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卓承淮松了口气，待吃完了宣政帝赐下的点心之后开始与他讲史。 忙活着收拾东西搬家的玉芝此时真有些焦头烂额的意思，人到用时方恨少，家里这几口子下人明显不够用啊，她井井有条的安排完了所有人要做的事情，就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看起了今日接到的帖子。 宣政帝猜的不错，只下了朝这半个头晌的时间，差不多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卓家新宅是皇上做的中人，皇上亲自替卓承淮寻宅子，这是什么样的圣宠？！ 机灵一些的人早早就偷偷派人与夫人通了气，能做好贤内助的一众官夫人自然都不一般，不过晌午刚过，玉芝手上就有了十来份帖子，邀她去参加各式聚会。 这些事情小两口昨日早就商议过了，玉芝亲自一封封的回帖子，道最近因着要搬家事儿忙，待搬了新宅子之后再宴请各位云云。 下帖子的人虽说对玉芝是真的有些好奇，却也不是非要她去不可，只不过是表明一种想要与她亲近的态度。收到回帖心里都了然，毕竟是皇上插了一脚的宅子，就算是他们也自然会先把这件事摆在前头，只是本来听闻玉芝乃乡土出身，万没想到她一手簪花小楷写的倒是颇有韵味，让人更是好奇这个刚刚低调进京的卓夫人。 礼部左侍郎王勋家里也同样收到了玉芝的帖子，王勋唯一的女儿王敏茹听到消息匆匆往王夫人那赶去，刚迈进花厅就看到王夫人手里拿着一张帖子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撅起嘴语带撒娇道：“娘，听闻那村妇回帖子了？”王夫人被打断了思考，抬眼看了看急冲冲的女儿，心中一叹，真真是把她惯坏了！ 她微微抬高声音斥责道：“如何说话呢！若是被别人听着了你还要不要出门了？！”王敏茹撇撇嘴不当一回事，依然看着王夫人手中的帖子道：“娘与我看看她写了什么。” 王夫人无奈，叹了口气把手中的帖子递了出去：“我看这卓夫人可不简单，几句话写的真诚又不失礼，言辞恳恳，让人不自觉的就对她心生好感。” 王敏茹心底十分不服气，略有些用力的从王夫人手中接过帖子，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娟秀的簪花小楷，她心底一惊，这字竟然比她写的还有几分风骨！这怎么可能，她不是个村姑吗？！ 她哪里知道玉芝有钱有闲之后就开始琢磨硬笔，特别是前世她很喜欢的软钢笔，写出来的字有几分硬笔的刚挺也有几分软笔的洒脱，软硬结合却又区别于钢笔与毛笔，有自己独特的美。 当然软笔的定位也有些尴尬，就是两边都沾了一些却又都不精，玉芝琢磨出来类似软笔一样的笔之后觉得太适合自己了。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书法大家，前世用硬笔也习惯了，后来穿过来也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大量写字，直到搬到府城才开始每日固定练字，用毛笔写字总有些不顺手，有了这熟悉的软硬结合的软笔写出来的字也能糊弄糊弄人了。 王敏茹略过心中的惊讶，快速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果然如王夫人所说，调词遣句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她懂礼知礼，就算是被拒绝了也让人感觉心里熨帖。 王敏茹心中越发的不服气，一个小小村姑，她凭什么！凭什么拥有卓侍讲那般天人之姿又圣眷正隆的相公，又凭什么写的一手好字，说的一嘴好话？她不应该在京城里不停的出丑才对吗？！ 第233章 钻营 王敏茹恨恨的捏着手中散发着茉莉花香的帖子。