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女配是大佬[快穿]在线阅读 - 第265节

第265节

    衡玉此番行事,没有!有过丝毫遮掩。一时之间这个消息传遍整个帝都。

    百姓惊了,群臣惊了,那些送家中孩子去上白云书院的当家主母们乐了,要在白云书院上学的学子们瑟瑟发抖了。

    而国子监祭酒……哭了。

    他掌管着国子监,这些年江南几大书院强势崛起,国子监的成绩越发不如以前,这已经让国子监祭酒倍感压力。但至少,在京城里还是国子监一家独大吧。

    国子监祭酒在家想了半天又半天,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去和陛下哭一哭——压力大啊,是真的压力大啊!陛下求体谅我啊!

    元宁帝最近在忙边境战乱的事情,还没听说这件事。他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这是什么神仙书院啊,凑齐那么多高官,就算是一块顽石,也得把他们雕琢成美玉了吧。

    元宁帝心中夸赞,但瞧了瞧国子监祭酒这张苦瓜脸,他不好说得太直白,“爱卿啊,其实这是好事。国子监安逸太久了,现在有了竞争对手,这对于提高国子监的教学水平,具有很大帮助啊。”

    国子监祭酒:……

    哭着进宫,哭着出宫。

    他在家翻来覆去好几天,每晚都吵得上了年纪的老妻睡不着。

    这晚实在忍不住,老妻拍了拍他的肩膀,“自那日进宫后,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国子监祭酒一叹,从床上坐了起来,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老妻也是听过白云书院的名声。现在帝都谁不知道白云书院,那都是极端落伍的了,就连官家夫人们小聚时,也都忍不住把白云书院拎出来说了又说。

    老妻想了想,“这白云书院的择学生标准与国子监不同,反正国子监南院那边你一直有心无力,就算那里的学生都去了白云书院,应该也没太大的影响吧。”

    国子监祭酒一叹,“我哪里是担心眼下,分明就是在担心日后啊。”

    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他这个局外人比山余和神威侯这些当局者看得清楚多了。

    “现在只允许官员家中的纨绔子弟进入白云书院就读,日后白云书院!的成绩起来了,那些优秀的官家子弟也会削尖了头进入白云书院的!”

    如若不是着眼日后,白云书院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把那么多高官都拉上自己的贼船?!

    老妻微讶,显然之前一直没有多想——

    毕竟大家对帝都这些纨绔子弟真没多少期望,觉得他们能不闹事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指望着他们成材。

    国子监祭酒又是悠悠一叹,他正准备往下躺,招呼老妻继续睡觉。

    就见他的妻子摇了摇他,“你的年纪比陆钦还大,之前不是就一直有致仕的想法吗?现在白云书院虎视眈眈,国子监必须破后而立才能稳住,但你的精神劲已经不足以应付此事。”

    “我深知你喜欢教书育人,不喜欢掺合那些勾心斗角之事。现在这种情况,不如你直接致仕,成为白云书院的夫子?”

    “荒唐!”国子监祭酒想也不想,直接斥道。

    妻子困得要死,推了推他,“不乐意就算了,快些睡觉吧。”

    躺下来,背对着国子监祭酒很快睡了过去。

    国子监祭酒平躺着,盯着那黑幽幽的床幔,越想越觉得老妻的提议不靠谱。

    他堂堂国子监祭酒,堂堂——

    等等,陆钦一直在说白云书院修建得很漂亮,到底有多漂亮呢?

    虽然他不打算去白云书院教书,但是去参观参观白云书院,也是可以的!如果白云书院修建得不好看,嘲,必须嘲,如果修建得好看……嗯……

    想着想着,国子监祭酒呼吸放缓,熟睡过去。

    白云书院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连一直紧闭房门,埋头苦读准备明年春闱的容谦言都听说了。

    他把几套精致的竹雕送去给衡玉时,衡玉正在伏案写规划。

    瞧见容谦言,挥手打了声招呼,继续低下头提笔写字。

    容谦言心生好奇,把竹雕放到一处空位置上,坐在旁边安静等着衡玉把事情忙完。!  片刻,衡玉停下笔,主动道:“我在设计白云书院的细节装修。”

    容谦言好奇道:“我方便看看吗?”

    接过一沓纸张,看完第一页的容谦言:……

    第一页的内容,是翰林学士沈唯沈大人住处的布局。

    衡玉命婢女比对库房后,寻出两幅薛亮的真迹画作,打算到时候全部送到沈唯的住处。

    然后那备下来的文房四宝,也都是难寻的宝物。

    这些宝物对镇国公府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于家境清贫的沈唯来说,那绝对是一个大的惊喜。

    容谦言:“难怪你对于邀请各位大人的事情是成竹在胸,有几位大人能拒绝这样的手笔?”

    壕无人性!极端过分!

    衡玉点头,“这些东西既然存世,就是为了摆出来让人观赏,让人使用的。相比之下,学识和经验才是最难能可贵,也是白云书院最需要的东西。如果凭借这些身外之物就能换来各位大人成为书院夫子,何乐而不为?”

