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想不通的县令,心里是堵着一口气,刘邦在外面叫嚣得那么厉害,他这心里既是难受也是怕,听说萧何进来了,那怎么说也是他的手下,他就是要问一问,萧何为何要帮着刘邦而不帮他。 “萧主吏,县令有请。”衙役既是得了令,立刻上前给萧何开门,萧何自是心下欢喜的,赶紧的进去,刘邦与众人吆喝道:“大家伙都等等消息,看看这县令听不听萧主吏的劝。” “行,大哥你坐。”一群都是听刘邦之命是从的人,刘邦说了,他们让刘邦在旁边坐下,该盯着里面的还是盯着。 而萧何被引到县令面前,与县令作一揖,“县令。” “萧何啊萧何,本官有一惑想问一问你。”县令就没有萧何那样的好心情了,而只与萧何开门见山地直问,想要的正是一个答案。 “县令有惑只管问,萧何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萧何还是十分恭敬地吐字,县令眼中却渗着狠毒,“本官想问一问你,这么多年你在本官衙前办事,本官可有为难过你?可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并无。”萧何连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县令一听拍案而起,“本官既不曾为难于你,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为何你却与外人联手,要置我于死地?” 萧何一听连忙解释道:“县令且听何一言,如今天下动弹,暴秦尽失民心,百姓纷纷揭竿起义,势不可挡,正是为感念县令等何不薄,何方自荐入内,想让县令与我们一道起义。” “呸!”县令这不客气地唾了萧何一口,直言道:“一群意图造反的贱民,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这些手无寸铁之人能对付得了大秦的铁骑,简直是痴人说梦。而你既然说我待你不薄,今日便用你的命来让他们看看,背叛大秦是什么下场。来人,将萧何给我绑了。” 县令这头下令要将萧何拿下,刘交气喘吁吁的跑来,朝着刘季道:“季哥,季哥。” 这气没喘过来,半天没有说话,刘邦听到招呼回过头问道:“你不是在家吗,怎么跑来了?” “县令,县令派了几个人到我们家想捉我们,叫刘元带人给捆了,刘元让我来给季哥报个信。”刘交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这便与刘邦大概将事情说明了。 刘邦一听立刻拍着大腿大喊道:“不好!” “大哥,怎么不好了?”一旁刘邦的兄弟一听刘邦的话立刻关心地追问,这是哪里不好了? “快,立刻冲进县衙,晚了怕是萧主吏要出事了。”刘邦不好与他们多作解释,只催着人赶紧往里去,千万不能再等了。 曹参也反应了过来,“对,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萧何怕是要出事了。” 一个个一听刘邦和曹参都说了这样的话,立刻招呼着众人往里冲去,刘邦一把拉过刘交道:“你赶紧回家去,把家里人给我护好了,不能让他们有半点差池。” 刘交乍然被交付如此重任,那是顿了半响,然后才反应过来,“我,我这就回去。” “去吧。”刘邦拍了一记他的背,让他赶紧的去回,而刘邦转过头往县衙站去,他那腰间别着一把剑,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的剑,就用这把剑,杀了那个狗县令! 刘邦是磨刀豁豁,里面的县令又何尝不是如此。 “派人去看看往刘季家捉人的人回来了没那?不就捉几个老弱妇孺,怎么去了那么久。”县令让人把萧何给绑了,也没忘记之前让手下去办的事。 衙役们一听立刻分散了去,赶紧的找人去,看看捉人的到底回来没有。 萧何听得更是惊心,心知他这是送羊入虎口,县令一直紧闭县衙不是想着降还是不降,而是直接想拿了刘邦的家人来威胁刘邦,他是完全不想反,而只想着继续当大秦的官员。 那么在县令的眼里,萧何就是什么?叛徒,吃里扒外的叛徒,对付这样的人,自是要杀之而后快,萧何打了一个激灵…… 他这回是性命垂危…… 第025章 你还敢不敢 “放心,杀人不过点头地,看在你这些年差事办得不错的份上,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苦。”县令似乎也看出了萧何的恐惧,轻声笑着安抚一声,听在萧何的眼里,无异于黄鼠狼给鸡拜年。 死都要死了,是痛苦还是爽快有什么区别? “那萧何还应该谢谢县令。”萧何这般讥笑了一声。 县令冷哼一声,“大秦铁骑纵横六国,一统天下,这才多少年过去,你们一群蝼蚁也敢妄想撼动大秦的天下,不自量力。” 