王夫人见她这一脸刻薄的样子又气又急，自己捧在手心十五年的女儿，现在竟然为了一个连她是谁都不知道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刻薄的怨妇！ 她肃着脸从她手中夺回帖子，拉着她的手皱眉道：“两年多了，那卓侍讲早早就成了亲了，你与他万没可能，早早死了心，过几日我带你出去相看去！” 王敏茹心中大恸，甩开王夫人的手，流着泪跑回自己房里。正巧这时王勋下衙回家在门口与女儿撞个正着，伸手拦住女儿道：“一个女孩子整日跑来跑去的成何体统！” 王敏茹觉得爹娘从未像今日这般如此的惹人厌，一把推开王勋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王勋被女儿推了一下半日才反应过来，自家这女儿虽说有些娇气，但是这么直接不理他推开他还是头一回。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进了花厅，看着面色铁青的王夫人疑惑问道：“茹儿这是怎么了？” 王夫人气的一拍桌子，狠狠道：“还不是被那个卓承淮迷了心窍了？！今日人家新婚夫人送了帖子回来，她竟然就如此！这孩子我看是养歪了！” 王勋被王夫人拍桌子吓了一跳，却又被王夫人话中的意思吸引住了注意力，他急忙道：“那卓侍讲的夫人回帖子了？说什么了？”王夫人把捏在手中的帖子递给他道：“不过就是些客套话，说待换了新宅子以后再宴请。” 王勋咂咂嘴，两年多前，情窦初开的女儿无意间在外出选首饰的时候遇到了在挑手镯的卓承淮，这一眼就心动不已，回来非缠着他们查查那人是谁。 但他查到卓承淮去选首饰是为了他未婚妻，又在之后看到卓承淮和程临安走的近了些，他就自动把他当成了对手的人，一个小小庶吉士，他还不放在眼里，哪怕散馆了也不过进六部做一个小官儿罢了，怎么配得上他的女儿！ 可谁能想到，现在的卓承淮已经成了皇上面前炙手可热的人物。且他与彭显和柏学士关系看起来都不一般，连带着程临安都在彭显面前有了好印象，隐隐有了压过他这个左侍郎的架势，若是老尚书致仕了，这礼部尚书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这个时候一个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自己人有多重要啊，卓承淮在皇上面前说程临安一句好，怕是自己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虽说他一直想钻营去别的地方，但若是能坐上礼部尚书的话也不错，毕竟那可是六部之首之一！今年他已经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若是错过了这一次，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王夫人看他不说话就知道他心底又琢磨起他的官路了，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这老的小的没一个省心的！她强硬的对王勋道：“你怎么琢磨我不管你，若是你打茹儿的主意那咱们就没完！茹子是你我的老来女，比她哥哥jiejie们小了十来岁，自小咱们都是把她捧在心尖尖上的…” 王勋没等她说完就抚着她后背道：“看看，看看你，这么急做什么，我能怎么打茹儿主意？让她去给卓承淮做小妾？我王勋虽说爱钻营也没有这么丧心病狂！你这是把我从门缝里看扁了！ 我只是琢磨着咱们怎么能和这卓承淮搭上桥，也不求他在陛下面前说我句好，只要别在陛下面前说起程临安就成了，我与他各凭本事争一争！” 王夫人这才放下一半的心来，剩下那半还挂在女儿身上，这不成器的东西！看来是得早早把她定出去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她越想越烦闷，索性不去想这个，对王勋道：“我看这卓夫人的帖子应该是给所有递帖子的人都回了，这么说等他们搬了新宅子应是要摆大宴。 