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苏皖从始至终就没将她们当成对手,不管怎样,终究是小银狐伤了她,苏皖自然不可能任她毁容。 她对秦氏道:“生肌膏的事,你无需担心,我会派人尽快寻到,你安心养伤就是。” 哪怕心中不信她会这么大方,秦氏面上还是一派感激,连忙道了谢。 苏皖这才道:“这小银狐是小宝养大的,它伤了你,归根到底是我们的不是,你好生养伤吧,至于如何处罚它,我也没法决定,这银狐是王爷寻来的,就算闯了祸,也只能由王爷来处罚,一切等王爷回来再说吧。” 秦氏含泪点了点头。 苏皖这才让人抬来轿子,将她送回了住处, 她走回后,端芯却道:“她如果不去拉小主子的手臂,小银狐又岂会攻击她?说到底也是她自作自受,王妃何必要承诺给她寻药?” 苏皖担心苏宝,并未回答她的话,转身入了内室,苏宝正坐在床上,玉灵则陪着他,一瞧到苏皖,苏宝就从床上滑了下来,扑到了苏皖怀里。 苏皖亲了亲他的小脸,“没事的,小宝不怕。” 苏宝大概知道小银狐闯了祸,想到秦氏尖叫时,骂着要处死它的场景,他眼泪都砸了下来,紧紧揪着苏皖的衣袖。 “娘亲,小银狐不是故意的,我们不要处死它好不好?我让它去赔礼道歉。” 小家伙语无伦次的,早忘了小银狐不是人也不会道歉。 见他这么小心翼翼的,苏皖一颗心揪成一团,她吻了吻苏宝额头,将他眼中的泪全擦了去,“小宝放心,有娘亲在,绝不会让人处死它,不要怕。” 苏宝这才松口气,想到秦氏满脸是血的模样,他小小的身体又不由颤了一下,苏皖亲了一下他的小脸,保证道:“都会没事的,她的伤只是瞧着吓人,按时擦药的话,很快就好了。” 苏宝这才扬起小脸,“真的会好?” 虽然有点讨厌她,苏宝并不希望因为他和小银狐的缘故,让她伤成这样,他心中隐隐有种直觉,觉得是自己给娘亲闯祸了。 苏皖再三保证都不会有事,苏宝才被她哄住。 直到这一刻,端芯才明白,主子为何要为秦氏寻找生肌膏。 晚上,秦氏本以为王爷回府后,会来探望她一下,谁料,他却根本没有来的意思,夜已深,听说楚宴跟苏皖已经沐浴过,打算就寝时,她才有些沉不住气。 她换了身雪白色的锦衣,隆重地打扮了一下。 镜子中照出了少女此刻的模样。她半张脸遮着纱布,纱布上染着血,愈发衬得另外半张脸说不出的甜美动人。 她来到凌霄堂时,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秦氏楚楚可怜道:“求侍卫为我通报一二吧。” 说着还往他们手中塞了点银子。 侍卫无动于衷,只是拿剑挡着她,连通报的意思都没有,福义听到动静,出来瞧了瞧,瞧到她,他压低声音劝道:“王爷已经要歇息了,秦姨娘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来吧,免得惹恼王爷。” 秦氏根本不听。 她伤的这般重,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觉得王爷若是知晓了,肯定会过来慰问她一番,她再诉诉衷情,定然能惹得王爷的怜惜。 他那儿既然迟迟没动静,必然是王妃封了丫鬟们的嘴,王爷还不知道此事。 她哭道:“不是妾身想打扰王爷,而是妾身实在伤的太重,王妃虽答应了为妾身寻找生肌膏,何时能寻到还不好说,若是耽误了伤势,说不得就会留疤,妾身实在是怕,才想求王爷开恩,也帮着寻寻药。” 她哭声不算小,楚宴跟苏皖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见她大晚上的竟跑来了此处,苏皖蹙了一下眉,她那番话苏皖没听清,楚宴却听清了,她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觉得苏皖不会认真给她寻药,有心让她毁容。 楚宴的脸当即冷了下来,他走到门口道:“让她进来。” 秦姨娘心中一喜,连忙走了进来,瞧到楚宴,她就楚楚可怜地跪了下来,眸中也含了泪。 她暂时没提让楚宴为她寻药的事,而是道:“今日妾身给王妃请安时,不慎被小银狐抓了脸,王妃跟妾身说,会将此事禀告给王爷,让王爷处罚,谁料迟迟没等到惩罚的消息,是王妃忘记告诉王爷了吗?” 楚宴似笑非笑扬了下唇,“忘记?王妃的记性没这么糟糕,怎么?难道本王还得给你个交代不成?你不经小宝允许,就擅自靠近他,小银狐不攻击你攻击谁?自个活该,还想让人帮你讨个说法不成?” 