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身材婀娜的女秘书一步步走到萧渊穆身边, 她微微倾身，露出她绝对吸引视线的傲人事业线, 凑带萧渊穆耳边不知道轻声说了句什么, 然后他们就看到他们从来没什么表情的“最高指挥官”眼睛亮了亮。 这种细微的神态变化在平时实在很难让人察觉, 但是放在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萧渊穆身上，就算只是这么一点点变化, 都让早早观察着这边的人们察觉到并且感到震惊——毕竟在此之前, 眼前的男人都是一副波澜不惊，任他们这么吵都一切尽在掌握中地从容模样。 圆桌上的所有人都很想知道秘书到底在最高指挥官地耳边说了什么——“最高指挥官”是re高层们对萧渊穆的戏称。 事实上re是由萧渊穆以及路易斯联合创立，两位创始人的地位不分高下，然而萧渊穆手里握着re最多的股份，并且独裁果断手段狠厉, 经常使用一票否决权否定他们多个人联合推出的方案，且路易斯也毫无怨言地听命与他，所以最初，大家私底下给他取的外号是“独裁者”。 “独裁者”这个外号渐渐不再有人提起，是因为萧渊穆的独裁一次次让他们见识到了他每一个决定的正确性，所有由他一票否决或者一票肯定的项目，最后都向着他曾经否定或者肯定的方向发展，无一例外。 一次次奇迹般的精准判断，带领着re不到一年就走了无数公司几十年都无法到达的高度，不仅如此，re旗下最烧钱的新能源研发团队也是有萧渊穆一手培养，甚至在研究过程中提出了许多让研究所的人都惊异且信服的思路，让创造提取新能源的过程顺利完成。 当时强烈反对新能源研发并且认为研究团队耗钱过多的人，都在新能源发布并且让re的市值一下子上升了上百亿之后闭上了嘴。 从那之后，萧渊穆的外号不知不觉从“独裁者”变为了“最高指挥官”。 没有人知道“最高指挥官”这个外号最先从谁嘴里叫出来，但是所有人琢磨即便之后都觉得这个外号不能更贴切萧渊穆了，于是这个外号就这么扩散了开来。 比起萧渊穆令人咋舌的精准判断以及他让人偶尔抱怨几句的独裁，其他人平时讨论八卦最多的就是他那双似乎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波澜的，平静的仿佛一瞬间就能把人看透的双眼。 re公司的高层与股东百分之六十是白人男性，除此之外还有黑人以及黄种人，在白人以及黑人看来，亚洲男性从体型上来说就很难对他们产生威胁感，且比起宣扬个性的欧美洲，亚洲更倾向于中庸谦逊的思想，谦虚温和的气质大多没有攻击性，这就更难说过于强悍地气势了。 何况能够坐在这里的都是同行业的佼佼者，成功人士的自信带来的气场不会差到哪里去，再加上天生的高大骨架，商场上他们遇到的亚洲人即便是有再强的气场，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旗鼓相当，当然他们比较的仅仅只是商场，军人以及特殊身份的人无法比较。 这种想法与种族歧视无关，只是可视现实带来的普遍想法，就像人们同时看到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与一个瘦弱纤细的男人打架，第一时间都认为高大强壮的男人会赢一般，都是在没有了解那两人之前的主观判断。 然而在萧渊穆身上，他们感受到了真正的强大，不是因为萧渊穆不逊于他们的身高身材，而是他从内而外散发的强大从容以及令人信服地感觉。 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描述，但是却让他们凝聚一心，平时争论再凶再坚持自己的判断，在关键时刻都会默认萧渊穆的决定是最优方案——他们打心底里信任他的任何判断。 所以即便是米国政府提出合作时，re高层也没有一人莽撞地提出建议，只是冷静得继续今天会议本来就要讨论的话题——日后收购方向。 不得不说，萧渊穆接到这个消息时脸没有丝毫变化的神色，让他们本来都有些或雀跃或紧张或警惕的心情也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的从容而从容。 然而！ 接到米国政府递来的合作消息时都神色自若的萧渊穆，竟然在秘书的一句低语下变了脸色！ 他们怎么可能不好奇！ 更何况，在秘书说完话的下一瞬，萧渊穆就站了起来对他们道：“先休息半小时，吃些东西再继续。”说完了之后就拿过秘书手上的手机匆匆离开了，这可是前所未有过的情况！ 