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玄幻小说 - 年十八在线阅读 - 第四十章 肩膀

第四十章 肩膀

    壹

    “就是谁?”

    “没事,你进去吧,我想静静”钟离艮始终没有抬头,姜如玉站起身,却并没有进屋,而是在转角的地方一直看着钟离艮。

    第一次见到易柏尚的时候,钟离艮的口型,如果没记错的话,是爸爸。所以那种情况易柏尚才会不顾自己先护住钟离艮,可是为什么,近在咫尺的亲人,会用那么气的言语把距离拉得好远好远。

    船掉头去了医院方向,丛林里传来猿啼声,遮过了江边鸟叫声。

    金狐朝着花园的门摇着尾巴不停叫着,林江牵着狐一从门外一路小跑进来。

    “爸,都跟你说了慢点,你怎么还牵着狐一跑”林君快步上前把狐一的绳子接了过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林江擦了擦脸上的细汗,带上了花园的门。

    “怎么了,年纪大点运动都不可以了”林江身着一套纯黑色的运动服,虽说已经是古稀之年,身板还是笔直硬朗,头上一旦有了白发就会去染黑。

    “明天龙天他们上午还是下午到?”林江把手搭在林君的肩上,像个孩子一样笑着问林君,这种时候,林君拿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他说在那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可能要再晚个几天”钟离艮和姜如玉本来一个星期前就说要回家,现在好不容易都要回来了,姜龙天又突然说有事,林君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却是担忧。

    林江拍了拍林君的肩膀,“他的事他会处理好的,晚上咱们吃什么?”

    越南发生的事,老爷子是最清楚的人,不管是姜龙天、瞿耀、还是易柏尚,他们在姜龙天去越南的这段时间做过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晚餐过后,林江又把金狐狐一一起牵出了门,到了海边的长廊,给它们松了绳子,自己却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易柏尚怎么样了?”

    没一会,林江挂了电话看着身边的金狐和狐一,“军犬,果真都是有狼性的”说完望着西山的晚霞笑了。林君是林江的独女,从小便视作珠宝一样捧在手心,把她交给一个自己放心的人,是在林君母亲去世之后,他最大的愿望,林君和姜龙天还未认识之前,林江心里最适合的人,是钟离乾。

    贰

    他一心栽培钟离乾,钟离乾却离奇的认识了一个不明来路的女人,不声不响地结婚生子,自己动用了很大的资源去调查过钟离乾的妻子,却根本没有任何的结果,钟离艮一出生没多久,女人就因病去世,甚至连个墓碑都没有。

    当年,最开始去调查钟离乾的人就是他的挚友—姜龙天,五年之后,也是姜龙天,带着钟离乾的女儿亲眼看着钟离乾跳崖。那时候的姜龙天,已经变成了自己的女婿,对钟离乾的自杀,除了疑虑,剩下的只有惋惜。

    姜龙天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这样的人,是一把双刃剑,可用之处,是他能成就自己的家族名声,伤人之处,就是对林君的好,很大可能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但林君爱他,自己只能成全。

    这一把双刃剑,必须有束缚他的剑鞘,林江很明白,自己就是最合适姜龙天的一把剑鞘。所以虽然这些年一直在青海经营马场,但姜龙天的身边,总会有他自己的人随时汇报他的情况,这次姜龙天去越南那边谈边境安保的公事,却带上了家里的两个孩子,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还是一直派人去跟着。

    今天早些时候那边又传来消息,姜龙天回程的船受到了袭击,易柏尚为了保护钟离艮自己挨了一颗枪子儿,易柏尚的名字,林江早有耳闻,不过他的生意一直都在云南边境,这次姜龙天却跟着瞿耀一起去谈安保的事,必定是有其他的目的。今天的事情一出,林江一下子明白了姜龙天前去的真正目的。

    西山的晚霞渐渐变得更加的红,林江给金狐和狐一扣上了绳子,在沙滩上小步跑了起来。

    越南的医院,也是矮矮的五层楼,没有中国医院看起来那种磅礴权威,但却多了几分温馨。

    叁

    钟离艮站在易柏尚的病房门口,却迟迟没有推开房门

    姜如玉伸手帮钟离艮推开了房门,自己转身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这次过来是趁着瞿耀和姜龙天出门,和钟离艮偷偷溜过来的。

    “您的伤,严重吗?”易柏尚已经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自己,钟离艮只好关上门朝易柏尚走过去,她不想叫他易叔叔,当然,也不敢叫他爸爸。

    “不严重,休息一阵子就好了,倒是你,吓着了吧”易柏尚说笑着,仿佛肩膀上,只是被针扎了一下那般轻松。钟离艮走到了病床边的凳子边坐下,沉默地看着易柏尚的肩膀,钟离乾的肩膀,是十年前自己休憩玩闹的地方,是托起三颗星星的地方,是哄着自己睡觉的地方。

    “怎么了?”易柏尚看着钟离艮一直看着自己的肩膀不言不语,伸手拿了件衣服套上。

    “您认识,钟离乾吗?他是我爸爸”钟离艮抬头看着易柏尚的眼睛,这样子,他是不是就再也说不出谎话了?

    易柏尚的笑容渐渐地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他仿佛在酝酿着要说的话,最后却变成了无言。钟离艮继续看着他,“我找了他很久,很久,他说要去见mama,然后我看着他从悬崖上跳了下去,那天的海水,波浪翻滚着红,我留着他的梨花木手串,画着朱砂的红,因为害怕,我会忘记他”钟离艮说着,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哽咽,但还是一直那样看着易柏尚的眼睛。

    “最后,我好像真的忘记他了,做梦的时候,脸都是模糊的,那时候我在想,我可能在街上跟他擦肩而过,都会认不出彼此了吧”眼角的泪,已经顺着掉落咋脸颊边的尔发滴落,钟离艮看着他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模糊,就跟梦里的一样,只剩下了轮廓。

    “如果您认识他的话,请您转告他,我等着他见完mama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