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尽管古明妍不是真的去做学徒的，但大家要是看到了，肯定会朝着这样的方向误会的。他们家人横不能见到个人就拉着跟人解释是自家孩子对这方面有兴趣才去学的吧，所以就只好尽量避着点儿人了。 郑大娘也知道古家人的顾虑，所以也都会趁着没有顾客，她一人值班的时候集中的教古明妍手艺，尽量避免叫更多的人看到。 这两个礼拜下来，古明妍学的很开心，并且她的收获也是不小的。 郑大娘是一个很开朗热情的大娘。跟一般的寡妇不同，她身上没有那种死气沉沉或是斤斤计较的感觉，或许也是人家自己有能吃饭的手艺傍身，底气比较充足的原因吧，所以性格就显得很是开朗大气，一点儿也没有畏畏缩缩，或是一味的依赖儿子听从儿子的那种感觉。 古明妍其实来之前挺担心郑大娘会不会是那种不大好相处的人的。 被各种电视剧荼毒甚重的她，在面对这种中老年寡母的人设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那种面甜心苦，挑拨儿子媳妇关系的恶婆婆形象。 要不是她是真的看上了人家的好手艺，加上三年多来一直都没有遇上合适的老师，她是不会这么坚持来跟郑大娘这样的人学艺的。 不过现实到底不是和电视剧，郑大娘远不是那种以儿子为天然后因此做出许多恶事的那种让人既可怜又可恨的老妇人，反而因为她自己比较独立自强，身上还能显出几分自信出来。这在这个年龄的寡妇里可是不常见的。 郑大娘对待古明妍这个小姑娘很是慈和。她在跟着大娘学习打下手的时候，大娘还会给她讲讲古，说说她小时候她的母亲教她手艺时候的事情。更会经常在古明妍做的比较好的时候，狠狠的夸奖上她一番，好似她有了多么大的进步似的。 古明妍也不确定大娘这么热情的对待她是因为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因为自家老爸是她儿子的领导，亦或是因为老爸给大娘的那些充作自己学费的钱票的原因。 也许这些因素都有吧，但这又如何呢。只要人家肯用心教，古明妍学到了真东西了就成。这也不是找对象谈恋爱，非要要求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多么多么的纯粹才行。反而是不管大娘更看重自己什么，能愿意因着这些原因对自己好，两个人相处的愉快就成，这比什么都重要是不是。 古明妍能够独立作出第一件完整的衣服的时候，是在她学艺的一个月后。 这件古明妍人生中的第一件手工成品，是一件男士的的确良衬衫。 她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这个学习成果，当作礼物送给了她最爱的爸爸——古建国同志。 这个一直在背后支持她的男人，是她最坚强的后盾，也是她可以任性妄为的最大的依靠。古明妍也算是借着这份礼物，表达一下她对这辈子这个对她好的没话说的父亲的感激之情，谢谢他即使是在并不认可并不赞同的情况下，还能因为自己这个做女儿的的坚持，就努力帮她牵线搭桥，最后实现了她学做衣服的愿望。 这件衬衫为古明妍赚足了她爸古建国的感动，甚至还有几滴自家老爸没控制好流下来的眼泪。 可以看得出古建国还很喜欢这件衣服的，不过古明妍却没怎么见他穿过这件衬衫。 也是后来她忍不住问老爸了才知道，他这是舍不得穿呢。 古建国一直将这件衣服收在衣柜里挂着，时不时的还会拿出来清洗干净晾晒熨平，让它尽量保持在最初的状态，时刻提醒着这是他家闺女儿亲手做的第一件成衣，其中蕴涵着孩子对他这个当父亲的满满的爱。 古明妍觉得老爸这又是犯了跟当初自己考第一个双百之后激动的要留下来纪念的毛病了。那件衬衫就跟家里客厅里的那张试卷一样，成为了被留着纪念的展示品了，其实用性则完全被忽视了个彻底。 