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太仓促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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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却没什么大的变化,高宇彬总觉得怪。 有一天他回家晚了,还没来得及睡下,徐濛已经晨起洗漱。他站在后面替她梳头,梳着梳着突然恍然大悟:“徐濛,你东西呢?” 夏天的衣物轻薄,她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也不多。所以徐濛搬进来只带了个箱子,大部分东西都还放在寝室里,她拖了又拖,挨到了清宿舍的最后期限。 甚至打算放那里得了,寄回家她又不可能带出国,还不如让阿姨收走利用起来。 高宇彬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搬啊!多浪费,今天就搬,我跟你一起去。” “啊?可是我真的不想整了,还要寄回去太麻烦了。” “放这儿呗,你还能用。” 徐濛一想也是,只带了点随身用品确实挺糙的。既然高宇彬都这么说了,那她恭敬不如从命。 两个人轻装上阵,从家里扒拉出来几个纸箱子,就开车往学校去了。 白玉门绿荫道,呆了四年的一方水土,徐濛多少有点惆怅。大抵是最后一次来了,她左看看右看看,追忆似水年华。 不知不觉就到她宿舍楼下,徐濛狐疑地看了高宇彬一眼:“我还没说前后左右呢?” “你能有导航靠谱?” “……”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一棵树下面,指着三楼:“那间呗?” 阳台上以前还有她养的两盆绿植,没养住,现在只剩盆儿了。 徐濛心里隐约有答案,却还是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让你猜中了,我还真来过!”他笑起来,“就站在这里,可惜没那么好运。” 年轻的时候,也许每个人都会做旧爱重逢的梦吧。 徐濛不知道说什么。 曾经,她也故意在各种地方偶遇他,十有八九都是叫她失望的。有一回,她跟高宇彬在食堂擦肩而过,干干净净,身旁没有女人。她匆匆吃完跑回教学区,在楼道口徘徊。干等着也没事干,数大理石格子,强迫自己数了二十几遍,他依然没有出现。一颗心从“扑通扑通”到沉入海底。最后泪意上头,她清醒了:碰到又能说什么呢?一切都不会改变。 她说:“是啊,没有那么好运。” 卖惨卖完了,正事儿还得做。 徐濛打起精神来整东西,她不看不想,一股脑就往箱子里塞。 若是细细品味,楼下花坛晒过的被褥,顶上天台收过的枕头,生日朋友送的摆件,通宵复习得来的期中考卷子,买了就没翻两页的专业书,卡通猫咪的床帘,想方设法收纳的隔板,心血来潮买的小裙子,无处施展的瑜伽垫……杂七杂八的物什太多了,哪件不勾起回忆呢? 高宇彬替她往楼下搬,一来二去的,倒也很麻溜。果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不过一个半个小时,徐濛就提起最后两扎书走了出来。回望空荡的小房间,上床下桌紧紧挨着,跟室友嬉笑打闹的场景历历在目。 这里曾经人来人往,以后也会人来人往,住的永远是年轻姑娘,多好哇。不过是一间小小的四方屋,没人能留得住青春,青春却为它驻足。 短暂的回光返照,使徐濛的心中热血沸腾。 最后她悄悄拉上门——青春,结束了。 高宇彬折而复返,伸手要提那两捆书:“给我吧。” 力所能及的事,徐濛不爱享福,随口回绝他:“没事,走吧。” 结果被他拦了路:“哎哟,快给我吧,来来来。” 她犯倔,两手往后面一藏:“我又不是拎不动!” 徐濛忙活了好一阵,顾不上仪容,不免脸红气喘,扎起来的头发也散乱。 高宇彬看得心里一动,直接伸手搂过她的脖子吻住了。越吻越动情,另一只手也伸上去抚摸她的面庞。 徐濛赶紧扔下书去推他:“有汗呢!” 他的指腹在她汗湿的鬓角上抹去水渍:“那也是香的。” 又摩挲她的脸颊:“细皮嫩rou的,你也不嫌勒手。” 拐角有学妹红了脸,高宇彬才放开徐濛,转到她身后去。一手拎起她的书,一手牵着她,悠哉悠哉地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