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高中的时候，学校对仪容仪表要求很严格，不允许化妆不允许穿私服，男生的头发不允许过指长，不允许染烫或是搞什么发型，清一色要推成同款平头。 女生的头发更是细致要求到额前和后脑的碎发不准长过三厘米，发型要么短过耳要么马尾辫，一个头绳解决一切问题，碎发通通拿隐形的黑夹子别上，每周一来检查，谁都逃不掉。 所以，在占据颜值百分之四十的发型影响下，依然算得上帅和美的少男少女们，可以说是真正的带着颜值赤手空拳，非常能打。 顾念西作为刚转学就可以引来高二高三学姐围观的话题人物，自然是颜值扛把子，贴头皮的发型没有让他显得像是刚从局子里放出来的，反倒把他的五官完全释放，尽情的发出魅力攻击。 和他比较温和安静的性格不同，顾念西的五官实际上是有些桀骜不驯的，轮廓很深，脸比较窄，眉骨和鼻骨的侧影能勾出几何之美，较深的双眼皮以及薄唇，也让不少人猜测顾念西是不是混了血，要不然这脸怎么就比其他同龄人优秀这么多。 肯定是也巴拉了一下其他民族或是国别的优点，要不然他的基因链表达的也太过懂事贴心，根本不让主人为容貌担忧。 唐知宜的高中还挺特别的，除了一些附近省市的少数民族特招生，也有一些来中国读高中的外国人，各个都是深目高鼻，五官很深刻的，顾念西要不是气质比较特别，也不至于这么出挑。 可是，顾念西的气质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一张能当热血少年漫里最靓崽的脸，却有着沉静温和的气质，暖洋洋的，把五官之中带着的锐利和张扬，中合成独属于顾念西的特别。 许久不见，唐知宜依然被顾念西这份特别吸引。 见到唐知宜后，顾念西也是同样的意外，他是这家餐厅的主人，但是很少过来，就算来店里看看也都是走其他的通道，在楼上呆着的。 只不过今天来的时候，正在办公室和经理说话，就听到一个侍者有点慌张的跑上来，说餐厅被撞了。 语言文字这个东西还是很讲究的，餐厅被撞了，让听者第一反应就是什么卡车或是货车撞上来了，要不然，哪里对得起这个撞字。 但是在细究到底是什么撞上了餐厅，事故责任方是谁之前，餐厅肯定要先考虑顾客的安全问题，他们的用餐玻璃墙是特制的，哪怕碎裂也不会溅出只会大块的掉下，但他们还是担心离撞击点最近的顾客受伤或是出点别的意外。 所以，顾念西也跟着下楼看看情况，来到了撞击点附近。 在嘈杂和慌乱的背景音之中，顾念西也一眼发现了转头的女客人，是许久不见的唐知宜。 两个人的视线相接之后，停顿了一两秒，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很快默契的避开，还没有靠近寒暄或是打个招呼，就分别被人围起来了。 离唐知宜最近的女侍者紧张的来询问她的状况，这是在餐厅用餐的时候发生的意外，餐厅也算是受害者，可是能做出这样名气的餐厅，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躲开，他们担下责任之后再去找肇事者追偿就好。 女侍者用身体挡住破碎玻璃的那一边，把唐知宜往安全的地方带，并按照经理之前嘱咐的，立刻给出了免单、陪唐知宜去医院检查一下，费用餐厅出等的承诺。 而顾念西则是被主要负责餐厅日常经营的经理围住，两个人简单的沟通了一下，经理快步离开去让侍者和餐厅的保安赶紧到位，该出去找摩托主人报警的报警，该安抚其他顾客的去安抚，顾念西则是去和吧台和后厨的员工说了一声，稍后给今天的客人们打折或是送一些菜品。 等到顾念西终于得空，借着店长的名头，揣着紧张去见一下唐知宜的时候，还没有靠近，就听到一些对话。 “没事，身上没有伤口，玻璃只是裂了没有溅出来。”这是唐知宜的声音。 “知宜，要不然还是去一趟医院吧，刚才太危险了，我陪你去做个检查。”