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间谍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们经过了她的帐房。 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数十年前我国著名的西部歌王——王洛宾的这首《在那遥远的地方》不知迷醉了多少人。歌中这美丽动人的的地方正是金银滩草原。但是，这美丽动人的地方不只有位好姑娘，更有我国第一个核武器研制基地。 某月15日，我国青海省西北海北藏族自治州核基地军事保护区，武警某部二级士官李小军手里拿着望远镜，观察了老半天，旁边刚入伍不到半年的小战士郑明着急地看着班长，不时地朝远处张望。 班长，那个人鬼鬼祟祟的，到底他娘的是干啥的？ 李小军眼睛对着望远镜，低低地声音说道估计是个画家吧，脑袋肯定被驴踢了，真他娘的有毛病，这鬼地方有什么可画的？ 望远镜里，一名身材不高的，体型消瘦的中年人将越野车停在山脚下，徒步攀到半山坡，坐在一块裸露的石头上，面前支着一块硕大的写生画板，中年人身上的浅灰色风衣不时地被风吹得打卷，前摆的部位被颜料搞得花花绿绿的，从望远镜里观看，那人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头发很长，向后梳的，略有些苍白的脸上表情十分丰富，一会儿抬头观察着前方，一会儿又灵感大发一般低头画上一会儿，又有时候显然是对自己的作品不甚满意，扯去一张纸揉成团，愤然扔到身边，再画一会儿，又欣然地笑。李小军观察他足足有半个多小时了。 班长，咱们要不要提醒他远点儿？郑明看着班长。 扯淡！李小军瞪了他一眼，说道他又没进入警戒线，咱管得着人家么？ 李小军和郑明的哨位，就在距离画家大约600米的地方，哨位前方50米，赫然立着一座水泥碑，上面用红色的字体写着军事禁区，不得入内几个大字，他们这哨位是整个海北藏族自治州军事保护区最边缘的地方，身后还有三道岗，都有战士把守。这里是草原地带，风很大，一眼看过去绿悠悠一片，这里少有人来，或者说，除了每天进出的给养车和保护区内相关的工作人员外，基本上没人到这地方来。在李小军地记忆中，他在这里当了五年兵。像眼前这样的人，他只见过一次，那是距离这里百公里外一所大学的学生，六个人三男三女，跑到这里来野外旅游，其中一个女生手里拿着一部相机，发现有当兵的站岗，兴奋到了极点，跑着过来拍照。却被李小军狠狠地训了一顿，直把女大学生吓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不过那次经历也让李小军激动了好久。毕竟这地方能见到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是破天荒的一次，李小军回去之后一连几天都激动，不时得责备自己不该语气那么重把人家给吓哭了，后来自己就不由想，要是温柔一些的话，说不定就会发生牛郎织女般的浪漫故事了，唉，都怪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呢？他们都是女学生啊，又不是职业特工，阶级敌人。 李小军正郁闷着，那画家已经下了山坡，悠闲地点了一根烟，上了吉普车，汽车启动，一个转弯，那人还冲远处地李小军招了招手。也不知道喊了句什么，开着车就走了，汽车很快消失在远处，李小军松了口气，放下了望远镜。 连长来查哨了，李小军和郑明连忙敬礼，连长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前面，问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李小军回答。就刚才有个画画的在对面小山坡上呆了有一个小时，刚刚开车走了。 画画的？什么模样？连长皱了皱眉头，顺着李小军指的方向看了看，李小军描述了一下那人的情况，连长自言自语地说又来了 看李小军惊讶。连长说昨天三班站哨地时候也看见那个人了。这破地方有什么可画地？ 连长。不会是阶级敌人过来侦察地吧？郑明神秘地凑了过来。 你这小子年纪不大。怎么净说老话儿呀？连长笑着说阶级敌人。这名词儿可有年头儿了。他侦察个屁呀？这地方就一个哨位。离里面十万八千里呢！我走了。注意警戒！ 是！两个人见连长大大咧咧地上了车。汽车掉头开了回去。 又一阵马达声。一辆五十零厢货从远处开了过来。是团农场送菜地老陈。团农场距离这里有二十公里。出产地大棚菜主要供给给海北藏族自治州军事保护区内地部队。除了蔬菜。农场里也养了一些猪和羊。但是大部分rou类还需要部队出去采购。老陈是团农场地司机。三级士官。老兵油子了。每天这个时间开车过来。进入外围哨位。再前行一段。把菜送到前面地后勤仓库去。再由后勤仓库地人送菜到各个连队。