萧何道:“蝼蚁亦可推倒参天大树。” 便不以为自己是个蝼蚁就没用了。县令却已经拔出了剑,架在萧何的脖子上,“可惜,你是没有机会见到了。” 面对剑架于颈上,萧何并不显畏惧,只是一声轻叹,透着一股悲凉,“不想竟首战而亡。” 怪他念着多年的情份,以为县令还是一个能听进去劝的人,结果没想到,县令一心系秦,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反而自己把自己的命送到了县令的手上,任由县令宰割。 “冲啊!”萧何已经绝望,也等着剑落下,没想到震天的叫喊声传来。 而那刚刚被县令叫去打探消息的人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颤颤地道:“县令,不好,不好了,刘季他们开始攻占县衙了,他们人多势众,已经快到了。” 说音才落下,一群人已经冲了进来,不是刘邦一行还能是谁。 县令的剑本是架在萧何的脖子上的,看到那么多的人出现,本能转身就要跑,不料前后都叫人包围,县令转手想起自己手里还有萧何这个筹码,刚要将剑再架回去,一支弓箭射来,吓得他连忙缩回了手,而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极快地冲过来,一把挥动手中的剑,同时将萧何往后甩,县令抽剑相挡,叫那人挥得飞了出去。 刘邦也在这个时候冲来扶住萧何,“萧主吏没事?” 死里逃生,自然是没事的,萧何点点头道:“我没事,没事。” 将萧何交给旁人,刘邦往前而去,县令那才几个人,寡不敌众,很快落入刘邦的手里,四周全都是沛县的人,刘邦走到县令的面前,“想让我们都死,就你一个人活?” 县令落于人手,还有什么话可说,只轻哼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有骨气,不错!”刘邦就是喜欢有骨气人,故而抽出了剑,“我亲自送你上路。” “刘季,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就算是死,县令也不想让刘邦好过,刘邦一脸无所谓,想到之前的逃亡生涯,还回来之后东躲西藏过的那些日子,再有刚刚刘交提起的话,县令是想让他们一家都死,都死的啊! 想要他死,他就让他们都死。刘邦目光坚定地一剑刺出,割下了县令头颅,高高举起而道:“从现在开始,沛县就是我们的了,诛杀恶官,推翻暴秦。” 无时无刻,刘邦不是想着让他们与他一般,心心念着自己切身的利益。 “诛杀恶官,推翻暴秦。” 恶官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他们,暴秦亡了,这个天下将会重得幸福安宁。这,便是人心所向。 “哦哦!”一声欢唤,他们都为自己而高兴,他们以为,杀了一个贪官恶官,占领了县衙就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了,却不知那仅仅是开始罢了。 在刘邦带着人攻破沛县的县衙,为此而高兴时,刘元在家给吕雉细数刘邦这会儿做的事,要是都依秦律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私放徭役,死罪;聚众造反,诛九族;打杀县令,死罪;打砸县衙形同造反,诛九族。”刘元一点没拿吕雉当孕妇的自觉,在吕雉本来就够烦心的情况,竟然还可劲地刺激吕雉。 吕雉气不过地一把拉过刘元,掐着她的脸道:“你说那么多是要干嘛?” 刘元一本正经地道:“我不想死,阿娘不想死,还有阿娘肚里的孩子也不想死。” “这话你要跟你阿爹说去。”吕雉也是拿了刘元没办法,这不冲着刘元吐了一句。提醒刘元别忘了这件事的主动权并不在吕雉手里,而在刘邦。 刘元点点头道:“准备去说的,我还等着阿爹回来把这些人处置了,然后再跟他好好地说的。” 吕雉轻轻地一叹,如果可以选,她自然是想过些平静的日子,但是生于乱世,她哪里有得选。 与刘元轻声地哄道:“你阿爹最近事情多,你要玩就自己玩,别总去吵着你阿爹,记住了?” 刘元道:“我不吵阿爹,我给阿爹出主意啊。” ……吕雉听着刘元装大人的话也是十分的无奈,“想出主意也先睡醒了,现在还早着,等明天你阿爹许是会回来了。” “好,我睡。”天都黑了,对于一群第一次造反成功的泥腿子们,杀了县令,占了县衙,他们一定会大肆庆祝。 不知道萧何会不会记得将县衙的文书都给整理好,别让人给毁了。曹参还记不记得说好要给她偷几卷书的? 这么想着,刘元还是抵不过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本来在灯下做着针线活的吕雉听着刘元均匀的呼吸声,不禁抬头看了刘元一眼,同时伸手抚过才微微凸起的小腹。 