可卓承淮平日交好的人不过了了，这宴席上我看彭家，柏家，程家这几家女眷是必去，剩下的就像我们这般给她下过帖子的，人数应是不多。我就与她说说话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说知道是女儿一厢情愿，但是王夫人最后一句话到底带出了几分不甘愿和对玉芝的不高兴来。 王勋闻言眉头一皱道：“你可别跟着茹儿犯傻，皇上这些年最信任的人不过彭尚书，沈太傅和身边的大太监德保罢了，只这几个人说的话他才听得到心里去。 现在卓承淮与这三人关系匪浅，怕是在皇上面前也说得上话，你可得捧着点他那个小夫人说话。还有就是茹儿的事儿要捂得死死的，莫要让别人知道！” 王夫人收敛起方才那略带愤恨的语气，柔声对王勋道：“老爷尽管放心，妾身知道该如何做！”王勋对老妻还是了解的，既然她答应了，必然会理性的去参加这次卓家的宴席了。 卓承淮若是知道王勋怎么想的定然莫名其妙，说他与沈山长彭显关系匪浅就算了，他与德保不过是每日见面打招呼的关系，二人一同伺候宣政帝，卓承淮和玉芝一直把德保当成同僚一般，这又怎么关系匪浅了？！ 卓承淮此时正蹭着关系匪浅的彭显的车回家，下午本来他在纠结怎么躲过守在翰林院门口等他的一众管家小厮的时候，彭显如天神下凡一般过来接了他，把他感动的发自真情实感的叫了好几声“彭爷爷”，酸的彭显一抖一抖的直龇牙，这还不如以往那般敷衍的叫呢！ 彭显止住他的马屁问道：“听闻你小媳妇做菜不错啊。”这话的意思瞎子都听出来了，卓承淮却装傻充愣：“哪里哪里，不过是别人谬赞罢了，真正的当家大厨还是兆贞与袁叔。” 彭显掀掀嘴角：“你倒是心疼媳妇！”卓承淮一脸无辜道：“下官不过是为了您着想。” 彭显已经习惯了他的无耻与厚脸皮，干脆直说：“听陛下说今日你献上去的点心味儿不错，今日我就不去你家打扰了，明日你送些去彭家可好？” 第234章 期待 这不是□□裸的威胁吗！明日不送去今儿就跟着回家了…卓承淮无奈的应道：“明日必定早早送去您家，让您一饱口福！” 彭显竟然腼腆的笑了笑：“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明日待我下衙再送去就成，太早了我怕被家里那群狼给吃了！” 卓承淮心道，这老头儿真是一句话一个坑，又说到家里人多…行吧，让玉芝做人不可能了，明日一大早把庆俞抓来做上一整日，到时候把彭家用点心埋起来才好呢！ 心里恨恨的想着面上却露出一抹笑：“彭爷爷放心，明日我定然早！早！送去！分量定是足！足！的！” 彭显看出他咬牙切齿的样子也逗够了他，心底笑了一回才开口道：“你彭爷爷逗你玩呢，赶紧回家吧，看看玉芝今日收到多少帖子。” 卓承淮也知道这才是正事，也不跟他客套，正巧车已经到了家门口，遂谢过彭显，依言告辞。 玉芝在家里回了半下晌的帖子早就闷的不行了，干脆下厨一展厨艺，如竹现在又跟在袁厨子与庆俞身边，每日在外面三四个时辰，回来就给玉芝做饭，玉芝都觉得她的水平涨了不少，把她夸的小脸红扑扑的。 今日玉芝心血来潮亲自下厨，如竹在一旁打下手，其实玉芝论技艺是比不上如竹的，但她胜在创新，玉芝做了简单的蟹黄豆腐与茶香熏鸭腿，又拌了个火腿卷拌菜，最后煲了一锅牛尾浓汤，汤刚刚调好味的时候听到就听到了卓承淮回来的消息，她急急忙忙拆下围裙拢了拢头发，准备去前面迎他。 却刚没走多远就看到卓承淮脚步匆匆的直奔灶房来了，见到她的身影展颜一笑：“我正要去找你呢。”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说进了玉芝的心坎里，她心里甜蜜蜜的上前拉住卓承淮的手一同慢慢悠悠的往吃饭的小花厅走去。 卓承淮替玉芝把耳边凌乱的碎发拢到耳后，低声对她说道：“怎么样，今日收到了几张帖子？”玉芝翻了个白眼：“差不多十来张吧，我都回了，待咱们搬了家之后再说吧。” 