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
“你那师兄究竟可信不可信的?”琼容完全地无视武朝的小眼神,反而更是问起武朝尤钧到底是可信还是不可信,武朝道:“我说可信就真可信?” 好,这绝对是一句实话,琼容无可反驳。刘元道:“暂时看来还是可信的。” “你想用纸挑起一番动荡,你不需要和陛下提一提?”琼容提醒着刘元不要忘了她头顶上有人,这一位可不好伺候,刘元如果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事情做下,只怕会留下后患。 “先生啊,我从回来到现在就没歇过。”刘元十分无力地吐了一句,武朝在一旁毫不客气地道:“我也没歇过呢,只见你嫌弃我,没听你说过要放我几天假让我好好地放松放松?” “你就不能安静点。”嫌弃武朝的绝对不是刘元,刘元摊着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而武朝已经缩起了脑袋再也不敢吱声。 “你得捉紧。”琼容皱着眉头提醒刘元,刘元连连点头,“晚上回去我就跟父皇提。” 事有轻重缓急,刘元也不敢怠慢这么重要的事,琼容道:“你莫不是还没拿定主意?” “早就拿定了。想当初在齐地时我写的求贤令是何等的情真意切,结果来的那么几个人。”刘元用求贤令都求不到人,她是有多难过自不必说了。 武朝道:“无才的来了不少,有才的却一个个都无视你,那能怎么办。” 刘元勾起一抹笑容道:“纸一出来就不怕他们不来。” “你以为那些贤才大能跟贵族一样啊,自恃有才而目中无人,你又不是没见过。像我这样任你使唤的先生天下也就我这一个。”武朝前面说的是实话,后面却是逼得人直接地无视他。 “自恃有才而目中无人说的也是实话,对付贵族有对付贵族的办法,对付这些有才之人,把书拿出来就行了。”刘元对各人的脉博清楚着。 “我那点藏书虽说加上你琼先生的是有一点分量,却是远远不够的。”武朝也知道藏书要是够多是有可能把人引了来,但他和琼容的加起来也是不够的。 刘元脑子里这会儿闪过了印刷术,纸都整出来了,印刷术怎么能不弄出来? “先生,你看这纸弄出来了,能不能想办法把书上的内容印到纸上?”纸的份量不够,行啊,把印刷术弄出来。 “就好像我们的印章,我们可以盖在泥上,把纸当成泥,将字都印在纸上你看行不行?”刘元既然动了心思必须是要说出来也打算要做成的。 武朝和琼容都惊了,武朝抬头看了刘元道:“你这脑子太好使了。” “你自己想好了事情该怎么办,我去试试。”被刘元那么一说,琼容哪里坐得住,二话不说地往作坊去,立刻马上要做起来。 “先生,可以用木头,要不铁片,字一个一个的单独放着,这样一来就可以反复利用。”印刷术必须还得是活字印刷术,刘元叫唤着提醒琼容,琼容一边疾步而走一边与刘元挥了挥手表示听见了,却连头都不回。 武朝看着琼容就这样风尘仆仆的跑了,摇头和刘元同样无奈的眼神,武朝道:“云中北地有我师兄在了,还需要我去云中帮你坐镇?” “再说。”刘元现在哪里能给武朝肯定的答案,还不知道事情要怎么做呢。 武朝道:“你也知道我和你琼先生不容易,现在终于让我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能别让我们分离就别让我们分离,你听见了没?” “听见了,听见过了。”刘元就算嘴上说着听见,心里却在嘀咕,分不分的又不刘元说了算,武朝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去留都是琼容说了算的? “你自己玩吧,我去帮你先生。”武朝压根也不想跟刘元呆在一块,已经大步地往一旁去,还是把握跟琼容在一块的时间吧,刘元,让她自己玩去。 玩,刘元哪有空玩啊,拜访完了吕家,接下来要去的人家还多着,礼也得备下。 “席寒。”手里的人虽说是多了几个,再一放出去刘元人手也紧得厉害,席寒怎么说也是刘邦给的,备礼这点小事还是能交给他办的。 “准备几份礼物,分别是丞相府,御史大夫府上……”刘元数着自己要拜访的人员,席寒一个一个的记下。 “去库房里看着取,他们的性情,该送什么样的礼物你都心里有数?”刘元将人员都说破了,末了问起席寒,席寒还是第一次被刘元这样直接的询问,抬起头与刘元的目光对视,随后朝着刘元作一揖道:“是。” “那好,去备礼吧,备好了将礼单送来。”刘元这里也有一份公主府库房的钥匙,递给了席寒便是将事情都交给他去处理。 席寒上前接过,这还是刘元第一次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他的手里,这证明刘元是真要用他了。 “诺。”席寒掩下内心的激动应了一声,刘元再道:“去吧。” 打发人去办事,她也还有旁的事情要去做,既然准备今晚给刘邦好好谈谈怎么用纸来让贵族都为他们所用,计划就得周详。 