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媵妾在线阅读 - 第119节

第119节

    她过的这样好,说明当初自己的举动是对的,成全了她的人生,没有对不住任何人。

    再好不过。

    只愿枝枝这一生都如此幸福快乐,不将外人的挑衅看在眼里,心中只有自己的幸福。

    蓝香儿没在东宫待多久,便告辞离去,枝枝想留她,也没能留下。

    蓝香儿道:“夯儿还在家里,奶娘看着我不放心,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枝枝便只能看着她离去。

    蓝jiejie如今也过得好。大仇得报,宁王因她的算计,死的凄惨,连爵位都只能给别人的孩子。蓝jiejie做了太妃,想来自由自在的,十分舒适。

    愿你一直都好好的。

    愿你接下来的人生,无忧无虑。

    至于她说的事情,自己行动不便,多做一件事就是去拖沈璟昀的后腿,自然还是要全交给沈璟昀。

    到半夜的时候,沈璟昀才从太庙回来,枝枝已经睡了个回笼觉,发觉身边有人,迷迷糊糊问了句:“你回来了?”

    沈璟昀安抚地拍拍她,又哄她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倒是没离开,坐在书桌前守着。

    枝枝撑着床直起身体,掀开被子道:“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夜。”沈璟昀不指望她记着半夜问那一声,低头回答,“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枝枝挠了挠头,困惑道:“可我怎么记着半夜好像知道你回来了?”

    沈璟昀讶然抬头:“你竟然还记着?”

    枝枝沉默,不理他的废话,而是直接切入正题,“昨天蓝jiejie来找我,哦不,是皇婶,她来找我。”

    “她找你做什么?”沈璟昀诧异道,“她如今还在夫孝,不在自己家里吃斋念佛,跑出去见你,外人定要说她闲话。”

    “她说有人要害我。”

    枝枝看不得他说蓝香儿不好,撇了撇嘴,直接道:“二皇子府上的长史,去万花楼拿了堕胎药,如今皇室里,只我一个有身孕的,你自己想想吧。”

    沈璟昀蹙眉,高声道:“传太医!”

    “干什么?”枝枝急道,“我还没被人害呢,让太医来干什么,现在不该去解决问题吗?”

    “问题要解决,你是身体也不能忽视。”沈璟昀走过去,给她穿上衣裳,“你仔细与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就已经说过了,二皇子的长史买了堕胎药,在青楼。”枝枝使劲点头,表示认同,“这件事该怎么做?”

    “抓起来杀了。”沈璟昀面无表情,“老二本就该去蜀州,留在京里没用,明天就走,他府上,该走的走,该杀的杀。”

    一个不留,全部搬空。

    等到过些日子,就开恩把宫里的宫女都放出去配人,太监们跟姜皇后有关的先送去行宫,无关的留下来,再采选新人,让姜皇后彻底无人可用。

    那女人已经进冷宫了,还想搅风弄雨,想的美。

    他心里已经有了成算,枝枝自然什么话都没说,只腻到他身边,可怜巴巴道:“你昨日不在宫中,有人欺负我。”

    “我都知道。”沈璟昀脸色淡淡的,没什么感情,“明安侯府那几个人,来跟你说什么了?”

    “说要把你小姨妈家的小表妹送进宫里,这小表妹是什么人啊?”枝枝看着他,“长得漂亮吗?”

    沈璟昀皱眉回想了片刻,好半晌似乎才想起这么个人来,“小姨妈家的表妹,好像叫裴明锦,小时候见过一面。”

    至于漂不漂亮,真不记得。

    那会儿才几岁,哪里有心情去关注人家小姑娘的长相,不过据说谢家几个姐妹,属这个小姨妈生的美貌,比谢皇后强多了,想来她的女儿,应该也是个漂亮姑娘。

    枝枝撇了撇嘴:“忘了啊……”

    “不过外祖父一家,也太过分。”沈璟昀蹙眉,“裴家表妹本是无父无母借住外祖家,已经万分凄惨,竟还想拿她做靶子,试探我!”

    “万一这位表小姐自己也想进东宫呢,万一明安侯只是心疼外孙女呢?”

    沈璟昀嗤笑一声:“外祖父那人……你看他对我如何,同是外孙,裴明锦是比我多一只手还是多一只脚,就得独得宠爱?”

    别说裴明锦一个外孙女了,就是自己的母亲谢皇后,姨母淑妃,江宁王府的两个姨母,那可是正正经经的谢家姑娘,也么见外祖父对她们好。

    “可殿下怎么就知道,这位表小姐是被逼的,我看想进东宫给殿下做妃子的女人,可多的很。”

    “我不知道。”沈璟昀摇头,“猜测罢了,若裴明锦真是自己想……那我也不会对她客气。”

    不过应该也不是,如今的情形谁都知道,他有多喜欢枝枝呢,只消长了脑子,哪怕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

    别的女人进东宫,那就是守活寡的命,那小表妹若不是个蠢货,怎么也不能自己往火坑里钻。

    枝枝托腮:“那也不一定,如果你现在去找那位木良娣,哪怕守活寡,恐怕她也乐意进宫。”

    说起木良娣,她忽然皱眉,看向沈璟昀:“木良娣现在怎么样了?她回了木家之后,干了什么?”

