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众人看向发声之处,却发现庞大夫人面如纸色,额上冒汗,她抚着自己心口,断断续续道:“有毒,酒中有毒。” 她这话一出,席上不少人也陆续冒出了异样,其实她们之前已经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只是只当是自己的问题,忍着不敢说出声来。 “妖女!是不是你!”先前说银霜公主有问题的那位老夫人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指着银霜公主大喝道,“定是你们北鹘人不讲信义,欲谋害王妃!” 银霜公主大怒,此时她知道这必是早已设置好的陷阱等着自己来跳了,她看向明珞,却发现明珞面上并无丝毫惊慌之色,她身后的两位侍女也只手按了剑柄,有警备之色,却并无丝毫意外和恼怒。 “娘娘?”银霜公主唤道。 明珞对她一笑,摆了摆手,扫了一圈多已瘫倒在席的众人,道:“既然都已经来了,这里的人也多被你们药倒了,还不现身?” 她话音刚落,数道白光闪过,众人只看到肃王妃身后的两名侍女剑上数支飞镖掉落,惊恐万分之际,厅中不知何时已多了数名林府侍从和侍女打扮之人,为首的却是一位北鹘将领的打扮。 “牧格!”银霜公主失声唤道。 听到她的唤声,那北鹘将领便向着银霜行了一礼,道:“公主。”想来便是银霜公主口中所唤的牧格。 礼毕他又转身看向明珞道:“王妃娘娘好气魄,遇此变故竟然丝毫不惊。” 明珞沉吟道:“牧格” “娘娘,牧格是北鹘叛王古羿的人。”庞大夫人道。 明珞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庞大夫人,然后目光又转回到牧格身上,道:“牧格将军想要参加我们云州城的新年宴,本宫为何要惊?只是牧格将军有所不知,这里只是女宴,牧格将军想是走错地方了,还是你怕去参加军宴旁人不允你进,就想挟持了本宫陪你一起过去?” 牧格轻笑了两声,道:“不,军宴那边我们已经有人去拜见肃王殿下,本将军到这里来,为的只是王妃娘娘。我们王上一直都有心和大魏交好,已经派人去你们大魏的京城请求和亲,听说肃王妃娘娘是大魏太后娘娘最喜爱的侄女,又美名远播,所以我们王上便有心迎娶王妃娘娘为我北鹘王后,所以特地派本将军过来请王妃娘娘去我北鹘王庭作客。” “大胆,你既唤她王妃娘娘,就当知道她已是我大魏的亲王妃,你们竟敢跑到我们大魏的地盘来抢我们大魏的王妃,真不怕肃王殿下的铁骑踏平你们乌州城吗?”庞大夫人按着胸口忍着痛大声斥道。 “肃王殿下?哈哈,”牧格大笑,道,“肃王殿下怕是已经命丧于我们北鹘勇士之手了!肃王妃娘娘这般貌美,肃王殿下已死,何必独守空闺,正当嫁予我北鹘王为后,才不枉费了这般绝色的容貌。” “放肆!”庞大夫人续斥道。 牧格却不再理会她,只对着明珞道:“王妃娘娘,我们请吧,若是让本将军动手,怕是要委屈王妃娘娘了。” “牧格,你是如何潜入云州城,又能潜入林府的?”银霜公主打断牧格的话厉声问道。 牧格转向银霜公主,笑道:“公主,大魏人贪生怕死,又心性贪婪,只需贿赂加胁迫,还有什么办不成的?公主,大将军对公主日思夜想,只恨不能早日攻到祁州城,接了公主回王城。自几个月前听说您父王竟然要将您献给大魏肃王,更是心急如焚,此次末将前来云州城,除了要带大魏的肃王妃娘娘回王城,也是奉了大将军之命,要接公主一起回去的。” 银霜面上原还有惊怒之色,听完他的话,面上惊怒之色渐失,竟是浮现出一层狐疑和爱恨交织的复杂之色。 “原来你们是木措的人!早就听说北鹘的叛王古羿之所以能叛乱成功,都是因为北鹘王一直信任有加的爱将木措将军因为求娶银霜公主不成,心生恨意,这才趁北鹘大军不在王城之际助纣为虐,帮叛王暗算偷袭北鹘王,又因寻银霜公主不到,还追杀北鹘王数百里,只为让北鹘王交出银霜公主。