等到萧渊穆的脚步声远去，所有人的视线都灼热起来，看向前方唯二可能知情的两人——路易斯与杨杰。 “我得给我的宝贝打个电话。”路易斯懒洋洋地起身，伸了个懒样才手机，慢悠悠地往外走：“饭后见。” 杨杰也跟着起身，他当然知道会让萧渊穆中断会议的人是谁，可是他却并不想与这些人分享，一句话也没说就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留下一群明知道有大八卦却无法得知八卦具体内容的人儿们伤心不已。 离开会议室之后，萧渊穆拿着手机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那边因为秘书的耽误已经挂断了电话，此时他正准备回拨。 知道这个手机号码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院长一个是宋暄和。 院长一向节省，从不会主动拨打越洋电话，就算是他打过去都会掐着时间挂断，所以是院长的可能性很低，而且他前两天才与院长联系过，这个可能性就降到了更低了。所以萧渊穆几乎不需要思考，就知道这个时候会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谁。 听着手机那边一声声的机械声，萧渊穆嘴角慢慢勾了起来，平静的双眸明澈清亮，带着一丝丝期待与喜悦。 萧渊穆向落地窗走了走去，走了几步之后突然觉得皮鞋踩在地毯上轻微的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可能会影响他第一时间听到听筒那边传来声音，于是又停在了原地，直愣愣地站着，低垂地眼帘遮住了清亮的双眸，窗外高楼投射的灯光却将他柔和地五官照亮。 电话响了几声还没有接通，萧渊穆也并不挪动脚步，安静地等待着。 在《财富》发布之处，萧渊穆就在等待宋暄和的电话，宋暄和确实在那天给他打了个电话，但是似乎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与他匆匆聊了就挂断了，他知道宋暄和当时的忙碌，其实那个时间也是他最忙碌的时候，所以他到底没有打回电话告知他这个消息。 再后来《全球排名》发布，萧渊穆知道宋暄和可能得知了他的消息，所以再次开始等待他的来电，然而等来等去，等到杂志网络版发出，他也没有等到宋暄和的电话。 萧渊穆有些生气，更有些说不清的失落，可是他却没有先拨通宋暄和的电话，他十分清楚这是一种幼稚的较量，用理性判断可以得知这并不能得到任何有益结果，然而他还是这么做了。 在离开华国离开宋暄和之前，他认为或许是被之前的记忆影响过多，才使得他对宋暄和的感情有些难以控制，这种难以控制或许会在他们分开之后消失，甚至一度将重生前的自己以及重生之后的自己分割开来，觉得虽然重生前的自己喜欢宋暄和，重生后的自己却只是在记忆的影响下对宋暄和产生了并不到达喜欢的好感。 然而，米国一天比一天高强度的工作都无法阻止他对宋暄和一天强于一天的思恋，那些思恋有时候甚至会影响他的思维，让他本来在思考工作而高速运转地大脑突然毫无衔接的回忆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些画面既有重生之前的，也有重生之后的，它无时无刻不钻进他的脑海里，见缝插针地打断他的工作，让他总是回想，不论他如何强行理智地将思绪转回工作上，都会在他偶尔懈怠的那一秒出现在他眼前。 萧渊穆知道宋暄和并不能给他未来的计划带来任何好处，甚至因为他的出现还有可能打乱他的计划，所以他的理智一直在强制自己切断对宋暄和感情。 然而这一切都在正月初十那天打破了。 初十那天，萧渊穆重生之后第二次胃痉挛。 当时的他的新能源已经引起了多方关注，八大财阀也已经有几家的旁支在于他接触，萧家不出意外也来了人。 萧家来人在萧渊穆的记忆里有些印象，所以对付起来游刃有余，并没有给出任何承诺，甚至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向，大概是他太过从容，让萧家的人露出了些急迫来，他将萧家能够给他带来的利益蓝图描绘得十分动人。 见萧渊穆不为所动之后大概是想用萧家磅礴的财力震撼他，于是萧家来的那人说起了当天萧家继承人萧柏琮即将开始的成人礼以及萧柏琮从小表现出的聪明才智日后会带着萧家走向更高的位置，并且表示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如果萧渊穆与萧家合作的话，日后就有机会与那位天之骄子继承人共事。 