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
这薛莹心简直就是个变态! 她、她、她竟然收藏了她的头骨?! 天元大师显然也被薛莹心的变态给震惊了,闭上眼睛,飞快的念动清心咒。 第149章 薛莹心却是轻柔的抚摸着骷颅头。 那头骨之上因为被天长日久的抚摸, 而变得光滑油亮, 甚至还隐约有了一层包浆。 呃……即使这块头骨是自己的, 林若渔都感觉到恶心极了。 这薛莹心就是个疯子! 薛莹心却又忽而笑了起来,发出桀桀的声音:“天元大师,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处理那小姑娘的尸体的?” 天元大师如老僧入定, 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但若是仔细看去,其放置在膝盖上的手背青筋暴绽, 显然已经是忍耐至极。 “哈哈哈……” 薛莹心笑得癫狂, 随即,又突然止住了笑声, 眨巴了两下满是皱纹的眼睛, 俯下身对着天元大师低语道: “大师, 你说那林若渔是不是还没死?她是不是还没死啊?” 天元大师面无表情, 不为所动。 薛莹心得不到回应,却也不妨碍她发疯。她像念经一般嘟囔着, 忽而越说越是笃定了起来: “你定还没有死……她定是在什么朕不知道的地方躲藏了起来……她的功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她一定没有死!她怎么可以死!朕一定要找到她……” 天元大师此时抬起了眼眸:“找到她, 你又要做什么?” 薛莹心眨巴了两下眼睛, 像是情人间的耳语一般, 她对天元大师道:“这么多功德, 朕当然要好生利用。天道不公, 害得朕满身罪孽……” 她说着, 颤颤巍巍的脱下了珠光宝气的护甲。 一股腥臭之味瞬间便弥漫在整个房间之中。 林若渔皱紧了眉头, 抬眼就看到了薛莹心护甲之下的手指头, 竟然早已根根溃烂,黄绿色的脓水一点一点滴落,几乎就要滴到了天元大师的身上。 “呵呵!十指连心,你不知道,朕好疼啊……”薛莹心颤抖着用一只手去触摸另一只手的手指,又如触电一般猛地缩了回来,“只有、只有朕抚摸着这颗头骨,朕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可是……她的rou身、她的骨头都在渐渐的消失,她怎么可以就这么离我而去……” 薛莹心缓慢而又颤抖着将奢靡的护甲,又带回到了自己残缺不齐的手指头上。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口中喃喃自语道: “她肯定没死。她一定是去了什么朕不知道的地方。朕……一定要将她找回来。还有啊……” 天元大师喝断道:“斯人已矣。她已经被你利用的彻底。你还想要什么?” “朕想要什么?呵呵……” 薛莹心坐回到了她那凤在上、龙在下的宝座中,肥胖的身体不停的喘息,银白而稀少的头发几乎就要承载不住那些金光灿灿的珠宝发饰。半晌她才道: “天元大师啊,这世上的人皆都是愚昧,半点不懂法阵之术。朕望之,在这大夏天下,也只有你能配得上与朕对话了。天元大师啊,你可知道朕做了这无限功绩,却没有人可以诉说的痛苦吗?!朕这么做可不是仅仅只为了自己,朕可是为了天下苍生!” 那薛莹心说得语气激昂,自己都把自己感动到快要落泪了。 林若渔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紧抿了唇,才控制自己没有一巴掌拍打上去。 由于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薛莹心不得不大声喘息,胸膛上下起伏,半晌才平静了下来。她珍惜的摩挲着雪白骷颅头,低声又道: “狡兔三窟,朕自然不能只在一棵树上吊死吧。大师啊,您可有听说过穿越时空?” 天元大师皱起了眉头,袖子下的手掌早已握紧成拳。 薛莹心道:“这吞天阵只是大夏九座大阵之一,不止可以用那个人余下的祥瑞之气,替朕完全心愿。