还是后来，古明妍又给古建国做了好些个衣服，衬衫外套的什么都有，古建国才开始慢慢的穿起了这些自家闺女儿亲手制作的衣服的。 只不过那件衬衫到底还是被保留封存，挂在了衣柜里，一直都没怎么被穿过。 叫古建国自己说，这件衬衫的意义不仅仅在于这是女儿第一件亲手制作的衣服，更重要的是，孩子的这第一件作品就是送给他的，家里其他人都没有。 这完全体现出了他这个做爸爸的在女儿心中的重要地位，那是超越了家里其他所有人的，最优先想到和在意的人啊。只要想到这一层，古建国就感到特别的骄傲和高兴呢。 说来也是无奈，古明妍这第一件成品送给了古建国的行为，帮她收获了父亲的无限感动的同时，也让自家老妈在那段时间里各种的心里不平衡。 在古明妍还没来得及做出第二件衣服送给宁荣薇的那几天里，古明妍算是被自家老妈的各种酸话给淹没了的。 宁荣薇总是会时不时的用满含幽怨的眼神儿看着古明妍，然后一个人在哪儿似是感叹又似是自我劝慰：“唉，人家都说这女儿是mama的小棉袄，没想到我们家妍妍原来更喜欢爸爸啊。肯定是mama还有哪里没有做好，才让妍妍你做出来的第一件衣服竟然是给当初反对你学做衣服的爸爸的，而不是给我这个一直支持你的mama的。宝贝你说，mama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你说出来，mama能改的一定改好不好？” 古明妍……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啊，这做人吧还是不能太完美了，平时多点缺点，多点儿漏洞，别人就能在你偶尔做得好的时候予以你夸奖。那些平时就很完美的人，其实压力超大的，毕竟人设不好维持，一个不好完美就被打破了，这时候大家就忘记了这人平时大部分时候完美的一面，只看到那漏洞的那一点儿去了，多冤枉啊。嘤嘤嘤，摸摸我家小妍妍，吼吼吼。 第63章 刺绣与丝绸（三合一） 对于宁荣薇的幽怨, 古明妍还能说啥啊？ 能说妈啊你啥都好, 就是能不能把这幽怨的语调给收起来啊，你闺女儿我实在是有点儿承受不起了啊。 古明妍实在是被自家老妈给弄得无力了, 她现在无比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耐不住性子，早知道就应该把家里所有人的衣服都做好了再一块儿送出去不就得了嘛，那样的话也不会产生这许多的麻烦。 没看不光是宁荣薇, 就连白敬龄这个做外婆的，有时候面对她的时候都有点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吗。 幸好这是毕老太太和古老爷子这段时间正好不在城里, 不然这两位老小孩儿再一加入，那这场面就更加热闹了，古明妍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顺利的灭火了。 人都说冲动是魔鬼啊, 这话果然没错。 当初她自己做好了第一件成品, 没能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只想叫家人认可自己的劳动成果, 然后就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这完全就是对自己当初太过冲动，没能全面考虑人情世故的惩罚啊。 不患寡而患不均，多大的人了，古明妍竟然在这么简单的道理上给栽了跟头，说来都是她飘了啊，可是得好好地沉淀沉淀自己才行。 这情商是个好东西，还是时刻不能丢的。这不，一个疏漏之下，就把人给得罪了吧…… 其实真要是说起来，做衣服也没什么难的, 不过就是裁剪缝制罢了。而古明妍之所以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做出了第一件成品，那还是因为郑大娘非常认真负责的缘故罢了。 