萧渊穆还是没有表明任何态度，冷静而礼貌地送走了萧家来的人，接下来的工作也没有丝毫差错，如往常一般地加班到深夜才离开公司，然后洗漱之后简短的与路易斯开了个会议才睡觉。 然而第二天到公司，再一次接到萧家那人的来电并且再次听他提起当天的萧柏琮成人礼时，萧渊穆的胃痉挛发作了。 最初只是轻微地疼痛，或许对常人来说算是剧烈，但是在萧渊穆看来不影响他任何活动地都算轻微，所以他如常工作着，甚至主持了一场连续两小时的会议，回到空旷偌大的办公室之后，他与宋暄和在那间同样空旷偌大也同样拥有着落地窗的公寓时相处的画面又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宋暄和仰着头看他，前一刻还有些懵懂的神色发生变化，明明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无害地很，却露出游戏人间地漫不经心表情，问他：“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记忆里的他声音压着冷意与厌恶，回道：“我的身份需要做什么？” 宋暄和撑着气势站起来，故作暧昧地挑起他的下巴：“你说呢？洗干净了在房间等我。” 站在沙发上气势很足，可说完就跑的背影怎么都透着一丝路荒而逃地意味。 当时他就在想，这个宋二少爷可能没有传言里那么花心，毕竟没有哪个浪荡子会说着这种话时眼里却干净见底，没有一丝欲望的痕迹。 可他也想，那与他有什么关系呢？总有一天他会将宋暄和给他的屈辱都还给他。 萧渊穆微微抿起嘴角，抬向办公桌方向的脚下一转，走向了沙发。 等他坐下时，宋暄和扑腾着水向他游来的画面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他明明也不太会游泳，甚至萧渊穆还能看出他有一些恐惧，可是宋暄和却坚定不移地向他游来，然后伸出了手…… 记忆里的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如昨日，萧渊穆胃部的疼痛突然剧烈起来，他挺直地腰背忍不住弯曲了些许，视线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茶几上放着的手机。 萧渊穆知道自己应该忍耐也可以忍耐，却没忍住还是拨通了宋暄和的电话。 大概是说话时能够转移注意力，听到宋暄和的声音与他聊天时，萧渊穆觉得胃部的疼痛舒缓了许多，这种舒缓比镇痛剂还要快速有用，导致他不想挂断电话，反而说起了这段日子遇到的事情。 说到最后，他问宋暄和：“你心情好些了吗？” 宋暄和反问他“你呢？” 隔着遥远的太平洋，在被机械过滤过的声音里，他们第一时间察觉了对方不同于常的心情，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 那一刻，萧渊穆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感受，唯有快速跳动的心脏和翻滚而出的思恋，让他确定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宋暄和。 也是那一刻，他突然发现他的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再疼痛。 之后的整个中午，萧渊穆第一次将萧家萧柏琮以及工作都抛到了脑后，思考起他与宋暄和之间的一切，在再次仔细回忆了一遍重生之前的记忆之后，他才意识到一直抑制着重生之前的记忆以及情感的自己有多么愚蠢。 当时的他忘记了，不论记忆里重生前的轨迹是否相同，他们至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所以，重生前的他会爱上的人，重生之后的他也必定会爱上。 路易斯说，喜欢是最贪婪最放肆的情绪，得到一点就会想要更多一点，理智克制都会被许多莫名其妙的小事情打败。 萧渊穆本来只觉得前半句勉强可听，可听着电话里始终无人接通直到挂断的声音，他又认同了后半句他本来嗤之以鼻的话。 理智告诉他宋暄和此时可能有事在忙，毕竟他刚刚给他打了电话，虽然不是他一直使用的那个号码，至少也证明他还是在乎他，听到他的消息之后联系了他。 