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魔术师与神父
“那是……什么……？” 看着那高悬在半空中，宛若源自于空间自身的孔洞般的事物，远坂凛的脚步也不禁缓上了几分。 berserker所追寻着的御主，伊莉雅，以如同定在十字架上的姿势一样，就这样凭空地挂在半空上那孔洞之前。 放在衣袋中的手心里，紧握着刚刚从saber那里得到的宝石。 如今展现眼前的场景连同手中那事物所带来的冲击，让远坂凛的思绪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但即便如此，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言峰绮礼……” 不似平日般那低沉的声音，蕴含着远坂凛心头那全数复杂的心绪投向了那伫立在前方的男人。 一如之前身穿着黑色教会服饰的神父，单单只是一个背影，就像是代表着那人所带给她的感触一样，沉重而又漆黑。 仿佛一不留神，就会被吞噬得连残渣都不剩的无底深渊。 ——这样的感觉一瞬闪过远坂凛的脑海，随即就被立刻远远地抛开。 再怎么说，这个人只是一个人类，论危险程度，是绝对无法比得上连saber都说只能靠取巧的办法尝试取胜的从者archer的。 “……你终于来到这个地方了啊，凛。” 那个神父——言峰绮礼，这才收回了注视着半空中孔洞的目光，缓缓地转过身来注视向远坂凛。 “对于弟子的成长，作为师父来说，不得不进行表扬啊。” “……少给我扯这些东西，现在的局面，早在圣杯战争开始之前，就在你计划之中吧！” “而且，哪有教会的人会学习魔术的，你这个冒牌神父！” 远坂凛稍稍咬紧了牙关，向着言峰绮礼质问着。 对，刚刚言峰绮礼所说的一点没错。 在十年前的第四次圣杯战争之中，在她的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因为打击过大精神出了问题，而作为远坂凛的父亲弟子的言峰绮礼就成为了尚还年幼的远坂凛的监护人。 直到现在也是。 而作为当时尚还未曾深入学习魔术的远坂凛，也受到了他的不少魔术的教导。 ……说是弟子，也不过只是借口吧。 即便尚在幼时的远坂凛，对于父亲身边那突然冒出的弟子从一开始就抱有不小的戒备。 这一点，到父亲去世之后就变得越加地浓烈。 这就是为什么她对于言峰绮礼的态度一直都显得十分冷淡的原因。 虽然如此，但曾受到他的照顾也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现在我也许能够稍微知道一点你的意图了…………完全抛弃了身为教会监督者立场的你，从十年前开始就已经在计划了吧！” 完全破坏了身为监督者的立场，以御主的身份一直在这场圣杯战争的幕后行动着，直到今天才终于暴露了出来。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 “你花费那么大心思、不惜背叛立场也要谋求的，就是圣杯吗！” 面对着远坂凛一声声锐利的质问，言峰绮礼脸上的平静并没有为之动摇一丝一毫，反倒是微微低下了头，如同感到愉悦似的轻笑了起来。 “哼哼哼哼…………我所追求的，可不是圣杯这种东西啊。” “什么？” “嘛，也好。”带着挂在脸上的微笑，言峰绮礼继续地向下说道，“反正这也已经是最后一次，就当是对于弟子的奖励告诉你吧。” “我所追求的不是圣杯……而是圣杯里面的事物。” “圣杯…里面……？” 远坂凛轻轻皱起了眉头，思索这句话中的意义。 圣杯是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存在，通过圣杯战争这种仪式降临的圣杯，在这之中存在着的…… “魔力？” “要是这么说，从某种意义上也未尝不可……不过，那是远比魔力还要来得出色得多的东西。那是……” 微微停顿之后，言峰绮礼注视着远坂凛紧绷着的神情，这才将最后的词语终于吐露了出来。 “——‘此世之恶’。” “！！” 仅仅只是听到那个词汇，就让远坂凛全身闪过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 即便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单凭名字就足以证明它到底有多么不详。 “为什么……圣杯里会有那种东西……” 言峰绮礼没有必要说谎，而且现在他也‘没有在’说谎。 “到底是怎样呢……也许是某个饱含憎恨情感的从者被圣杯吸收后，就让圣杯内部充满了这种东西吧……” “不过，我所能确定的，是‘此世之恶’毫无疑问能够摧毁人类。” 