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细盐粒、胡椒碎、孜然粉、辣椒末、八角、花椒、香叶草、生姜片、花雕酒、面粉……

    宋怜儿睁大了双眼，看着摆在火堆边儿的这一堆瓶瓶罐罐，不敢相信有人居然在储物袋里装了这么些乌七八糟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没等她惊讶完，又见钟小鱼吭哧吭哧地掏出了一只全须全尾花里胡哨的带毛山鸡！

    然后将这些东西晾在这里，钟小鱼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了，走了！宋怜儿和林珏面面相觑，要不是林珏一脸淡定，宋怜儿都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优雅姿态了，大家都是出尘的修仙之人，这，这，这是要干什么？

    没一会儿，钟小鱼回转来，手里捧着不知从哪儿找的一片大树叶，上面摊着一堆黑乎乎的疑似刚挖出来的淤泥，坐下使了个净水咒洗干净了双手，顺手从兜儿里掏出了几朵刚才顺便摘的野菌和笋子。

    杀鸡拔毛洗净，肚子里塞好调料姜片野菌笋片等馅料，均匀将细盐粒、花雕酒涂抹几遍鸡身，外层整个刷了调制好的酱料上色，最后又从储物袋里取出几片干荷叶，与淤泥一起层层裹紧之后就扔进了火堆下层。

    等宋怜儿回过神来，四周已经充满了烟熏火燎的烟火气，虽与她一向喜欢的出尘脱俗气质完全不同，但此时此刻，这烟火气儿却明显更加诱人。宋怜儿轻瞟身侧，看到林珏已经眼睛闪亮地盯着火堆只等着吃了。

    待到叫花鸡新鲜出炉，钟小鱼在地上磕碎了泥壳，刚掀开了荷叶，一股nongnong的鸡rou香气穿过鼻腔直冲肺腑，辟谷多月的宋怜儿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肚子极不优雅地发出了“咕噜”一声，瞬间脸色唰的变红，尴尬地捂住腹部，转头却发现林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鸡，瞟都没瞟自己这边一眼。

    再也等不及，林珏抢过叫花鸡扯下两只鸡腿扔给了钟小鱼，正要大快朵颐，突然看到宋怜儿戳在一边儿，于是勉勉强强地问道：“宋师妹，你吃吗？”宋怜儿顶着热腾腾的鸡rou香气客气道：“不必不必……”心想若是林珏再让一次，自己就尝一口也未尝不可。哪知林珏听到她的谦让之词果断地收回了手，直接撕咬了一大口，嗯……肥嫩嫩的鸡rou嫩而无渣，还带有荷叶的淡淡清香，香得林珏差点将舌头也吞了下去。

    宋怜儿眼睁睁看着钟小鱼和林珏在旁边狼吞虎咽，感觉自己坐的地方突然多出了几百根银针，实在是再也待不住了，于是强笑道：“你们先吃，我去周围警戒一番，别，别让香气引来了什么野兽。”

    谁知话音刚落，宋怜儿还没来得及走开，四周昏暗的火光里，竟不知何时出现了飘在半空中的一堆绿油油的亮光。

    三人竟在不知不觉中被狼群包围了！

    钟小鱼学乖了，咬着鸡腿将油手往衣衫上随便擦了几下，祭出了两柄漏勺，迎风变大之后，十分果断地，驱使着两柄漏勺合二为一，正好将自己扣在中间，还能透过孔洞瞧着外面的情形。心想，能者多劳吧，狼群就交给师兄师姐好了，自己炼气期的拖油瓶儿还是不要去碍手碍脚。这么一想，愈加心安理得地盘膝坐下，摸到了嘴里叼着的鸡腿，悠哉悠哉地继续啃了起来。

    宋怜儿看到钟小鱼的一连串动作简直不可置信：“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林珏在一边附和道：“果然无耻！”宋怜儿心中一喜，扭头看向林珏，心想自己终于和林师兄想到一起去了。不料林珏起身将叫花鸡叼在口中，眼神却是看着众狼群。难道，他说的是狼？

    宋怜儿还没反应过来，林珏手中一闪已召出了苍羽弓，也不顾油乎乎的手，一把抓住弓另一只手一翻，弓上竟已搭上了数十支闪着火光的羽箭。只见十几道红光一闪，四周每对飘动着的绿光正中间，都已多出了一支羽箭。竟连闷哼一声都无，四周还未现身的狼群竟然都被一击致命！

