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痛苦的回忆
把车交给这附近的保管人员，他一个人走在路上，耳边喧闹的人群还有鸣笛的吵闹声已经没有了。一路的前行是绿草如盈芳草碧青，名贵的花树渐渐多了起来。昊天有自己的豪华小区，就处于这处风景如画的河边，而他现在踱步的小路是沿着一条丽江的。江中央可以看见一处凸起的三角洲，突然间昊天冒出了个想法，游泳到对面是个不错的注意。 但是想到洛晴那番话，过度发热的脑子让他冷静了下来，现在是该思索结婚那个问题，还是思考洛晴的问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她真是一个蠢女人，蠢到家了，蠢到一无是处了！”一颗石头撞上了一棵树，无力地掉下了软绵绵的身子，另一边的昊天嘴里谩骂着。 也许只有清风才会知他的烦恼，如果洛晴曾经是那股让她留恋的清风，那么现在呢，就什么也不是了。 “昊天啊昊天，何必因为一个女人搞得自己无法冷静，你是一个优秀的人才，是你背负了曾经的艰难才能走到现在的，难道，还要因为这些狗屁感情的羁绊堕落了自己么？呵呵，洛晴啊洛晴，真感谢你让我看清了自己，对啊，我本就是个花花公子，要在你这棵嫩苗上吊死不成？” “走吧走吧”他拍了拍粘上的花草对自己说，一只手牵着西装，黄昏光下晃悠悠地走去。身后拖出了一个孤单的影子，看上去却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坚强。 欧昊天自己一个人住一幢别墅，相离于喧闹的市中心，却又不会离得太远，坐落在河畔对岸，别墅周围还有轻细的柳枝条点缀，与洋式的建筑风格相衬并不会显得不伦不类，到了彩霞照射的时间，折射在这个幽静的地方，反而给人美轮美奂的享受。只是欧昊天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对他来说，这除了能提供给自己一个安顿的居所，就剩下对父母的怀念了。 打开了铁木门，迎面的就是一大块圆形的花圃，上面种着一些很普通的菊花，有各种各样的颜色，都是她母亲喜欢的，可惜现在父母都不在了，也就没人打理了，只是任由它们在自生自灭。至于说佣人什么的，除了偶尔请些钟点工过来帮忙，平时昊天是不需要的。所以有时候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难免单调，但很快他就习惯了，他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发呆，躺在自己的床上，静静地看着白得过分的天花板。 在昊天的房间里，一应家具整齐地摆放着，不多，因此尤其显得空阔，连同他的心情一样，单调得过分。古色古香的一方木桌子上，竖立着一张相框架。里面有昊天，他的母亲，他的父亲。母亲跟父亲笑着拉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小男孩开心地笑着，看上去是该多么幸福的样子。可是，时过境迁，父母不在了，还有什么可以留下的？是这间别墅呢还是花不完的财产？想到曾经的美好被人硬生生地毁灭，昊天就忍不住地在心底中愤怒，他到死也不会忘记父母临死前跟他说过的话，还有以前那些温馨的生活场景。 昊天渐渐陷入了回忆中。 还记得小时候，他总是缠着母亲让她带自己到游乐园玩耍，看到周围的孩子开心地牵着父母的手，他就经常会转过头来问母亲：“爸爸为什么不来陪我？是没有时间陪我吗？” 而他的母亲常会蹲下身子来把自己抱在怀里，那样舒服的怀抱，努力地感受着母亲身前那舒服的柔软，任凭好闻的味道抢着挤进鼻子，昊天就不会再说什么了。至少我还有母亲陪我，小小的他就是这么想的。可是这样子的次数多了，渐渐地他就会埋怨起母亲来。甚至还会说父亲已经把他们两人给忘了。而这时候母亲会慈祥地笑笑，摸着自己的头，用轻轻地声音说：“昊天你要乖乖的，你父亲他真的很忙，下次吧，再下次如果你爸爸还不陪你的话，那母亲就跟他离婚了好不好？” 那时候昊天并不明白离婚的意义，只是听母亲这么说，连忙说好啊好啊，然后他就会跑回自己的房间，拿起铅笔在画画、在写字，就画他父母的样子，就写父母陪他在一起开心的一天。然后呢，然后他还会在小日历上用红笔圈上一个日期，那代表父亲跟母亲一起陪他的下次具体是什么时候。 可是下次，已经没有下次了。昊天还记得那是一个很黑的傍晚，他很累地在自己房间里熟睡，等到半夜的时候他起床，他擦了擦眼睛用困困的眼睛看挂在墙壁上的钟。“已经三点了啊，都这么晚了啊，喝完水就继续睡吧，明天还要上课。”昊天在房间外的过道里打了一杯水，迷迷糊糊地听见有声音从大厅里里传过来。他移了移步子凑进耳朵听，躲在角落里凑着小头往大厅里看。 他忘不了那次意外地起床，忘不了他父母的谈话。 父亲说：“等我有时间再说吧，最近公司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多得都忙不过来了。” 母亲就说：“再忙也得陪陪孩子吧，你都三个月没有陪孩子一趟了。” 父亲：“这不是有你陪孩子吗？这就好这就好。” 然后母亲的头靠在父亲的胸膛上，手捶着说：“我可都跟孩子约定好了，你如果不陪孩子的话我就得跟你离婚，总不能对孩子失信吧。”母亲在说这话的时候昊天看到了母亲脸上是红红的，然后又偷偷看着父亲，他真的想知道父亲会怎么说。 然后父亲就说：“我的好老婆啊，你就饶了我吧，这次真的不行，就上星期接的那个业务，你也知道的吧，如果失败了，“昊天”真的损失不起。