刘元在写计划,写得天都要黑了都没发觉,还是刘盈逛了一天玩得都累了寻来,刘元这才回过神。 “殿下。”刘盈的身侧跟着一个白胖可爱的郎君,正是虞诚,刘元伸手摸摸他的头,“虞诚又长高了。” 虞诚被刘元那么亲近地摸着头露出了一抹笑容,不过他们嘴角挂着rou沫,刘元问道:“烧什么东西吃了?” “鱼。”刘盈和虞诚异口同声地回答,刘元再问道:“谁帮你们烤的?” “白先生。”又是异口同声,白池不甚好意思地摸摸头道:“殿下勿怪,在下看殿下和虞诚玩得都饿了,池里的鱼还是先前殿下放养了说将来养大了好烤来吃的,我就捉了几条比较大的上来烤了。” “挺好的。”刘元并无怪责之意,刘盈露出一抹笑容地抱住刘元的腿,“阿姐,我们可不可以带虞诚回宫,让他当我的伴读?” “不行,季布将军说了这一次我回来要带他一道往云中去。”虞诚的身份刘邦已经清楚,虽说刘邦现在是不想杀虞诚,整日让虞诚在刘邦的面前晃悠,这不是想逼着刘邦动手杀人? 刘元果断拒绝这样的事,正好云中的事都算安定下来,还是把人到云中去吧,山高皇帝远的,没那么扎眼。 刘盈一听难掩失望,虞诚却是高兴的,“殿下真要带我去云中?” “那是自然。”虞诚在公主府里都快闷坏了,没有人陪他玩,虽说府里的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就是守军们也是如此,但虞诚还是更喜欢跟季布在一起。 “太好了。”虞诚欢喜地叫一声好。刘盈看着虞诚高兴的样子道:“你要是去了云中我就见不到你了?” “太子将来可以去找我啊,要是殿下回来我也可以跟殿下回来看太子的,不会见不到我的。”虞诚一脸不以为意地回答,刘盈叹了一口气,“你就不能不去吗?” “当然不能,季伯伯在云中斩杀匈奴,我也想去帮忙的啊。”虞诚握着小拳头坚定地表明自己也想上阵杀敌,他一直勤奋练武,就是想着有一天像季布一样上阵杀敌,镇守边关,守护百姓。 刘盈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阿姐,能不能也教我习武?” “你确定你要学?”刘元是无所谓的,刘盈但凡想学她都可以满足刘盈的心愿,可是刘盈现在都嫌功课太多,再加上一个练武的先生,刘盈更得不乐意了吧。 “那还是算了。”听到刘元一问刘盈立刻打了退堂鼓,刘元…… 第212章 跃然纸上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宫吧。”刘盈心血来潮的念头,偏偏又遇难而退,这性子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刘元反省反省了,结果是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把刘盈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送太子,送殿下。”虞诚虽然年纪还小,琼容却把他教得极守规矩,与刘元作一揖十分的恭顺,刘元道:“不用太勤奋的练功,多注意休息。” “嗯,殿下放心,我都记着你的叮嘱。”虞诚笑着应和,刘元拿上自己今天写了一下午的东西带上刘盈回宫。 叫刘元和刘盈都没想到的是,回到吕雉的宫里竟然看到刘邦也在,刘盈是一个月也见不到刘邦来过几次吕雉的宫殿,震惊是毫不掩饰的。刘元虽然不在长宫,但是刘邦不在吕雉宫里的事刘元也听说了的,所以也奇怪刘邦怎么会在,难道料到刘元想找他,所以先来找刘盈。 “不说中午就从临泗侯府出来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不管姐弟两个心里是怎么想的,面对刘邦还是恭敬地见礼,连带一旁的吕雉也没忘了。 “盈儿说还没去过我的公主府,我就带他去看一看,玩一玩。”刘元倒也不怕说,他们是姐弟,刘盈想去看看刘元的府邸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瞧着你阿姐的府邸怎么样?”刘邦也就是顺口问刘盈一句。 “父皇我可以说实话吗?”刘盈迫切的想要说实话,刘邦被打得一个措手不及,半响才道:“啊,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怎么能不让你说实话。” 刘盈一听立刻往前迈了几步,“阿姐的府邸太老太旧了,而且府里好多地方都是杂草,一点都不像一个公主府。” ……此言一出别说刘邦了,就是吕雉都傻了眼,“老旧?还有杂草?我们上次去看没有啊。” 刘邦提的是上次刘元府里设宴的时候他和吕雉都去了,当时没有看到老旧的,更没有杂草。 “有一半是没有的,有一半却是有的。”在刘元想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刘盈已经抢先了一步吐露。 “这是怎么回事?”