原还只当这些不过是谣传,却想不到竟然是真的。”庞大夫人喘着气道。 明珞又看了一眼不断给大家作注解的庞大夫人,笑道:“庞大夫人知道的真多,这北鹘之事竟然也能如数家珍,张口既来,和这位牧格将军一唱一答,竟像是排练好的给本宫说书般。” “娘娘!”庞大夫人大惊,道,“娘娘您平日里不喜臣妇也就罢了,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这般糊涂。” 又对着林夫人喝道,“侍卫呢?还不快唤侍卫来保护娘娘。” “不必唤了,外面的侍卫都已经中了我们的迷魂散,不抵用了。”牧格冷冷道,“王妃娘娘请行吧,你身边这两个侍女,想必此时也应该提不起力气来了,若是强行抵抗,只会令得气血逆行,筋脉寸断。” 军营宴席。 酒过三巡,北军都督府右都督杨荣睿突起身行到堂前,对坐在主位上的肃王赵铖道:“王爷,末将此次到云州城来,除了过来拜见王爷之余,也是奉了陛下密旨,前来接替王爷继续和北鹘的和谈事宜。” 他说着就从袖中取出一卷黄轴,举起,道,“王爷,陛下有旨,还请王爷起身接旨吧。” 赵铖抬头看他,冷笑道:“杨荣睿,十七年前绵山战役,你和北鹘勾结,矫诏按兵不动,以致绵山之战全军覆灭,半年后,你又为一己私利,特地拖延救援时间,以致越州城破,让北鹘人屠杀我大魏军民数万人,现在,你又想故技重施,假传圣旨,你此次又是想要什么?” 第94章 原先还觥筹交错的宴席在一阵刀剑拔出的刺耳之声后就变得雅雀无声,唯有烧烤的宴火偶尔裂开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听得人心惊。 杨荣睿和肃王赵铖对峙着,他瞪着赵铖,片刻之后才突然仰天大笑了数声,道:“本都督只听说过肃王殿下的剑快,拔剑见血方收,没想到肃王殿下的嘴也这么利。你问我想要什么?我,不过是奉旨罢了,十七年前我是奉旨行事,今天我仍然是奉旨行事。所以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陛下想要什么。陛下想要什么,肃王殿下难道不知道吗?” 说完他脸上的神色猛收,冷冷道,“食君禄,担君忧,肃王殿下,恕臣不敬了。陛下密旨道,肃王赵铖居功自傲,藐视圣恩,早有反意。肃王乃北地战神,素受将士敬仰,陛下道其谋逆,臣原本还不信,可此刻臣手持圣旨,肃王仍能稳坐不动,反虚言斥臣莫须有的罪名,以夺我北地兵权,真是让人不能不信。来人哪,圣旨在此,还不给我将此逆王给本都督拿下!” 他话音落下,黑压压的广场中突然就有数百身穿铠甲的精兵手持刀剑从四面涌出,将这一片的宴地层层的围住。 精兵将宴地围住,站定,等候杨荣睿的最后指令。 杨荣睿左手举起圣旨,右手按着剑柄,高声道:“众将听令,陛下圣旨在此,肃王赵铖私通北鹘,谋逆叛国,陛下特命我等将其拿下,若其抗旨不遵,即可就地诛杀,血祭我北地十七年前因其而冤死的亡魂,凡擒其有功者,皆有重赏。” 只是他的“魂”字一出,却不想胸中突地剧痛,一口鲜血就从其口中喷出。 众将士正等着杨荣睿的最后令下,谁知等到的竟然是他口喷鲜血,大惊之中,皆是手握着刀剑尚未反应过来,空中一片飞箭射过,已经或中箭倒地,或被身边的将士突然持刀割破喉咙,不过是瞬间之下,宴地已经被鲜血染红,横尸遍地。 庞文佑亦是尚未从变故中反应过来,他的脖子上已经架上了数把明晃晃的刀剑,有些上面还在滴着血,是先前还立在他一旁的亲卫的血。 赵铖伸手取过自己桌上的剑,看着乌黑的剑鞘,道:“本王先时还在想着,今日能否让本王的剑出鞘,杨荣睿,你还是让本王失望了。” 他起身走到已支撑不住跌倒在地的杨荣睿面前,低头看他,此时杨荣睿身上满满都是血迹,但那多不是他的血,他除了喷出的血,并未曾受外伤,那些不过都是先前他身边亲卫身上溅出来的血。 