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魔怔
唐宗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样成何体统,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一副大家闺秀模样,今天怎么就成了个疯婆子。瞬即怒吼,“唐依婉,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回院去。” 唐宗樊的吼声让唐依婉注意力转向了唐宗樊,但显然没有把话听进去,反而似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向唐宗樊扑过去,“爹,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女儿要嫁的是陛下,不是静王,是陛下,不是静王……” 唐宗樊都快被唐依婉这大逆不道的话给气疯了,好端端的怎么冒出这个妄想来,就算有也不能在接了这个圣旨之后在这里胡说啊!当即扇了唐依婉一巴掌,毫不留情。“来人,把三小姐带回去。” 然后朝低头装作不在的下人们吼道,“什么事不该看,什么声音不该听,你们都知道,要是被我发现有什么东西流传了出去,不要怪我不气。” 下人们连忙跪下,急急点头。 这才带着吴氏到了唐依婉的院子。唐依婉也被人刚刚带回来,走了一段路,已经有些清醒了。那种明明天堂就在眼前,却一下子被宣判进入地狱的落差让唐依婉怎么受得了。那是她唯一的机会啊!她已经和吴氏闹翻了,要是这个结局她在府里能怎么办呢?明明一切都那么顺利的,明明帝王对自己是那么的满意。一定是吴氏搞的鬼,她就说,那天晚上吴氏来怎么没有和她作对,反而提醒她不久后就会有旨意来。是了,是了,她一定知道了什么?或许这件事情就是她在背后搞的鬼,自己以为见了帝王就一帆风顺了,却忘了防备吴氏背后搞鬼。 对吴氏的怨恨聚集起来,在吴氏进来的瞬间,唐依婉就像个恶鬼一样扑过去,嘴里也不停的质问,“你到底在背地里做了什么?让陛下改变了主意。” 要是此时琼胤天在此,绝不再会认为这人是花中之仙,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更不是和适合杨存章的温柔女子。可惜,英明的帝王也被唐依婉的掩饰给欺骗了,以至于以后帝王震怒。 唐宗樊一见唐依婉的阵势就避开了,哪知那人是朝吴氏去的,见她摸索着抓住吴氏的脖子,心里又是一怒,大手一扯,就把唐依婉扯开了。唐依婉虽然发狂,可唐宗樊一个男人的力气还是要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唐依婉强。 一把把人摔在了地上,“你这是做什么?” 唐依婉认定了是吴氏搞的鬼才是这个结局,也不管有没有受伤,爬到唐宗樊脚前,抱住,哭着求道,“爹,真的不是这样的,明明要娶我的人是陛下,不是静王,肯定是哪里弄错了,不,是夫人搞的鬼,她不想我进宫,所以……” 话未完又被唐宗樊拉起来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可是结结实实的,一点儿都没有留情,唐依婉嘴角都出了血。 晴初站在一边,着急也没用,看着天仙一般的小姐成了这个模样心里也急。 要不是唐宗樊亲自听到帝王如此说,他可能也会怀疑怀疑,可这是帝王亲口向他说的,哪里关别人什么事?对这个痴心妄想,胡言乱语的女儿又多了几分厌恶。甚至有些庆幸幸好没有入宫,不然闹出什么事情来,整个唐家都要遭殃。 吴氏揉着被唐依婉弄伤的地方,面上委屈又痛苦,可看着唐依婉这副泼妇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着急。看以后你怎么办,老爷现在也只会更厌恶你,至于以后,那就走着瞧吧! 吴氏见时候差不多了,委屈的道,“老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妾身照看后院,从来都是为了子女们好,虽说妾身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可我也一点儿不敢耽误他们啊!至于这事儿,妾身也是老爷告诉的,哪里去搞鬼啊……” 吴氏在一边低声哭诉,唐宗樊听得对唐依婉又是厌恶几分,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女儿就是无用,大事不能做,还要闹笑话给家族丢脸。 唐宗樊一甩袖子,似乎不想再看到这人一眼,让焦阅扶起吴氏,径自走了。吴氏出门时,回头给了唐依婉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跌坐在地上的唐依婉缩了缩身子。 晴初这才急急把在家小姐扶起来,可唐依婉现在哪里还有起来的力气,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些话语在脑中萦绕。 “晴初,刚刚吴氏说这事儿是父亲告诉她的?” 晴初自然也听到,点点头,看到唐依婉木木的脸,不禁关心道,“小姐,你没事儿吧!” 