陌生的男声很快接上，看样子和唐知宜的关系很亲近。 “唐小姐，这位先生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女侍者一直陪在唐知宜身边，这个时候也出声附和，劝唐知宜去医院检查一下。 一是确定唐知宜没有受伤，之前的意外没有损害到她的健康，二是也给餐厅兜个底，免得之后唐知宜出什么事情，和餐厅说不清。 但是唐知宜还是摇头拒绝了，她很清楚自己身上没有受伤，最多就是被吓了一下，不用去医院的，再说，刚才见到了顾念西，她也不是很想立刻离开。 就算要不到顾念西的联系方式，好歹可以和对方说个话，看刚才视线相交的瞬间，顾念西应该也是认出了自己，唐知宜想去确认一下。 “尹博士，我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不打扰你忙了。”唐知宜委婉的的潜台词就是相亲失败，到底为止，她并不太想和尹谦韬继续相处下去，但对方可能没有太听出来，还颇为亲近的想伸手扶一下唐知宜，约下一次见面。 “我下周三项目休息，你再出来见个面吧，我们再换一家餐厅。”尹谦韬看着之前坐的卡座，有点不满的皱皱眉，“这家餐厅安全做的也太差了，东西还那么贵，你们没有免单券补偿吗？” 顾念西：…… 这男的是？ 作者有话说： 顾念西：……今天也在好气 第10章 唐知宜的态度并不算热络，甚至看得出很明显的拒绝。 但不知道为什么，尹博士对唐知宜相当的满意，满意到言语之中，很快就把唐知宜当成自己人，特别的不见外，有什么事情也特别想帮唐知宜做决定。 面对失控的重型摩托撞上餐厅玻璃墙这种小概率事件，尹博士比唐知宜的反应还要激烈，哪怕餐厅已经给了免单、陪同医院检查等等承诺，也觉得自己的消费者权益受到了严重损害。 “这要是国外，我可以让律师直接起诉你们的！知宜你别怕，我们不会吃亏。”根本就没有细听唐知宜的话，尹博士觉得这个场合就该男人出头，让女人站到后面就行，还想伸手去揽唐知宜的肩膀。 然后，唐知宜礼貌又客气的笑容消失，眉头轻皱的用手臂挡了一下，后退半步，“尹博士，我就是律师，知道该怎么给自己维权，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干涉，今天就到这里，我不送了，再见。” 继尹博士“普通女性和女友妻子区别对待”的观点让唐知宜不适之后，他又成功的踩上了“霸道博士全权代表就是不问当事人意见”的雷，让唐知宜都有点冒火，表情也冷了下来。 短暂的交谈，也可以让唐知宜看出尹谦韬半现代半传统的偏向。 现代体现在他对着陌生女性时，秉承男女平等思想，好沟通好说话，是个哪怕有些木讷和寡言，也不会引起异性恶感，可以当朋友的存在。 传统则体现在他对着自己女友或是妻子时，就完全换一套价值观，要求女性更多的时间投入家庭，需要他成为一家之主得到很好的照顾和服从，然后成为婚姻的利益既得者，说一不二，地位不可动摇。 所以，唐知宜和尹博士沟通的时候，只有前半截算是友好沟通，一到后半截就崩盘了。 尹谦韬根据前半段，觉得唐知宜又可以当他的灵魂伴侣，两个人沟通交流有话题，又能做个优秀的妻子和母亲，为他们延续更好的血脉传承； 唐知宜则是根据后半段，已经给尹博士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叉，要不是重型摩托撞到了玻璃墙，估计这个时候她也找借口先离开了。 看眼色技能满点的女侍者听了两耳朵，就能猜出来事情的大概了，看到唐知宜很抗拒对方的接近后，立刻机智的挺身而出，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又扫到自家堂哥从后面走过来，立刻给顾念西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先带着旁边两个男侍者去把尹谦韬解决，划掉，送出去。 