她教给了古明妍很多打基础的功课，从最开始的如何量体，怎么设计，如何画线，再到后面的剪裁缝制，每一个过程里面包含的所有细节和大娘多年下来积攒的经验教训，她都一一地教给了古明妍，还留了充足的时间给她用来练习，这才拉长了时间的。 不过也正是这样细心认真的教授，使得古明妍在第一次做出成品的时候，就能达到一个比较高的标准了。 那件送给古建国的衬衫，上身的效果很是不错，版型笔挺，袖长和衣长也都十分合适，比起那些大城市里商场出售的高价成衣也是不差什么的。而且这还是古明妍量体裁衣独家定制的，更是外面找都找不到的了。 古建国那是不舍得穿，要不然就他那高大的身材，再配上这件合身笔挺的衬衫，走到哪儿都是很能吸引别人眼球的存在的说。 作为一个打后世来的，已经习惯了花钱买知识的人来看，古明妍觉得就自家这师傅的手把手教学，加上几十年的经验资历，比起后世那些在服装学院里教书的教授啊设计师什么的也不差了，她都有种想让古建国给老师加薪的冲动了。 第一件成品出来以后，这第二件第三件很快的就跟着完成了。 这次古明妍总算是学聪明了，耐着性子把给宁荣薇、白敬龄还有毕老太太和古老爷子做的衣服都准备好了以后，才一一给他们各自送出去的。 不过最先送的，当然还要属那个已经酸的快要原地发酵了的老妈了。 古明妍拿着给宁荣薇做的衬衣，又是说这件衣服的设计是多么多么的特别，又说自己做的时候有多么多么的不容易，最后还不得不违心的诋毁一番给老爸的那件衣服就是个试验品，不管是做工还是最后的效果，都比不上给老妈的这件的，这才总算是把这个难伺候的女人给哄好了的。 一头汗的古明妍深刻的体会到了送礼人的不易，不光是费心费力吧，还得费嘴皮子，从生产到销售再到售后服务，一条龙下来全是她一人承担，可真是把她给累的不轻啊。 这不，好不容易把老妈给哄完了，旁边儿还有自家外婆在等着呢。等到这里结束了，那边儿古老爷子和毕老太太就又要来了。 被这一番折腾的不轻的古明妍决定，以后绝对不再轻易给人做衣服送礼了。 谁叫家里人太多，送给谁少了谁的都是事儿。收到衣服的人还要不知满足的追究先后顺序，纠结谁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这搁谁能受的了啊。 古明妍的学习成果展示兼送礼巡游活动彻底结束了。忽视了自家哥哥弟弟们瞅着自己的幽怨的眼神儿，古明妍郑重其事的宣布了这个决定。 旁边还要喊叫自己这个当亲哥哥的还没收到衣服呢的古明新，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古明妍一句“我自己都没给自己做新衣服呢”给堵了回来，再也说不出什么抱怨的话了。 古明妍成功的堵住了自家哥哥的话，也按灭了一不小心就是八个以上的男装男童装的订单潮。 她不由得在心里想着，这些个小屁孩子只知道一个个的看到好东西就想要，也不想想他们是自己出钱扯布了还是给她这个meimei买过一件半件的衣服了，什么都没付出过就想坐享其成，哼，净想什么美事儿呢，姑奶奶才不伺候呢！ 最近沉浸在收到闺女儿/孙女儿给亲手做的新衣服的喜悦和互相比较谁在孩子心里更重要的情绪中的几位家长，听着古明妍这话，总算是被点醒了。 他们这时候才意识到，孩子给这个做给那个做的，他们还在哪里瞎计较说酸话，合着都忘了孩子竟然都没顾得上给她自己做身儿衣服呢。那些他们给提供的，让孩子学习使用的布料，算一算好像都用到他们的新衣服上了，一点儿多的都没了。 想着孩子学这东西本就是想要做出自己设计的那些好看的衣服穿出来的，结果到头来净给别人忙活了，她自己却是啥也没捞着。 想到这些，大人们都感到特别的惭愧。 这次就是他们错了，孩子能这样有孝心，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家人长辈的，他们做家长的却忽视了孩子的需求，真真是不应该啊。 