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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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丛还要逼逼,女朋友一个电话打过来了,他被转走注意力,丢下一句“我先闪人了”就跑出教室。 宴好把橡皮擦捡起来,刚吹掉上面的灰尘就收到了江暮行的短信。 宴好? 宴好删删改改好半天,回了两个字。 是我。 江暮行没多久就发来一条。 为什么不回短信? 宴好这次回的时间更长,足足过了五分钟,才把短信点发送。 上课的时候我在写卷子,下课打算回你的。 宴好紧跟着又发了一条短信给江暮行。 班长,以后我的数学就靠你罩了。 江暮行没有再回短信。 宴好霜打的茄子一样把头抵着课桌,江暮行没有问随堂测试时的事情。 真的不在乎。 宴好很沮丧,想到他已经答应了补课,心情又变得好起来。 —— 补课的事定下来了,具体时间等事宜就要提上日程。 江暮行让宴好决定。 宴好纠结半天,把第一节 课定在周六晚上。 当晚六点半左右,宴好正在厨房洗葡萄,门铃响了。 宴好赶紧把玻璃碗放台子上面,水迹弄的到处都是,水龙头忘了关,抹布又被他碰到地上,还踩了一脚。 一阵手忙脚乱过后,宴好做了个深呼吸,同手同脚走到门口,又不自觉提气,装作随意地来一句。 “谁?” 门外响起低沉的声音:“我。” 宴好以为江暮行会公式化地自报家门,很意外的听到那个回答,感觉一下子亲近了起来。 这是个很好的开头。 宴好打开门,眼睛扫一眼就看地面:“是班长啊。” 江暮行没出声。 宴好转身把准备好的拖鞋拿出来:“鞋是新买的,42码,你穿着看合不合脚。” 江暮行往门里跨了一步,带着一身在路上沾染的闷热,宴好看他把书包拿下来放鞋柜上面,弯腰换鞋,蓝白色校服短袖下的背部线条清晰而充满爆发力。 “可以吧?” 江暮行把脱下来的球鞋理了放一边:“嗯。” 宴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了,有些口干舌燥:“公寓我一个人住,你随意。” 说着就把门关上,转身往客厅里走,手指指阳台:“站在那里能看见学校的科技楼。” 江暮行拎着书包跟进客厅,目光从他手指的方向掠过。 宴好搔搔头:“空调我开的28度,行吗?” 江暮行看到了茶几上的几个精致大果盘,坚果,糖果,水果,摆得满满都是。 宴好顺着他的视线一看,窘迫的一张脸发烫:“我平时在家喜欢吃东西,班长你要吃什么自己拿啊,不用跟我客气。” 江暮行手机响了,他低头发着什么:“你家里知道补课的事?” “说了,我爸妈一听是你就很放心。”宴好笑了下,“班长,你在家长圈子里的名气跟评价都很高。” 江暮行眉眼一抬。 宴好被看他得笑不下去了:“你坐吧,我去给你倒酸梅汤,我们一会就讲讲补课的事。” —— 不多时,宴好捧着酸梅汤坐在桌前:“班长,你给人辅导是怎么个安排法?” 江暮行按手机:“各有不同。” “那我说一下我接触过的情况。”宴好看着杯子里的酸梅汤,“我爸给我请的家教是每天上课,一天一到两节。” 假的,其实只有周末上课。 江暮行挑眉:“每天?” “对啊。”宴好的手指用力按了下杯子,“像我们走读生,高二没有强制性的非要上晚自习,可上可不上,到高三才有两节,你可以跟我一块放学,直接上我这儿来给我补课,我有阿姨做饭的,晚饭你也不用cao心。” 江暮行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宴好有种做贼心虚的紧张感,他咳一声:“这个只是参考,主要还是根据你的情况来定,我这边怎么都行。” 江暮行还是那个眼神,显得深谙不明,难以揣测。 “双休日呢?”