尹谦韬被两个胸肌满满的男侍者挡住，连想拉唐知宜的手都伸不过来，给唐知宜可以转身找清净的机会了，皱着眉头这么一转身，就正好撞上了顾念西。 没有撞实，顾念西动作很快，提前伸手扶住了唐知宜的手臂，也免得她穿着高跟鞋猛地收力崴脚。 “小心。” 本来唐知宜看着地面已经踩稳了，但听到声音猛地抬头时，还是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双手下意识扶住就近的“东西”才真的站稳。 顾念西也没有推开，由着唐知宜反搭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可以站稳吗？要不然我扶你到旁边休息一下。” 当然可以站稳，唐知宜又不是第一次穿高跟鞋，只是突然被吓了一跳而已，但是，她还是面不改色的轻声应了一下，假装有点扭到筋，被扶着走到了休息区。 男性的手掌要更宽大一些，顾念西扶住唐知宜时，差不多能用手包住她的肘部，但他没有把手掌全部贴上唐知宜，而是手掌托稳后，尽量减少手指触碰唐知宜的面积，免得让唐知宜感觉不适。 所以，这是一个不会让唐知宜过分紧张，却又能感受到对方手心温度的动作。 顾念西的体温好像一直都要高一些，现在是，读高中的时候也是，唐知宜在和顾念西为数不多的接触之中，也意外的握过一次顾念西的手掌，对他掌心差点烫到自己的温度印象很深。 几步路，总是会走完的，餐厅的休息区更像是一个半封闭的休息室，估计平时也不对外开放，要不然也没法解释为什么里面没有别人，只有刚进来坐下的唐知宜和顾念西。 “我去拿个冰袋？”顾念西看到唐知宜之后，还是有点紧张的，小心翼翼的把人扶到沙发上坐好之后，下意识握了一下拳，准备去找一个冷敷的冰袋来。 “啊？不用，就是别了一下筋，没有扭到。”唐知宜愣了一下，忙拒绝了，她本来就没有扭到，纯粹被顾念西扶住之后有点懵，带着点心虚的一瘸一拐起来，要是冰敷了，她该怎么解释过一会儿脚踝不肿呢？ 然后，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顾念西站在旁边没有坐下，唐知宜顺势用手去揉脚踝，也没有敢抬头。 “对了……” “今天……” 两个人同时打破沉默，却又撞到了一起，只能做一个‘你先说’的手势，实在是尴尬到不行，停顿了许久，才听到唐知宜有点轻的声音，“那个，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顾念西应了一声，语气带着点温柔，像是羽毛扫过了唐知宜的耳朵。 以为自己听错了，唐知宜抬头看了看顾念西之后，很快又把视线转开，开始没话找话，“你在这里工作吗？”明知故问的一个问题，但这不是重点。 唐知宜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部位，小幅度的对顾念西歪了歪头，代表着她有点好奇顾念西可以开口说话，但不知道直接问会不会冒犯，就用小动作来暗示一下。 顾念西居然也看懂了，他用同样的动作摸了摸自己喉结部位，解释道，“前几年做了手术，这两年才可以正常说话的。” 然后，他顺势解释了一下唐知宜之前的问题，“我在这里工作，以前是主厨，去年转成店长。”说到这里，顾念西摸了摸口袋，想给唐知宜找找会员卡或是别的东西，让她以后可以更方便的来餐厅吃饭。 主厨？店长？唐知宜之前听宋钰说过一次，这个餐厅是京城挺有名的一个二代开的，很少露面，江湖中只留下了他家餐厅特好吃的传说，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排除了顾念西是餐厅主人的可能，推测顾念西应该是多年的主厨，得到老板的欣赏，然后变成行政店长的。 