    这边林珏已收起了苍羽弓，取下了口中的叫花鸡，原地坐下看也不看周围，痛快淋漓地吃了起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续道：“太无耻了，最讨厌吃饭的时候被打扰了……呜啊……太好吃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挪了挪身子，凑过漏勺的孔洞往里窥视；“喂，没事了快出来，鸡腿吃完了吗？吃不下的话还给我呀。”

    宋怜儿……已经没有力气继续目瞪口呆了。

    钟小鱼一出勺……先小心翼翼地走向四周，待她惊讶地发现狼群瞬间都被林珏一击毙命，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狼，而是一群二阶的啸月狼的时候，不禁出离愤怒了，恨不得将吃剩的鸡骨头扔到林珏那张俊朗不凡的脸上：“你个混蛋！明明一箭就可以射死二阶妖兽！”

    林珏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鸡腿骨头，对着火光先细细看了几眼，见确实啃干净了，才撇着嘴顺手扔在地上，手里拿着根细细的鸡骨满足地剔着牙：“我吃饱的时候力气比较大。”反正就是死不承认，哼。

    宋怜儿觉得自己的存在十分尴尬，匆匆交代一声：“我去看看周围还有没有残余的狼。”之后就走远识相地回避了起来。

    钟小鱼看宋怜儿走开，乐滋滋地向林珏借来了长柄尖刀主动去分割战利品，二阶啸月狼的满嘴尖牙可是炼器的好材料，还有狼皮也要收起来，一点儿都不能浪费。忙活了半天一抹汗，回头却见林珏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个油纸包，捏着几张切得薄薄的卤牛rou片正在大嚼，地上还散落着几张油纸，不知道已经偷偷消灭了几包吃食了。

    真是没天理了，这么吃也吃不胖，这家伙该不会修炼了什么扩大胃容量的法术吧？

    三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地，当然主要是林珏和钟小鱼吵，宋怜儿负责咬着牙看着。一路风餐露宿，猎杀着主动凑上来的凶猛妖兽，终于在五日之后抵达了密林的中央地带。

    林珏收起了一路的嬉皮笑脸，正色道：“密林正中，应该就是我们……”看了一眼钟小鱼，续道，“我和宋师妹此行的目标——一株五百年的冰灵焰草。灵草左近一般都有高阶妖兽守护，至少是四阶猛兽，具体是什么要到时候才知道，另外这种灵草还会有一对伴生灵兽，叫做禁神鹿，也就是小鱼你的任务目标。”

    “待会我和宋师妹先进去对付守护妖兽摘取灵草，伴生的禁神鹿受到惊吓会跑出来，小鱼你就守在外面不要让它们跑了。”说着从储物袋取出几个亮闪闪的金色小夹子，递给钟小鱼道：“将此物每隔一丈小心埋在土里，将洞口附近完全封闭，禁神鹿出来的时候会被禁锢四五息的时间，足够你活捉它们了。”

    钟小鱼点头答应，严肃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喊我啊。”宋怜儿嗤之以鼻，心想臭丫头还挺看得起自己的。

    却见林珏煞有介事地点头：“好的一定喊你。”挠着头很老实地接道：“我打完架一般都会饿。”“那我等会给你炖个野菌汤？”“不要红蘑菇！”

    可怜的宋怜儿第一百次觉得跟不上他们脑回路的自己是多余的……

    林珏和宋怜儿猫在洞口附近，最后检查了一遍法宝符箓等等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扭头和躲得稍远的钟小鱼微一点头示意，就悄悄向山洞潜伏而去。

    钟小鱼抓紧时机将金色小夹子按林珏的吩咐悄声埋好，随后贴了张隐身符守在洞口侧面，为了以防万一，将自己的小银锅和两柄漏勺都取了出来护在身边。

    片刻，只听一声兽吼，随后乒乒乓乓地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时不时地能听到宋怜儿的娇叱“师兄小心！”“当心身后！”伴随着猛兽的怒吼遥遥传来。却没听见林珏的声音，钟小鱼闭着眼都能想象到林珏皱着眉头的欠揍表情，此刻一定非常嫌弃宋怜儿太吵。

