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简医生，那能不能请你家娃娃出来一下？”赵邦奇眼神一直往屋里瞟，听说破灾需要当事人破，能求得原谅的话，以后就不会这么倒霉了。这事他也是道听途说，即使有一线生机，他也要试一试。 昨天晚上那么多人一起回去，偏偏就他家敏忠和铁柱媳妇还有那张大丫摔跤，伤得最重，其他人就或多或少地受点轻伤。敏忠摔磕到了额头，差一点就撞到眼睛，男孩子脸上有点伤不要紧，可要真的伤到眼睛，成了瞎子，那还怎么念书？就连他也被磕到门牙，还好只是牙齿断了半截，要是伤到其他地方，他怎么养活一大家子哟。 所以不管心里怎么唾骂简医生一家，他还是带着儿子提着礼过来道歉了。 简逸仙看着赵敏忠，问道：“你是真心的吗？” 赵敏忠抬头，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他咬牙，看了简逸仙一眼，愤恨地把视线移开。他还记得被雷电击中的感觉，全身麻痹，无法动弹。 “看来你家儿子并不是真心的，既然这样，大叔你回吧。”简逸仙说着，把人往外推了推，就要关门。 赵邦奇连忙拍了拍赵敏忠的脑袋，“你赶紧道歉！想毁了自己的人生吗？” 赵敏忠扭过头，凭什么啊，他不过是说了最正确的话，为什么这贼老天要劈他？就因为那小娃娃是什么龙王转世？ 狗屁转世！狗屁不通！ “快点！”赵邦奇看他还在发呆，又拍了他一下，催促道。 赵敏忠不情愿地说道：“对不起。” 简逸仙笑着摇头，“既然这孩子不是真心想要道歉，那就算了吧，大叔，你们回吧。”他不敢确定村民们会把这件事保密多久，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杀鸡儆猴，必须让他们意识到，不管是他，还是宝宝，都是不好惹的。 噗通—— 简逸仙准备关门时，赵邦奇突然下跪，“简医生，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家就敏忠一个读书人，不能出差错呀！您就大发慈悲，让这孩子跟龙王爷……不，跟你家娃娃道个歉，回去我一定会好好看管他，不会让他再胡言乱语，简医生，求求你了！” 简逸仙连忙把他抬起来，“大叔，你不用这样……” 赵邦奇抓住他的手，不起来，“不，简医生，你就看在咱们相处几年的情分上，帮帮我，不然我今天就跪死在这里。” “爹，你起来，不用这样……”赵敏忠把他爹拉起来，却被赵邦奇一个拉扯，也跪在地上，“别胡闹，你懂什么，按照我说的做。” “简医生，求求你了！”赵邦奇双手扬起，行了一个跪拜礼，脑门哐哐地砸在地上，看得人心酸。 简逸仙连忙侧开身，“你们起来吧，我去把孩子抱出来。”说着，转身就进屋了。 赵敏忠连忙把他爹拉起来，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却被他爹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到屁股上，“来之前你怎么答应我的？会按照我说的做！” 赵敏忠摸了摸屁股，“谁知道是不是巧合？哪里有那么神奇……”昨晚那雷，说不定就是个巧合，作为一名受过教育的高二学生，对天文地理有一些认知，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大家想的那么复杂，这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巧合，说不定张大娘身上有什么吸引雷电的东西。 “不管你信不信，总之你等会儿好好地按照我说的来，明白吗？”赵邦奇警告道。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不是上了几年学就能全部都懂的。 宁雪听完简逸仙的话，抱起简以柠，轻声地问道：“我们家柠柠要不要去见他们？”柠柠能听得懂他们的话，所以这事还是要问她。 简以柠想了想，读书人确实挺不容易的，既然他爹都这么求情了，那就见见吧，于是眨巴着大眼睛，点点头。 宁雪看向简逸仙，“既然孩子都同意了，那就出去见见吧。” 当简以柠看到赵敏忠头上的上以及不能动弹的手时，也吓了一跳，这情况比想象中严重。 赵邦奇看到孩子，眼睛都亮了，连忙暗示地拍打赵敏忠，让他等会儿机灵点。 “这就是你们家娃娃吧，哎哟，长得可真可爱，叫什么名字呀？”赵邦奇拉扯着儿子上前，寒暄问道，宁雪有些冷淡地回答：“简以柠。” 赵邦奇没顾宁雪的冷脸色，对着简以柠说道：“以柠啊，今天大伯带着哥哥来跟你道歉了，昨儿个是哥哥不对，不应该说那些话，我让他跟你道歉。你放心，回去后，大伯一定会对他严加管教，不让他乱说话，所以啊，以柠能不能原谅哥哥呀？” 一边说，赵邦奇就压住赵敏忠的脑袋让他低头认错，他僵着笑容咬着牙用气音说道：“赶紧道歉！” 赵敏忠看他爹低声下气成这个样子，有些不是滋味，若是不道歉，那他爹做的这些全都白费了，闭上眼睛，大声地喊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说那种话了！”颇有些赌气的模样。 声音大得把简以柠给吓一跳，露出惊恐的表情。 