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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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这话说的,好生有趣。” 望向声源,入目便是禾锦瑟似笑非笑一对丹凤眸。 “合着二夫人这是准备自己当家作主呗。” 话说得这样难听,不说禾李氏,便是安常静的脸色也不大好了。 “三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禾李氏哼笑一声。 “我三姐自然没什么别的意思。”禾锦绣笑得清甜,“只是二夫人这话说的…… “到好像是只有你们二房是排在先的,咱们大房的几位jiejiemeimei都不算什么了?” 两人一唱一和倒把禾李氏气个半死。 她柳眉一竖,正要说什么,却听禾锦瑟又道,“大jiejie先前问的是其余几位‘jiejiemeimei’们,可不止有你们二房几人。” “二夫人这般言辞……”禾锦绣斜眼瞥了她一眼,“这是连我们大jiejie都不放在眼里啊。” 这话是说重了的,禾李氏额间微微冒汗。 锦甯望了她们一眼,见扯上了自己,也不着急,端着新换上的茶盏抿了一口,“都是一家姐妹,瑟儿与绣儿也莫急。” 她望了老夫人一眼,温声安抚,“还是听祖母安排吧。” “好了好了。”老夫人朗声,“都是一家人,这次是琴姐儿,下次也少不了你们的。” “你们几个丫头,就是贪玩。”一句话带过,如此一来倒像是族亲姊妹间的玩闹。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的,老夫人这一打岔倒显得仿佛是锦甯少了她们个什么似的。 锦甯只笑。 老夫人复又将目光移到了禾李氏身上,“今年的寒气颇重,你们常在南方,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都习惯。”禾李氏亲近道,“多谢老夫人关心,屋里头都烧着地龙,暖和着呢。” “如此便好。”老夫人温和道,“若是有什么不够用的莫要与咱们客气。” “老夫人说的是。”安常静立刻接上话头,微微一笑,“弟妹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便同我说,一家人不必在乎那些个虚的。” 禾李氏心下尴尬,两人的话茬一个也不敢接,只一个劲儿道,“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好了,二房若是住得不惯定不会藏着掖着。”老夫人摆了摆手,“都散了吧,二房初来乍到,大夫人多照拂些。” 安常静福了福身,“谨遵老夫人教诲。” 作者有话要说: 近日修 第48章 太子 如今腊月过半, 禾府众人一个个早就忙活起来了, 该挂灯笼的挂灯笼,该贴红字的贴红字。 乐府的人与戏班子也早早开始准备, 每日都有人拿着册子指着新曲儿让她选。 新来的绣娘给了新花样,老夫人又张罗着各位姑娘的新衣裳。 一切是有条不紊的热闹。 禾锦琴眼睁睁地瞧着这一切, 不禁感慨果然不愧为高门世家。 今日是太子寿辰, 她早早便画眉梳妆,只是不知怎的,偏生将这妆画得淡了些。 那日少女漫步而来, 巧笑倩兮的模样总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想着只画淡些, 便又再画淡了些,又不知为何, 情不自禁地描出了弦月一般的眉。 “琴jiejie这对眉儿真真是好看。” “多谢meimei了。”禾锦琴笑了笑,套着手笼不方面,是以只坐着侧福了福身,“此次参宴还请meimei多加照拂。” “自然。”锦甯从手笼中伸出一只手,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jiejie不必担忧,都是几位好相与的姐妹朋友。” 禾锦琴只觉小臂覆了一层暖气, 温温热, “但愿吧, 还是要请meimei多加提点。” “jiejie毋需如此。”