卓承淮紧了紧手中的玉芝的手道：“再过半个来月怕是爹娘就要上京了。那宅子咱们也不能马上入住，都空了几年了，还得抓紧时候好好拾掇拾掇，等三伏天来之前咱们就搬进去吧，不然你窝在这小宅子里怕是要闷坏了。” 玉芝轻轻拍了他一下：“哪里就能闷坏了，小时候我们一家子窝在两间土屋里不也好好的，我可没那么娇气！” 卓承淮笑道：“以往我不管，现在包括以后，我都只想给你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最好的…”玉芝心下感动，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似云和砚池都微微低着头，索性踮起脚尖啄了卓承淮的脸一下，然后飞快的低下头。卓承淮摸了摸自己被啄了一下的脸忍不住傻呵呵的笑了。 强行装作自己没看见的砚池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少爷啊，你这傻样子真应该让自小到大那些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的女人们看看！ 二人你侬我侬的吃了饭，一同在小小的花园散步，玉芝思忖着爹娘即将上京宅子不知道收拾好没有，对卓承淮道：“要么这几日派我那两房配房去帮爹娘收拾收拾宅子？” 卓承淮也觉得可行，之前兆志离开的时候只放了两房下人，那五进的宅子怕也不是那么好打扫的，既然现在京城有了他们俩了，自然都要办的妥妥帖帖的。 他想了想对玉芝道：“我看下人也该买起来了，咱们自己那个宅子也得派人收拾，约摸起码得买个二三十个。我明日去寻彭尚书问他可有靠谱的中人，反正咱们在外界看起来已经与他绑在一起了，不若直接说得了。” 玉芝闻言失笑：“你这是破罐子破摔呀，罢了罢了，你去你去，反正我是打定主意搬宅子之前是不露面了，别到时候去了这家不去那家的，被别家看到不好。” 卓承淮点点头道：“这几日你就做出忙碌的样子吧，谁也莫见了，顺便琢磨琢磨到时候咱们自己的宴到底请谁不请谁！” 小两口商议一番，想起明日又是繁忙的一日，早早的回房歇息自是不提。 第二日一大早，卓承淮去上朝之后玉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赖床，而是也跟着爬起来喊来自己的两家陪房。 这两家陪房一家姓孙，一家姓刘，孙家五口人，正值壮年的夫妻俩带两个十来岁的儿子和一个七八岁的女儿。刘家六口人，一个五十出头的老爷子带三十来岁的儿子媳妇与三个孙子。 这两家人可是陈家给玉芝精挑细选挑出来的，都是能干活的朴实人，且壮劳力多，不管分派到哪儿都能搭把手。 玉芝与这两家人一说，可把他们激动坏了，自来了京城，除了每日上衙之外，小两口基本等于闭门不出了，宅子也小，两家子十来口人堵在小宅子里又没有事做，整日整日的窝在房里，生怕出去冲撞到卓承淮与玉芝，现下可终于有了事儿做了！ 当日两家人就让似云带着，背着几件换洗衣裳就去了陈家宅子安顿下来，开始跟着本来宅子里的下人一同收拾。 十三日后，玉芝果然听到消息，陈家一行人明日头晌就到京城了！玉芝激动的在厅里绕着圈走来走去，静不下心来。自她来到这里，这十年来头一次离开父母这么久，心底那强烈的思念无时无刻不来袭击她，现如今终于能京城见到爹娘了！ 下了衙的卓承淮听到消息同样激动不已，赶紧又扭头出了门去柏学士家告了假，明日下了早朝就不回翰林院了，直接回家带着玉芝去接爹娘去！ 第二日小两口坐在马车上等在城门口，玉芝心急的时不时掀开帘子看一看，看的卓承淮一阵发笑，这么多年了玉芝一直慢悠悠的，这种焦急的样子可是罕见。 第235章 团圆 终于，远处飞舞的黄沙尘埃透露了又有大队人马到达了京城。临近晌午，卓承淮也心急了起来，让玉芝坐在马车上，自己跳下马车张望着。 马车越来越近，卓承淮在黄沙中仔细辨认着，突然他笑了起来，扭头掀开帘子对玉芝道：“来吧芝芝，爹娘到了，我看到前头骑马的兆勇了！” 