一看见是李小军站岗。老陈大老远地就响喇叭。李小军是这里地老兵。跟老陈熟地很。老陈也确实不错。经常利用职务便利给他们这些熟识地老兵弄点酒啊什么地。大家心照不宣。 小李。你小子这两天气色不错。老陈下了车。打着哈哈。熟归熟。必要地程序一定要走。打开后车厢。顺手将通行表递了过去。李小军嘿嘿地笑了几声。大致查看了一下车厢。两篓黄瓜。一大袋子西红柿。还有几袋豆角啊茄子什么地。李小军在通行表上签了字。冲小杨挥了挥手。小杨屁颠屁颠儿地跑去抬他栏杆。趁这个机会。老陈从裤兜里掏出一瓶二两装地扁瓶二锅头来。塞进李小军地裤兜里。冲他挤了挤眼睛。李小军喜笑颜开地把酒塞进自己裤兜。看着老陈发动了汽车。通过自己地哨位。 班长，老陈给你啥了？郑明笑嘻嘻地问。 李小军瞪了瞪眼睛新兵蛋子，眼睛咋那么贼呢？给我啥了？啥都没给！ 是二锅头吧？嘿嘿，我都看见啦！郑明看了看班长略鼓的裤兜。李小军上去给了他一巴掌，虎着脸说道干你meimei的，回去别瞎咧咧！让那几个牲口看见，二斤也不够！ 这其实也就是公开的秘密了，这军事保护区从成立到现在，几乎没出过任何问题，驻扎的武警部队战士工作相对轻松，整天除了站哨和例行的训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任务，与野战部队相比，这里的管理要相对宽松得多。战士们偶尔抽烟喝酒什么地，只要不弄出事，基本上没人管。 老陈半个多小时之后就开车出来了，到哨位的时候，冲李小军笑了笑，李小军做了个k的手势，看着他加速开走了车。半小时之后，二班的俩人来接哨，李小军下了哨，回去找地方把酒喝掉。日子每天都这么过，毫无新意，不光李小军他所在的整个连都是这么过日子，他们这个连主要负责的是这片军事保护区本方向的外围警戒，全连驻扎在保护区最外面，一共四道岗而已。过了这几道岗，还有一片广阔的外围区域，那里围绕的地方才是整个军事保护区地核心研究基地。 老陈开着车走出李小军地最外面一道哨卡，汽车沿着小山坡一路向西，经过一个大回环，再一直朝南走，就是团农场。几声汽车喇叭响，老陈的神色有些慌张起来，将汽车缓缓停*在*山坡地位置。弯道的位置，停着一辆吉普车，前面的那辆吉普车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快速走到他的身边，居然是刚才那个画家！ 陈先生你好！那中年男子眼镜的的眼神十分的犀利，语气却是十分气。 老陈似乎与他并不陌生，但是面色却有些冷冷的，也没有答，走到车后面，打开车厢门，从装黄瓜的空柳条筐下面，拿出一张折叠归整的小纸条来，递给那画家，画家急忙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打开，里面是一串阿拉伯数字，那数字4个一组，显然是密码一类的东西，画家显然能看懂那数字组代表的意思，脸上流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来，看完，掏出打火机，将纸条烧毁，又抬头看着老陈，微笑道两个小时之后您就可以查一查你的帐户，一万元准时送到。 这事情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老陈忽然沉着脸问年底我就要复员了。 很快，很快中年人笑着说也许就在这几天。 就这几天？老陈愣愣地看着画家。 画家忽然严肃起来，四外看了看，凑到老陈的近前，低声说道两天之后，我要进到里面去。 什么？那怎么可能？老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军事保护区的位置看了一眼，你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进到里面去？ 陈先生，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画家肯定地说只要我能活着出来，100万现金，够你转业之后开一家规模不小的饭店了吧？ 有什么东西，我不能**来么？就像以往一样。老陈犹豫着说。 不行！这次不行！画家毋庸质疑地语气说道这次是我们以前所有努力的最后结果。这次成功，我们才算最终的成功，而这次我要拿到的东西太重要了，我必须亲自进去与里面的朋友接头，我要你把我带进去，然后我自己进入那片保护区，亲手拿到东西。 进去容易，可你怎么出来？老陈还是在犹豫我可以将你藏起来，带你进去，外围那四个哨卡我都熟悉，可是，我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等你再上车跟我出来吧？ 呵呵！陈先生，你真是多虑了画家笑着说，又很严肃地说道我保证，你只需要把我带进去，你就可以象往常一样卸下你的蔬菜，然后离开，至于怎么出来，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老陈问。 