可是在理智之外，又会有许多其他的东西打乱萧渊穆的绝对理性，他会想如果宋暄和真的很在乎他，那么应该给他打第二个电话，就算不这样，至少也会将手机拿在身边，因为他会在看到来电的第一时间打回去。 萧渊穆再次拨了过去，听到一声声等待接通的机械声一点点延长，他扬起的嘴角也慢慢抿了起来，等到无人接通自动挂断是，他的眼底已经一片幽暗。 他嘴角紧抿，再一次拨通了电话，那头还是机械地嘟嘟声，就这样重复了不知道几次，直到十几分钟过去，那边就被接了起来。 “喂？是萧总吗？” 萧渊穆本来因为电话接通而好些的脸色因为手机里出现的陌生声音再次沉了下来，愠怒之下声音仿佛夹着冰渣子：“你是谁？” “你是萧总？re的萧渊穆？”宋家宝的父亲惊喜地问道。 当时宋暄和随便报了个号码给他，可是他拨过去之后却一直没有人接听，那边自动挂断时，他突然之间就想到了宋暄和报号码时意味深长的笑容，宋家宝父亲觉得这个号码肯定是假的，一定是宋暄和那个小兔崽子在糊弄他，毕竟re总裁现在有多抢手谁都知道，他怎么会把萧渊穆的电话说给他就给他。 而且，宋暄和既然说他们都分手了，说不定根本就没有萧渊穆在米国的号码。 宋家宝的父亲越想越气，将手机放旁边的椅子上一扔就去找宋暄和了，没想到这么一去，却无意听到了宋暄和两兄弟的对话。 看到宋暄霖笃定宋暄和与萧渊穆之间绝对还互相喜欢时，宋家宝的父亲犹豫了，他不相信宋暄和，但是宋暄霖从小沉稳，一般没把握的事情从不说出口，一般他说出来的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他这个时候就绝对不能得罪宋暄和。 宋家宝的父亲这么想着，人却没有离开，毕竟宋暄霖问的问题他也十分感兴趣，宋暄和有萧渊穆作为助力，还有老爷子的偏爱，如果想要继承宋家可以说是不费吹飞之力。 但是这个家里，估计除了老爷子，没有一个人想让宋暄和继承家业，而且宋暄和与宋家宝关系并不好，宋暄和继承了宋家，对他们家没有丝毫好处。 所以他竖着耳朵在一颗树后偷听，然后他听到了宋暄和坚定地表示自己不愿意继承宋家，并且问宋暄霖对宋家的想法。 本来宋家宝的父亲还想再听，但是李念安向这边走了过来，他只能从另一边离开了，刚回到泳池边，想拿回椅子上的手机，就看到亮起的屏幕上面显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来电显示正是刚刚宋暄和给他的号码，最近一个刚刚才挂断。 宋家宝的父亲迟疑一瞬，还来不及想宋暄和给他的到底是不是真号码，那个电话的来电显示再次占据的屏幕。 他连忙接了起来，小心地问了句是不是萧渊穆，听到那边年轻冰冷的声音时，他意识到了宋暄和给他的这个号码可能是真的。 “不要让我问第二遍，你到底是谁，还有这个号码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宋国华，宋暄和的伯伯。”宋家宝父亲谄媚道：“萧总年轻有为，我就想打个电话结实一下，这号码就是暄和给我的，毕竟我们也是一家人，他知道我的公司极其想要与您合作时就将号码给我了，想让我和您谈谈您新能源合作的事情。” 想到宋暄和不和他联系还将他的号码给了别人，萧渊穆眼底冰寒一片，声音却极其平静：“你是宋家宝的父亲？” 宋国华表情微变，支支吾吾许久才道：“是的，都是犬子不懂事，之前得罪了萧总，我现在在这里替他道歉，您想要任何赔偿我都可以答应。” “什么条件都答应？”萧渊穆眸中冰寒更甚，他走到了落地窗边，看着三百多米的街道上如同蝼蚁的车辆，声音淡的没有丝毫情绪。 然而听到萧渊穆这句话后，宋国华却不知道为什么在五月天里打了个寒颤，他咽了口口水，才道：“如果您能不计前嫌与我合作，我一定尽可能答应您所有条件。” 不知想到了什么，萧渊穆嘴角稍稍勾起些许，道：“既然如此，你先帮我做一件事情。” 第87章 第八十七个大佬 “什么事？萧总, 只要您说，我绝对听您吩咐。”宋国华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能搭上萧渊穆的船，脸皮激动得都有些颤抖，说话时更是带着些颤音。 萧渊穆远眺, 将拥堵的车流尽收眼底，眸光浅淡, 半晌没有开口。 手机对面一直没有声音, 宋国华也不敢催促，放轻呼吸小心的等待着。 办公室门被敲响，萧渊穆收回视线, 也没有挂断电话, 直接说了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