锦甯轻叹,“琴jiejie总是这般生疏,教meimei如何是好。” 禾锦琴低眉一笑, “多谢meimei。” 马车倏尔停下。 “可是出了什么事?” 禾锦琴稍有不安,惴惴问道。 “兴许是到了。”锦甯安抚,“jiejie且放宽心。” “到了?!”禾锦琴只觉心仿佛掉在了嗓子眼,喉头紧得不敢放松,“这…这便到了?” 锦甯莞尔,“是到了。” 话音才落,从纱帘外伸进一只手,传来宝念的声音,“殿下,东宫已至。” 锦甯闻言一笑,望向禾锦琴,“jiejie且稍加歇息,一会儿自有人领路。” 她将手搭在宝念手上,轻巧踩上踏板,适时另一只手掀开纱帘,珠忆:“殿下小心。” 穿出马车,入目一座雄伟府邸,“东宫”二字映入眼帘。 周围不乏看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都不敢大声喧哗。 锦甯却忽觉几分乏味,她拢了拢手笼,视线微挪,“走罢。” ** 东宫的道不似禾府的蜿蜒文雅。 宽敞的大道,一路走去都是肃静宏大的气势,锦甯低垂眼眸,不多时,领路的小厮恭谨道,“殿下,到了。” “——甯和郡主到!” 传唱太监的声音随即传来。 锦甯抬眸,缓步走上建于湖上的小榭。 她似乎能感觉到数十人的目光直直射向她。 “听风榭,是个好名字,殿下以为呢。” 锦甯随声望去,敛眸淡笑,“观化听风,确实不错。” “殿下好文采。”荣瑾一拜。 “当不得荣世子一夸。”锦甯微微侧身,轻声,“世子殿下才是好风流。” 珠忆适时为她解下裘衣,扶着她坐下,小声道,“殿下,四下皆烧了炭盆,殿下可还觉着冷?” 锦甯摇了摇头,取下手笼递给宝念,“拿下去吧。” 荣瑾眉头一蹙,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禾锦垣声音传来,“阿姐。” “垣儿到了。”锦甯回首,一笑,“你倒是来的巧。” “先前荣世子才与我探讨诗文。” 荣瑾望了她一眼。 ——她倒是讲得风雅。 擅论东宫到底不算一桩小事,玩笑话在嘴边过了过,荣瑾到底没有说出口。 “诗文?”禾锦垣来了兴趣,“容瑾一向是个武痴,阿姐你与他能探讨个什么诗文?” 锦甯一顿,须臾道,“远近书疏,莫不手答。” 笔翰如流,未尝壅滞。 “阿姐,你同他讲这个?”禾锦垣有些好笑,“你可是在夸他?” 锦甯浅浅一笑,“方才与世子斟酌此言。”她回话,眸子却望向荣瑾。 荣瑾心中一怔,抬眼便望进了一汪温软秋水。 只听她柔声细语,“远近书疏,若尽手答,岂不疲乏?” ——远近书疏,既可不手答。 笔翰如流,未尝不可壅滞。 容瑾一震,默默垂首。 “本宫也觉得,甯和此言有理。”太子踏阶而上,“远近书疏,若尽手答,岂不为一大难事。” “只是若是有心,何事又为难?” 到底是太子。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有些样子是必须要做的。 “参见太子殿下。”锦甯垂首,落落福身,“殿下言之有理,是甯和拙见狭隘了。” 姒乐奣一扬手,“快快请起,甯和何必妄自菲薄。” 他环视四周,“今日应邀小聚的都是本宫肺腑之交,无需在乎那些虚礼。” 同样的话,皇帝和太子说出来的效果自然不一样。 “殿下此言差矣。”锦甯随众人一同坐下,“懿尊今日可是来了的?殿下这话是要置咱们的公主殿下于何处?” “老远就听到你们谈笑。”姒乐耘眼角轻挑,“嘉昱从来是念不得本宫好的。” 锦甯笑吟吟望了她一眼,“你偏总是记不着本宫的好。” 众人会心一笑,都是平时常来往的,自然互相熟悉。 太子朗声大笑,“也罢也罢,甯和既这般说法,那懿尊……也算作本宫挚友便罢。” “皇兄此言好生有趣。” 姒乐耘瞥眼一笑,“嘉昱又如何说法了?怕是皇兄早就忘了本宫这个皇妹了罢。” 姒乐奣好笑摇头,“说是皇妹,怎的胳膊肘偏生总是往外拐?”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笑。 姒乐耘缓步踏上台阶,择了锦甯身旁落座,“本宫自然从来是站嘉昱一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