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小巷子路过的人不少，个个都是各走各的，也看不出什么，又走了一段路，越走越慢才看到了点东西的。 一个老汉跟一个穿着工人衣服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那工人塞给他一个火柴盒，然后那老汉就进了后面的小巷，再出来的时候，那工人胸前就鼓起了一块，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又看到一个拿着一只老母鸡的人慢慢的走着，有几个人上去说话，就两句话的功夫，很快分开，直到一个人的手掏进了裤兜，那只被绑的紧紧的老母鸡易主，两人飞快的散开走了。 这巷子四通八达，而且一有生人靠近迅速就分开，警惕性很高，看来确实就是这里了。 苏茴心里有数，急匆匆的路过，然后再出现的时候，她的衣服就换了，脸上也跟刚才有些差异，肤色深了些，还多了颗痣。 用稻草捆着小青菜放在篮子里，就这么慢悠悠的在那里走，这青翠欲滴的小白菜和油菜苗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的视线。 冬天来了，很多人天天吃那些早就腻了，这种反季节的青菜想来就不便宜，但有钱人还是不少的，尤其是那些月月领工钱的工人，尤其是家里有老人孩子的，更是舍得，很快就有人来问价了。 这时候的猪rou是7毛8一斤，苏茴把青菜开到4毛钱一捆，这节省一些可以吃两餐。 虽然在夏天的时候，这4毛可以买一箩筐，但是这是冬天啊。 这个价格吓退了不少人，一般人真不舍得。 苏茴又提出，要是有票的话，不管是什么票，卖三毛一斤。 这个价格就好承受多了。 拿出来20多斤，很快就卖光了，有的人是好几捆的拿的。 卖完了，她便匆匆离开，过了一段时间，她再去，这次她又换了一身衣服，背上背着个竹篓，底下用芭蕉叶垫着，放着鱼。 鱼可是rou，检查了一下新鲜度，对她开的价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这么大的鱼，五毛一斤，不要rou票，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 苏茴一直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没注意到有戴着红袖章的人，快速把鱼卖光了，她钻进一个没人的巷子，又换回了最开始的衣服，拿着个篮子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想看看有没有rou，可惜，rou是没有的，小麦粉倒是买了两斤。 走出了那片区域，苏茴的神识进入芥子空间，看起自己的收获来。 青菜卖了四块二毛，各种票若干，都是一些不怎么珍贵的票，粮票有，布票更多。 对于农村人来说，粮票比较容易得，但是布票就难了，每年大人小孩都是有定量的，但是布票就不一样了，他们镇有个纺织厂，纺织厂的工人会缺布吗？ 他们买有瑕疵的布回去是不用布票的。 不用布票，价格还比较便宜，手里的布票不就存下来了。 鱼毕竟是rou，有大有小，大的有4五斤，小的也有一斤多，20多条，得了二十六块七毛。 不错，这钱已经跟工人一个月工资差不多了。 苏茴喜滋滋的去卖猪rou的地方，rou早就卖光了，只剩下两只没什么rou，价格还不便宜的猪蹄在那里，苏茴也不嫌弃，价格高点就高点，不收rou票就成，她的rou票没多少。 买了rou，还有最后一件事，那就是去回收站。 她对回收站早就有想法了，现在家里那些顶着的旧家具还是孙强在回收站里收回去的呢，这里什么旧东西都有。 第13章 七十年代 苏茴打算去回收站看看有没有别的家具，比如说架子或者是柜子，如果有小箱子，能用的也行，还有书本也要准备起来了。 张保国现在上三年级，开春后再上一学期，就是四年级，四年级的课本还没有，张卫国也要去上学了，开春他就8岁了，课本他可以用张保国用过的，倒是不用再买。 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时事，如果有旧报纸之类的也可以拿回去，自己看了，还能给孩子布置作业。 回收站很大很乱，有两个人在，一个是老大爷，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着茶，看到她来了，抬了抬眼皮：“做什么的？” 后面有个小伙子，正在把那些东西整理归类。 “大爷，我来找找家里孩子要用的课本，旧报纸也要。” 大爷把她带到了一个架子前。 “这一边是课本，全都在这里了，你自己慢慢找，那就是报纸，一分钱一斤。” 这一堆说是课本，其实什么都有，当然，有些现在这个时代不允许的书籍是没有的，那些都被烧掉了，回收站回收的是还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苏茴看到课本就抽出来放到一边，现在的课也不多，很快把小学到初中的课本都找齐了，虽然有些破旧，还有着密密麻麻的笔记，但是能用，看得清，高中的课本她只找到了两本，她也拿了出来，另外，还有一本古诗词，一本医书和看上去就看不懂的数学还是物理，她夹到了课本里面。 然后再去拿了一些近期的报纸，尽量挑不重复的。 看她挑的这么多书，大爷有些吃惊：“你要这么多？” “我家里四个小孩，还有我自己是村里的老师，我想买回去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帮助。” 