他手上还紧紧攥着那个黄帛圣旨,此时黄帛也已被鲜血染红,赵铖转头,便有侍卫从杨荣睿手中抽出那圣旨。 杨荣睿看着赵铖的皂靴,伸手支撑着自己的刀单膝跪地立起身来,目光慢慢从赵铖移到赵铖的斜后方,那是他的得力副将余荣。 他咬牙切齿道:“竟然是你背叛了我。余荣,你这条养不熟的狼,你这条命是我给你的,你竟然背叛我!” 余荣冷笑,道:“我,背叛你?狗贼,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看看对你拔剑的到底还有哪些人!说我们背叛你,你有资格说我们背叛吗?我们参军,上战场,是为了杀敌,为了护卫边境的百姓,为了保护生于北地长于北地的兄弟姐妹,妻子儿女。” “可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为了一己私利,不顾上万将士的性命,让他们被迫血战三天三夜,流尽最后一滴血而亡。为了你的军功,你不顾全城百姓的安危,明明收到了北鹘偷袭的军报,赶得及救援,却按兵不动,让敌军杀我主将,破我城池,屠戮我手无寸铁的百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说背叛?” “你是从死人堆里把我扒拉了出来,所以我为你卖命卖了几十年,搏命救你救过十数次。可是你别忘了,我是为何会在死人堆里,是因为北鹘人屠杀了我全村!我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还有我的meimei都是死在北鹘人手上的!” “呵呵,”杨荣睿冷笑,“说的可真够大义凛然啊!余荣,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以为你投靠了赵铖,将来就能有什么好前程吗?你别忘了,绵山战役,明仲恒是怎么死的!你以为你现在投靠了他,赵铖就能赦免你当年之罪吗?呵,你别忘了,肃王心爱的女人可就是明仲恒的女儿,他到北地可就是受了那个女人的蛊惑,来查她父亲是怎么被人害死的!” “我出卖明将军?”余荣说到此处再也忍不住,上前就一脚踹上了杨荣睿,他恨声道,“当年我根本就没有听你的指令给明将军下毒,明将军身上的焕功散根本就是别人下的,这件事情这么多年我也一直都在查。当年明将军发觉自己身中涣功散,已知必死无疑,他知我是你的人,所以逼我带了几个将士突围,只为忍辱负重,有朝一日,可以查得真相,为上万冤死的将士报仇!” “原来,原来你早就背叛了我!”杨荣睿恶狠狠地瞪着他,胸中一片翻滚,忍不住又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他咬着牙道:“所以我中毒也是你下的?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他生性谨慎,怎么会被人下毒? “不,杨荣睿,你这个人自知恶事做得太多,旁人怎么可能轻易给你下得了毒?你自己想想谁能近得了你的身,给你下了毒你还不自知吧!”余荣冷笑,“你作得孽,总是要还的。” 杨荣睿不敢置信,他气血攻心,恨道:“那个贱人!你,她竟然勾结于你!你们这对狗男女” “呸,你嘴巴放干净点!” 余荣又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骂道,“老贼,你害死了绵山之战中的上万将士,难道你忘记了,程姑娘的父亲也是其中之一吗?你生性多疑,可也竟然按不住色心,还敢将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程姑娘纳入府中,你这个老贼,程姑娘为报父仇,才真的是忍辱负重真是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足以祭奠我绵山将士们的亡魂!” “哈哈,余荣,你说当年明仲恒的毒不是你下的,就不是你下的吗?”