唐依婉像是没听到晴初的话一样,自顾自说着,“原来这真的是陛下的意思?”忽的又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有个东西坍塌了,全都没有了。 唐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可知道的却没有几个,那些下人都被唐宗樊狠狠敲打过,自然不敢多嘴。唐宗樊后来让吴氏给唐依婉安排了几个嬷嬷,认真教导礼仪,务必平安嫁给静王,否则依她那副样子,非得罪人。 采选的官宦之女大都在初春之时,也就是正月末的时候进宫,受过宫里嬷嬷训练教导后才能伺候帝王,或是被帝王看中赐给宗室或功臣。而民间的秀女则是在二月末进宫,对她们的训练更加严格,毕竟官宦之女教养良好。被帝王看中的便成为封为才人,若得帝王恩宠,自是可以再升,若未被选中者就成为宫女,年满二十五时方可出宫。 眼看年末以至,宫里的旨意已经传来,唐依沫不出意外的入选了。吴氏自是十分高兴,唐宗樊早就知道也无甚表情,只是好生嘱咐了唐依沫一番。 唐依沫最后的希望落空,即使知道了这个结局,了亲耳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和不甘。而唐依婉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嘲讽一笑,原来这就是吴氏打的如意算盘,不准自己进宫,偏偏找了个上不得台面的人。那唐依沫也是个傻的,那么一个人入了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有时候在府里看到唐依沫,也总是对她流出同情的眼神。看的让唐依沫都觉好笑。 原来我在你们眼里是这个模样,以后可不要太吃惊啊! 这个冬日并不太平,琼胤天早些日子就接到沈天霸的信,说越人不对劲,可等了两个多月依然没有后续,那平静倒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元宵佳节刚过,帝王与群臣会宴,宴散后,回到自己的寝宫,还没有躺下,外面就传来急急的声音。 “怎么回事?” 琼胤天声音刚完,门就被外面伺候的内侍打开,而又有一人猛地跪于殿前,“陛下,八百里加急军情。”低沉喘息的声音让琼胤天也是一急,立马想到了越人。 琼胤天不等内侍把信件呈上来,自己就过去拿来看了,果然如此。正月初九,越人突然进攻,声势浩大足以和先帝末年那一场战乱相比。 琼胤天这下也睡不着了,急忙叫内侍传旨,那些刚刚回到家,准备钻被窝的大臣也被叫到了帝王的御书房。 自先帝末年的越人进犯起,才又开始注意军事武力了,可这还没有十年的发展,加上朝中一众文臣的阻拦,军事实力并不是很强大。北方游牧之人时常喜欢劫掠边界,倒是一直都有人镇守,可南方,武力一直都不是很强。 朝z文臣众多,琼胤天问他们有何办法的时候,大多数都赞成议和。他们需要的不过是粮食和器物,大琼经过几十年的经营国库并不空虚。 “陛下,臣认为议和为上,多年已经没了战争,要是贸然开战,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实在不是我朝之福啊!” “陛下,越人不过是因为国内空虚所以才发动战争,只要给他一些东西他就会乖乖听话。我天朝地大物博,物产丰富,也不差那些东西,而且那样越人对大琼也会更加恭顺。” …… “陈卿,你的意思呢?”屋内人说了一圈后,琼胤天面色如旧,又把目光移到陈以风身上。 大琼如今仅有的两位名将,一是北方的陈以风,二是南方的沈天霸。 陈以风听着众位大臣的话,脸上不显,心里难受,他不像沈天霸那么狂躁,不然早就和他们吵起来了,听到帝王的问话,才开口,“臣以为越人不得不除。如果每次我们都妥协,那势必永远摆脱不了他们的威胁,倒不如一网打尽,永除后患,还我大琼一个安宁。” 此番豪言霸语却不是得到人们的齐声喝彩,而是群起而击之,“陈将军,说的容易,越人是那么好消灭的吗?”要是能还等到现在? 那嘲讽的样子让好脾气的陈以风都怒不可遏,喝道,“大琼武力空虚,也不知道是谁造成的,都是你们这些……” “好了。”陈以风未出口的几个字被琼胤天给压了下去,眼神示意了他一眼,陈以风平息了下情绪,又向帝王请罪。那些文臣看着琼胤天脸色不好,想反驳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陈将军,你那两万士兵练得如何了?”沉默良久,琼胤天才问道。 陈以风隐隐知道帝王的打算,没有了刚才的消极,“虽然不完善,可上战场没有问题。” “那你就带兵去岚州,给朕守住。”琼胤天沉声道。 陈以风欣快领旨,有人还想反驳可被琼胤天眼神一扫,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从御书房出来,已到丑时了,琼胤天没有丝毫睡意,起身到了宫内摆设祖先排位的宗室。 庄严大气,肃穆严谨,夜晚的祠堂给人一种阴森之感,特别还有北风呼呼之时。琼胤天一步一步踏进去。走到里面的正室,摆放着高祖和先帝的排位。琼胤天看着自己的父亲和祖父的画像,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