    “宋师妹，顾好你自己，专心应敌！”林珏略显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哈哈，果然被我猜中了，钟小鱼勾起了嘴角。

    忽然洞口一阵灵气波动，一对头上长着彩色细角满身轻灵之气的小鹿探头探脑着出现在了洞口。只见刚才埋藏金色小夹的地方嗖忽一亮，细细的金线闪着光晕，一闪即逝，那一双小鹿就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术般呆立不动。钟小鱼立即驱动锁灵绳索，利落地将小鹿四肢捆绑结实，将毫无反抗能力的小鹿拖到一边，取出林珏事先给自己的灵兽袋将两只灵兽收了起来。要知道储物袋内却是不能存放活物的，必须收在专门的灵兽袋内。

    又耐心等待了约莫两炷香的时间，林珏和宋怜儿挂着胜利的笑容从洞内缓步而出，看来此行十分顺利。

    林珏手里举着一个莹润的玉盒，胜利的微笑刚刚挂上嘴角，正要说些什么，却在这时异变陡生，只见林珏身上突然散发出点点白芒，他一愣之下，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略显惊慌的表情，还不待三人反应过来，白芒瞬间扩散，一阵刺眼的强光过去，林珏竟然凭空从原地消失了。

    钟小鱼迷茫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完全摸不着头脑，突然想起来可以问问宋怜儿，转头却看到一张惨白的脸：“掌门密符！青萝派……出事了……”

    第22章 惊变

    “掌门密符是什么？”钟小鱼心里隐隐感觉出了大事。

    宋怜儿颤抖着嘴唇：“是可以瞬间将不论在何地的弟子召集到身边的秘密玉符，材料珍贵炼制复杂，一般只有本派最核心的弟子体内才会有这密符的印记。”深吸了一口气续道：“不是出了大事，掌门是不会催动密符的。”

    钟小鱼急道：“那我们快回去看看吧，林师兄直接被传送回去了，不会出什么危险吧？”

    宋怜儿沉默半晌，心道，出危险的只怕不是林珏，而是这些散落在外的弟子，看来钟小鱼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宋怜儿思前想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咬牙道：“钟师妹，我还有要事，暂时不能回去，你先走吧。”

    “什么？”钟小鱼愕然，“不是门派出了大事么？宋师姐你还有什么事更重要的？”

    宋怜儿微微冷笑闭口不答，沉吟半晌，终于有一丝不忍，轻声劝道：“钟师妹，我劝你也莫要回去，此时有危险的不是那些核心弟子，而是，被抛弃的我们。”

    钟小鱼咬唇道：“……我是一定要回去看看的。那我们就此分别吧。”

    宋怜儿欲言又止，终于狠心扭过头，御起法宝碧玉簪化为一道碧影，转瞬间破空而去。

    钟小鱼望着忽然寂静下来的密林，原地踌躇了好一会，突然想起地上还埋着那些金色小夹子，默默无语地一一取出收入储物袋，怅然若失地踏上了回程的路。

    没有了林珏在前方开路，密林的路途变得分外艰难。钟小鱼深知自己既不能御器飞行兼且实力不济，只得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屏气敛息步步为营。可是这样依然不免要碰到很多凶猛的妖兽，钟小鱼的态度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所以，大多数时间她是扭头就跑的。

    要么打要么跑的过程中，钟小鱼终于领悟了法宝漏勺的正确用法，之前林珏有给她一张玉简上面写的详详细细，只可惜钟小鱼嫌弃法宝的造型一直没研究过。这一细看不当紧，她深刻地觉得林珏炼器的时候肯定憋了一肚子的坏水儿。比如此刻，一群乌光蝇锲而不舍地追在自己身后，如果不小心被叮咬上了那就是一个大脓包，钟小鱼果断向后扔出一柄漏勺，只见那漏勺见风就长，兜头向那群乌光蝇笼罩而下，“捞！”漏勺的勺体忽然由金属软化为了半透明的大网，柔韧非常水火不侵，乌光蝇躲避不急齐齐被大网一网打尽。“烧烤！”只见大网突然泛起炽热的火光，空气中当即弥漫起一股焦糊的味道，正是被生生火烤了的乌光蝇。