刘邦皱起了眉头想问清楚刘元这是怎么回事? “公主府那么大,住的人又不多,索性我就让人把前面的一半收拾好,后面的一半又不会进去便放着不管了,养花养草也cao心,有那闲情养上一群人来照顾花草打理宅子,还不如拿那点钱发给将士。” 听完刘元解释的逻辑,一点问题都没有,很是务实,也很是叫刘邦高兴的。 可是吕雉听着很是头痛,“宫里的人拨下去就是给你用的,不让他们帮你收拾院子,那你养着宫里的那些人做什么?” 当娘的也很无力,宫人早就拨下去了,全都是可信的人,当亲娘的绝对不会坑女儿,但凡有一点不忠不合用的人,吕雉都不会把人往刘元府里送。 “琼先生在府里弄了一个作坊,人都去作坊里帮忙了。府里除了厨房的人忙着做事的,也就几个打扫打扫房子,整理院子什么的,要不要也无所谓。” 不问刘元不主动说,他们都问了刘元还能不答。 “对了,上次说的放宫人出宫的事,父皇和阿娘商量得怎么样了?”说到宫人刘元立刻想起另一件事了,这可是关系边境将士终身幸福的大事,吕雉绝对是一万个同意的,这也是吕雉展示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的大好机会,吕雉是不会放过的。 到现在没有下文,刘元既然回来了,放将士归乡省亲的事刘元都已经安排得差不多,帮他们娶老婆的事刘元也得上心。 “天下人口凋零,我们宫里就那么几个人,为了排场而不顾大汉,不顾为大汉浴血奋战的将士,会寒了将士们的心的。” 刘元好声好气地提醒刘邦,刘邦道:“又没说不放。” “放,父皇倒是爽快些。”刘元催促刘邦,刘邦指着刘元道:“这件事皇后去办,用最快的速度把名单都落实了,可以放出婚配的就放出去,要是她们不愿意的也不强迫。” 总觉得后面一句才是刘邦想说的重点,刘元只管露出一抹笑容,奉承冲着刘邦道:“父皇圣明。” 听着刘邦只觉得牙疼,每回被刘元夸都没什么好事,次次如此。 “皇后带盈儿下去吧,朕有事跟元儿商量。” 宫人的事刘邦哪怕不太想却也得为了大汉的江山去做,这就是刘元敬刘邦的地方,因为他分得清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这就很不错。 还真是有事要找刘元才来的吕雉宫里啊,刘元忍了又忍才没有翻白眼。吕雉却分外优雅地起身,带着刘盈一道告退了,刘邦朝着刘元招了招手,刘元虽然奇怪刘邦有什么事,却还是听话的上前去。 “你那纸的制作复杂吗?”刘邦小声地询问,刘元摇了摇头,“并不复杂。” 刘邦立刻道:“就算不复杂也要让人觉得复杂。” 四目相对,刘元岂会不明白刘邦话里的意思,刘邦道:“你昨天才弄出来的东西啊,今天已经有不少人旁敲侧击地问起我了。” 刘元道:“父皇并不知道,他们问来又有何用。” “就是,我都告诉他们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可他们不信啊,非追着问我你是什么章程。” “父皇不生气,不骂他们?”刘元对刘邦竟然还被人问着这些事好奇的啊,诧异地询问刘邦是什么打算? 刘邦道:“朕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说朕不知道就行了,任他们说得天花乱坠,朕也是三个字,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的,那也很气人的好吧,刘邦看着刘元,“你又是什么章程?” 刘元早就准备好了,一叠东西给刘邦呈了上去,刘邦一页一页的看,完了问道:“你是打算在长安办成?” “父皇的意思不希望在长安?”刘元反问,刘邦道:“天下初定还是以稳为主,长安太扎眼了。” “若是如此,往北地一弄,功也罢过也罢,都会算到我的头上,父皇三思。”刘元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刘邦不想沾事,但是后果刘邦也得清楚,免得到时候为此找刘元的麻烦。 刘邦道:“你的功你的过不在长安就与我无关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元也不妨说得更直白,“父皇清楚,这件事依孩儿的意思是让父皇你来办,那么一切功过都会记在父皇的头上,可是去了北地由我来办,这一切就只能归到我的头上。父皇当真想好了?” 丑话说到前头,别到最后还怪刘元功高盖主,她已经一直都在收敛,难道刘邦看不出来。 刘邦道:“无妨,你与旁人不一样。” “父皇。”听着这一句刘元也不知道刘邦到底是听进了她的劝告还是没听进去,再一次唤了刘邦。 刘邦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至少到现在为止你都有分寸,往后也希望你能一直这样的有分寸。所以朕可以给你更多。” 刘元受这赞着有分寸啊,便也不再推辞,“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