玉芝惊喜的在卓承淮的搀扶下跳下马车，与他一同站在马车前等着，卓承淮牵着玉芝的手不知想起什么笑了起来。玉芝奇怪的回头看他：“你笑什么呢承淮哥？” 卓承淮捏了捏她的小手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当年送你们回村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扶你下马车。那时候我哪里想得到手中的小不点成了我未来的妻子了？” 玉芝的脸颊飞上一抹绯红，想了想自己与卓承淮的缘分也十分感慨，回捏了他的手道：“我也没想到那个沉稳的英俊小哥哥现在成了我这厚脸皮的相公！” 说罢二人对视笑了起来，又一同看向来人方向。兆勇率先骑马跑到二人面前，离着七八步就开始喊到：“芝芝！” 玉芝眼睛晶亮，看着一个多月没见的兆勇激动的回道：“三哥！”卓承淮也跟着喊了一声：“三哥。”兆勇身子一趔差点没摔下马来，承淮哥叫他三哥，这也太奇怪了…他强撑起笑脸，假装严肃的点点头：“嗯…承淮啊…” 卓承淮脸色一变，呵呵一笑：“你应的倒是挺快嘛。”兆勇马上怂了：“承淮哥！爹娘可在后头马上就到了！”卓承淮瞥了他一眼，索性不再搭理他，直接拉着玉芝越过他上去迎陈三郎与李氏。 李氏远远看着闺女和姑爷的身影早就坐不住了，这两个孩子怎么迎出来这么远，约摸离城门都有十里地了！ 见二人迎上来了急忙让车夫快走两步，停在玉芝面前就想往下跳。还是曹佳看着不好从身后拽了她一把，后面兆志也追了上来，一手搀扶住李氏道：“娘！你慢些！” 李氏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了笑，却又转过头盯着马车下眼泪已经涌上来的玉芝，哪里还管得了儿子，顺着兆志的手跳下马车快步向前一把搂住玉芝叫道：“娘的心肝肝，可想死娘了！” 玉芝把头埋在李氏肩膀上，眼泪渗进李氏的肩膀里，撒娇似的喊了一声：“娘~~” 李氏更是心软成雨后的泥巴了，轻轻抚了抚玉芝的头应道：“哎！娘在呢，娘来了，以后咱们就能常常见面了！”玉芝拼命点头，那欣喜可怜的小模样看的陈家人一阵心疼。 曹佳抱着满满从马车上探出头来，对玉芝笑道：“芝芝不想你这大胖侄女吗，快来让满满看看哭鼻子的姑姑。” 玉芝有些羞涩，转而被白白净净的满满吸引住了目光，上前摸了一把她肥嘟嘟的脸道：“真滑…”又忍不住把她从曹佳怀里接过来抱在怀里，脸对脸亲香许久。 跟在后面的马车此时也都慢慢跟上前，兆亮扶着凌冉也跟从马车上下来走到玉芝面前，玉芝看着凌冉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道：“二嫂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也是晕车？” 兆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凌冉脸上也浮出一抹红晕。曹佳见二人光会笑不出声笑着对玉芝解释道：“你二嫂啊，这是有了！一开始出发两三日她就开始吐，咱们都当是晕车呢，给她铺了厚垫子还吐，就寻了个郎中，结果一诊就诊出了喜脉！那时候已经在半道上了，回家也得颠簸六七日，干脆就直接上京吧！” 玉芝大喜：“我又要当姑姑了！”又用力亲了下怀里的满满对她道：“满满要当jiejie了，高兴吗？”满满哪里懂她在说什么，见到玉芝对她笑她也咧开嘴回笑，露出几颗小米粒般的牙齿，流下了一行口水。 玉芝被她这傻乎乎的样子萌的心都化了，真是爱这小东西爱到骨子里了，怎么也舍不得撒手，索性随着曹佳凌冉和李氏上了同一辆马车，抱着满满往京城走去。 卓承淮除了李氏下车的时候与她打了个招呼就再也没插上话，含笑站在旁边满足的看着玉芝宜喜宜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