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我把暴君养大在线阅读 - 第98节

第98节

    那人将扫帚里的东西倒进角落里的箩筐内,箩筐每天晚上会有人收,平日里的垃圾都堆积在这里,位置很巧,藏在一个凹进去的地方,不专门过来瞧不见里面的情况。

    那宫女不知是有心事,还是如何?倒的时候手一个没扶正,扫帚里的碎瓷片哗啦啦掉下来,摔的更碎,她慌忙蹲下身子去捡,因着动作太急,将手给划着了。

    十几岁的小姑娘不经事,心里一委屈,捧着手勾头哭了起来,

    花溪全程瞧见了,微微叹息,从树上下来,朝那边走去。

    她想多了解贤嫔,自然要亲自盯着,恰好听风轩的旁边也有两棵树,树上的视线是最佳的,几乎没有死角,所以她每次观察都在树上。

    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抬头细看,她藏在茂盛的枝叶间,不发出动静,很难找到她的踪影,也方便在附近停留。

    假如在地上,一待很久,是人都知道她心怀不轨,有其它目的。

    花溪绕过正门口,尽量避开人,从另一个方向过去,听风轩本来也不大,南北通透,叫她很容易到了地方。

    那个宫女还在哭,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压抑着,不敢大声。

    花溪蹲在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她,“擦擦吧,流了很多血。”

    那宫女先是一惊,发现是个小太监之后神情松了松,盯着她的脸看了看,又瞧了瞧手帕,不客气的拿在手里,没有用来擦血,擦了眼泪和鼻涕,然后还给她,“这是偷看别人哭的报应。”

    花溪提起一角,帕子因着鼻涕的原因,黏在一起。

    小宫女脸一红,又夺了回来,“我洗洗再还你吧。”

    说起还,她想起来,“你是哪个宫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清风楼的。”清风楼也在这个院子,只不过位置稍远,他们是统一地方丢放垃圾,恰好就是这里,所以她来这里也合理。

    “哦。”帕子还有几个地方是干净的,她折在最外面,顺便擦了擦手上的血。

    花溪看到了,没表态,只伸了手将地上的碎片一一捡起来,扔进箩筐里,“刚刚为什么哭?”

    她方才在树上发现角落的事之后,第一反应是看看严不严重,第二反应是也许这是个攀交的机会。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被人帮忙,本心里会感激那个人,于是接下来她问什么都会顺利很多。

    果然,小宫女抓紧了帕子,犹豫片刻后道,“其实也没什么,主子心情不好,骂了几句而已。”

    “为什么心情不好?”花溪继续问。

    小宫女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她方才没有细说就是不方便透露的意思,怎么一点不识趣?

    “今儿中午皇上在贵妃娘娘哪儿用膳,做了一桌子菜,贵妃娘娘说是吃不完浪费,提议赏给主子,皇上同意了,菜送来都是凉的,半盘子半盘子凑在一起,你说主子瞧着这心里能舒坦吗?唉。”她叹气,为主子,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花溪点头。

    剩菜剩饭,极大的侮辱,当然不可能好受。

    不过正因为有欺压,才有反抗,贤嫔应该也快忍不了了吧?

    毕竟才十三岁,能稳到现在都有些出乎花溪的意料,也有可能是庶出的自卑,想着保命,不愿意跟丽贵妃斗吧?

    花溪帮她收拾完碎片,又将自己方才过来时做伪装,从空间里临时拿出来的垃圾也一并丢进去,之后才拍拍手,和小宫女道别,抬脚朝清风楼的方向走去。

    演戏要演全套,怕被小姑娘跟踪。还好小姑娘没那个心思,她半路停下来瞧过,没人索性拐回去,爬到听风轩门口的树上,借着枝条的掩盖继续盯着观察。

    贤嫔正生气呢,一整天没有出去过,到了晚上屋里还有低气压传来,四周的人能避则避,离的稍远,怕触了霉头。

    花溪这个角度能看到她一言不发的坐在寝屋的屏风后,一动不动,保持了很长时间。

    气极了吧?

    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天色渐晚,房里还是没什么动静,院里的人开始减少,似乎到了换班的时候,只留了一两个人值夜,一个盯着前院的门,一个盯着贤嫔寝屋的门,窗户那边没人,又恰好在侧面,看守寝屋大门的太监瞧不见,是个好机会。

    *

    夜里寒重,一阵狂风大作,窗户被吹的咯吱作响,动静拉回了娆玉的注意力,她终于从众多烦心事中挣脱出来,起身想把窗户关上,冷不防屋内传来一道声音。

    “见过贤嫔主子。”

    第86章 与贤嫔合

    娆玉眯起眼,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一个人躲在屏风后,微微鞠身朝她行礼。

    “谁?”那个老女人又搞什么把戏了?

    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折腾一阵子,她早就习惯。

    进宫前母亲千叮嘱,万嘱咐,妾斗不过妻,庶自然也斗不过嫡,让她千万不要做傻事,能忍则忍。

    那个老女人就是希望她冲动,好抓她的小辫子,她不能上当。

    “主子放心,奴才不是丽贵妃的人。”

    娆玉‘扑哧’一声笑了,“除了丽贵妃,还有别人关注我?”

