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你可真会干事儿你。” “您别瞎cao心!”楚诵啧嘴,“她不会这会儿提分手的,这小jiejie人可好了。” “咔嗒”,谢青拧开们一推,扑面的酒气令她下意识屏息。 进屋,她将门反手关上,安安静静地驻足张望。 厚厚的窗帘严丝合缝地遮着窗户,屋里一点光线都没有,只能大致判断出房间很大。 眼睛过了很久才缓过来,她隐约看到床的轮廓,看到床上乱糟糟的被子。 视线下移,床边的酒瓶进入视线。 谢青轻轻吸气,蹲身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仔细看了眼那些酒瓶。 还好,酒瓶的数量很多,而且看起来都度数不低,但喝完的并不多。 只有五六个完全空掉了。 不用担心他酒精中毒了。 她关掉手电起身,挪向床边。 伸手摸索了一下,她找到他的位置。最先摸到的是身子,顺着方向向床头那边探了一下,她探到他的头发。 摸摸额头,体温正常; 探探鼻息,呼吸也还算平缓。 她稍稍松了口气,应该是没有酒精中毒什么的。 接着就把被子拽开,挤到床上。 黑暗中,陆诚迷迷糊糊:“谁……” 谢青支着额头看他:“还能是谁?” 长久的安寂。 当谢青开始想他是不是又睡过去了的时候,他的声音再度想起来:“你怎么来了?” 声音变得清醒,带着警惕。但同时,他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环住了她。 她发觉他有点微微地打颤,伸手也环住他。 “谁让你三更半夜溜走的?”她说,“招呼都不打一个。” 安寂再度弥漫,过了很久,他问她:“你知道了吗?” “嗯。”谢青点点头。 他又说:“我会处理好的。” 这句话说得很急切。混合饮酒后的沙哑嗓音,氤氲出一层压抑的痛苦。 谢青本来想说“我信你”,但这种痛苦令她声音噎住。 想了一想,她改口说:“处理不好也没关系。” 陆诚环着她的双臂更紧了点,好像怕她下一句话会出现转折,怕她会这么离开,然后江湖不见。 “不会有人一直盯着你家里的事情。”她缓缓道,“网友们情绪浓烈,但忘性也大。最多两个星期,就不会有人再提了。” 她往他怀里靠了靠:“如果你想出面应对,我支持你;你不想,我也支持。不是什么事都一定要处理完美。但现在我最想问的是……” 她抬起头:“你饿不饿?” “……”陆诚突然被扰乱了心情。依旧低落,但又想笑。 短暂的木然后,她听到他笑出声。 她也笑一声:“我给你叫外卖?” 他低头吻着她:“外卖就把我打发了?” “那我做饭又没你好吃。”谢青理直气壮。 他又笑一声,想了想:“熬个粥吧,别的也吃不下。” “也行。”她点点头,“吃完饭,如果你想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就听着。” 他“嗯”了一声:“我先起来洗澡。” “好。”谢青先一步爬起床,干脆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她的酒量是真不行,闻了这么一会儿酒味,她就觉得困了。 一楼客厅里,楚文婷和楚诵犹如两尊雕像,坐在客厅遥望楼梯,等着谢青归来。 等到一半,赵明轩带着女儿赵秋雁遛弯回来,听说之后也很紧张,客厅里就成了四尊雕像。 谢青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的时候,四尊雕像又活了,不安地互相交换神色。 问话的重担最终被无声地传给了楚诵,楚诵清清嗓子:“那、那个……嫂子?” 谢青:“嗯?” 楚诵:“怎么样了?” 谢青道:“你哥想喝粥,厨房在哪儿?” 楚文婷站起来就说:“我来我来,你歇着!”又被楚诵和赵明轩七手八脚地按回了沙发上。 楚诵板着脸,压音教育亲妈:“这会儿您瞎客气什么!他俩恋爱呢,有您什么事儿!” 说完热情地跑向谢青:“这边这边,我带你去!” 半个小时后,谢青的小米粥出锅了。 其实她的厨艺也还可以,虽然不像陆诚那样可以中西合璧地弄出一桌子,但普通的家常菜没什么难度。 所以她还做了两个小炒,一个豆角炒rou丝,一个番茄炒鸡蛋。 端上楼,陆诚刚好也洗完了澡。推门出来,深吸气:“好香。” 她看看他,嗯,除了脸色不太好以外,基本恢复成了正常的陆诚。 屋里也已经开窗通风,浓烈的酒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熏香灯里飘出来的淡泊熏香。 一口气喝掉小半碗小米粥,陆诚胃里舒服了。 谢青把炒菜往他面前推推:“别光喝粥。” 他夹起一口豆角rou丝吃掉,边嚼边沉吟:“青青。” “嗯?” “别的一会儿再细说,有件事我想先问问你的看法。”他道。 谢青:“什么事?你说。” 他低着眼帘,又夹了一筷子菜:“那个节目里,好多事都是假的,但我爸现在卧病在床是真的。” 她滞了下:“很严重的病?” 他点点头:“肺的问题。”说着他顿了顿,“如果我不想管他,你能接受吗?” 第56章 谢青略微愣了下, 就点头:“接受。” 于是陆诚也愣了下:“这么简单?” “你有正当理由。”她边给他夹菜边说。 不是疑问句, 她确信他有正当理由。 “是,我有正当理由。”陆诚苦笑,好似在自言自语, 又吃了两口菜,把碗里剩下的粥喝完了。 两个人一起简单地收拾了会儿屋子, 然后一起躺到床上。 陆诚搂着她,目光望着天花板, 但半天没说出话。 谢青侧首看看,猜他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抛砖引玉:“‘小三’的说法是怎么来的?” 陆诚下意识地冷笑,又收住:“他们编的, 我母亲不是。” 顿一顿声,他自然而然地顺着话题说下去:“是我父亲犯了重婚罪。” 陆诚的童年,其实无比正常。 那时候他所知道的, 是父母在工作中相识相爱, 然后和无数普通家庭一样,领证结婚办酒席,再后来就有了他。 这种认知持续了十几年,一直到他上初中。 在那十几年中, 他觉得家庭是完美的。除却父亲因为工作总有很多时间在出差以外,没有任何问题。 事情的转折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至今都不知道。 总之在初二的时候, 有一阵子母亲叶静也说要出差, 让他住校几天。 母亲回来的那天他也回到家,母亲面色很不好,沉默良久之后,问他:“我如果要和你爸离婚,你想跟谁?” 陆诚脑子里嗡地一下,下意识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问:“为什么啊?” “他有外遇了。” 陆诚始终都记得那个下午,在成都市区面积并不算太大的公寓楼里,他的mama说完这句话后终于抬头看他。 夕阳从客厅落地窗里照进来,照着她神情紧绷的脸,看起来无比坚定。 “不忠诚的婚姻没有续存的必要。这个婚,我离定了。” 不存在“一日夫妻百日恩”,不存在“只不过都是男人都会犯的错”,更不存在“为了孩子”。 叶静在那一刻强硬得让陆诚震撼。 哑了哑,他便说:“那……我跟您。” 叶静又抬了抬眼皮:“你想好。” “是他犯了错啊。”陆诚的思路也慢慢清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