也可以以此为阵眼,保佑我接下来的其他的八阵同时运转之时,达到破碎虚空的作用。” 听到这话,不但是林若渔,即使一直如老僧入定,稳如泰山的天元大师都倏然瞪大了眼睛,怒喝道: “薛莹心,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呵呵……”薛莹心紧紧的抱住了骷髅头,并将自己满是皱纹的脸贴在了上面,“朕要去找她啊……还要去找他……找那个少年、那个魔尊……” 浑浊的眼神原本覆了一层白障,此时却是忽而冒出了如同少女怀春般的温柔。薛莹心好似陷入甜蜜的回忆之中: “不知道……他少年时会是如何的模样?少年俊杰,鲜衣怒马,享誉天下。定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可是……他为何一朝又变成了魔修呢?朕想不明白。朕这么多年来苦苦追思,唯一得到的结论定是天下人负他、误解他、才会让他变成了那副毁天灭地的模样。” “不过……” 薛莹心忽而抬起了头来,干瘪的唇角努力上扬: “在那个世界里,有年轻的我,有可以让人永葆青春的修行心法,还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气。只要朕回到那个世界去,自然可以重新修为法术,修成那通天彻地的本事,从此不老不死,永世不朽!” “哈哈哈……”她越说越激动,浑浊的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大,“而且、而且那处还有一个与我的魂魄完全契合的rou身。” 她低着看着自己臃肿的身体,也是满脸的嫌弃: “那是一个多么鲜嫩的身体。夺舍……对朕来说又有何难。到时候……朕还是那美貌年少的女子,自然可以与他相配。他会变成那副模样,也定是没有人爱他。只有朕、只有朕了解他,明白他的所思所想……朕也能够阻止他的一切悲剧……” “闭嘴!” 薛莹心的胡言乱语显然已经到了狂妄的地步。 天元大师忍无可忍地双目怒瞪,蓬勃怒气如翻天蹈海般席卷而来。 “那个世界里,能人异士比比皆是,又岂容你放肆!你以为你的弱rou凡胎可以对付那些人?!还是说,你要用整个大夏百姓的性命做赌?!而且,破碎虚空谈何容易,你可别忘了当年共工撞破不周山,导致天塌地陷、民不聊生的惨状!天一破,谁来补?!” “呵呵……” 薛莹心闻言却是抿唇轻笑了起来,那笑意盈盈,竟然还带着几丝娇羞的神色: “这天塌了,自然有高个子顶着。在那个世界里,前有共工装破天,后又有魅虚乱世,捅破了天破缝隙……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自然有人会去补,自然……也有人怕朕受到伤害,才将朕送到这个世界来。” 听到这话,非但是林若渔感觉如同天方夜谭,连天元大师都觉得匪夷所思。 薛莹心却语带娇羞,继续道: “朕所心爱之人才算是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即使与整个修真界为敌又如何?还不是被他一个计谋,便让那些所谓正义之士死无葬身之地。朕年轻时,不懂事,被其他人所蛊惑,才会与所有人一起站在他的对立面。但是,这么多年来,朕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只有朕会从那个世界穿越到大夏来……” 她顿了顿,满是沟壑的脸上居然闪现出了一丝红晕: “那是因为他爱我!他爱我,才会不忍心朕受到那最后一道天雷之苦,才会耗费心力把朕送到了这里。” “只可惜,这个世界本身存在的法则、这个世界的灵气匮乏、还有朕这无灵根的根骨。这些让朕没有办法修习完整的法术。但是,朕知道,他一定还在那关世界里等我……等我给年少时候的他,救赎!” 薛莹心说着,猛然一挥手,只听见“啪啪啪——”几声响。先前进来站立在她身后的几名黑袍人,他们身上的黑袍俱都掉落了下来。 幽暗房间内,一股腐臭腥气的味道瞬间传来,那些人真实的面貌也终于展露在世人面前。 