她想通过练一支舞蹈来唤醒母亲的记忆。 可是她现在已经害怕了。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已经受够了别人的讥讽和嘲笑，她想要过正常的生活。 她已经完全不在乎母亲到底能不能够清醒。 嘴唇微咬，宁荔脸上闪过一丝决绝，最终将伸手的手收回，缓缓地走向那台破旧的收音机。 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的东西，可是现在她想抛弃它。 就在此时，破旧的文突然被推开。 几个未成年模样的女生看着宁荔，笑道，“我还在想文清在干嘛，原来又跑到这里偷偷练舞。你母亲是个戏子，没人要了才躲到这个山里来，你难不成也想当个戏子？” 恶毒的话语从那些人口中说出，宁荔微微咬紧牙关，第一次没有出声反驳。 几个人见宁荔完全没有反应，反而态度更加恶劣，甚至走到宁荔身边，一点一点地扯宁荔的衣服。 眼见对方的动作越来越过分，宁荔终于忍不住，一下将对方的手拍掉，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你爹都看不起你，你和你母亲能够安然无恙的在村里活着，就应该感恩了，现在竟然还敢打我！” 这样说着，几个人就动起手来。 这几位讥讽宁荔的演员虽然未成年，但都是从戏剧少年班选□□的，动作看起来过分，并未真的打到宁荔的身上。 摄影师缓缓地拉进镜头，躲避掉明显的破绽之后，向着站在不远处的薄穆摆了个手势。 薄穆立刻上前一步，站在屋门前，一把将门推开，大声呵斥道，“你们在做什么！” 电影中，孔少华听到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心中好奇，这才循着声音过来，却没想到看到这样的一幕。 几个人在听到呵斥声后立刻松开手，后退一步，见是那个刚刚下乡的代班老师，继而理直气壮道，“老师，是这个人在学校练习戏子才学的东西，我们才这样的。” 薄穆眉头皱起，看向屋子中间，就见一个身穿白色戏服的女孩靠在墙角，脸上隐隐还有红色的被殴打的印记。 第27章 电影拍摄中 在薄穆推开门的功夫, 剧组已经为宁荔脸上上好妆。 身穿白色戏服的女子身材纤细, 用手轻轻地掩盖住半个脸部, 可依旧能够看出脸上的红色印记，而她的手上更是有着抓痕的存在。 薄穆脸色严肃地看着几个人理直气壮的样子, 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个偏远农村对某些事情的偏见。 他定定地看着几个学生, 直到对方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才缓缓地说道, “无论什么事情, 这些都不能成为你们殴打同学的理由。以后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这样的行为，你们就不要在我班里上课了。” “我虽然是个代课老师，可这几个月班里还是我说了算的。” 听到薄穆的话，几个人愣了愣，继而羞愧的低下头, 快步地向外走去, 完全没有再看屋子里一眼。 薄穆是刚刚从城里来的老师。班里的女学生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谁都忍不住多看他一样。 他的气质是那么干净，即便是穿着最普通的工服，也能够成为人群中最显眼的。 这几个学生现在被对方训斥, 脸上羞愧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最后只得匆忙离开，心里对文清的怨恨却更加加深。 虽然镜头没有在宁荔这边，但是宁荔为了保持动作，直到化妆师上好妆也没有起来。 等听到打板的声音之后，宁荔才缓缓地抬起头来, 有些怯懦地看向门口。 薄穆感受到对方的害怕，轻轻地叹一口气，上前一步，缓缓地将收音机的声音加大，轻声问道，“你在学这个歌曲的舞蹈吗？” 宁荔没有说话。 “你别害怕，”薄穆缓缓道，“京都那么很多人学戏剧，国家现在也在扶持艺术行业。你喜欢这个戏剧的话，以后可以选个学生不在的时间。” 宁荔终于放下遮住脸的手，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薄穆，脸上的红痕越加明显。 “cut！” 丁烨高声喊道，“这个场景可以了！宁荔准备准备，进行下一场跳舞的戏！” 这话一出，工作人员立刻上前为宁荔整理妆容，而薄穆也去换一身衣服。 等薄穆从化妆间出来的时候，宁荔已经彻底收拾妥当，身上戏服的褶皱也彻底被烫平。 她站在搭好的地方，跟着音乐声缓缓地跳起舞来。 薄穆瞳孔微微一缩，竟然觉得前面那女子漂亮极了。 即便是在华国电影学院，她的容貌和体态也能排上前几，更何况她周身有一种淡然的气质，完全没有被其他的东西所影响。 薄穆不由得放慢脚步，走到显示屏旁边。 画面中，身穿白色戏服的女子轻轻地点着节奏，缓缓地跳了起来，脚丫踩在地上，仿佛轻轻点水一般。摄影师一开始将拍摄的重点放在她的手上，又扫过她的侧颜，始终没有拍正脸照。 直到半分钟后，摄影师才拍下缓缓转过身的女子，她俏丽的容貌在衣服的衬托下越加的有气/韵。 这时，薄穆在转身走到卡位上，定定地看着宁荔，在摄影师转向他的时候，才将眼底的惊艳表漏无疑。 他不是演戏，是真的对宁荔的舞蹈感到惊艳。 一时之间，岁月静好。 “cut！” 丁烨反复了看了几遍刚刚拍出来的画面，非常满意道，“状态非常好！就是这样！希望大家继续保持！若是能够提前杀青，提前几天就当放几天假，而且该给的工资不变，我还会给大家发奖金！” 剧组工作人员立刻欢呼起来。 感受到身边的气氛，宁荔嘴唇也微微勾起，露出个愉悦的笑容。 这时，丁烨走到宁荔身边，开口道，“刚才财务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已经把片酬转到你的账户里。” 丁烨本以为合同上会写宁荔父母的卡号，没想到对方竟然写得是自己女儿的。这让素来见多识广的丁烨也不禁刮目相看。 这样信任自己女儿的父母已经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