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
唐妙：“你好，我叫唐妙，这家店是我的！你介绍一下自己。” 女人紧张起来，她结巴着说：“我、我叫孔丽，我是黑省人。我男人考上了大学，我们一起过来的。家里、家里太困难了，我就想着出来找份工作贴补家用。” 她想要凭双手赚钱，可是这城市原本人就多，好些个回城的知青都找不到工作呢。她更不行了。看到这里招工，真是如获至宝。 她生怕自己错过这个机会，认真：“我会好好干的！我会特别努力的！” 唐妙：“你知道该怎么做营业员吗？” 孔丽：“？” 她声音有点轻：“俺看过的。” 唐妙说：“不，你看过的是那些供销社的营业员，但是咱们和人家不同。人家是端铁饭碗的，好与不好，也没人开了他们。但是我们不同，我这里是自己的地方，我要的营业员，要落落大方，时时刻刻都笑容可掬。不能盛气凌人，也不能畏畏缩缩。你可以做到吗？” 孔丽使劲儿平复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不要缩着肩，要大方要带着笑：“我、我可以！” 唐妙把当初对黄莺说过的话又说了一次，不过也补充：“冬天早上八点，晚上五点。这是你上班的时间。夏天是早上七，晚上六点。我会先试用你半个月，这半个月不管你表现好不好，收入都是十块钱。如果你表现得好留下来，每个月十块钱，不过卖东西有提成……” 唐妙说的很细致，说完了，问：“你听明白了吗？” 孔丽使劲儿点头：“听明白了。” 唐妙：“那行，我写个合同，你签个字。” 她问：“你识字儿吧？” 孔丽脸红了一下，认真说：“我读到高中一年级，在村里做过老师的。” 唐妙：“那行！” 她说：“明天可以上班吗？” “可以可以！” 唐妙看她就要喜极而泣，说：“今天下午你就在楼下跟黄莺学一学吧。谁都是边干边摸索。黄莺当初是自己摸索，现在你其实简单很多。你只要跟她学就行。” 孔丽：“好！” 她又看了一眼正在拍照的姑娘，认真的下楼。 黄莺上楼问：“老板娘，楼下的招工揭下来吗？” 唐妙摇头：“不揭，我打算再招一个人。” 黄莺也不多问，点头说了好就下楼。 “老板娘，你们还招人啊？” 唐妙回头，看到问她的是齐微。 她点头：“对呀，我马上要给楼上也扑摊开，人手不够用。” 齐微抿抿嘴，说：“我jiejie能来应聘吗？我jiejie原来就是做售货员的，她在百货公司当临时工，后来那边领导换了自家的亲戚，就把她挤下来了。不过虽然在百货公司干过，我jiejie却一点都不盛气凌人，跟其他人不一样的。” 唐妙笑：“好。” 唐妙倒是没想到，一下子就把缺的两个服务员都找齐了，虽然不一定用着合手，但是最起码也解了燃眉之急。齐微的jiejie齐芳是个二十二岁的姑娘，已经结婚了。也许是因为在百货公司工作过，确实是比较会卖东西，人也是一张笑面儿。 因为是被人从百货公司挤兑走的，所以她似乎是憋着口气想要好好干，因此格外的热情。又爱笑又嘴甜又会夸人，有时候连黄莺都自叹不如。 不过有着黄莺和齐芳的带动，孔丽上手的也很快。 其实唐妙刚招人的时候，黄莺心里是有点忐忑的，觉得自己的收入会不会少。不过万万没想到，一点都没有！不仅没有，收入还在增加！ 明明是就快要放假了，学生该是复习准备期末考试，可是他们这边的人还是每天络绎不绝。 孔丽开始其实不太懂，不知道为啥自己试用期半个月十块钱，而变成正式员工之后整个月也是十块钱。可是正式留下来后，只半个月的功夫，结算的时候，她就险些昏倒。 吓的！ 她竟然，拿到了二十九块钱！ 三个人里面，她是最不会卖东西的，竟然都有这个数儿了。 刚进城郁郁不得志与紧紧巴巴又忐忑的心情，好像每天都在快速的褪去。唐妙两天一过来，但是却能看到孔丽迅速改变。而唐妙他们花了大价钱洗出来的彩色相片，也是带动客流量最好的宣传。 姜城找人做了一个架子，可以支在门口，而架子上一米见方的玻璃内，压着这一次拍摄的照片。只要路过，都能看到三个姑娘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的宣传照。 好像很多人走到这里，都要驻足看一眼。好些人主动进来寻找“同款”。 因着这个宣传板，唐妙是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宣传的甜头，也为后来打下了很多基础。 大概因为这个宣传板，他们店里的人越发的多，好多对面学校里的姑娘都若有似无的来这边，期望自己也可以得到这样一个机会。有那大胆的，还专门去问了姜林。 不过姜林倒是一问三不知，他可不敢做他三哥三嫂的主。 疯了吗？ 活腻歪了吗？ 眼看快要过元旦，年味儿更重，老花也回来了，老花的手表没在京北卖，他是在隔壁的津市出售的。卖完之后，他没有立刻还钱，狠狠心又去了一次鹏城，这一次是他自己走，路上多么辛苦自然不用多说。不过好在这一批货出手了，他手里也有了两万多。