放在公司里，就是董事长常年隐身，将业务经理提拔成公司总经理的cao作。 所以，都是为老板们打工的，彼此要体谅，唐知宜不会收顾念西给她的优惠卡或是别的东西的，免得占用顾念西的一些员工福利，倒是她眼尖的看到了顾念西的手上，除了小指一道很浅淡的白痕，像是刚摘掉什么常年戴的东西外，其他手指都没有戴戒指。 那、那应该是单身？唐知宜一时有点心跳加速。 作者有话说： 小指戴戒指——不婚族、不谈恋爱 摘掉，那就是删除前话 第11章 “啊——”回家半个小时，唐知宜也躺在沙发上哀嚎了半个小时。 自己怎么能这么不争气啊！平时的能言善辩呢？说好的风趣幽默呢？就算是尬聊起码也要多寒暄几句，怎么能说了两三句话就逃跑了呢？ 是的，在见到心心念的顾念西之后，唐知宜心跳加速归心跳加速，却怂的和十年前的自己一样，随便说了几句话就跑了。 简直把自己气到心律不齐！ 好在唯一能安慰唐知宜的，就是她和顾念西交换了手机号，加了微信好友，想到这里，唐知宜再次拿出手机，下拉刷新了一下信息，点进了顾念西的朋友圈。 刚才坐车回来的时候，唐知宜已经点了一次，但是没有进去，估计是顾念西设置了仅三天可见。 她之前还觉得微信这个新功能不错，免得陌生人加了好友之后，自己的朋友圈被从头翻一遍的考古，但现在就打脸了，看着刷不开的朋友圈，唐知宜有点沮丧，泄愤似的用力摁了两下头像，咦？等等，可以进去了！ 是顾念西那边不小心cao作失误，把三天可见的设置取消了吗？ 唐知宜猛地坐起身来，抓紧时间点进朋友圈看一遍。 想知道顾念西这几年的生活以及感情状况，又没有勇气直接问，那还是翻翻朋友圈找一下生活痕迹比较好，尤其是唐知宜发现顾念西身上没有什么恋爱或是结婚的痕迹后，小心脏就又扑咚扑咚跳起来了。 像唐知宜这样二十八岁快三十，还没有感情经历的人比较少，她自己情况特殊，也不会要求别人也是感情史空白，但唯一需要确认的，就是顾念西现在的感情状态。 这个很重要。 都说爱情里面没有先来后到，但是做人有礼义廉耻，唐知宜相信爱情，也不想伤害别人的爱情，在任何的心动之前，先做好尽职调查很重要，再怎么感性也要让理智先兜一圈才可以。 怀揣着一种砸彩蛋的忐忑心情，唐知宜把页面拉到最下面，从最早一条开始翻看。 第一条朋友圈是纯图片没有文字，发于八年前也就是唐知宜大二的时候，不知道这个时间点的顾念西在做什么，点开图片之后，是一个很漂亮的青花盆之中散开了豆腐丝，像是花一样。 这是文思豆腐？ 继豆腐丝之后，接下来七八条朋友圈差不多都是展示刀工的，想想顾念西说他之前是餐厅的主厨，唐知宜推断这个时候，应该是顾念西在学厨艺。 虽然说高中的时候，顾念西的成绩并不算太好，但本科线还是可以满足的，考不上大学然后去学手艺的可能性不高，难道是顾念西转回生源地考试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高考分数很不理想？ 唐知宜是被保送到北大的，高考的时候学校发的志愿填报册也没有细看，不太清楚哪一家大学有烹饪专业，倒是常看广告，知道国内有几家很有名的高级技工学校，里面有烹饪学院。 可惜图片拍的都是近景，没有任何带文字标志的东西出现，让唐知宜也没有办法确定顾念西是在哪里学厨的。 不过，唐知宜又重新翻看了一下这几张练刀工的图片，倒是忍不住翘起嘴角，不知道是不是顾念西以前就有刀工基础，图片里的食材切得非常漂亮，甚至说的上精美，案板和道具也收拾的很干净，是顾念西一贯的认真细致风格。 高中的时候，顾念西就是这样的，哪怕成绩不算太好，但也在尽自己最大努力的去学，语文和英语还能靠勤奋用功，但数学和理化就不太行了，遇到解不出来的大题，只能拿出草稿纸开始死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