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节
秦筱筱撇撇嘴，“又没吵架，和什么好啊！” 白微风挑挑眉，没有再说话。 到了病房，赵宇已经等在门口，看到秦筱筱过来，他恭敬地打开门，让秦筱筱和白微风进去。 秦筱筱一进去就发现秦小兰正睁着空洞的双眼盯着天花板，脸色惨白发青，听到声音也没反应。 “小兰姐！”秦筱筱叫了一声。 好半晌，秦小兰才转动着僵硬的眼珠子，慢慢看向秦筱筱，又是半晌，她眼神仿佛才聚了焦，嘴角甚至还扯了开，露出一抹羞怯的笑容，“小小，你来啦！” 秦筱筱听着秦小兰这熟络的声音，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清含县，秦小兰未嫁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活的怯懦卑微，却有一颗纯真善良的心。 “小小，这里真好，我一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干净，还有电灯，被子好香啊，我，我都舍不得走了……”秦小兰浑浊的眼珠子转动着，嘴里发出呓语一般的声音。 秦筱筱听了这话，心里莫名有些酸涩，秦小兰这一生确实过的很苦，说起来，秦小兰也只比她大一岁不到，却好像已经是走到了迟暮的老人。 这间虽然是单人病房，但是也就是普通间，并没有多好的条件，然而在秦小兰看来，却好像住进了豪华酒店一般。 “小小，姐真羡慕你！”秦小兰嘴巴嗫嚅了下。 秦筱筱长睫垂落，掩去眸中的悲哀。 “小小，姐知道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姐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姐有时候真的好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听你的话……”秦小兰说着说着，眼里涌出了泪水，只是她的眼睛太干涸了，只挤出了几滴泪，只有悲伤和后悔无以言说。 秦筱筱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曾经那么努力的想要帮秦小兰改变命运，可是秦小兰没有珍惜，还帮着外人来害她，秦筱筱已然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对秦小兰掏心置腹。 而且，她如今真的不知道秦小兰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小小，你恨姐吧，姐，我……”秦小兰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小兰姐，你为什么要吃老鼠药？”秦筱筱决定还是不要再拖延时间，听秦小兰说那些话，也让她心里不舒服，所以她干脆不理会秦小兰，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秦小兰目中立刻闪过慌乱，她扭过头像是不敢看秦筱筱的眼睛。 “小兰姐，你还是老实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不然，就你在店里干的那些事，就够你坐牢去的了。”秦筱筱说道。 “坐牢？”秦小兰身体一颤，突然转头问秦筱筱，“坐牢能吃饱饭吗？是不是有地方住？” 秦筱筱眼角一抽，和白微风对视了一眼。 “小小，我说，我都说，你答应我，我都交代了，你送我去坐牢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在这外边待下去了，我，我要去坐牢！”秦小兰一直浑浊的双眼忽然像是被注入了活力，一下子闪起光来。 秦筱筱这下连嘴角都在忍不住抽筋了，是她听错了吧？她怎么觉得秦小兰对坐牢这么向往，好像那不是去受惩罚，而是去过好日子一般？ 秦小兰挣扎着从病床上起来，那枯瘦的手指头都紧张地抓住了床单，眼底迸出恨意，“都，都是胡三宝要我这么做的，他说，说我没用，下个毒都做不好，要我干脆去死！” 秦筱筱虽然早就想到秦小兰是被胡三宝教唆的，但是也不敢相信，秦小兰竟然这么听胡三宝的话，他叫她去死，她就真的吃老鼠药？ 538推测 白微风和赵宇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两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小兰姐，胡三宝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为他死，值得吗？”秦筱筱很无语。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傻，可是我也没办法！