秦氏没料到他竟是这个反应,不由呆了呆。 他声音冷淡,话中分明溢满了不悦,她一颗心不由抖了起来,忍不住服软道:“王爷说得对,妾身虽是好意,想给小宝一份见面礼才靠近的他,说到底是妾身的不是。” 她声音悦耳,一字一句都在顺着他,本以为他会敛了怒火,谁料他依然冷冷的,“小宝也是你能喊的?一个侍妾也配?滚回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院子一步。” 秦氏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她受了委屈,他不处罚小银狐,不慰问自己也就算了,竟还这般处罚她?她心中有些慌乱,不许她踏出一步,岂不是意味着以后都见不到他? 她还想求情,对上他那双冰冷到,犹如望着死人的双眼时,她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中,身上也出了一身冷汗。 苏皖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来,她叹口气,伸手拉了一下楚宴的手,“好了,大晚上的何必动怒?” 楚宴的神色稍微缓和些许,身上的气势也敛起了些。 秦氏瘫软的身体这才有了知觉,正想求求苏皖时,却见楚宴冷冷盯了她一眼,对福义道:“直接拖下去,不是怕王妃寻药不及时?寻到药也不许给她送去,让她自生自灭。” 秦氏心中抖了抖,不敢置信地朝楚宴看了去,根本没料到他如此不怜香惜玉,楚宴却没再看她一眼。 不等她求饶,她就已经被侍卫拖了下去。 苏皖拉了拉他的手臂,“怎么动这么大火?” 楚宴以往就是这种处事风格,只是从未在她面前下过命令而已。 不过苏皖从他的惩罚中,猜到必然是秦氏之前说了什么才惹他不悦了,她将人拉回了屋,“不过一个侍妾,何必动怒?她才刚被皇上送来,你这样罚她,是不是太狠了点?皇上那儿会多想吗?” 楚宴又成了那副慵懒的模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她自个不安份,跑来打扰我休息,还不许我惩罚一下?他好歹是皇上,也拉不下脸连这个都管。” 苏皖这才不再多问,她对秦姨娘也没什么好感,满眼的算计,既然不信她会用心给她寻药,她又何必吃力不讨好? 第123章 求子 最高兴的莫过于苏宝了,知道爹爹不惩罚小银狐后,小家伙感动的眼泪汪汪的,赖在楚宴怀中待了好久。 楚宴啧了一声,倒也没赶他走,只是说如果下次它还攻击人,就得送走好好管教一番。 其实苏宝已经管教过它了,小银狐可怜兮兮认错的模样,让苏宝对它极有信心,他乖乖应了下来。 秦氏和尉氏的住处紧挨着,秦氏被送回院子时,尉氏还特意前来探望了她一番,她过来时,秦氏正伏在床上默默掉眼泪,无比后悔自己太过心急。 说到底她也是一眼误终身,她从安城被献上来时,本以为以后要笼络的是个肥头大耳的官员,谁料竟是景王,天下谁不知景王乃天下第一美男子。 她在殿上只是瞧到个侧脸,就已经怦然心动了,因自持美貌,觉得景王见她受伤定会怜惜一二,才大晚上的跑去了凌霄堂,谁料却彻底惹火了他。 原来外界的传言都是真的,他对景王妃当真是极为爱重。 见她不仅没能利用受伤之事,重伤王妃,还落了个被禁足的下场,尉氏也唏嘘不已。 当初在宫里,见她三言两语就能哄得公公们合不拢嘴,她还以为她也是个强劲的对手,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她并未多坐,问清楚宴和苏皖当时的态度后,略微劝了两句就离开了,尉氏从此便过起了深居简出的日子,除了初一当真不曾往凌霄堂跑过。 端芯私下还与苏皖道:“尉氏生得妖娆,瞧着倒是个安分的。” 安分不安分,日子久了才能看出来,不过她倒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她不惹事,苏皖也乐得清闲,这几日她闲着无事,就给楚宴又制了不少香丸,还试验了一个新方子。 大抵是与她倾诉过的缘故,楚宴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在香丸的辅助下,睡眠质量也提高不少。苏皖发现用沉香辅助其他香料最有效后,便又重新制作了一批。 随着他睡眠质量的提高,天气也一日比一日暖和了起来,不知不觉,大家就换上了轻便的衣物。 