陈先生，你不感觉问的太多了吗？画家桀骜地眼神冷冷得盯着老陈，老陈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那画家文邹邹的眼镜下面，遮挡不住那恶毒到极点的眼神。 好吧，但是你必须得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老陈盯着画家，一年多了，我受够了！不想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k！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是君子，但是说话比君子还要讲信用的，你以后再不用承受任何心理压力了！我保证！画家笑得是那么暧昧，转身上了自己的吉普车，迅速地开走了。老陈重新上了车，长叹了一口气，发动汽车，朝团农场而去。 他是在一年多以前认识这个中年人的，中年人的姓名，来历，他全都不清楚。他只记得那次他开着汽车到市里给团农场拉化肥，中午把车停到农资站，趁着工人装车的功夫，出去吃饭，市里有一家山西面馆，说不上正宗，但是对于山西人老陈来说，能在这地方吃到家乡的面食，已经相当的不错了，每次到市里办事，山西面馆是他必去的地方。老陈津贴不高，大部分还要给家里寄回去，他吃不起别地菜。每次都花上十几块钱，要上一大碗一根面，再来一盘小凉菜。面上浇上卤子，倒半碗老醋。吃得也算是痛快。这次他依然选择了大厅里一个*窗户的双人方桌，面上来后，桌子的对面就坐着这位中年人，当然，那时候他不是画家地打扮。而是穿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头上还戴着一了一句k。五分钟之后，中年人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老陈，盯着蓝屏手机上地号码，当时就傻了，010开头的固定电话号码，正是自己meimei宿舍的电话！中年人笑着说，只要我愿意，我的人可以随意进入你meimei的宿舍，像这样白天没人的时候可以进去，晚上的时候也一样可以进去 从宾馆出来，老陈了解了生意的全部过程，他只需要每天照常给军事保护区里面送菜，卸完车回来的时候，只要中年人在这个弯道等着他，那不用说，自己车厢的柳条筐下面，肯定会压着一些东西。所有的事情都是不确定的，不能确定中年人哪天会在这里等他，不能确定筐下面压了什么东西有时候像今天这样是一张纸条，有时候会是一张光盘，也有的时候是一个文件袋，不能确定这东西是谁放上去的，后勤仓库的战士有十几个，老陈看谁都不像。*****每次这个时候，他只要把东西交给中年人，几个小时之后，他的帐号里肯定会有一笔钱，从几千到几万，卡是老陈在市里办的，一年多以来，卡里的钱已经多到了让老陈震惊的地步。他一开始不敢动里面的一分钱，每天都睡不着觉，老陈不是弱智，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生意或者说自己现在的这个工作，是一名间谍！或者说是在为间谍服务。老陈终日惶恐，却没有勇气将这事情汇报出去，因为他真的害怕，自己的父母，或是自己远在北京的meimei，真的会出什么意外中年人绝对不会办不到，这点老陈倒是绝对相信。没人能受得了这样的胁迫，还有就是，没人能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半年之前老陈的meimei打来电话，哭着说自己不想上学了，这个学期高达万元的学费，父母借遍了所有的亲戚也筹集不到。老陈犹豫了三天，还是去了市里，终于用了那些钱，给meimei汇过去了两万块，一万做学费，剩下的做她的生活费和各种杂费。meimei欣喜的声音在电话里震荡着他的耳膜，他骗meimei说是自己在一次战斗任务中立了大功，钱是部队奖给他的奖金，这样的谎言用来骗天真的meimei绰绰有余，meimei自豪地夸赞让老陈心里飘忽忽的。那个不应该有的念头随即闪现在脑海有钱，真好！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一年的时间内，老陈不断立功受奖，meimei得以不再担心学费和生活费，父亲治好了多年的顽疾，家里漏雨的房顶换上了崭新的瓦，母亲每天都可以在家里看着25寸的大彩电合不拢嘴 这样的幸福感用样伴随着无边的恐惧感，老陈害怕自己暴露，逐渐消散的良知也偶尔发挥作用，谴责着他的灵魂，但是仿佛毒瘾一样的生意，还是让他欲罢不能。他只得一次又一次地与中年人合作，每次都在盼望这是最后一次 两天后的上午，真是凑巧，老陈来的时候，第一哨位还是李小军，不过今天老陈气色有些不对，比较严肃，脸色也有点苍白，李小军笑着问他今天是怎么了，老陈只说今天胃有些难受。