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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父亲,因为发现当地盐商在盐里边做手脚,告状不成。他的小儿子,有些功夫,奉了父命,一番暗中查访,居然查到了魏秀仁这儿。便寻了由头,去魏家做了名护院。 不过两年,罗小哥把魏家藏东西的地方,弄得清清楚楚,也知道京里常有些人,来到西安府,就住在魏家,每到这时,魏家就要请人唱堂会,又找了青楼里的花魁来作陪,厨房每日都要备好鲜鱼鹿尾、燕窝海参这些罕见的食材。 去年秋天,京中又来贵客,递了消息,那时魏秀仁的心情,似乎就不怎么好。后来一天,魏秀仁离了书房,罗小哥刚好在附近守着,便悄悄进了屋,几番搜寻,找到一卷名册,上面记着这些人,是魏秀仁打点各路官员的数目。 展开一看,头一个名字,就叫他吓了一跳,别人不认识,陕西巡抚的名字,还是知道的。 这小哥匆匆忙忙,将名侧录了,还来不及递出去消息,就被魏秀仁觉察出不对劲,只得赶紧封好名册,也不说是什么东西,托同乡带回家。 谁知竟引出大祸,魏秀仁一番拷问,知道了是他做的,延安府的人,立时去他家搜查,没搜到东西,便把他父母哥嫂,一块儿关进大牢,只有罗三姑,出去走亲戚,才逃过一劫。 三姑这才知道,哥哥捎给她的东西里边,有这么烫手的玩意儿。 她虽是女子,也跟父亲读过书,知道若是把东西交出去,家里人仍旧是难逃一死,魏秀仁又在延安府四处搜捕她,她就索性剪了头发,扮作乞丐,拿泥糊了脸,一路往西安府来,想着此地商旅甚众,或许能有什么办法,能把名册传出去。 可是连陕西巡抚都被他买通了,还能指望谁?三姑心里,悲愤欲绝,只盼能有青天大老爷,从天而降。 也是上天垂怜,有义士把他父亲状告盐商的事,辗转告到黄燮耳中,霍砚谢臻,得令暗访知情人,要找这家的女儿。 三姑听说有人寻自己,又是期待,又是害怕,怕的是魏秀仁手下换了个法子,来引她出去。 她倒不怕下狱,一家团聚,也是好事,只是父兄一腔心血,就全都给白费了。 便战战兢兢,让人给京里来的贵客,递了信儿。 “我若是她,这千辛万苦得来的名册,也不能轻易给人。”谢臻说。 今日一见罗三姑,得知她手中有名册,三姑却推说不在手边上,霍砚便有些气恼,“你我二人,虽是钦差,到底手底无兵,如今陕西官场,都脱不了干系,便要奏请皇上发兵拿人。” “可她手里名册不拿出来,我等如何上奏?” 谢臻点点头,他知道霍砚性子急,忍不了。皇帝此番让他俩前来查探,本意也是打个前哨,如今得了这重要的证据,霍砚迫不及待,也是自然。 “不如我俩先去绥德查探一番,若属实,再找她不迟。” 第76章 劝学 自从启祥宫和长春宫里, 住进了这样几位小殿下,就一直没有安生过。宫人们按平时的工作强度, 几乎没法适应。一个男孩就闹腾不已, 这一下来了八个, 从早到晚,吵闹嬉戏不休, 精力无穷。 当然, 朱堇桐是不会跟他们一起胡闹的,都是小孩儿的把戏, 他自觉不感兴趣。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排除在男孩们之外的孩子,就是朱堇榆。 朱堇榆倒是很想和他们打成一片, 但是他年纪小个儿小,说话还不利索,组队打马球,朱堇榆在家就没骑过,他连马都爬不上去。投壶也不会, 因此别人都不爱带他。 不过他性子倒好, 人家不跟他玩, 他也不哭不闹, 看看朱堇桐在干嘛,就又跑到男孩儿们那一堆去,朱堇樟问,“谁和我一队?”他也跟着说“我”, 人家两队人马对抗起来,他也在一旁,不大利索地叫好。 勉强挨得上的就是摔跤了,朱堇樟不耐烦跟他玩,偏朱堇榆一个劲儿往跟前凑,摔的时候,不免下点狠手,用力捶他。朱堇榆被人打了,也不叫唤,因他听男孩儿们交流说,抱着不撒手,最后总能赢。朱堇樟被他缠得烦了,一拳出去,砸在朱堇榆下巴上。 “哎哟,”朱堇榆终于叫了一声。 他还没想哭,眼泪先掉下来,下巴瞬间肿起,嘴里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好大的威风!”朱堇桐大喊一声,朱堇樟本来愣了,被他一叫,下意识说,“是他撞到我手上了。” “胡说,明明是你打人,”朱堇桐虽则不愿与他们一道,却也一直关注这边,看得十分清楚明白。朱堇樟到了这里十多天,一直是男孩儿们的头头,如今被朱堇桐这样指责,心里气不过又没面子,一力嚷回去,“我没打人!” “打了!”“没打!”“我看见了!”…… 一时间有来有往,朱堇榆都忘了哭,起先他是疼的,现在却被两位世子爷的吵架吸引了注意力。朱堇樟还好,平时总是大声说话,朱堇桐吵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朱堇樟眼看吵不过朱堇桐,心火愈胜,想都不想,一拳挥过来,打在朱堇桐胳膊上。朱堇桐愣了一下,起先他还以为,大家都是君子,有话要说清楚。 没想到朱堇樟居然不宣而战,朱堇桐气不打一处来,也往朱堇樟胸口,拍了一掌。朱堇桐的身手,在九岁的孩子里面,还算不错,可他原来在家,武师教习,全都是一招一式,又怕伤到小世子,自然不会太过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