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总不能在这种时候说我发烧要看病,你们几个叔叔伯伯下次再约。 秦昭知道劝不住,跟吴朗说:“算了,走吧,我一会儿去备点药。” *** 陆嘉行那招果然管用,他们把许梨送回去的时候赵亭已经把王姐放回来了。陆嘉行没下车,打了个电话让王姐下来接人,顺便带着许梨去物业那办理视网膜扫描。 许梨下车,大大方方跟大家道谢。 秦昭降下车窗,眉眼都是温和,“许小姐不必客气,我们也没做什么,那下次再见。” 许梨笑了笑,不卑不亢的,“您慢走。” 车窗膜深,后面那块缓缓的降了下来,陆嘉行手撑着额头,半张脸遮着,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话却说的字字清晰,“不用跟他们说敬语。” 一时谁都没反应过来,许梨更是没意识到他在对自己说话。 陆嘉行语气放慢,“我说,不用跟别人说敬语,不是谁都比你大八岁。” 简单一句话,含着警告和占有的意味。 等车子都开到主干道上了,前面两人还没回过神来。 男人一旦要在一个女孩四周划上领地保护圈,那是什么意思。 那能有什么意思?! …… 王姐见到许梨十分不好意思的解释了半天,许梨好脾气的说没关系,反倒是自己给大家添了麻烦。王姐心里感叹,怪不得老太太喜欢这个孙媳妇,确实是比儿媳妇懂事又乖巧多了。 办完事,两人进了家。王姐看着沙发上的玫瑰,笑得很有恭喜的意味,“姑娘,我帮你把花插/在花瓶里吧。” 许梨之前都没注意,又想起今天在屋里听到的,说:“花不是我的,是陆先生的。” 王姐:“这不都不样吗!” 不一样,是别人送他的,处理权在他。而且,许梨心里一直放心不下陆嘉行的身体,犹豫了一下把电话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接通了。 “喂。” 许梨捧着电话,视线被鲜艳的玫瑰吸引,轻声说:“陆先生,您的玫瑰花忘记带走了,是要……?” 道路有些堵,吴朗正在跟大家感叹幸好出发的早,否则迟到了陆叔叔又要训他时,听到陆嘉行电话响了。 他俩马上噤了声。 车里安静了十几秒,响起后座男人玩味的一声:“花?嗯,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问你们甜不甜?!哼哼~ 冤有头债有主,小梨子上!吃了他! 感谢“情比纸薄……”,“千秋墨雪”灌溉的营养液。 第12章 小悸动 挂了电话,许梨喃喃自语:“给我了?” 王姐笑出姨母质感,“可不是给你的嘛,来我给你放花瓶里,玫瑰有刺,别扎到你的手。” 许梨还在歪头思考,怎么这男人情绪这么怪,好好的花说赏给她就赏了。 王姐也不多言,系上围裙卷了袖子就在厨房忙碌起来。许梨在屋里看了半天书,又在网上查了许多资料,安安静静埋着头,一坐就是好一会儿。 “休息下吧,你这样学是要得颈椎病的。”王姐看房门敞着,叩了两下拿着切好的水果进来,“回来路上买的,挺新鲜,每种都给你切了点,尝尝吧。” 许梨抬手伸了个懒腰,把椅子往后挪,转过身子说:“谢谢。” 王姐也坐下来,看到她桌上摊着的书,“这个密密麻麻的都是什么呀,跟小孩子画得一样。” 许梨拿着叉子戳了一粒芒果,鼓着嘴说:“这些是章草,这半边是甲骨文。” 王姐看不懂,但也能听个大概,不禁叹,“现在像你这种能沉下心搞学习的小姑娘很少了,还都是这么深奥的东西,给我看我都看不懂。” “不难的,看进去也很有意思。我爸说我研究生想学古文字研究方向,所以现在就要着手了。”许梨拿着叉子举棋不定的选了半天,叉起一块蜜果吃起来。 王姐留意她手上的动作,笑着说:“你们小姑娘口味就是偏甜,陆总就不一样了。” 她和许梨投眼缘,就是聊开了随口一说,没想到许梨接着问:“陆先生不喜欢吃甜的吗?” “他口味淡,起初不知道,做了几道甜食,他一吃就眉头大皱。” “这么挑剔啊。”许梨咬着叉子,她也就是偏爱甜的,没有的话,别的也都能凑合。其实细想就觉得迷茫,她之前到底什么喜好、习惯,自己也是一点点随着生活回忆起来的。 王姐看她沉默,说:“也不绝对的,有道甜品他就很爱吃,原本以为他今天晚上会在,我还准备给他做呢,没想到还是走了。” 赵亭和陆嘉行通完电话在别墅发火,气呼呼的叫王姐赶紧回去看着那只勾男人的狐狸精。俩人足足过了一夜,加上赵亭的反应,叫谁都会多想,以为小两口终于在一起了,结果男人到底冷清,晚饭都没留下。 