程序照旧，李小军看着后车厢里的菜，车厢最里面，还多了一个汽油桶，李小军问那是啥，老陈笑着解释，说是豆油，里面后勤处委托团农场采购的，后勤处与团农场是一个系统，要团农场帮助采购些东西是常有的事情，汽油桶上面面是油圬，豆油特有的腥味直飘进了李小军的鼻子，李小军也没在意，老陈又趁小李开栏杆的时候塞给了李小军一包红塔山，李小军高兴地说我也没让你带呀？老陈说正好他一个发了财的老同学到新疆办事，来部队看他的时候带了两条，他烟瘾不大，干脆给兄弟们分几盒，李小军打趣地说老陈你可越来越懂事了，老陈只是尴尬地笑。 汽车开了进去，一连过了四道岗，一切顺利，今天阴天，并不热，老陈却满脸是汗，仔细观察会发现，不光是脸上，连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那不是热的汗，是紧张造成的冷汗，过了最后一道岗，前面就是后勤仓库，后勤仓库的后面就是保护区开阔地带，老陈战战兢兢停了车，打开后车厢，汽油桶里跳出来瘦瘦的中年人，这次他的打扮不是画家，跳出油桶，从一个旅行包里拿出一套少校的军装来，文职，快速地换好，将一把手枪塞进文件包里，又将旅行包扔进了油桶，盖上盖子，人敏捷地跳出了车，临走还冲老陈笑了笑，说最后一次，合作愉快！ 说完，这位少校快速消失在保护区里，神色并不慌张，老陈看得直吐舌头，这家伙胆子是真大，不过他这招儿挺阴的，这军事保护区面积广阔，驻扎单位也不少，这样一个文职少校随便到那儿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怀疑，核科研基地里像这样戴着眼镜的少校研究人员多如牛毛老陈开动汽车，继续到达后勤仓库，与往常一样，半个多小时以后，开车出了保护区。汽车沿着熟悉的路回团农场，又到了那个弯道地段，老陈松了一口气，今天不会有人在这儿等他了，以前等他的那个混蛋进了保护区，老陈甚至期盼着那混蛋尽快的被发现，最后死在保护区，忽然又想，万一他死了，没有活着出来，自己那100万是不是就不会有了？没有那100万也不要紧，自己的家人还会安全吗？想到这里，老陈又紧张起来。 中年人果然没有食言，老陈今天真的是最后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以后他也再不用整天紧张，整天有负罪感，整天担心自己的家人了，那中年人重新把旅行包扔回汽油桶的时候，并没有告诉老陈，里面还有东西没有掏干净，那东西是一枚烈性炸药组成的定时炸弹，中年人智商确实是高，他计算的十分精确，老陈到达这弯道的时候，炸弹正好到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炸药，反正老陈连刹车都没来得及踩就连人带车变成了碎片，硝烟散去的时候，路面上除了模糊的血rou和残缺的汽车零件，还有那张烧焦了的银行卡 团农场，一名少校带着六名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早等了好久，爆炸声响起来的时候，他们都听见了，等接到老陈出事的消息之后，少校气得直砸桌子晚了！还是***晚了！就差这两个小时啊！ 保护区终于进入了紧急状态，不单单是因为少校把情况汇报了上去，还因为，保护区也出事了！ 李小军的哨还差一个小时不到，老陈进去的时候他刚上哨，半个多小时后老陈出去，又二十多分钟后他听见了一声爆炸，正奇怪的时候，一辆猎豹越野车开了出来，越野车是从保护区里面出来的，上面一共两个人，一名上校，是基地研究所的一位副所长，还有一名开车的少校。副所长要出保护区办事情，手续完备，前面三个岗全部通过，惟独这最后一个岗的时候，遇到的麻烦，李小军看着那名开车的少校眼睛眨都没眨，这不是那画家么？双胞胎？不会吧？正这时候内线电话铃响了，那是里面接到了农场负责抓捕老陈的少校的电话。得知神秘人物很可能已经进入了保护区，上级命令保护区进入一级戒严状态，任何人员车辆不得出入，这时候警报也响彻整个保护区，李小军刚想说话。那少校已经掏出了枪，两颗guntang的子弹进入了李小军的胸膛，另一颗射穿了郑明地脑袋。猎豹车发疯一般冲出了保护区，直向着远处的深山里开进去。 五分钟之后。三辆满载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的卡车风驰电掣一般开出去，直奔猎豹车的方向追过去。 核基地出事了，一名上校副所长和一名进入基地地神秘人物强行潜逃，更要命的是，两人身上很可能带着核基地一些重要的绝密科研资料！ 猎豹车一直开到没有路为止。前面是深邃地群山，这是一片位于我国与中亚某国的边境地带。遍布着密密麻麻地寒带植被，这样的一个地方，人只要一进去，很快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