    听起来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

    花溪点头,“自然是有的。”

    “哦。”娆玉来了兴趣,“谁?”

    花溪挺了挺身子,“比如说奴才。”

    娆玉翻了个白眼,“一个奴才?有什么本事帮我?”

    花溪语气不卑不亢,“奴才能让您变美。”

    娆玉嗤笑,“我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变美有什么用?”

    “有用。”花溪很肯定,“一个人说您美,那可能是那个人偏爱您,所有人都说您美,您就是真的美,自古英雄配美人,您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美,皇上自然会注意您。”

    “噗。”娆玉又笑了,“‘美’被你说的好像很简单似的。”

    要真那么简单,后宫还会有那么多怨妇?

    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出了毛病,居然会花功夫和一个胆大妄为,试图忽悠她的人说这么多?

    也许是真的无聊,也有可能是这人说话不紧不慢,声音也清脆好听,所以不自觉多说了几句吧?

    她莫名有些好奇,声音这么好听,人长得如何?

    脚下不自觉挪了挪,对方似乎发现了,跟着挪,她陡然绕过屏风朝另一边看去,对方也一转身,绕到她原来站的那面。

    真是没意思,还不给看。

    “你走吧。”她抚了抚一头秀发,语气有气无力,“念在你初犯,饶了你这次,下次再来……”

    冷笑,“让你有来无回。”

    花溪并不以为然,“主子不试试看吗?”

    “试什么?”娆玉又到了屏风边缘,只要一伸头就能看到对面。

    “试试变美。”花溪像个卖仙药的骗子似的,继续道,“成功了,您得皇上宠爱,从此一飞冲天,将丽贵妃踩在脚下,失败了,您还是如此,被丽贵妃打压,永无出头之日。”

    “大胆!”她生气了,就算她现在确实被丽贵妃欺压,没有出头日,也不许别人这么说。

    “忠言逆耳利于行。”花溪双手插进袖子里,“奴才话不中听,但这就是您的处境。”

    娆玉挑眉,怒到了极点,反而笑了起来,“藏头露尾的东西,连面都不敢露,还说想帮我?可笑。”

    花溪并没有被激到,“等主子与奴才达成协议,奴才自会给您看的。”

    “那要是达不成呢?”娆玉扬起小巧精致的下巴,话里有几分威胁。

    “奴才就去找别家了。”后宫有那么多主子,随便挑一个也成,不过贤嫔不一样,她是丞相家的,以后要么是她被立为太后,要么丽妃,换其他人最多只能互相利用到皇上死去。

    因为古扉登基后她们都是太妃,太妃其实没什么权利,被豢养在深院里,出来都不方便,有权利的只有太后一个而已。

    太后可以代管后宫,后面安稳了,才能全心全意处理前面,上辈子古扉就是前后夹击,被压了许久才有余力反抗。

    这辈子不能让他走上老路,所以贤嫔是最好的选择。

    即便她当上太后之后不守承诺也没关系,十三岁的小姑娘,如何都比二十几岁的老狐狸丽妃好对付,扶持她,百利而无一害。

    娆玉‘哼’了一声,“你当听风轩是你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花溪勾着头,话里话外带着自信,“奴才既然敢来,就有把握出去。”

    “好大的口气。”娆玉脚下动了动,离屏风的边缘更近,近到只要她想,立马就能瞧见另一面。

    她不是一个憋得住好奇心的人,陡然伸头,朝那边看去。

    晚了一步,花溪已经到了她那面,她回头,花溪又绕了过去,像是跟她玩捉迷藏一样,始终不让她看。

    娆玉咬牙,看来不答应是见不着人了,不过……

    一个不知道来历,不知道相貌的人突然过来说帮她,委实可疑。

    “说吧,”娆玉隔着屏风仔细打量对面的人,“你帮我,想要什么?”

    说无偿她肯定不信。

    花溪正了正脸色,道:“我希望您将来得宠后,得到的赏赐分我一半。”

    要银子?

    “就这样?”出乎她的意料,比她想的好应付。

    因为他说是以后得宠后的赏赐,也就是说如果不得宠,他什么都分不到。

    她现在的状态也是无法得宠的,那些莫须有的赏赐一个都没有,如果跟他合作,将来能得到一半,还赚了?

    听他的口气,似乎很有自信能让她得宠一样,真的能办到吗?

    “好,就信你一回。”她没有损失的。

    “主子先别急着答应,奴才还没说完。”不等贤嫔问,她又道,“奴才希望将来您能答应奴才三个要求,放心,不会让您杀人放火,也不会过于为难,对那时候的您来说,就是举手之劳。”

    等她当了太后,闲着没事不要干扰古扉,对她来讲确实就是顺手的事。

    娆玉眉梢动了动,“你就不怕将来我反悔?”

    她要付出的代价都是将来,赏赐分一半,前提是有赏赐,三个要求也是在得宠后,以后的事现在怎么说得准?他胆子这么大?现在就敢相信以后的她会兑现承诺?

    “您该担心的是您自己,如果奴才真有能力将您变美得宠,您该考虑一下奴才是不是有能力收回这一切?”花溪并没有那个能力,但是古扉有。

    虽然会晚一点,但是只要能办到就好。

    娆玉又哼了一声,“原来是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