看着小姑娘也没什么,倒是挺好奇的在问:“什么甜品呀?” “桃胶雪燕,泡好了大火熬开,再小火炖一个小时,滑滑黏黏的,重点在冰糖,正常的盅只能放两颗半冰糖,多一点就腻了,陆总每次都喝得一滴不剩。” 两人聊得和气,许梨又是温淡的性子,不知不觉王姐就讲多了,意识到之后她起身要去忙。 “反正也准备了,姑娘要是想尝尝,我晚上给你做。” 许梨说好,又乖乖把头埋进书里。 ****** 陆嘉行的饭局在郊区半山,车子在黑夜的山路里盘旋行驶,头顶悬着弯月,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植被,静得像幽静的海,暗潮涌动,恍着人心。 后座的男人已经昏昏沉沉睡了一路,醒来时有些迷糊。 秦昭看了眼后视镜,“陆总,您再睡会儿吧,等下肯定要喝的。”来得都是长辈级,又是为了给他撑腰,不喝面子上过不去。 吴朗提声:“有我替哥挡着!” 闻言,车里余下两个男人都笑了笑。 这笑是有道理的,等到了半山会所,吴朗和秦昭被留下,陆嘉行跟着服务生上了船。 吴朗赞叹,“上次来还没见这有个湖呢,有钱人就是会玩!” “刚挖的人工湖。”秦昭引着他往会所里进,眼神暗了暗,语气是郑重的,“船上私密,适合谈事。” “东尚集团”要变天,慎重些没错。 他俩得了闲,在会所里候着,早就开好的包厢,菜品景色都是一流。 吴朗进这种地方就不舒服,撸起袖子埋头苦吃一通,抹着汗抱怨,“就咱俩,想玩着斗地主都三缺一。” 秦昭夹起一片生鱼,沾了酱汁往嘴里送,遮着嘴,“会玩围棋吗,这儿有。” “可拉倒吧!玩个五子棋我都数不对数!我就想不明白,什么人想不开才会坐在那里摆弄那些小棋子,还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我起初也不喜欢,爸爸喜欢,没人跟他下,我就陪他。” 吴朗吃饱了仰靠在椅背上拍肚子,“怎么会没人!回头你领他来我家,楼底下全是下棋的老头!” 秦昭眼里没什么情绪,“他脾气不好的,跟别人下棋很容易吵起来。不过现在也不会了,去世了。” 包厢就那么静了下来,秦昭抿唇嚼菜,抬头笑了笑,“你不吃了,生鱼片很不错的。” 吴朗已经吃得快吐了,被怪异的气氛蛊惑着又吃了一口,新鲜酱汁里含了芥末,他鼻子发酸,猛喝了几口水,掩饰性的撩开上衣,“真不能吃了,腹肌都吃大了!” 秦昭皱着眉移开眼,“你注意点,别给陆总丢人。” 成功转移了话题,吴朗呼出一口气,“天天陆总陆总,你跟陆总到底怎么认识的?” 他们都知道秦昭为人清高,业务能力非常出色,当时许多公司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但他还是选择了陆嘉行。其中缘由,没人知道。 秦昭想了想,“陆总帅,给得钱也高。” “就为这?看了秦助也是俗人啊。” 秦昭四平八稳的吃菜,目光扫向窗外,不为自己解释。 人人都说他活得顺风顺水,殊不知他从小跟着父亲单亲生活,家里条件不好,为了让他吃的穿的不比别人差,父亲一人打几份工,还把烟都借了。 后来他终于能赚钱了,父亲却得了白血病。 那种狗血情节突然有一天咣当砸在自己头上,什么心情总算是懂了。 他一个人工作、医院两头跑,最难的还是缺钱,每天看着医院的日账单,头大的要爆了。 陆嘉行找到他,在他面前拍了张支票。 秦昭不敢接,陆嘉行说:“是男人就应该知道,自尊跟老爹的命比,那就是个屁。但我也不是施舍你,我是觉得你值这个价。” 商场上那套,连人都是明码标价的,不近人情,却也合乎准则。 谁能白拿钱,不付出? 坦坦荡荡的说出等价交换,陆嘉行也不失为一种君子。 可秦昭最后跟着陆嘉行,还是因为无意中医生提起的话—— “那天来得人是你家亲戚吗,他主动找到我们抽血配型,想看能不能和你父亲的配上。” “……谁?” “高高的,姓陆。只是没配上,我看他知道结果的时候挺难受的,在走廊上自己坐了很久。” 他值那个价,但是值得“东尚”的太子爷为自己父亲抽血配型吗。 萍水相逢中多了眷顾,哪怕是一点点,在这个习惯了冰冷的社会也是难得的暖着孤寂的人心。 回忆淡淡收尾,秦昭转过头,看见吴朗已经心大的摊在凳子上了,他怕被人看见不雅,起身要把门关严。 “怎么了?”吴朗眯着眼,快要睡着。 秦昭看着外面,“那边有个姑娘。” “这有什么稀奇,你喜欢让他们给你找个来。”吴朗色痞的打趣,起了身过来看,这一看不打紧,还真是稀奇了。 秦昭口中的姑娘穿得暴露,胸前露了大半,被个中年女人牵着走。最顶头的包厢,女人把她往里推,姑娘不愿意进去,女人撑着一脸怒气扯着她头发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