    “把木家搅了个天翻地覆。”沈璟昀漫不经心道,“当初送她进东宫的父母,为了她跟姜皇后翻脸,撺掇她父母的兄嫂,被她欺负的没地方去。”

    从东宫被送回家的木良娣,就像是个疯子。

    枝枝狐疑地看着沈璟昀:“你这么清楚?”

    第132章

    闻言,沈璟昀呆滞了一下,回头看她,满脸无奈:“这不是你问我吗?”

    不然我怎么会说起木良娣的,怎么会提起她如何了?

    结果你还要兴师问罪吗?

    枝枝哼了一声:“你若不关心,哪怕是我问了,也不该知道才对。”

    她哼哼唧唧的,似乎很是不满:“我放才问你裴明锦的事情,你就一概不知,这才是正常的。”

    “结果木良娣的却那么清楚,说明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人家,你是不是对她旧情复燃,所以才这么关心?”

    “瞎说什么呢,本就没有旧情,复燃什么?”沈璟昀敲了敲她的脑袋,又气又笑,“木家跟谢家怎么一样,就在天子脚下,三五步路的距离,他家那点子事情,满京城哪儿还有人不知道。”

    “我又不是个瞎子聋子,跟姜皇后息息相关的事情,怎么可能全然不管,而且旁的不论,木氏被我送出东宫,就已经不是良娣了,你可不许瞎说。”

    “这样啊……”枝枝眨巴眨巴眼睛,托腮看向他,“我冤枉你了。”

    “你知道便好。”沈璟昀冷笑一声,“我是为了谁,才把木良娣送出去的,又是为了谁,才不管人家痴心一片的,那个谁谁进东宫之前,她可一直好好待着呢。”

    枝枝摸了摸下巴,无言以对。

    沈璟昀戳她脑门:“小醋坛子!”

    “我就是个醋坛子。”枝枝打开他的手,有点恃宠生娇的意味,“我是醋坛子,你就不爱了吗?”

    沈璟昀只得笑着把人拥进怀里,无奈道:“爱爱,别说小醋坛子,就是个大醋缸,我也爱的不行。”

    枝枝推开他:“你才是个缸。”

    她说着,自己也觉着好笑,便靠在桌子上,吃吃笑着。

    “你啊……”沈璟昀摇了摇头,“她回木家之后,将家里搅和成那样,她父母虽然不舍得,却拗不过家里的长辈们,已经给她定亲,马上再嫁,你怕什么?”

    “再嫁?”枝枝讶然,“嫁到什么人家去?”

    木良娣曾是东宫的良娣,位居三品,何其尊贵,若给她另嫁,恐怕不大好找人家。

    沈璟昀摸了摸鼻子,“找了个普通的举人,省的人家欺负她。”

    一个普通举人,二三十年内,休想熬过木家的地位,自然要捧着木氏,二三十年生儿育女,自然也没有欺负糟糠妻的道理。

    她的父母,为她可以cao碎了心。

    枝枝却不屑地哼了一声:“真心疼爱她,当初就不该送她进东宫,否则好好的官宦千金,如今嫁给什么人家不成,至于如此委屈吗?”

    “这都是人家的事情。”沈璟昀轻咳一声,笑着去拉她的手,“都跟咱们没关系,只要她不兴风作浪,一切都好。”

    枝枝偏头,道:“殿下话是这么说,可也没见您少关注木良娣的事情,连她找了什么人家都知道,结果还要说跟咱们没关系?”

    他就不觉得心虚吗?

    “我……”沈璟昀顿了顿,轻叹一声,“枝枝,她在东宫耽搁多年,皆因我和姜皇后争权夺利之故,而且自她进入东宫多年,其实也未做过对不住我的事情。”

    “如今事已至此,她这辈子已经被毁了,何必再让人更苦几分。”

    枝枝心里明白他在想什么。

    木良娣这个女人,自然不算个好人,沈璟昀也不可能喜欢她。只是一个人她对你一往情深,为了你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那怎么着也不能对人家落井下石。

    何况当时为了威胁姜皇后放过他,沈璟昀对付木良娣的手段,并没有他自己表面上说的那么温和。

    时过境迁,他不愿意让对方因为自己的缘故更加凄惨,很能理解。

    毕竟,她的殿下一直都是个温柔的好人,也正是因此,她才会那么喜欢他。

    沈璟昀看着枝枝的脸,无奈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枝枝酸溜溜道:“殿下对她真好,连人家这辈子都考虑到,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分。”

    沈璟昀都不想搭理她。

    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捏着枝枝的鼻尖:“你再说一遍?”

    “我错啦。”枝枝瓮声瓮气地认错,“人家就是吃醋,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跟你生气,气一整天,一整天都不理会你。”

    沈璟昀松开手,“你啊!”

    他叹口气:“其实他死活都跟我没关系,只是我想着我这辈子杀了不少人,也害过很多人,罪孽深重,何必再多一桩。”

    能少一件算一件,日后阎王殿上清算,也能少受点责罚。

    来世早点遇见枝枝。

    枝枝觉得眼睛湿湿的,又一点酸涩,她眨眨眼,眨掉那点子湿意。

    低头握住沈璟昀的手,看着他手心里纵横错乱的纹路,“殿下,你何时罪孽深重?”

    她抬起头,努力使自己的眼神坚定起来:“你杀的都是该杀的人,你害的都是害过你的人,阎王爷若长了眼睛,自然知道殿下的委屈。”

    “若他不长眼,那也看不到殿下做过的事情,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