我嫁了他，就是他的人了，他要我做什么我都得做，不然他就打我，还要和我离婚，小小你也知道我娘家什么样，我要是离婚了，会被我妈打死的，呜呜……我，我真的没办法啊……”秦小兰捂着脸痛哭起来。 “那胡三宝跑出来，你为什么也要跟着？”秦筱筱继续问。 “他赌钱输了，要把我和大妞卖了，我害怕……他又，又说好话哄我，我就跟着一起出来了。”秦小兰哽咽着说着。 “那胡大妞呢？你们也带出来了？还是留在家了？”秦筱筱问。 秦小兰忽然不出声了，良久，才闷声说道：“大妞死了！” 秦筱筱皱眉。 “家里根本就待不下去的，胡三宝他妈每天骂我，他爸和那四个傻兄弟都——”秦小兰咬了咬牙，眼底露出恨意，“祸害我就算了，大妞那么小，这些狗日的东西竟然也不放过，我这当娘的心里能不难受吗？所以我走肯定也要带着大妞一起走，可是她太小了，我们这一路上没钱，只能靠要饭，没走到半路，大妞就死了……呜呜，我这心真的好痛啊……” 秦筱筱再一次沉默了，真的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对秦小兰，真的有点同情不起来。 “那你还听胡三宝的话？你自己没点脑子吗？”赵宇这几天看守着秦小兰，也见识到了这女人的胡搅蛮缠和她对胡三宝那病态的死心塌地，此时听了秦小兰的话，他简直想抽死这没脑子的女人。 “我没办法，我不听话他就打我！”秦小兰呜呜哭着，“其实我心里好恨他，我生了两个孩子都没了，他还天天把我当牲口使唤，根本不把我当人的，都这样了，还在外面和女人勾搭，我真恨不得杀了他！” 秦筱筱：“……” 所以让秦小兰吞老鼠药自杀，现在又痛下决心要去坐牢离开胡三宝的理由，就是因为胡三宝出轨了？ 秦筱筱真心觉得秦小兰一点都不值得同情，她能有今天，完全是自作自受！ 晚上，四合院里，师徒几人围着桌子吃饭的时候，听了秦筱筱的讲述，熊清流问：“所以，小小你真的要把秦小兰送去坐牢？” 秦筱筱扒了口饭，“难道还原谅她不成？” “那胡三宝呢？还有那个幕后主使，秦小兰交代了没有？”谈九通问。 “那个幕后主使，秦小兰只说是个女人，上京城的口音，看着家里条件应该还不错的，其实，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人了。”秦筱筱皱了皱眉，“至于胡三宝，当然也要他付出代价！” 吃完饭，战北城帮着秦筱筱收拾碗筷，到没人的地方，他才问：“小小，那个女人，是林家珍吗？” 秦筱筱本来低着头在将炉子上烧开的热水灌进热水瓶里，闻言直接手抖了下，差点那一壶热水都泼到了她脚上。 “当心！”战北城吓了一跳，眼疾手快接过那壶热水，一手拉开秦筱筱，关心道：“怎样，没烫到吧？” “没有！”秦筱筱惊愕地抬头看着战北城，“你怎么知道是林家珍的？” 战北城一边灌热水瓶，一边说道：“猜的，那天在学校就发现她不对劲了，昨天在医院，她看你的眼神也很不对。” “就这样？你就猜到她是那个幕后主使？”秦筱筱更加震惊了，战北城这究竟是什么观察力，竟然这样都能猜得到。 “很简单啊，你在上京又没什么亲故，也没惹过什么人，线索捋捋就出来了！”战北城理所当然地说道。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他问过欧阳信，当年苏红刚为什么会娶林家珍，欧阳信告诉他，林家珍是自己倒追的苏红刚。那时候苏家突然多了个孩子，苏志勤本不想养的，是苏家过世的老太太执意养那个孩子，为了不毁名声，苏红刚必须尽快结婚，这时候爱苏红刚到骨子里的林家珍就是个最佳人选。 战北城一想就透，秦筱筱在上京城算得上无亲无故，唯一有牵扯的就是苏家，林家珍自己没孩子，养了那么多年的苏芷梦竟然还不是苏家亲生的，她既不是秦筱筱的亲妈，肯定会担心秦筱筱一旦被认回来，对她是毫无感情，她在苏家的日子就更难捱了，所以她也是最不希望秦筱筱回家的。 不过，战北城也就是猜猜，他还是想不透林家珍是怎么联系上胡三宝和秦小兰的，还收买这些人去陷害秦筱筱的店的理由。 秦筱筱听战北城分析了一下，点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还有一点你没提到。” 战北城挑眉，“是什么？” 秦筱筱撇撇嘴，“我那个亲爸虽然没什么本事，人又怂又懦弱，还是个爸宝，但是皮相生的实在好，这都一把年纪了，看着还是风度翩翩的。” 战北城打断秦筱筱，“风度翩翩？小小你喜欢风度翩翩的男人？” 秦筱筱立即翻了个白眼，“别打岔，我只是就事论事！” 战北城眯了眯眼，做了个请继续说的手势。 “你应该也发现了，林家珍在苏家没什么存在感，但是她每次看我那个亲爸的时候，眼神好热烈的，就跟，跟……”秦筱筱挠了挠头，一时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形容。 “就跟陷入热恋中的女人一样？”战北城说道。 “对！”秦筱筱拍了下手掌，“我见她次数不多，但是足以让我感觉到她对我那个亲爸的感情绝对热烈到可怕，这样的女人占有欲肯定非常强！” 战北城眉心蹙了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是因爱生恨？因为欧阳雅回来了，她怕苏红刚会去找欧阳雅，然后抛弃她？” “对！就是这样！”秦筱筱笑了笑，冲战北城竖起大拇指，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只要点一下，两个人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那天在学校礼堂，你应该也看到了，她对苏芷梦的态度很奇怪，分明就是故意想让我不好过。”秦筱筱撇了下嘴角，“我早在雅姨家那次就感觉到她讨厌我。” 战北城沉默了下，随即说道：“可是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且就因为讨厌你，就要害人命，这理由太牵强了！” 539不婚主义 秦筱筱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没说！等着吧！” 聊完这些，秦筱筱提起热水瓶准备走，却被战北城从手上将热水瓶接走，去路也被拦住了。 “还有事吗？”秦筱筱仰头，诧异地问。 战北城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小小，你打算就这么对我不冷不热下去？没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秦筱筱眼神不自在地躲开，尴尬道：“我哪有对你不冷不热了？还不是和以前一样！” “是吗？”战北城将热水瓶放在架子上，语气中满是失望，“我以为你是有话要跟我说。” “我有什么话啊？”秦筱筱有些茫然，不知道战北城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又是想听她说什么话？ “小小，你还在生我的气？因为我没经过你同意就说我们订婚了，所以你不高兴了？”战北城见秦筱筱又在装傻，他也不迂回了，干脆直接挑明了说。 这两天和她虽然还是能相处，但是感觉却生疏了许多，两个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什么，让他心里梗的慌。 秦筱筱默了一下，她知道今天战北城都这么问了，她要是不说话，他是不会罢休的，所以想了想，她也就点头，“是的，我不高兴！” 战北城眉头蹙起，俊美的面容上布了阴霾，“为什么？你不想和我结婚？” 秦筱筱叹气，“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我才上大一，真要谈结婚的事，也要等我大学毕业，还有三年呢，现在就说结婚，太早了啊！” 战北城：“说实话！” 秦筱筱：“……” 战北城伸手抚了抚秦筱筱脸颊，将她的眼神躲闪看在眼里，他心都快要沉到了谷底，“我想听实话！小小，我是真的爱你，想和你过一辈子，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我，我也不会勉强你！不然，你和我在一起过的不开心，我也不好受。” 秦筱筱怔了怔，她不知道战北城竟然有这样的胸怀。 这世上有太多的勉强，很多人是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他，只要他喜欢，就会用尽一切心机和花言巧语将人哄上手，也不管对方会不会难受，只图自己开心。 这么一对比，战北城似乎也太高风亮节了。 “小小？”战北城见秦筱筱在发怔，其实他已经心急如焚了，他嘴上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他哪里真的舍得放开秦筱筱，他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娶回家去。 秦筱筱当然不知道战北城心里这盘算，还有点感动他这么体贴，心里的愧疚更深了。 “我没有不愿意，我——”秦筱筱咬了咬唇，有些踯躅地说道：“我只是，不想结婚！” 战北城听到秦筱筱说没有不愿意，眼睛唰一下就亮了，心里那口提起的气立刻就放了下来，但随即听到后半句后，就皱了眉头，“小小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想结婚？我现在也没逼你要结婚，真结婚肯定是三年后，等你大学毕业了再说的。” “不是！”秦筱筱挠挠下巴，有点难以启齿的感觉，“我的意思是，我，这辈子都不想结婚！” 战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