林若渔只看了他们一眼,一颗心立时就砰砰乱跳了起来。 这些人……是尸兵! 与她先前在落日城见到的尸兵一模一样。 他们的身上早已没有了皮,只有覆盖着血红粘腻的腐rou。那些腐臭的味道就是从他们身上传出来的。 也与落日城的那些尸兵不同,他们脸皮的脸上虽然做不出任何表情,但是,从他们的眼眸之中还是能够看出极度的痛苦。 显然,这些黑袍人并没有完全失去自己的意识,他们只是被薛莹心cao控着,不得不臣服于她。 薛莹心洋洋自得,非但没有觉得那腐臭的味道刺鼻难闻,反而深吸了一口气,好似极为享受一般的长叹出声: “这些便是朕最忠心耿耿的神武勇士,他们永远不会背叛朕,永远都会是朕最好的武器。只要大夏九珠连阵开启,朕就会让这些神武勇士开道。” “那个世界的人虽然人人都会修真,修习了不老不死的法术。但是,他们天生就是自私之徒,他们想的全都是自己、自己的宗族仙门,如何会管整个天下变成什么样子!” “到时候,朕只要找到那个男人,与其联手……那个世界、这个世界便都是朕的囊中之物!” “够了!” 天元大师忽而缓缓的站立了起来,一直合于胸前的手也缓缓的放下。 “贫僧只以为这世上之人皆是善良,即使有恶念,也可度化。却不知这世上竟然还有你这般的纯恶之人。杀一人,而活千万人。我佛慈悲,就让这罪孽由贫僧一人承担吧。” 话音刚落,庄严肃穆的佛音瞬间响起,与此同时,通天彻骨的寒意翻江倒海而来。 薛莹心双目怒瞪,目瞪口呆之余,还不忘大声喊道:“好你个秃驴,原来你一直在朕的面前装腔作势!你、你、你也是异世之人!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天元大师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过了头来,朝着林若渔所在的方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第150章 林若渔也是怒气冲天, 可惜她身处上华神山之中, 隔着问心镜也只能看到大夏的景象,却束手无策。 她眼睁睁的看着天元大师血色袈裟飞扬, 身上爆发出了冰冷彻骨的寒气。 “砰砰砰——” 随着薛莹心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元天大师身上的铁链都尽数被弹飞。又以他为中心, 突然冰雪蔓延了开来, 周边所有的事物都飞快的被冰封了起来。 那些血rou模糊的尸兵还想往外奔逃, 却在一瞬间被寒冰凝结成了惶恐而狰狞的模样。 而那薛莹心则是张开了血盆大口, 似乎也是喊叫着要堵路而逃,却被元天大师一把夺过了手中的雪白骷颅头,又一脚踩住了龙袍。 寒冰刺骨的冰雪直接凭空而来,薛莹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脚、腿、身体上都结上厚厚的一层坚冰。 “不——” 最后, 凝结在冰层中的,便是薛莹心扭曲而难以置信的面容。 天元大师似乎耗尽了力气, 艰难的脱下了袈裟,裹住了那颗骷髅头,又极为缓慢的拖着脚步朝着门外走去。 “砰——” 房门没有人触碰,已然自动砸落在了地上,在那结满了冰雪的地面上砸出深深的一个坑洞。 日光稀薄,根本无法穿透那厚厚的乌云。天上突然便下起了雪来, 洁白的雪飘飘洒洒, 将这污秽的大地覆盖。 公主府中设立的吞天阵还在运行, 但是, 相较于刚才速度显然缓慢了许多。 所有的人——包括被铁链锁住的小姑娘们, 与身穿黑袍的尸兵,都保持着先前的动作,被冰雪渐渐覆盖、结冰,而后封印了起来。 天元大师嘴角、虎口都开始渗透出点点鲜血,而他赤/裸的双足,踩在积雪之上,也是拖出了两道长长的血痕。 林若渔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问心镜旁看着。guntang的眼泪再也没有办法止住,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