古家人没有那种端着长辈的架子不认错的，他们承认了自己的疏忽，那这就得补偿孩子吧。 于是，古明妍就发现，最近自家爸妈还有外婆，甚至还有进城来看她的毕老太太古老爷子他们，都有点儿不大正常了。虽然平时他们对她也很好，可是最近这种好好似又多上了几分，甚至到了古明妍都感到有点儿不适的程度了。 看到她在干家务，个个都上来抢着帮她干活，一点儿都不让她沾手；早起去晨练，古建国这个大忙人儿竟然愿意牺牲早上黄金般的睡眠时间，陪着她去锻炼身体；晚上学习晚了，还有宁荣薇给端来mama牌爱心宵夜的，还劝着她身体要紧，记得早点睡觉什么的。 要说这些都还算是在正常范围内的关心吧，那自家外婆爷奶他们把他们积攒了好久的一大堆布票都给了自己，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看着眼前的这一大堆的布票，正当古明妍计算着这得有多少布，自家长辈们这是打算让自己给他们做多少衣服的时候，才听毕老太太咳嗽了一声，作为代表发言：“妍妍啊，奶奶看你在做衣服上特别有天分，还有你那些画在图上的衣服，奶奶也觉得都特别好看。这些布票呢就都给你了，你拿去换成自己喜欢的布，然后把你想做的衣服都给自己做出来吧。之前你净想着我们了，都没给自己做件儿衣服呢是不是。这眼看着就要到你的生日了，这些布票就当是我跟你爷爷还有外婆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了啊。” 老太太说完话，还不待古明妍推辞拒绝呢，就起身离开了座位，一副我不接受你的拒绝的样子。 被自家奶奶搞得很是无奈的古明妍，看着家里人这架势，知道这是拒绝不过了，她也就把这些布票都给收起来了。想着算着时间，也的确是快到自己的生日了，那她就听从长辈们的吩咐，给自己做身儿好衣服吧，就当作是对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的自己的回报了。至于剩下的布票嘛，到时候等自己再多学一点儿，会做大衣这些了的时候，再给家人长辈们添置就好了。 被家长们这一番行为安抚又感动了的古明妍，很快就忘记了自己绝对不再轻易给人做衣服了的决定。 打这以后，随着她跟着郑大娘学习的时间的增长，学会了越来越多的技艺，她给家人做的衣服更是花样繁多，设计剪裁优良，质量堪比大商场的成衣了。而且这些都是她主动给自己找的活儿，倒是再也说不出什么抱怨的话了。 不过这活儿虽然累是累了点儿吧，但看着家人穿着自己亲手设计制作的衣服，在人群中显得特别明显好看，他们也都一个个的特别骄傲的样子，古明妍就觉得自己做的这些都是值得的。 然后其结果就是她更加心甘情愿的成为了老古家的专属设计师、制衣师，奉献出了自己的脑力和汗水，为着家人的外表光鲜不断努力着。 镜头转回到现在，时间已经到了1971年的八月，转眼月底就是古明妍的八岁生日了。 这一次生日，古明妍打算给自己做一条漂亮的花布裙子出来。即便不好穿出门去，那在家里自己美美，给家人欣赏欣赏也是不错的嘛，也不枉她学艺三个月的辛苦了。 在这跟着郑大娘学艺的这三个月中，古明妍进步神速。在度过了最开始比较缓慢的打基础阶段后，后面的各类样式的衣服制作的学习就轻松许多了。 能有这样快的进度，除了古明妍自己在学习方面本就具有强大的吸收消化能力之外，也跟老古家家底儿厚实，能给她提供很多布料进行充分的练习有关。而且家里人多，男女老少模特种类齐全，完全可供古明妍抓壮丁给他们量体裁衣，进行练习了。 这么多的努力之下，现在细数下来，一般人们日常生活中经常穿到的上衣、外套，甚至是大衣和裤子，古明妍现在基本都能独立的制作完成了。 最近她在跟师傅学最考验功力的中山装的制作。这算得上是在正装的范围内了，需要的技巧要求非常多，也是她学做衣服以来面对的最大的挑战。 