他一回来就赶紧还了姜城夫妻的五千块，还给两个小娃娃都买了新年的衣服。不得不说，两个小孩子的衣服多得了不得。 家里条件好了，唐妙也不会让小棠棠穿小狼穿过的衣服，所以两个小崽崽不能穿的衣服就堆了一大堆。还没有穿坏，已经小了。 小狼一个小男孩儿，不那么讲究，但是小棠棠却高兴的又蹦起来。 小女孩儿对新衣服，没有抵抗力的。 小棠棠乖灵灵的：“老花叔叔，你买的小裙子，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裙子。” 老花高兴的眼睛都弯成月牙儿了。 唐妙：“……” 明明知道他们家小姑娘是个嘴甜的小甜姐儿，最会哄人，大家还是忍不住高兴啊。 “你这一趟自己走，感觉怎么样？” “还行，反正更得小心，倒不是说钟表厂怎么样，他们不过是态度更傲慢了一点罢了。主要是鹏城车站之类的地方，有些混子还有些找住宿的，忒乱了。一不留神钱就没了。” 拿货的人多，贼也多！ 毕竟拿货的人谁能不带钱呢。 “那你怎么打算，过完年再去一趟？” 老花：“我想看看情况，其实我是打算先买一个房子，然后把户口转过来！怎么着也得有个窝。” 他现在住在姜城家，虽然他基本不在，但是只是偶尔回来也不方便。人家夫妻俩的，他算是个怎么回事儿。老花晓得，做人要懂的本分，姜城在他最为难的时候帮了他。借给了他大笔的资金。 这样的情分，太难得。 “买房子很对！”小棠棠拎着小裙子转圈呢，这就停了下来，认真说：“买大房子。” 老花：“好嘞，就听我们小公主的，买大房子。” 小棠棠笑了起来，“听人劝，吃饱饭。” 老花噗嗤一声喷了，他抱起小棠棠飞了一个圈，说：“好，都听公主的。” 就冲小棠棠这个话，老花就走上了看房之路。并且在姜城他们期末考试的时候，顺利的入手了一套房子。这套房子距离他们家不太远，就在京北一附小旁边儿，他最看重这里的地方也是因为距离姜城他们家不远。 这个院子比姜城他们住的大上了一多半，两千二拿下来的。 不得不说，这一年房价已经开始蹭蹭涨了。 大家约定好，一起回洋川县，姜城他们是回家过年，老花则是回家转户口。 姜城问：“那你回家不？” 老花果断的摇头：“我办完户口当天就回京。” 他并没有打算在那边久留，心冷了，说的再多也没用了。 他说：“这么些年我赚的钱都在他们哪儿，也就当是我尽孝心了。从此一刀两断吧。” 老花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也真是冷了心了。 姜城看他情绪一般，拍拍他，说：“我考完了打算再去一趟鹏城，怎么？你有兴趣不？” 现在才一月初，刚过元旦没几天，而今年过年比较晚，要二月份，所以姜城本着不赚白不赚的心情打算再跑一趟鹏城。回家的话怎么都来得及。 而且，姜城是眼看和店里每天疯狂卖货，自己哪里还坐得住。他现在去拿货，那么就不用开学之后请假了，虽然他曾经有过退学的想法，但是如果可以，时间也允许，他还是想要顺利读完的。 唐妙说得对，许多东西是不能用钱衡量的，是无价的。 老花眼镜一亮：“那咋不行呢？太行了啊！” 两人一拍即合，姜城又叫上了姜林。人多力量大嘛！ 小狼和小棠棠放了寒假，两个人也猜到不会立刻回家，所以两个小家伙儿都淡定的很。年底了店里客人特别多，所以唐妙索性每天都去帮忙，她给小狼和小棠棠在读书馆办理了借书证，每天早上把两个小家伙儿送过去。 这天早上，唐妙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男人正拉着黄莺不知道说什么，眼神十分热切，简直麻嗖嗖的。 黄莺则是一脸无奈，眼看唐妙进来了，她立刻说：“老板娘！这位同志……” 还没说完，男人立刻转头，只是这一转头，愣住了：“嫂子？” 唐妙一想，记起了他，这是姜城一个寝室的老五，叫吴辉。 吴辉瞠目结舌，结结巴巴：“老老老、老板娘？” 唐妙：“吴辉同学。” 吴辉懵逼了一下，半响，说：“你还是老板娘啊，那老板不就是、不就是我们老大？” 姜城是他们寝室年纪最大的。 唐妙笑：“是啊！” 吴辉：晴天霹雳！！！ 她带笑问：“刚才是怎么了？” 黄莺立刻说：“这位先生要买咱们这台录音机，我跟他说已经没有货了，咱们这台是非卖品。但是他还是很坚持想买，已经来了两天了。” 唐妙：“吴辉，这个我们已经用了一段时间了，哪儿能把用过的东西卖给你。这如果便宜了，我们觉得亏了。如果一样的价钱，你说你干嘛不买一个新的。” 吴辉搓手：“我知道的嫂子，我这不是着急吗？” 原来，吴辉要在新年下定结婚，他未来媳妇儿是小学的音乐老师，人家也不要什么三转一响。就想要个录音机听歌。但是百货大楼款式虽然多，但是，没有低于五百块钱的。而且动辄十八张或者二十张工业券。 吴辉听说这边四百五不要票，可不就立刻冲过来了吗？ 谁想到，人家没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