原来是老师。 大爷点了点头，给过秤。 书一本薄薄的，看上去不重，但是数量多了重量就上来了，一共有近三十斤。 然后去看家具。 现在这些家具的来源是被砸抢人家家里的，充满了资本味道的都被砸成了柴火，剩下的，就是没什么雕梁画栋、符合社会国情的朴实款。 苏茴有些失望，看样子，上次孙强拉回去的那些指不定是私底下截留的好东西，这些她看来看去，都没看到好看些的。 最后她挑了三个箱子，跟他们要了一根不用的棍子，把书放到箱子里面，挑着回去。 一个箱子装书，一个箱子装杂物，一个箱子就给他们四兄弟。 拥有自己的箱子，他们几个都很高兴，纷纷把自己的“宝贝”放到了里面，有自己好不容易捡来的圆石子，有好看的树叶，有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碎玻璃……各式各样。 然后苏茴又面临一个问题，她把布买回来了，可是她不会做衣服啊。 不过原身是会的，就跟厨艺一样，她捡起来应该很快吧？ 苏茴不确定的想着，想着做衣服，还有点跃跃欲试。 没做过，新鲜。 她拿着旧衣服试验了才开始，现在做衣服都快的很，版型就那样，量好尺寸，缝合在一起，就做好了，只要针脚细密，一件衣服就做好了。 —— 一大早的，张成业就吹响了哨子，召唤大家集合。 今天是他们分粮的日子。 其实正经的分粮日子是在春收和秋收的时候，现在分的都是秋收过后陆续收的一些杂粮，不过相比较起来，大头依旧是红薯，细粮也有，但是特别少，估计也就够过年做一顿细粮的。 苏茴领取了自己家的那一份，张根看着那一堆红薯，估算了一下，老二家的自留地还没开始种上，没有自留地的红薯补贴，这些不够撑到春收的，他把自己分来的红薯拨了两框给她，这样就差不多了。 “以后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困难过来说。” 老二家的这些娃，怎么也要好好养大。 分了粮食之后，还有一个重头戏，那就是分钱。 他们这时候每天干活记的是工分，工分结算，用来换粮食，多余的才能分到钱。要是不够吃的，还会倒欠集体的。 只有壮劳力多，工分多，年景也好的情况下才能存的下钱，但就一般来说，一大家子年底分到的钱能到三十就很不错了，扣除掉看病买布买盐等支出，所剩无几。 苏茴就属于没有钱拿的那一种，建房子的时候她用工分换了木材等东西，没有变成负数就不错了。 分钱了，几家欢喜几家愁。 没有自己的事，苏茴就把粮食搬家里，张全在张根的指使下帮忙。 到了二弟家，他打量了一下，这屋子跟之前相比变化不小。 家里的小物件添得更整齐了，不比原来的空空荡荡，家里也干干净净，自留地也平整了，看那松软的，就等着开春把种子撒下去了。 弟媳妇把日子过得不错。 越靠近年就年味越浓，才刚分了粮食和钱，隔天就是去镇上交任务猪的日子。 每个村子都有任务，规定养多少猪上交，这个在他们村是有专门的猪圈、专门的人员负责的。 除此之外，他们每家每户私人养猪，要上交一半给国家，然后剩下的一半才是自己的。 那一半送给国家的，还会送还一定的rou票，比如说一只猪一百斤，五十斤就是国家的，会送还你3050斤的rou票支援国家，然后剩余那50斤是你自己的，如果是要自己吃，就带回去，但是如果你要卖，那一定要卖给国家。 只要是有能力的，家里都会养一只猪，一年最大的出息就靠那只猪了。 李满芬就养了一只猪。 不少人是供不起养猪的，自己吃都不够，哪里还有精力养猪呢？不过张根他们人手充足，一只猪还是能养得起的。 去交任务猪的时候，张成业带着钦点的壮劳力，把最肥的猪赶出来，赶到镇上，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他们村自己的了，请屠夫磨刀霍霍，整个村都听的到猪的凄厉尖叫，但是围观的人有增无减。 这是rou，香喷喷的rou啊！ 张保国带着三个弟弟也在凑热闹，只有张安国，听着猪的惨叫不敢去，自己在家待着。 赵夏兰看着惨叫的猪，两眼放光：“这猪养的壮！肯定有一身肥膘！” 张保国最近吃了不少rou，但是一点也没有变得不馋，目光盯在猪大腿和猪肚子上，拉都拉不开。 赵夏兰紧张：“等下抽签，我手气一定要好一点！保佑我，一定要抽到肥rou！” 苏茴看着大肥猪，心里有些遗憾，怎么她上山就没遇到这么多rou呢，再过几天，神识再好一些，她就往山里走远一点。 过年，就该吃的丰盛一些，不是吗？ 第14章 七十年代 猪红猪下水分给村民，猪rou切成一块块的，按工分分，顺序则是提前抽签。 也不给挑选，分到哪块就哪块，苏茴运气不错，她分到的三分之二都是肥rou，这个可以煎出不少猪油来，没有植物油，荤油也好。 赵夏兰运气也不错，不枉费祈祷了这么久，抽中了一条五花rou，半肥半瘦，乐的不行，在心里不停的感谢神佛——现在可不允许这些。 李满芬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分到的是一条排骨和猪腿rou，没有她喜欢的大肥rou，唉声叹气了很久，看着欢天喜地的赵夏兰和老二媳妇，翻了个大白眼，扭头就回去了。 这一天，家家户户都飘起了rou香。 张保国看着那一堆rou，问苏茴：“妈，我们做什么好吃的？” 张卫国吞口水：“我想吃rou丸子。” 张定国抱着苏茴的大腿：“我想吃rou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