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古明妍也是被抱着抱着就习惯了，她就安慰自己还是个宝宝，还需要被人照顾。这不正是家里人让她跟哥哥们一起上学的原因嘛。 安慰了自己一通的古明妍算是揭过了这一茬儿了。 可羞耻心是战胜了，学校里的旱厕古明妍却是实在有点儿受不了了。 说到上厕所这个事儿吧，古明妍在小时候最初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六十年代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年代艰苦条件的准备了。 上辈子她也不是没有去过农村的旱厕，那醉人的气味和底下白色还会蠕动的小虫子，都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以至于在她当时还得依靠着尿布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都有点儿庆幸作为婴儿的自己，暂时可以不用面对那样的如厕环境事实。 等到后来到了长大些了，能够自己上厕所了，已经做好了面对臭气熏天的旱厕的心理准备的古明妍，却被惊喜到了。 因为从小在古家村跟着宠爱自己的爷奶长大，家里条件又很好，毕老太太又是个讲究的人，家里的厕所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的，一点儿没有古明妍想象中的不明生物和糟心气味。甚至爷爷奶奶还害怕她人小踩不住厕所的板子，一直让她在痰盂里解决生理问题。这东西每天古老爷子都会帮着洗涮干净，古明妍用着也没什么心理障碍。 等回城到了家里就更不用说了，古建国早就知道自家闺女儿那矫情讲究的性子，直接在家里修了卫生间，干干净净的跟后世比起来也就是少了个冲水马桶的缺陷了。家里的洗漱间被宁荣薇打扫的很干净，比起后世家用的卫生间也不差什么了。 所以，等到古明妍上学来到子弟小学后，才算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直面这时代的旱厕。 整个学校就那么一个厕所的，全部学生加上老师和职工一起使用不说，还是一两个月都不定能清理上一次的厕所，可以想见其条件如何了。 古明妍也是在忍着满心的不舒服用过一次，之后她都是尽量避免使用，甚至都很少在学校喝水，就是为了能少上几次厕所，少被刺激几次。 只有在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她才会央着自家哥哥陪着自己一起去，还得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因为古明妍听说真的有过学生上着厕所掉下去的这种可怕事情发生过，不免每次上厕所都会有点怕怕的。 要说起子弟小学也不全是不好，起码有一点是别的一些学校都比不上的，那就是整个学校都通了电，还都装上了透明的玻璃窗户。 对于这一点，古明妍觉得还是不错的。起码大家不用在黑暗的环境中学习，对视力的保护也有帮助。 但是，现在这时候也没个空调啥的，有电也没用。学校里木有通暖气，又是砖瓦房，夏天还好，比较阴凉，可这到了冬天，穿的再暖和，安静的坐在教室里也不活动，一节课下来，那也得冻得全身都冰凉凉的了。 教室里倒是有炉子给大家取暖，但因为害怕封闭的空间导致气体中毒，不得不把前后门都打开来通风排气。 那冬天的北风两边儿一吹，任它有几个炉子也扛不住啊。 所以，鉴于学校条件艰苦，加上也确实学不着什么东西，古明妍干脆就跟古建国提出她要请假回家自学的请求。决定等到期末考试的时候，她再直接回学校考试就好。等下学期开春了，天气回暖了后，她再回学校上学。 古明妍这回没跟自己爸妈绕圈子，直接说了学校太冷了自己受不住，想要在家里待着的愿望。 古建国和宁荣薇看着自家宝贝闺女儿被冻的红彤彤的小脸蛋儿，哪有拒绝她的想法啊，直接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古建国更是当即表示明天他就去找校长帮她请假，这事儿就包在他身上了。 至于担心孩子成绩会跟不上？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他们本就没想着用多好的成绩要求女儿，要不是女儿自己好学，他们压根儿不会这么早就送她去上学。而且夫妻俩心里也清楚，就自家小宝贝这水平，别说只是一个冬天不去上课了，就是直接跟着她大哥一块儿去考四年级的期末考试都没问题。只不过时代所限，他们不好把这些露出来罢了，但是对自家孩子在学习上的信心，他们俩还是很充足的。 事情就这样敲定了，全家上下都同意古明妍暂时请假在家修养这件事，生怕这天气真的再把孩子给冻病了。 就这样，古明妍光明正大的提前进入寒假假期，在家里吃吃喝喝，玩儿的不亦乐乎。 因为家里的暖气烧的热，她房间里还有火炕，在外面大雪飘飞的季节，自己裹着被子目送家里大人上班孩子上学的，这种滋味试过的人都知道，简直是爽到飞起。 白天家里没人的时候，古明妍睡到自然醒。起来后，白敬龄就会给她端上温热的早餐，古明妍就着自家外婆温柔的目光吃完早饭后，就拉着自家双胞胎弟弟玩儿，美其名曰帮着外婆分担带孩子的活计，其实完全是把她俩弟弟当饭后消食的玩具了。 可惜古明万和古明岁俩傻弟弟不知道他们jiejie的黑心，反而特别喜欢跟她一处玩。 原来的哭神随着年龄慢慢长大也越来越少哭了，在他们jiejie面前更是不但不哭，还经常露出只有几颗小米牙的微笑，哈喇子流一脸，被古明妍嫌弃的不行不行的。 不过，自家的孩子还是自家人喜欢。