赵邦奇一巴掌用力地拍打着赵敏忠的后背，“小点声，吓到娃娃了。” 赵敏忠放低声音，又说了一句，“对不起，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语气比刚才真挚不少。 简以柠看他态度还算真诚，而且年龄也不大，十五六岁的模样，也受到应有的惩罚了，于是咿咿呀呀地叫着，伸手想要摸他。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声音告诉，只有这样做，厄运才会消除。 宁雪看她探着小身体有些难受，连忙把她递过去让她能够摸到赵敏忠的头发。 简以柠小手抓住他的头发，嘴里咕噜噜地说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话。 赵敏忠察觉到的时候，身体一僵，身体反射性地抬起头，便落入一双似泉水澄净的瞳眸中。 她小小个的，白白嫩嫩的，因为他的突然抬头，眼睛瞪圆，嘴巴微张，有些被吓到的模样，小手还保持着往外伸的姿势。 简以柠惊讶地‘啊呀’了一声，他不喜欢别人摸他脑袋吗？ 赵敏忠看她眼睛圆溜溜地转着，咽了咽口水，好可爱，就像是小精灵一般，可爱到不真实，好想……摸一下她的小脸。昨晚夜色昏暗，他并没有见到她长什么样，如果看到，说不定他就不会…… 被他爹拍了一下，赵敏忠突然回神，刚才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低头低头！”赵邦奇把他脑袋给按下来，笑呵呵地道：“孩子不懂事，不懂事。”示意简以柠再摸一次。 考虑到他不喜欢别人摸他脑袋，简以柠快速地在他脑袋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就马上收回手。 简逸仙看她似乎已经完成动作，便对赵邦奇说道：“好了大叔，你们可以回了。” 待会儿他还要去办理孩子的入户证明。 赵敏忠跟着他爹转身离开后，伸手摸了摸头发，脑海中不由得回想她刚才惊慌失措的模样，煞是可爱，就连小手，都可爱都人心坎里，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给她摘下来那种。 赵敏忠觉得自己疯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以后可不能再乱说话了，知道吗？”赵邦奇看着赵敏忠安静的模样，认真地嘱咐。 赵敏忠失神地嗯了一声，“爹，我晚上还能不能来见她？” “怎么？你还想把人家赶走啊？这可不行……”赵邦奇连连摇头，今天看简医生不欢迎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如果再得罪他们一次，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不是，我就想着，我昨晚说话不是太过分了嘛，光是道歉不行，还必须有所表示啊，您说对吧？”赵敏忠腆着脸说道，他总觉得刚才的感觉太诡异了，他必须要找机会测试一下。 明天他就要去学校了，所以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 他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她太可爱才想见她的。 赵邦奇想想也是，摸了摸他脑壳上的伤，嘱咐道：“那你可不能再乱说话了。” “爹，我有分寸。”赵敏忠保证道。在这之前，他要去试一下他看到别的小娃娃会不会有这种感觉，来个对照。 他发现他看到别的小朋友不会有那种心软塌塌的感觉，反而一见到他们就觉得无比的厌烦，这就让他更加期待见到简以柠了。 本来赵敏忠是绝对不相信那可爱的小娃娃有那么神奇的能力，但是到了下午，出发前往简医生家时，看到令他永生难忘的事情后，他不得不相信了。 第22章 赵敏忠提着他大姑家种的芭蕉来到简逸仙家, 听他娘说, 几个月大的孩子可以吃芭蕉，早上他爹是拿了东西过去, 但是简医生没有收下，现在他又来, 理应拿点东西。 刚走到门口，他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院子里面似乎有很多鸡叫的声音，可简医生家里因为要晾晒草药，根本没有养鸡。 等等—— 赵敏忠脚步顿住, 这不是鸡叫声, 而是鸟叫声！他一靠近, 发现铁门是打开着的，看到那场面后，眼睛瞪大,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简医生的媳妇宁雪不在, 孩子躺在一个有些年代的摇篮里, 摇篮周围围拢着一大堆鸟类, 有很多甚至是他都没有见过的，里面还有凶恶的隼！ 可问题是—— 进两年闹饥荒，除了深山里面没有人敢进去，能看得到的鸟都被大家吃完了，这些鸟是从哪里来的？ 不对，现在该纠结的不是这个, 而是那小娃娃没事吧？那么多鸟，会不会攻击她？ 这么想着，赵敏忠丢下芭蕉，随手就拿起扫帚冲过去，一边挥舞，一边叫嚷：“嘘！嘘！嘘！” 