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这种粗活,我来
曹冠林有心想赶紧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逃走,他人微言轻,又无权无势,只是在牙行做事拿点佣金。这样的情形,他无力管,也不想管,明哲保身最要紧。 可是,他又觉得有些心中不安。 这个时候,这位小公子把地买去了,虽然他不存在欺诈行为,但小公子若是一交易就吃了大亏,他还是会过意不去的。他想劝小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 就算小公子是富家出身,但仕农工商,商在最末,再有钱的商人,又哪里能及得上那些勋贵子弟之家的大人说上一句话?搞不好,小公子要吃大亏。 他低声劝“公子,这点小小的损失其实不算什么,每年被践踏掉的地,也不止这么一点儿,好在这地儿便宜,总归是不亏!趁着那些人的目光不在你们身上,你们就赶紧走吧!” 沈珞言淡淡地道“冯三是个人!” 曹冠林骤然之下没有听懂,但是一回味,顿时明白,小公子的意思是说,冯三是个人,此刻却被这些人像牲口似的欺凌。 这一轮鞭子抽下来,冯三重伤是免不了的。 他都想好了,等到这些人尽了兴,他找几个人把冯三抬回去,给他抓点药治治伤。但现在,他是管不了的,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那边,共有九骑,其中四骑拨马让在一边,五骑围住冯三,你一鞭子我一鞭子,抽得很欢,他们甚至在比,谁的鞭子抽下去,冯三的叫声更凄厉一些。 一众人哄笑,声音欢快。 后边的马车虽慢一些,这时间也到了近前。马车停在那边的路上,车帘车窗都开着,一个个都在那里看热闹。 沈珞言清楚地看见其中一辆马车上,露出沈颖怡的笑脸。她在含笑看着这一切,觉得很新奇很有趣味。 除了沈珞言,还有一些熟悉的脸。 这些勋贵子弟,她都见过,都认识。 甚至,连任子希,黄欣燕都在其中。 任子希与黄欣燕定下亲事之后,也不避人,直接就在同一辆马车上。 沈珞言看着已经身是血的冯三,眼里含煞,她将契纸收进衣袖,转身就要往那边去。 云熙一伸手,把她位住。 沈珞言侧头。 云熙眼中有一丝柔意,语气却很强势,道“你歇着!这种粗活,我来!” 沈珞言“……” 突然有种被照顾被怜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云熙的话说得霸气,可这霸气不但不会觉得反感,反而让她内心涌起一阵暖意。许是什么事都要自己动手,突然有人愿意相帮,让她心中顿时温暖起来了。 看着云熙向前走,许于嘴角抽了抽,他都由暗转明了,怎么在自家主子眼中还是透明,他是暗卫,是暗卫,是暗卫,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暗卫不就是可以用来指东打西横扫一切障碍的么?可是爷不用他,要自己上前,他该怎么办? 他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又看了一眼黑瘦少年,决定继续当透明人。自家主子这是要在美人面前刷存在感,他要代替,就是坏主子的事,元庆说过,坏主子的事,轻则被调开一阵子,重则就要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几年。 他绝不愿意尝试。 曹冠林很急,急忙对沈珞言小声道“小公子,快拉住你哥,这不是闹着玩的,他们打死了人,都是不用偿命的!” 沈珞言摇摇头,她其实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是这些人,他们自己并无多少本事,不过是仗着家族之荫,鱼rou乡里,不把别人的命当命,肆意横行。而那冯三又有何辜? 这种仗势欺人的人,是她最不耻最不屑的,原本就准备自己动手,此时,既然云熙代她处理,她只管好善后就行。 反正现在的她也不是本来面目,不怕连累父亲。 她的目光,已经扫过那辆辆车驾,看到了在车中的几个身份更尊贵的人。 云熙走到那几个骑马男子面前,喝道“住手!” 几个人正玩得高兴,他们中,有户部侍郎的儿子栾俞,中书侍郎的儿子符天佑,少府监的儿子康珉,太仆寺少卿的儿子汪锦辉,忠武伯的儿子芮浩中,敬启伯的儿子康达仲。 当然,身份最高的,要数韩国公府小公爷黄世兴,嘉诚侯世子常双艺。 他们回头一看,叫他们住手的,是个脸形黑,虽有几分俊秀,但着实不打眼的少年,这少年穿的一身青色布衣,还是有几分气宇轩昂,然而,他们的身份地位,怎么会把一个身穿布衣的少年男子放在眼里? 刚才最先抽冯三的就是黄世兴,他也抽得最欢,笑得最响,见竟然有没有眼色的东西来打扰他的兴致,顿时眯起了眼睛,一个人正愁抽得不过瘾呢,多个人送来被抽,好像很美好。 黄世兴放过冯三,嘴角勾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道“竟然还有不怕死的,爷正愁一个人不够抽呢,你来得正好!”说着,他一催胯下马匹,扬着马鞭就向云熙冲过来。 人在马上,身子微微一弯,马鞭带出呼呼的风响,向着云熙抽去。 这一抽,可比抽冯三那一鞭重多了。 他是准备直接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青衣少年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不是什么人的闲事都能管的! 曹冠林脸色大变,嘴里一迭连声“坏了坏了,小公子,大公子太冲动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会出人命的,小公子,你快逃吧!” 沈珞言岿然不动。 曹冠林不知道云熙的身手,才会有这样的担心,但她是亲眼见过云熙的手段的,这些纨绔子弟,不会是云熙的对手。 果然,就在黄世兴的鞭子即将抽到云熙身上,他脸上残忍的笑意放大,露出畅快笑容的时候,突然手中一空,接着,啪地一声响,一阵剧痛袭来,他发出一声鬼哭狼嚎的凄厉惨叫。 原来,就在电光石火之间,已经被云熙夺走鞭子,一鞭回抽,那一鞭,把黄世兴抽得一条胳膊的衣袖整齐而断,而且,整条胳膊都脱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