又是一段极为不详的话语。 但比起不详来，这邪恶过头的话语反倒无法让普通人感到一丝真实感吧。 但远坂凛并没有就这样将其无视掉。 “……你是认真地在说这种蠢话吗？” “呵呵，当然。” 言峰绮礼再度愉悦似的轻笑几声，缓缓地张开了双手。 “人类实在太过愚蠢，但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充满了这么多愚蠢的人类，与其让他们继续存在下去，不如干脆一口气全部毁灭掉……这也是archer——那位英雄王所期望的。” “……实在太蠢了，蠢到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嘴上这么说着，但远坂凛的脸色却是变得越发地凝重起来。 因为她根本无法肯定对方不会那样去做。 而且，在圣杯这样的万能许愿机面前，这样的梦话……很有可能变成现实。 “特别告诉你一件事吧，凛。”说着，神父那嘴角上笑意似乎彰显着其心中愈发愉悦的心情。 “十年前摧毁了小半个冬木市的那场大火……只是千万分之一份量都不到的‘此世之恶’哦？” “什……？！” 太过让人震惊的话语让远坂凛不禁失语。 那种程度，只是千万分之一？ “你太大意了，凛。” “！！” 然而就像是瞄准着这一刻一样，言峰绮礼已经冲身来到了她的面前。 他极为准确地把握住了远坂凛失神的瞬间。 而这份动摇的破绽，让她连一丝闪避还是防御的机会都没有。 “咕呃……！” 一击沉重的膝击袭来，来自小腹上那份剧烈的冲击让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了地上。 （“可恶……”） 阵阵蔓延的疼痛让远坂凛的意识也有些模糊起来，即便要想强行驱动身体移动，恐怕至少也要几秒的时间。 但对于魔术师之间的战斗来说，这些时间已经远远超出绰绰有余的空闲。 （“正是因为讲的全部都是实话，所以才大意了……”） （“还是说……那个混蛋…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么……”） 思绪飞快地运转着，但身体却依旧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遵循着最基本的法则在缓慢恢复着。 （“拜托……快……再快点……”） 而言峰绮礼，似乎并不打算在此住手。 仿佛利刃弹出的声音传入了耳中，在这之后不过空出了短短一瞬。 “永别了，凛。” 呼！ （“结束了么……”） 远坂凛感觉自己甚至能够听到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时间在这一刹那都似乎变得迟缓起来。 （“……结果……第一个退场的还是身为御主的我……真是有些对不起saber……”）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 些许发丝被切断的触感传入脑海中，但在比刹那更短的时间之后，传来的却是‘叮当’一声。 “！！” 不及多想，远坂凛整个人朝着侧面翻滚了数圈，闪过了接踵而来的余下数道刀刃。 “……竟然还准备有魔术礼装……凛，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收回那夹在指间刺入泥土中的数枚利刃，言峰绮礼的神情第一次变得认真起来。 “呼……哈……” 利刃擦过发丝的感觉还残留在脑海里，远坂凛略显急促地呼吸着，目光却是不觉地落在言峰绮礼脚边的一片碎掉的金属之上。 （“怎么回事……？”） 魔术礼装什么的…自己有没有携带自己当然最清楚了，那种昂贵到天价的魔术道具，自己身上怎么可能…… “……” 慌忙伸进衣袋中的手，远坂凛不出意外地感受到了那份独属于宝石的温润触感。 “……这个……” 她没有继续思考下去，而是以最快速度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激发了那代表着远坂家的魔术刻印。 “给我好好觉悟……言峰绮礼！” “那就让我亲眼看看你的成长吧，凛。” 神父指间名为‘黑键’的利刃与饱含着魔力迸发而来的魔弹相互碰撞，仿佛刚刚那惊险的一瞬不过只是错觉。 而逐渐激战起来的两人并没有发觉，在一旁的空地之上，那里的空间在微微扭曲着。 就仿佛一名沉默着的巨人，在无声地注视着这里发生着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