宁雪听到赵敏忠的声音，连忙从屋里跑出来，看到赵敏忠以及这一大堆鸟，心跳差点停止，她冲上前把他手里的扫帚抢下来，怒喝道：“赵敏忠，你想对我们家柠柠做了什么！”这些鸟该不会是他放过来的吧？ 赵敏忠指着赶不走的鸟，“这些鸟把宝宝伤……”了。 然而视线落在简以柠身上，发现她非但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还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这些鸟给赶走。 简以柠确实很懵逼，简逸仙出门办事了，家里只有她跟宁雪，宁雪刚才去整理昨天晒干的衣服，就暂时受把她放在客厅门口，她刚离开不久，一只只鸟马上朝着她飞来，那飞奔而来的架势，把她吓得够呛，跑又不能跑，她逃避似的闭上眼睛，结果发现没有受到一点伤害，鸟儿们似乎还很喜欢她，乖乖地站在摇篮边上。 她试着用婴语交流，发现自己并不能听懂它们的语音，而它们也只是站在她身边，时不时地咕咕叫。 越来越多的鸟儿飞来，围拢在她身边，她看得兴起，突然有人轮着一大扫帚扫过来，鸟儿们没有惊慌失措，只是躲过扫帚，又迈着高傲的步伐向她走来。 简以柠定睛一看，这不是早上来道歉的赵敏忠吗？他怎么又跑来了？难道不满意早上的事情？还是说他依旧倒霉？ 宁雪站在简以柠身边，手里拿着扫帚，咽了咽唾沫，警惕地看着赵敏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赵敏忠脑袋上的纱布还没拆，他以防被误会，双手举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捡起地上的芭蕉，扬了扬，“嫂子，我没有恶意，我是来给meimei送芭蕉的，这些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宁雪看他不像说谎，把扫帚放下来，目光转向简以柠，简以柠给她露出一个无齿的微笑。登时回过神来，这些鸟确实不会是赵敏忠带过来的，毕竟闹饥荒呢，鸟哪里能抓到那么多？如果赵敏忠真的有这本事的话，日子也不至于过得清苦。 她顿了顿，刚放下扫帚，那些淡定地的鸟……渐渐地围拢到宝宝身边，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温顺的还是凶恶的，都不曾有伤害宝宝的意思，她想到宝宝特殊的体质，瞬间了然，这可能是宝宝引来的。 宁雪抱起宝宝，对着赵敏忠说道：“你去把门关上！”昨晚已经发生雷劈事件，宝宝已经站在风口浪尖，现在这场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赵敏忠顺从地把门关了，走到宁雪面前，看着简以柠，她似乎很喜欢看鸟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们，似乎自己在她面前是个透明人，他有些失落。 “你还来干什么？”宁雪冷淡地问道，她脾气一向很好，但是面对想试图伤害她女儿的人，她都不会给任何好脸色。 赵敏忠又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次，郑重地强调道：“嫂子，对不起，我昨晚实在是太不懂事了，我已经认真地反省过，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犯，如果再犯，那就让老天爷劈死我！” 噼咧——！！ 晴天霹雳。 赵敏忠抖了抖，“我真的真的不会再说那些话了！请您相信我！” 简以柠把目光从鸟儿身上收回来，看着赵敏忠，澄澈的眼睛倒影着他的影子，弄得赵敏忠格外的紧张。 见到她的时候，他的心都会软成一片，见到其他孩子，他就没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她是神仙转世吗？还是因为她太可爱？ 可不管是哪个原因，他看着她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格外满足，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好像太久没吃到rou，突然有一天能吃到，又好像考试成绩比预期还要好的欣喜，又仿佛只是看到美好的事情而产生的喜悦。 宁雪看他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就算我相信你，老天爷也不相信你啊，所以以后可不能口无遮拦。”说着，转身进了屋。 赵敏忠跟她进了屋，把芭蕉放在桌子上，“这是我姑家种的，非常甜，我娘说正好给小宝宝吃，所以我就拿来了。” 他们一进屋，地上的鸟儿跑过来看摇篮里，发现没人了，咕咕咕几声，然后便振翅高飞，离开了。 简以柠惊讶地看着鸟儿，它们似乎……是来保护她的？因为刚才她身边没人，所以便飞来陪伴她，等她身边有人，不需要它们，就飞走了。 宁雪眉头也皱起来，似乎也在思考为什么今天这么多鸟飞来。 宁雪抱着简以柠坐下来，赵敏忠站在她跟前，她道：“坐下吧，我有事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