若是反也是死,不反也是死,反了还能争得一线生机,那就反吧! 刘邦与一众兄弟欢呼了一整夜,一大早起来,这酒还没醒呢,却叫萧何给拉上了,“刘季啊,今非昔比了,县令已经不在,往后这沛县事的,就由你来管。” 本来脑袋还没转过弯刘邦乍听这一句立刻是清楚了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萧何,头摇得跟那拨浪鼓一样,“不成不成,我哪会儿。” 萧何却道:“没什么不会的,你就把沛县当成当初你那亭里的人一样,这县令和亭长其实当起来也没什么差别。” “这是什么话,亭长那是不入流的官,县令可不是,那管着一县的百姓呢。” 刘邦可不听萧何忽悠,连连摇头,怎么说也不肯答应这事,而刘元一大早起来看到刘邦竟然还没回来,已经领着阿花来寻人,正好听到萧何与刘邦说的话,咯咯地笑出声来。 这么突然的笑声叫刘邦和萧何都转头看了过去,刘元也乖巧地打招呼,“阿爹,萧先生。” “哎,你这孩子,你怎么来了?”刘邦直接是惊着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刘元。 迈着小步走到刘邦的面前,刘元道:“阿爹一夜未归,元儿担心阿爹,所以跟阿娘说一声,我就带着阿花来寻阿爹了!” 萧何看到刘元出现,不知怎么的就想到自己昨天差点命悬一线的事,早先刘元就提醒过县令不是什么好人,只是那时他是听不进劝,才会有昨日之事。 “胡闹,真是胡闹。”刘邦还能不知道从家里到县衙要多久,走多远的路,这孩子胆子实在是大得没边了,兵荒马乱的竟然也敢乱跑。 二话不说,刘邦上前就把刘元给提拎了起来,往她那屁股就抽了几巴,刘元除了窘是再无其他,而刘邦打完了直接地问,“下回再敢吧?” 结果对上刘元那张压根没什么特别反应的一张小脸,刘邦不禁怀疑自己刚刚有打刘元吗? 打是打了,但那样的痛其实真没什么,刘元只是觉得这么被打了屁股,这虽然是她爹,她也还小着,挨个揍也是挺正常的,可是,还是窘。 但除了窘外,刘元是没觉得这是什么教训,不过还是配合着刘邦地道:“不敢了!” 适才还怀疑自己到底是揍没揍刘元的刘邦听到这一句,总算不那么纠结了。 “知道错就在一边乖乖坐着,等阿爹事情忙完了就带你回去。”指了一旁的地上让刘元坐着,刘元也是听话地应了一声,乖乖地坐下,反正她就是过来打听消息的,能听就很好。 “萧主吏,我觉得县令由你来当就挺好的,你看你帮着之前那县令也治理得沛县挺好的,由你来做,大家都心服口服。”刘邦教训完女儿了,便继续刚刚的话题,他可不是什么当官的料,让他当县令,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当。 “不,此事非你不可。若不是以你为首,我是没有能力号令那么多的人起义反秦的。” 萧何可不敢居功,这件事非得要刘邦不可,不是刘邦,换了别的人想要接手现在的沛县,怕是都要生乱。 “这反秦是反秦,当县令是当县令,那是两码事。”刘邦依然坚持己见,无论如何都不肯当这个县令,管这个沛县。 “阿爹不愿当县令,只是因为自知自己不会管。而萧先生执意要阿爹管这个沛县,是因为现在只有阿爹的话能让沛县的百姓们听对不对?”刘元听了一会儿,帮着他们总结问题所在。 刘邦看向坐在台阶上,垂下双腿正晃动着的刘元,摇头晃脑地问着他们的争执。 刘邦是知道女儿越长越大,这学的东西越来越多,越发的懂事了,乍然听着刘元那么一问,也觉得挺好玩的,点点头道:“说得倒是没错,那你说,这件事阿爹与你萧先生该如何?” 刘元笑得十分灿烂地道:“这有什么难的。阿爹就算不会打理庶物,难道当县令就事事亲为了,真要事事亲为,还有萧先生什么事。” 第026章 我们打个赌 刘邦一顿,这理也是那么一个理,意示刘元道:“那你的意思是,现在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我刚刚来的路上听到大家都在说,阿爹杀了县令,也是阿爹领着人冲进了县衙,砸了整个县衙。”刘元随口提了那么一句,刘邦嘴角抽抽,还是点了点头,“不错,确实是你老子做的。” “他们都说阿爹做得好。”刘元用着大家都说的话给了刘邦一个肯定。 刘邦本来还有些底气不足的,听到刘元这个女儿夸赞的话,不禁傻笑了笑,“是挺好,是挺好的!” 一声一声的说,也是给自己一个肯定。 “既然阿爹能杀了县令,带人砸了县衙,这是旁人都不敢做,也做不到的事,那由阿爹来掌管沛县,再派有人能力的管理沛县,这样不就好了。”刘元言中之意,她相信无论是刘邦还是萧何一定明白的。 就像她昨天给吕雉细数刘邦犯下的罪过一样,刘邦一定清楚自己到底犯下什么罪,萧何就更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