每次听着俩弟弟口齿不清的喊她‘jiejie，jiejie’的时候，古明妍都能被这俩奶娃娃的小奶音给萌化了，甚至会失去理智的给他们吃糖糖。谁让他俩在她面前就化身小天使了呢。 所以尽管知道这俩货恶魔起来能让人烦的要死，可是很少见俩人恶魔的一面的古明妍，还是在自家弟弟面前不太坚持的了原则。 玩完弟弟们后，古明妍就开始了她的学习行程。 按照她给自己制定的计划，每天完成一定数量的功课。然后等到晚上大人孩子们都回来后，再跟大家聚在一起说说今天一天各自都有什么新鲜事，之后各自消遣，到点儿了就洗漱睡觉。 日子过的充实而规律。 期间，古明妍也被古老爷子接回古家村住了一段时间，即是为了陪伴古老爷子和毕老太太，也是要回来探望一下她的两位老师的。 古明妍之前担心的古家村新来的下放人员会不会成为自家照顾二老的阻碍的问题，到底是可以放下了。 古老爷子跟她说，新来下放的那两个老头子，都是跟周老林老差不多的背景，是海市那边的大学教授，也有留洋背景。 不过这两位老师算是没有被人抓到什么切实的证据，只是受到排挤打压，被下放到古家村来的。 第52章 新老师、回收站（三合一） 对于新下放到古家村来接受改造的两个人, 在经过了古老爷子、毕老太太还有周老林老几人的观察下, 初步可以判断这两位老教授的人品还算过关,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很不错的了。 他们不是没有看出来周老他们好似受到了某些特别的照顾, 吃穿上也比他们强上许多。但他们看在眼里，一点儿也没有说要举/报什么的意思，这让有意试探他们的四位老人也慢慢的放下了戒备。 随着相处时间的加长, 慢慢地也都对彼此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了。 两位老人中年纪较大的李老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 他是海市大学的金融系教授，祖上都是海市本地人，虽然说的是普通话, 但还是带着一口的南方口音。人看着身材不高，可是眼里却满含着智慧。 另一位稍年轻些的教授姓蒋，在大学里教授数学, 典型的理工男，为人比较刻板严肃, 祖上是北边儿的, 他是后来才到了海市落地生根的。 古明妍回到古家村的时候，这两位教授已经被自家爷奶纳入到了照顾的范围内了。 毕竟要想他们不多话,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也受到些好处，这样大家都算是被拉下水了，也就谁也不会说谁了。 当然了, 这是最低层次的考量。 除此之外，古老爷子他们也是从他们这些老教授们的遭遇上感到了些许怅然，觉得他们这样有本事有能力的人, 现如今落到如此的境地，怎么说都觉得有些遗憾。 别的政策方面的事情他们改变不了，起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多多给予这些人些许照顾，为的也是不想让这样的人才彻底寒了心。 当然了，要说自家爷奶完全没有私心，那也不是的。 古明妍也是后来才知道，在自己考了全校第一之后，古老爷子和毕老太太深深觉得自家孙女儿能得两位教授教导是件很幸运的事情，她能有这样大的长进，还是跟了好老师的缘故了。 所以，在最初因为同情和看不惯新来的两位教授这么大年纪了还得干重活，又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他们俩就出手帮了一把。事后，他们跟周老两人沟通，在确认了这两人人品可以信任之后，就打上了人家的主意，想让人家把身上的本事也教给自家小孙女儿。 周老和林老对此也没有反对。 他们虽然能教给古明妍许多知识，但毕竟个人有个人的专长。周老很明白自家两口子在文科文学语言方面是很厉害的，但是到了理科，尤其是数学方面，就肯定比不上人家专门的教授了。 两人也想叫自家学生多学点儿东西。而且他们也知道，依照古丫头的品性，她学的这些以后肯定也会拿给自家孙子和外孙们一块儿分享，自己两口子也算是给自家孩子找老师了。当下两人更是在这件事情上积极主动了许多。 李老和蒋老受了人家的照顾，心中自然很是感谢的。后来又知道了周老他们和古家人的关系，觉得人家把这样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算得上是很信任他们了。 几人都是留过洋的大知识分子，能在如今的境况下聚在一起，受到古家人的照顾，这本就是一种缘分，所以在听说两人收了一个学生之后，他们对此也很是好奇。 两人都不是傻的，听着周老他们的话音儿，就知道这是想叫他们两人也教教这个学生的意思。 对于这件事，蒋老倒还好。他比较信任周老二人的人品，能让他们都认下的学生，想来无论是资质还是品格，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对再收个弟子这件事儿倒是没什么排斥，只想着到时候见见这个让这两位老教授都推崇的小姑娘，若是合眼缘了，收了做学生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可是一边的李老就显得有些犹豫了。他脸上拒绝的表情虽然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周老给看出来了。 其实也不能怪李老拒绝，这跟他的经历有关。 说来周老二人是被自己儿媳妇儿给坑了，而李老则完全是被自己信任的学生给举/报了，才落到了现在的境地的。 虽说到底没有被人真的抓到什么切实的证据，可到底最后弄下了个妻离子散的结果。李老被下放到了古家村，他剩下的家人也天南地北的四散了开来，他都不清楚他们具体都在哪儿。 