宴好垂眼喝一口酸梅汤,舔了舔下唇,“周六晚上跟周日上午,或者下午。” 江暮行沉默了会:“周六周日晚上七点到十点,有特殊情况提前通知对方。” 宴好的呼吸猛地一滞,贴着杯子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那好。” “就补课这个事,什么时候停由你决定,你压力太大自己忙不过来,就不用给我补课了。” 他竭力捂紧兴奋的心情:“当然,班长你要是一直给我补到高考,那最好不过了,像你这么学习好的……” 江暮行突然出声:“学习好的,会讲题的多得是。” 桌前的氛围瞬间变得怪异。 宴好的嘴唇抿得发白,喉结不安地上下滑动,他半响闭了闭眼,抬起一张笑脸:“那些人我都不熟,管他们呢,我最信任班长。” 江暮行后仰着靠在椅背上面,长腿搭在一起:“你数学差的是哪一块?” 宴好绷紧的身子放松很多:“都差。” 江暮行:“……” 一时之间俩人都没再说话。 宴好心里的阴沈跟焦躁快要压不住了,他下意识把手抄进刘海里,抓着发丝往上捋,手撑住头,眉心紧蹙。 脑门一凉,宴好瞬间惊醒,连忙把刘海放下来。 医务室那会宴好只是想江暮行能看过来,因为他怀疑做了两年同班同学,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没仔细瞧过。 宴好只想江暮行能看清楚自己的模样,并不敢一直露出眉眼跟他说话,没了刘海的阴影遮挡掩藏,眼睛里的东西就全暴露了出来,会被看穿。 那样太没有安全感了。 宴好想,除非江暮行哪天也喜欢他,跟他在一起了,他才会把刘海剪短,全扎上去露出整个脑门都行。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响。 宴好顺顺刘海:“班长,七点了,讲题吗?” “这次先不讲题。” 江暮行拉开书包拉链,拿出一本练习册,“你把这里面110页的题型整理出来。” 宴好看了看眼皮底下的那只手,骨节分明,干净整洁,有茧子,不止是拿笔那处,指腹掌心都有。 接下来宴好认真在笔记本上面整理题型,江暮行翻开一本课外书看起来,客厅里十分安静。 十几二十分钟后,宴好把笔记本往江暮行那边推了推:“班长,我都整理好了。” 江暮行合上书,拿过笔记本扫扫,就打开练习册检查。 时间分秒流逝,宴好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忐忑,他把酸梅汤全部喝完,起身去洗脸。 宴好刚往脸上扑水,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声音:“过来。” 这两字施了法一样,有让人服从的效果,宴好随意抹了脸就折回桌前。 江暮行用笔尖点了点一道题:“漏掉了。” “就一种吗?”宴好跑的急了点,说话时轻喘,气息里是酸酸甜甜的味道,“比我想象的好了很多。” 江暮行往后翻三页,又划了道题。 宴好潮湿的睫毛眨了眨:“两种……也还行。” 江暮行把笔丟到练习册上面:“十页总共就没几种题型。” 宴好:“……” 练习册一角突然多了一小圈水迹,江暮行侧抬头。 宴好尴尬的直起身。 刘海湿哒哒地贴着额头,眉眼间的发丝成缕搭在一边,露出眉心那颗小朱砂痣,肤白痣红,衬得十分惊艳。 宴好鼻子有点痒,他打了个喷嚏,身体往前倾,一滴水珠从发梢滴下来,因为他的大幅度动作晃飞出去,落在了江暮行的手背上面。 江暮行顿了下,把练习册给他:“你先把我在第一页,第二页,第五页,第七页圈的题做一做。” 宴好揉揉鼻子:“什么?” 江暮行淡淡地重复一遍。 宴好看看练习册第一页被圈的题:“这个我不会。” 江暮行眉峰拢在了一起。 “真不会。”宴好说,“函数很难。” 江暮行看他:“这题是上学期的知识点。” 宴好垂着头:“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