三月底时,苏皖便将赵冉桐约了出来,两人打算一同去护国寺烧香,一是为家人求平安,二是拜一下求子观音。 其实最主要的是苏皖想拉赵冉桐出来走走,她自从小产过后,精神状态就比较萎靡,苏皖挺怕她待在家中闷出个什么问题来。 这一日,恰好天气不错,就将她喊了出来,因苏宝跟绵绵也想去,楚宴跟顾令寒便也一并跟上了,能帮着抱抱孩子。 很快便到了护国寺山脚下,需要爬一千八百个台阶才能到护国寺,苏宝跟绵绵爬了没多久,便气喘吁吁的,有些走不动了。 苏皖怕他们累着,便让楚宴和顾令寒将他们抱了起来。 她和赵冉桐为表诚意,是自个爬的台阶,一路上走走停停,因时不时歇息一下,倒也不算太累。 这一日,她们将护国寺的佛像都拜了一个遍,求子观音那儿也特意去了一趟,苏宝想让娘亲尽快给他生个meimei,娘亲拜完,他也跟着拜了拜,小家伙拜得像模像样的,瞧着好玩极了。 赵冉桐颇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故意逗他,“求子观音都是女子拜的,我还是头一会儿见小孩来祈祷。” 苏宝却一本正经道:“又没规定不许小孩拜,都说心诚则灵,见我诚心跪拜,观音娘娘一感动,肯定很快就让我有meimei了,绵绵你快来,也拜一拜。” 绵绵正在好奇地看着殿堂内气派的大柱子,听到苏宝喊她,才慢吞吞走过去,仰着小脸看了他一眼。 小姑娘眼神茫然,分明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见赵姨跟娘亲都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苏宝绷着小脸牵住了绵绵的手,“走,我带你求一下,让你娘亲也尽快怀上宝宝。” 绵绵知道娘亲因失去的宝宝伤心了好久,见状就跟着苏宝过去拜了拜,她是头一次跪拜,也不知道怎么拜,苏宝便带了个头。 她乖巧极了,苏宝让她怎么磕,她就怎么磕。 后面排队的人,瞧到两个小孩在认认真真地为娘亲求子,都忍不住有些想笑,还有人认出了苏皖和赵冉桐,将两个小孩夸得天下仅有,直说他们有孝心。 苏皖听得好笑不已,他分明是盼meimei盼地有些望眼欲穿。 之前见苏皖没有怀孕,他甚至问苏皖能不能把绵绵meimei接到他们家来,知道不行后,才打消这个念头。 等他们全部拜完,都已经下午了,想到下山还需要走台阶,他们干脆在护国寺住了一晚。护国寺的住处,男女是分开的。 苏皖和赵冉桐便带着绵绵住在了一起,苏宝被楚宴抱走了,用过膳食,苏皖又跟赵冉桐聊了聊天。 不知怎地就说到了顾茗筱的亲事身上,苏皖问道:“前段时间不是有定下来的意思?最近怎么没听到什么动静?是简单定了一下还是怎样?” 赵冉桐摇头,“没有定。” “怎么没定?之前为茗筱相看时,她不是没什么意见?” 话虽这样问,苏皖却并不吃惊,记忆中顾茗筱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上巳节时,那位男子为她送兰草时,她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姿态,分明是对他无意,太凑合的话,以后未必如意。 “茗筱最初确实没意见,最后又临时婉拒了。” 苏皖道:“感情的事确实急不得,还是得慢慢相看才行,说到底她也才刚刚及笄没多久。” 赵冉桐道:“话是这个理,我公公却气得不轻,总觉得对不住对方,都要定下了,她却临时反悔,明明之前没什么意见,他还说茗筱是被令寒带坏了,说她之前多乖多懂事,从不会让家人为难,茗筱沉默半晌,我以为她要妥协时,她却自个去祠堂跪了一日,公公最疼她,最后只得顺着她了。” 苏皖这才有些诧异,“她这是临时反悔?” 虽说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实真正疼爱的家族,定亲前都会问问孩子的意见,不会一味地选择联姻。 顾茗筱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温婉贤淑又聪慧过人,处世也淡然不惊,小小年龄就有自己的主意,她之前既然没意见,按理说不会突然反悔才对。 难道有什么隐情? “对啊,不然公公也不会生气,她之前说一切让家人决定,公公快决定好时,她才婉拒,问她理由时,她也沉默不语,婆母怕她心中有记挂的人,才让我侧敲旁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