杨荣睿呕着血,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道,“明仲恒若是不中毒,凭他的功夫,未必不能逃出来,哈哈,肃王为收买你,为你脱罪也算是煞费苦心,可是你们以为现在这般说,明仲恒的女儿就会信你们吗?” “拖他到一边吧。”赵铖唤住余荣,抬头看向被兵士押着的庞文佑,道,“庞指挥史,杨都督不知明仲恒的毒是谁所下,庞指挥史能不能过来解释一下,给杨都督解一解惑,也好让他死个明白?” 庞文佑瞪着赵铖,他面上神色转换,身子早已如同筛糠般颤抖,最终他的眼神勉强定在地上,面色灰败道:“王爷,当年云州卫事都指挥使是杨都督,末将所有事情都是听杨都督调令,末将知道的,杨都督都知道,末将不知道的,杨都督也都知道。所以,王爷,末将委实不知明将军中毒一事,王爷” 赵铖看着他,冷笑,却没再多说,而是伸手拍了拍手,稍顷,便见两名兵士就从外面押了一中年男子进来,庞文佑看到他,脸上立时大惊失色。 他瞪着他,惊恐道:“你,林文铨,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此人正是明仲恒的贴身侍卫林文铨。 林文铨盯着庞文佑,“哈”一声,道:“庞佥事,我没死,你很失望吗?当年你以我全家老小的性命逼我给明将军下毒,事后却又杀人灭口,一路追杀我十数日,我若不诈死还能活到现在?我跳下悬崖,这些年一直都留在西蕃,不敢回北地,更不敢回京城。原本以为能抱着痛苦和悔恨残了此生,可惜最终还是被肃王给找了出来。” 庞文佑终于崩溃,他大声道:“不是我,不是我!林文铨,你全家老小都在京城,我有什么能力以你全家老小的性命逼迫于你?我不过是转达明伯量的命令,所有的事情都是明尚书明伯量做的!” 林文铨并不是北地人,他是明家的家生子,自幼就跟随明仲恒,家人也都是明家的家奴。明仲恒临死前知道林文铨背叛了自己,便知道此事十有八九家中人亦有份了。 “王爷,”庞文佑跪下,涕泪横流道,“王爷,请您明鉴,请您明鉴啊!当年之事委实不关我事。军中之事,我皆听命于杨都督,秘杀明将军一事,实在是明尚书以圣旨所迫,末将不过是一个区区下官,军令如山,末将只能屈从。” “哦?是吗?那么勾结北鹘和西域,利用北鹘和西域的杀手,屡次刺杀本王,也是明伯量命你所为了?”赵铖道。 庞文佑额上的汗冒出来,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奉先帝的旨意和明伯量的命令给明仲恒下药一事,稍作转圜,还可能有活下来的机会,可私通北鹘和西域,里通外国,就是灭九族,记史册的卖国大罪,不是一句听从别人命令就能拖得了身的。 “王爷,王爷,末将不知道王爷在说些什么,末将什么都不知道,末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爷” “你不知道本王在说什么,”赵铖冷冷道,“那么你可知道,今日去林府暗杀本王王妃的那群人又是谁?你是不是还要跟本王说,和你毫无关系?” 他一边说着,手中的一封信就砸到了庞文佑的身上,庞文佑看到那信封上的几个字,脑袋只觉“嗡”一声,便知道自己完了,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第95章 那封信是庞文佑写给北鹘大王子术赤的密信。 那位去林府女宴劫杀肃王妃的北鹘将军牧格,表面上是北鹘叛王古羿的人,但他实际上是北鹘王和大王子术赤派来的人。 