再说那么好的一个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可是有很多人都眼红地盯着。” “那那好吧”母亲理解地点头，头靠得父亲更紧，只是幽幽的语气让昊天失望地擦了擦眼睛。“可是要怎么跟昊天说才好？” “孩子大了，我想他会理解的，只是我在担忧，最近我们接下业余的事好像被对头知道了，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我理解他们的性格，更何况蛋糕实在太大了，任谁都不会轻易放手的。” “只要昊天好好的，你好好的，我们一家人好好的，那比什么业务都强。” 接着就是父亲和母亲的叹气了。昊天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地把门给关上正如父亲说的，他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不理解父母的谈话，但昊天已经不再为下次的游玩郁闷了，他想，有母亲陪自己已经很好的了。 可是连这个竟然都能有奢望的一天！ 三天后，昊天在家看着电视。突然间家里的门很急地被人推了开来，然后就是父亲走了进来。父亲把自己带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只有他的叔叔，他是认得的。 “那么，孩子就交给你照顾了，拜托了。”那时候父亲这样跟叔叔说。然后叔叔点了点头，父亲就没有握他的手了，说让他好好呆在叔叔家，自己就跑下了楼。昊天还因此奇怪地问过叔叔，只是叔叔把他叫进了家里就没有说什么了。 “那是什么意思？”小昊天不懂，但还是在叔叔家住了下来。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之后母亲没有再送他去上学，而是由叔叔叫人把自己送去学校。记得有一次他抗议地跟叔叔说：“mama不来我就不去上课了。”后来他真的没有去上课了。又有一次他抗议对叔叔说：“mama不来我就不吃饭了”结果他饿了一整天。再然后昊天就学乖了，以为叔叔是那种柴米油盐不进的人，再也不轻易求叔叔了，也不跟叔叔说话了。 等到回到自己的家，父母已经不在了。叔叔在旁边告诉自己父母意外去世了，以后要学会一个人坚强，无论是遇到什么样的困难。 最后就是昊天失去了母亲，连同父母的一切都失去了。 “昊天啊，如果父母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啊！”这应该是父母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吧。 那时候父母跟他说的时候他还很小，并不懂得其中的意思，等到渐渐长大了才慢慢的懂了，原来是有人看上了昊天公司的一个大业务想要据为己有，因为这个父母不得不死于一个“意外” 他恨自己为什么当时还小，更恨他的亲生叔叔夺走了只属于父母的财产，只留下这幢别墅以及一间破了壳的公司给他。但这些其实都没什么，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父母意外的死来得沉痛。自那以后起，昊天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独立，学会了对人手下无情，渐渐地在一个没人留意的角落里，留下一个孤独的身影给世人，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爱上了阳光的洛晴。 但他最痛恨的也是阳光。等到他懂事的时候，渐渐接过了公司的权利，其中的辛酸苦甜辣不说，如今说来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昊天公司，确实在他的手中，不仅发展繁荣了起来，还超过了曾经父母那时候的规模，这点他该感到自豪。但父母的仇仍然记在他的心中，有了金钱，哪怕没有权利。后来他借用当地黑道的势力，终于查出了当年的幕后主谋。于是一场意外的死亡，属于他的仇人的，与十几年前那场离奇的车祸，同样场景的上演。 但再深的仇恨也会过去的，昊天孤身一人再踏足社会，才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刻的感悟。渐渐地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只有坚强起来才不会给任何人看扁。于是昊天公司越加发展壮大，他的名气也更大。 后来他感觉实在太累了，就想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那是一座图书馆。他没想到在那里可以看到笑得那么动人、那么阳光的女孩。以致她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她的手，现在想想他真的太过大胆了。 当她不再爱他的时候，昊天就没有了牵挂，他得寻找些什么去弥补心底的空缺。工作暂时还不在他的考虑之外，曾经的仇恨也没有了。但心底有个声音还是在告诉他，“这不够，这远远地不够。仇人的死远远比不上他父母的健在，这样的仇恨应当还要继续才对。对！他要报复洛阳光的亲人，要让他的仇人死也不能够安身！” 仇恨并不是昊天继续活着的动力，他得学会去追求什么，比如爱情，比如洛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