这叫他如何能不记恨造成这一切的自己曾经信赖的学生？如今又如何能毫无芥蒂的说收学生就收呢。 哪怕知道这不是正式的，知道对方也就是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教她点知识也算不上就是收弟子了，可是他这心里一时还是不能接受。 这也就是大家彼此之间都有了一定的了解和信任了，自己现在也受着人家爷奶的照顾，他着实是不好说出太过绝对的话当场拒绝。这要是别的不相关的人，上来就让自己收弟子，李老觉得自己绝对会马上撂脸子给回绝了的。 周季祥看着李老的样子，就知道他背后肯定有自己的缘故，当下自然也不会就勉强人家。毕竟这事情吧，讲究个你情我愿，人家不想教，你总不能因着曾给过人好处就强按着人家收弟子吧。他们都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想着反正蒋老师算是答应了，给自家孩子找到个数学老师也挺好的。而且这年头教授们又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他一人再兼任个物理化学老师什么的没一点儿问题，加起来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当下觉得很满意的周季祥，就等着自家学生回古家村的时候来上门拜师了。 放假在家的古明妍才回到古家村呢，就被自家爷奶交代了给自己又找了位新老师的事情。这老师还是后来来古家村下放的老教授。 古明妍都要被自家爷奶这种雁过拔毛的精神给跪了。 不过既是自家爷奶和两位老师都认可了的人，想来一定学识品行都不错，不然自家老师也不可能叫个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来教导自己。 虽然自己以后不打算专攻数学，但能在小的时候多学点儿知识，总归是不会吃亏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这在未来的很多年中，都因着国家的发展需要比较重理轻文，直到古明妍上辈子考学那会儿都有这个倾向。所以现在能有机会好好的从头开始再学一遍，打好了基础，相信以后即便是自己选择理科的相关专业，学起来也不会很辛苦了。 另外，自己要是能学好了，还是会像现在一样，把同样的知识教给自家几个哥哥和周天宇，他们男孩子想来学理比较适合，怎么算都是有利的事情。 心里念叨着这些好处，古明妍就避着人，慢慢的来到了牛棚。 现在大冬天的算是农闲的时候，因着人手多了，周老他们每天干完活儿，还能留出一些多余的休息时间。 古明妍来的这会儿，正好赶上他们在午休。 见到古明妍来了，周季祥和林白先是迎了上来，又是问身体又是问学习的忙问个不停。 古明妍知道自家老师是关心自己，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后，连忙又说了说周天宇和致远表哥他们的情况，接着又把周天宇给二老的信交给他们看。 因为宁致远和宁致和两人现在还因为年纪小而被家里的大人们瞒着他们外公外婆的事情，所以写信的就只有周天宇一人。 林白手里拿着信，也顾不上别的了，马上去角落里看信去了。 这边周季祥倒不急在这一时，先跟古明妍介绍了李老和蒋老两人，看着小弟子礼貌的跟二人打过招呼后，他才走到老妻身边，跟着一处看信去了。 古明妍知道周教授这是给自己时间，让她跟新老师好好相处呢。 可她这眼前有两位老人，她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爷爷他们给自己找的老师啊？ 当下也不好直接问，古明妍也就跟着两位老人一处，他们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便是了。 从年龄到平常做的事情，从读过什么书到平时的爱好，甚至连日常的作息和学习习惯，古明妍都被两位老教授问了个遍。 不过这些事情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当下她就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古明妍确实比较讨喜的缘故，在看着时间差不多准备要离开的时候，连之前一直坚持不想再教学生的李老，都答应收古明妍为学生了。 古明妍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缘故。不过她看着周老给她递的眼色，知道这是让自己答应下来的意思。想着反正自家老师不会害她，多一位老师也是好事儿，当下她就认下了这两位老师。 因着是今天才认了老师，李老和蒋老暂时还没准备好要教古明妍什么，只是让她先回去，说之后会按照今天了解到的她的水平制定教材，之后再给她。 因着耽误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古明妍在交了上次周老他们布置的功课，又问了一些问题后，就拿着新的功课离开了。 她还要在古家村住上几天，问问题的机会还很多，倒是不急于这一时。 古明妍离开后，四位老教授便就着她的事情讨论开了。 原本通过简单的交流，就已经觉得古明妍确实是个好苗子的蒋老他们，在看过古明妍交来的功课之后，又更加加深了这样的认识。 因着爱惜古明妍聪明的脑子和良好的品行而收她为学生的老师已经很多了，令人意外的是之前一直坚持的李老今天竟也松了口。 看着大家都用疑问的眼神儿瞧自己，李教授就把自己为何不想再收学生的缘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