北鹘王找赵铖求盟,想让赵铖支持他打回北鹘王城,夺回王位,他要的支持是五十万石粮草的支持,但赵铖愿意给的只有不和古羿联合,趁北鹘内乱之际,攻击祁州,让北鹘王受到内外夹击。 所以北鹘王只能被迫和庞文佑合作,庞文佑拿到了太后的口谕,道是只要除掉了肃王赵铖,便可以支持北鹘王夺回王位。 庞文佑和北鹘王定下的计策是,北鹘派出杀手劫杀肃王妃,而且新年宴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都看到是北鹘那位叛王古羿的人劫走了肃王妃,如此也把劫杀肃王妃的罪名按到了古羿头上,明太后就算迁怒,也迁怒不到庞文佑和北鹘王这边。 当然赵铖砸到庞文佑身上的信里面并没有多少实质的内容,以庞文佑的谨慎,还不至留下这么明晃晃的把柄,但赵铖既然能拿到他给术赤的密信,可见他在术赤身边也埋有很深的钉子。 这才是庞文佑恐惧的。 庞文佑瘫倒在地,知道自己已经一败涂地。 林府。 明珞看着牧格,面上仍是无丝毫紧张惶恐之色,只笑道:“外面大雪纷飞,北鹘王庭远在千里,本宫畏冷,是没有什么兴趣去你们王庭作客的。不过牧格将军既然已经到了我们大魏,依本宫看,还不若牧格将军留下,来尝尝我们大魏的美酒佳酿吧。” 明珞说完看牧格的神情渐趋戒备和紧绷,就笑着续道,“牧格将军不必太过紧张,你们王上和大王子那里,本宫自会派人去递话,告诉他们,他们的邀请本宫心领了,想来王爷自会好好答谢他们的这一番盛情的。” 牧格紧绷的面上终于裂开一个裂缝,他森然道:“娘娘刚刚怕是听岔了,本将军说的是奉我们新王,邀请娘娘去王庭作客,而非是那已被赶下王位的旧王。” 明珞“噗嗤”一笑,道:“你们北鹘人也真的挺有意思,这样大大咧咧反复强调,生怕别人弄错寻仇对象的陷害也算是别具一格。牧格,你潜伏在北鹘叛军中,竟然为了劫杀本宫暴露身份,北鹘王和大王子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她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有她现在的反应,牧格已经察觉不对,他拔出刀,道:“少废话,娘娘还是到了我们王庭看看是不是我们新王诚意相请吧!” 他说完一挥手,身旁的两位侍从就飞身而起,直扑明珞而去,两人刚窜出去,众人只见灰影闪过,心中正惊骇之时,却见灰影尚未近到明珞席前五,就已经惨叫一声,直接从空中坠落在地。 牧格大惊,他一运气,意欲亲自动手,却只觉得气血如撞到一面厚墙,冲击过后四溅再逆行,全身顿时传来一阵胀痛。 明珞看都未看那跌落在地痛哼的灰衣下人打扮的杀手,只看着面色涨得通红的牧格,笑道:“牧格将军,先前你说我身边两个侍女,此时应是已经提不起力气来,若是强行运气,只会令得气血逆行,筋脉寸断。牧格将军,不知是不是就是你现在的感受啊?” “你!”牧格再次运气欲直接制下明珞,可是刚提气尚未施功跃起,那内力冲击心脉,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本宫听说北鹘王的杀手杀人如麻,行踪诡异,现在看也不过如此,不过也怪不得你们,你们身手再好,被人出卖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她的目光从牧格身上移到庞大夫人身上,道,“你说是不是啊,庞大夫人?” 庞大夫人虽心狠手辣,心机颇深,但到底是一深闺妇人,见此情景已知事情出了变故,已经吓得控制不住地哆嗦,她对上明珞笑吟吟的眼睛,一股痛恨令得血冲上大脑,她道:“肃王妃,是你,是你引来了这些北鹘人,你这个祸星,天煞孤星,还未出世就克父克母,还克死了跟随你父亲的上万将士一起丧命,你走到哪就会给哪里带来灾祸”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