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侯爷,”薛荣贵道,“我们府上的大厨房,隔成了里外两间,里间是个小库房,放置当日的食材,以及备用的油盐酱醋等。外间就是灶间。” “恩,”薛佑琛凤眼半眯,一边用食指敲着官帽椅的扶手,一边道:“你把囊袋放到里间之后,还有谁进过里间?” 马mama回道:“没有人进去过。” “你怎知没有进去过?”薛佑琛问。 “里间的门一向是关着的。灶间油烟大,老奴从里间出来以后,怕油烟熏坏了里间的珍贵食材,就也顺手把门关上了。 关门之后,老奴就在灶间里干活。 那日早上,要做干粮,还要做日常的饭菜,大伙儿都很忙,人人都在灶间里忙着,没人去过里间。” “你确定没有人去过里间?”薛佑琛反问。 “那日大家伙儿实在太忙了,老奴记得人人都在灶间里忙得脚不沾地的,没人有空去里间。而且,里间的门有些旧,开门的时候,会发出很大的吱呀声,老奴一直站在那扇门的附近,若是有人进出,老奴定会知道的。所以,老奴确信没有进去过。” 薛佑琛沉吟:“没有人进去过里间……” “要说有,也有一个,”马mama说道。 “是谁?”仲子景喝道,“磨磨唧唧的,问了几次才说。” “是,是,刚才老奴没有想起来,老奴这就说,这就说,是老夫人跟前的裘mama,”马mama道。 薛佑琛眼一睁:“她来厨房做什么?” 马mama道:“裘mama说她奉了老夫人之命,来检查厨房。” “她进了里间?”薛佑琛问。 “是的,侯爷,裘mama来了以后,和老奴说了会儿话,还问了干粮做的怎么样了,老奴便据实答了。随后,她在灶间里检查了一圈,又去里间检查了一圈,”马mama道。 “你同她一去进里间查看的?”薛佑琛接着审问。 马mama摇头:“那日厨房里事情实在太多,老奴没空陪裘mama,就让裘mama自己去了,” 薛佑琛眯了下凤眼:“荣贵,去把裘mama带来。” —— 不多时,薛荣贵把裘mama带到了偏厅。 薛佑琛把马mama、马春儿母女二人打发到屋外跪着,开始单独审问裘mama。 “裘mama,侯爷的干粮你也敢动手脚?”仲子景还是像刚才一样,对裘mama厉声一喝。 裘mama本就心里有鬼,听仲子景这么说,顿时一哆嗦,脸色刷一下白了。 她大喊道:“老奴没有,老奴没有,冤枉啊,冤枉啊。” “跪下,”仲子景道 “是,是,”裘mama跪到地上,面色发白。 “裘mama,”薛佑琛缓缓道,“我离京那日,你去了厨房?” “是,是,那日老奴去厨房检查的,”裘mama道。 “你不止去了厨房,还进了里间,”薛佑琛道,“在里间中,你对准备好的干粮动了手脚。” 裘mama大喊冤枉:“老奴冤枉啊,老奴冤枉啊,侯爷明查。” “是你,”薛佑琛冷声道,“是你故意扎破了囊袋,以此对烙饼动手脚。” 裘mama心里咯噔一下,心中又惊又怕,如此隐蔽的下毒之法,爷是怎么知道的?若是真的被侯爷知道事情是她做的,那她这条老命就没了。 事到临头了,裘mama心中怕极。 她腿脚发软,幸亏是跪着的,看不出来,若是站着,这会儿也已经站不住了。 她的手指也开始发抖,她紧紧拽着衣角,慌里慌张说道:“侯爷明鉴,侯爷明鉴,老奴不曾对侯爷的干粮动过手脚,侯爷干粮上的毒与老奴无关啊。” 薛佑琛神色一凝,眉眼顿时覆上一层寒冰:“干粮上的毒与你无关?” 裘mama偷偷抬了一下眼,见薛佑琛面无表情,目光凌厉,气势威严,手指止不住的抖起来,大失声大喊:“侯爷,干粮上的毒真的和老奴无关啊。” “你怎知干粮上有毒?”薛佑琛沉声缓缓道,“我未曾说过一个‘毒‘字,你又是从何而知,干粮上有毒一事?” 卫得远中毒一事,只有薛佑琛和他带去陇北的一众亲信知晓,事后,他特地嘱咐过部下,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他的亲信自是不会违背他的意思,将此事透露出去。 至于卫得远,他跟随薛佑琛多年,不是什么蠢人,也是有勇有谋之辈,他自然知道自己中毒一事的利害关系,那日,他回到南阳侯府,只说是自己身体不适,对于中毒一事,只字不提。 那些干粮是给薛佑琛和众将士出城之后,在路上吃的,没有人能想到卫得远会在出门后不久,就因为饥饿而体力不支,需要进食。所以也没有人怀疑,卫得远是因为中烙饼之毒才回的侯府。 “这,老奴,老奴是猜的,”裘mama终于身子不支瘫坐在地上,鬓角有汗珠滴落,“老奴不知。” 站在一边的薛荣贵也是吃了一惊,他半夜被叫起来,只知道侯爷去陇北时带的干粮出了问题,所以要夜审厨房众人,却不知道竟然是有毒。 竟如此胆大包天,在侯爷的干粮上下毒。 “侯爷,”薛荣贵道,“小的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薛佑琛问道。 “在侯爷离京当日的早上,裘mama曾经到小的这里要过红信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