    她对白云书院的期望太高太大,她要白云书院的精神永远传承,像先贤的思想那样成为民族永远的脊梁。

    为了这个目标,必须凝一切可凝的力量,扫清前方所有的阻碍。

    这样的勃勃野心,陆钦能感受到,他愿意陪着自己的弟子尝试一番。因而才有了这段时间的种种。

    容谦言默然,片刻他站起身,向衡玉执了一礼,“玉儿之境界,比我高远。”

    送容谦言离开后,衡玉继续刚刚没有完成的工作。

    在她开出极高的工资后,帝都很多工匠,甚至是附近城镇的工匠都蜂拥而至,这让书院的工期速度大大提高,现在书院的大致构造已经出来了,只等继续修整细节。

    没过多久,寒冬料峭的十二月底降临。

    帝都笼罩在过年的氛围之中,衡玉一家人坐在一块儿吃年夜饭。

    陆钦今天难得穿上一件暗红色长袍,他气质沉稳端凝,压得住这样的颜色,整个人看上去更是精神。

    眉眼温和带着淡淡的锐意,比刚致仕那时反倒还年轻了五六岁的样子。

    吃过晚饭后,陆钦他!他和傅岑坐在院子里品茶,衡玉和容谦言一块儿放孔明灯燃放爆竹。

    傅岑突然出声:“这个孩子,被你教得很好。”

    陆钦失笑,温声道:“玉儿本就是良才美玉,我没做什么。”

    “不,你是她的引路人,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不会费心费力打造一所白云书院。这个孩子自有原则,做事从不循规蹈矩,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她距离皇权太近了,所以不循规蹈矩,总容易让傅岑心惊rou跳。

    陆钦猜到傅岑话中之意。

    这所书院,与其说是由陆钦和衡玉一同创办的,不如说是衡玉赠送给陆钦的礼物。

    这才是她遍寻各处后,最为满意的一件拜师礼。

    “哦?连你都没看到吗?”

    “这孩子说要给我惊喜,自从书院大体框架修整完成后,我就再也没插过手。”

    傅岑摸摸下巴,“也不知道她在打什么哑谜。不过这么说来,我对白云书院倒是越发看好了。”

    年节之后,白云书院再次加班加点,到一月末,总算是彻底建成,每天都有人忙进忙出打扫。一辆又一辆满载奇珍的马车从镇国公府出发,驶向白云书院,成为帝都一道难得的奇观。

    眨眼之间,冬雪彻底消融,春风回暖。

    白云书院的入学时间定在二月二十二日,衡玉亲自挥墨写就一封封邀请函,邀请各位官员前去白云书院山门一观书院景况。

    她定下的参观时间时二月十八,这一天正好是官员们的休沐日。

    一大清早,衡玉扶着她祖父傅岑、老师陆钦上马车,容谦言原本也想去看看,但会试时间将近,他只好先将好奇搁置,一心一意准备会试。

    山余就穿着墨色春衫,领着打扮精神又胖了不少的山文华坐上马车,打算去亲览白云书院。

    ……

    八个收到邀请的高官贵胄们领着他们的儿子或孙子上马车,最后一道在城门口碰面。

    十一辆(镇国公府有三辆)马车浩浩荡荡行驶在帝都官道上,行驶了小半刻钟,马车一拐就拐进一条道路里。

    这条道路并不是官道,但修建平整!宽敞,看着没比官道差到哪里去。

    山文华坐在微微晃动的马车里,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心惊胆颤多,还是期待多。

    他坐立不安,在位置上扭来扭去,实在受不了就将窗帘微微掀开,瞧见外面的景致后,轻“咦”一声。

    “怎么了?”山余闭目养神,端着自己的形象。听到山文华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

    春暖花开,大地复苏,乳燕舒展羽翅,在桃花林间穿林而过。

    不远处是消融的溪水,岸边摘种有一行翠柳。清晨刚刚下过雨,将青石露面打湿些许,桃林里带着淡淡雾气。

    天地间出奇的静谧,身处于这片天地间,好像连疲惫的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山余掀开另一处帘子,瞧见这些后,他不由一愣,“镇国公府倒是大手笔。”

    他以为自己的期待值已经放得很高,但当马车缓缓停下,众人走下马车,一览白云书院的风采之时,方才知晓什么叫“气势磅礴”。

    连绵不绝的青山在其后,白云书院的山门立于这一片山峰之中。

    山门宽敞浩大,众人站在山门之前,忍不住心生一股开拓仰望之感。

    山门通体以白玉石雕琢而成,其上有圣贤名言,有栩栩如生的壁画,说它是一处名声、一处旅游胜地,甚至都不算为过。

    未见其貌,单是这大手笔的山门,就让人忍不住赞叹。

    山门畔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龙飞凤舞、潇洒出尘的四个字——白云书院。

    这是陆钦的字,他少有的如此潇洒不拒于常规的字。

    在书院名字之畔,还有一句话。

    毫无疑问,这是书院的训言。

    “为天地立心——”只看到这五个字,山余的心就忍不住掀起一阵阵惊浪。

    “为生民立命——”有人忍不住上前两步,靠近石碑,视线死死落在其上。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不知是谁的声音,急促而又有力。

    这短短四句话铿锵有力,气势磅礴。

    这般霸道,这般立意高远,又这般——

    令人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