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宴会

    在某些人和小魅魔搞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布伦迪王子忙得焦头烂额。和住在王宫里的其他兄弟们不同，他有许多事要做。他的魔法需要精进，还没死的哥哥弟弟还需要由他来搞定，拉拢贵族、大臣、神官的工作也在秘密进行。他没办法停下来，从情妇的肚子里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办法停下来。

    明天克里斯提娜在王宫办生日宴。他罕见地没有拒绝，并不是因为老国王这个唯一的宝贝公主盛情邀请，而是因为莫休斯得去。

    精通光系魔法的莫休斯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一方面是因为他被关在地牢里有几天了，一方面是因为他昨天彻夜未眠但也不曾张开眼，他一直在忏悔。布伦迪威胁了他什么他没听见，他是怎样上的马车他不记得，登上阶梯的脚不知道是谁的，只有女神的脸一遍遍地在他眼前反复闪回，他的愧疚充斥了胸膛，他的喉咙好像已经被自责哽住了，仿佛一开口就会有罪恶感决堤而出。

    布伦迪并不知道大主教在地牢除了爽了一回之外还经历了些什么，自然无法理解他这幅被死灵法师偷掉了灵魂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布伦迪向他那侧歪过头避过脸假咳着，目光不断扫过他的脸，又扫过克里斯提娜的脸。现在还是餐会时间，公主的身体不能像眼睛一样黏在莫休斯身上，只能老老实实地让屁股待在长桌主座上，嘴巴也只能不断回答大臣和贵族们的问候。可傻子都能看出来，只要餐会一结束，这公主保准会和每年一样，提着她层层叠叠的蕾丝长裙、扶着她金色长发上戴着的公主冠，跑向大主教。

    公主喜欢大主教的事儿大伙都知道，公主和大主教算得上青梅竹马，大主教因着神谕的缘故被老国王悉心培养、得以在王宫中和王子公主们一同受教。公主从小就喜欢黏着莫休斯不放，但她这些年来一次又一次地败给了泰穆丝女神，偏偏她是个小倔脾气，她的生日其实是在圣月16日，但她偏偏每年都要在圣月15日———神诞日，办她的生日宴，好像这样做就能从女神手里把他抢来个一时半会儿一样。大主教也从来不抚王族的面子，每年他都会按时参加，虽然他的参加，大多数时候只会为公主一个人带来快乐。大主教莫休斯14岁在公主生日宴上舌战群儒的故事至今还是有关他的为数不多的负面新闻。其中原因也不难猜想，神权和人权的争斗从老国王继承王位到现在，整整三十年未曾停歇，大概是因为老国王比起历任国王都还要虔诚一些吧。老国王上位之后，王宫里添了大大小小上百座女神像，光国王自己住的卧室里就有三十几座。

    以上种种都直接和间接导致了布伦迪现在慌得一批，就公主对莫休斯的了解，绝对能看出来他出了点什么事儿。布伦迪没想到破处能对大主教有这么大伤害，不，不是也还不算破处吗？在进王宫之前他都以为，莫休斯只是单纯地不想给自己好脸色看，可是到现在到了王宫里到了宴会上还这幅模样，明显已经超出的发脾气的范畴。难道那魅魔给他施了什么魔法？魅惑魔法能有这种效果？

    布伦迪坐不住了，他得在餐会时间结束之前做些什么。他捂着嘴，欠着身，装出一副要猛咳的架势，对两侧的人摆了摆手，暂时离开了宴会厅。一出宴会厅，他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了一阵，一边咳嗽一边走得离宴会厅更远了一些，到了花园里。他看四下无人，于是收了声躲到一座神像后面，招来了自己饲养的传信魔兽。

    庄园守卫敲响朗恩的门时，朗恩正抱着小魅魔洗澡。昨天搞了太久她累得不行怎么也不愿意起来洗。洛蒂本来刚睡醒想继续装睡赖会儿床，结果马上就被他发现、被他拖起来、不情不愿地和他一起洗起澡来了。魅魔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事后工作的，她不想和他过多交流，于是虽然不情愿，也没怎么挣扎，乖乖地让他提着自己的翅膀把她放进浴桶里了。

    朗恩听到敲门声，皱了皱眉，扶着小魅魔好像没有骨头的身体让洛蒂站起来，他自己则是跳出浴桶七手八脚地穿起衣服拉上浴室的帘子去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