要是古明妍连这个都能完美掌握了，那就当下的判断标准来看，她这个‘学徒工’基本上就能出师了。 郑大娘这些日子跟古明妍接触下来，也对这孩子的聪明和在服装方面的天分和灵气有了一定的感知。 她在教这孩子的过程中，很早就感觉出来这小姑娘来她这里学习，绝不是像儿子说的单单是为了能学会点儿女红技能好傍身，日后也是说亲嫁人的一项优势所在那么简单。 她亲手教导的孩子，自然是能够感觉到这孩子旺盛的求知欲的，她是真的自己很感兴趣，并且有她独立的想法的。这才想着去真正学会如何才能做好一件衣服出来，把她的想法变成真实的存在。 郑大娘教给古明妍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古明妍这个不断提问的学生给挖出来的。因为人家毕竟不是按照带徒弟的标准来传授技艺的，想要学到更多，那都得靠古明妍自己去想办法挖掘人家老师的价值和经验，她这也算的上是凭本事学习了。 也多亏了她的聪明和天赋特别的讨人喜欢，加上本就在这一手艺上有一些自己想法的郑大娘，又在看过了古明妍画的服装设计图后，更是觉得这小姑娘是个人才，起了惜才的心思，这才愿意倾囊相授的。 其实到了后来，郑大娘作为一个裁缝，已经把她本职工作范围内能教给古明妍的东西都教了，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按道理是足够给古建国这个大领导一个交代了的。 只不过，那时候已处成了忘年交的郑大娘和古明妍两人，谁都想再多跟对方多相处相处。然后郑大娘就把自己那些封藏已久的看家本事——刺绣，教给了古明妍。这也算得上是古明妍的一个意外的收获了。 后来回过头来想想，古明妍都觉得自己现在又是谈琵琶又是学了一手女红刺绣的本事的，完全是照着古代才女的节奏培养的啊这是。 自恋了一番之后的古明妍又很快就把自己给拍醒了。刺绣这都能算得上是一门艺术了，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叫她轻易能掌握的了。要是真的那么简单容易，也不至于后世很多绣法都失传了，技艺精湛的老手艺人越来越少，手工的刺绣作品都被炒出了天价去。 刺绣这项传统的技艺吧，不像是学做衣服那样可以速成，这是需要大量的时间练习才能积累出一定成果的事儿。 不过古明妍倒是也没对自己在这方面有过多的要求，一定要学会什么失传已久的双面绣法技艺这些。那都是里的情节罢了，实际现实中，就是郑大娘这种算得上是有传承的老手艺人，会不会这绣法都是得另说呢。 古明妍觉得，自己就学习些基本的针法，能够为自己做出来的衣服起到锦上添花的效果，平时没事儿了也能以此当作一项文化生活，就像后世好多小资的姑娘做法式刺绣一样，陶冶陶冶情cao的也就行了。 她自认自己是没那个耐心和定力，更不愿因此牺牲她良好的视力去钻研这项传统工艺，最后做成什么大师的，适当的学些技巧也就罢了。 郑大娘倒是没有因为古明妍没有钻研精神就感到失望或怎么样的。她教古明妍这刺绣，为的也不是找个能继承她传承的徒弟的。不过是觉得两人投缘，在服装、传统艺术甚至美学上都能谈得来罢了。 她也不会觉得自己做了人家师傅，就能拐着人家厂长家的千金做这么辛苦又消耗身体的活计的。 她自己的母亲就是年轻的时候做了太多的绣活儿，以至于不到四十岁就难以视物了。看着古明妍这机灵的小丫头那一双明亮水润的大眼睛，她可不想叫这小丫头也小小年纪的就为了刺绣弄坏了眼睛。 基于以上种种考虑吧，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在古明妍学刺绣这件事儿上，两人都显出了特别佛系的一面。想起来了就教上一点儿，有兴趣了就绣个两针。两人这一教一学的持续了好几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