    “啧啧，谁要吃这个呀。”钟小鱼撇撇嘴，手一招收回了已化为长柄漏勺原型的法宝。

    “嗷呜——”还没等钟小鱼松口气，一头斑斓猛虎被刚才的动静惊动了，张着大嘴一股腥臭之气熏人欲呕。“哎呀你是不是从来没刷过牙，臭死啦。”钟小鱼只用了一息的时间就判断出这猛虎属于打不过需要跑的分类，忙扔出另一柄漏勺“蒸！”一股极热的蒸汽从漏勺的孔洞中直喷而出，猛虎猝不及防被guntang的热气熏了满脸的大红斑，回爪痛苦地挡住自己的双眼，等温度稍微下降，猛虎怒气勃发，狂吼一声，却早已不见了钟小鱼的身影。

    这边落荒而逃的钟小鱼却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自己来的时候只顾和林珏斗嘴以及惦记这密林里的各种野味，此刻稍微偏离了路线，就发现自己果不其然地迷了路。望望四周陌生的景色，钟小鱼的挫败感强烈地无以复加。自己是不是太依赖林珏了，怎么跟他出来的时候像个傻子一样呢？

    转眼日已偏西，又要找地方露营了，夜晚的密林太过危险，钟小鱼是不敢冒险赶路的。在周围寻摸了半晌，钟小鱼最后选定一棵足有十人合围般粗的巨树作为今晚的落脚点。沧桑古朴的巨树郁郁葱葱，看来年岁已久。钟小鱼使了个悬空术飞到树上，想找个粗壮的枝丫歇脚，盘旋了几圈看中了一个异常粗大的枝丫，待到拨开茂密的树叶，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半人高的树洞，大概是什么大鸟啄出来的巢xue，由于有树枝的遮挡显得异常隐蔽。

    看着树洞口零散的蜘蛛网，钟小鱼想这巢xue可能早已被废弃了，好奇之下探头一看，只见黑洞洞的，居然意料之外地幽深。钟小鱼犹豫了半晌，终于抵不过好奇心，手里扣了两张护身符箓，提着小心进入了树洞。

    满是尘土味儿的树洞让钟小鱼忍不住地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洞内除了回响着钟小鱼的喷嚏声居然毫无动静，看来的确是一个空洞，钟小鱼刚刚放松了警惕，不料乐极生悲，一脚踩空，在尖叫声中摔成了一张贴面饼。

    阴暗潮湿，混合着年代久远的树木特有的腐朽气息。钟小鱼擦了擦手上的污泥，没想到这个树洞如此之深，按深度粗粗算来，自己此刻应该在树木底部了，这巨树内有如此幽深的树洞，外表却依然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真是奇了。

    钟小鱼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块下品灵石，借着灵石泛着微弱的光晕打量着四周。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这里的确是巨树内部的一个狭小空间，约莫五尺见方，伸长手臂就能触碰到坑坑洼洼的树壁，摸去粗糙湿润，还带着树木的纹理。脚下堆积着厚厚一层腐叶，大概是从上面洞口处吹落下来的。

    钟小鱼沿着树壁走了一圈儿，发现确实空无一物，就琢磨着如何上去，转念一想，这不是极好的野营地点么？这里隐蔽之极，凶猛的妖兽怎么也不会找到这里来。只是不能生火，不过也没关系。钟小鱼顺手摸出了自己的存粮，一包桂花糖，还是在青萝山时做的，勉强果腹也可以了，这几日东躲西藏的，不如就在此地安心修炼一晚上，等明日一早再去赶路。

    这么想着，钟小鱼使了个小型的风卷术，将地面上的腐烂枯叶扫到一边。

    “咦？”就着微弱的灵石光芒，钟小鱼发现地面上有一道道规律的花纹，用风卷术将地面清理干净，一道花纹诡异的圆形图案出现在了地面正中间。“这是什么？”钟小鱼自言自语道。

    第23章 青萝派的变化

    “真笨，传送阵都不认识。”

    钟小鱼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无语地发现一条灰色短腿儿小狗正在枯叶堆里打滚儿。“小灰，这是传送阵吗？传送到哪里去的？”

    “这我哪儿知道，你自己试试看呗。”“……不行我还要回青萝派呢！万一传丢了可怎么办。也不知道祁风那臭小子怎么样了，还有娘，我们村离青萝山那么近，该不会被连累吧。”钟小鱼担心地皱着眉。

    小灰一骨碌翻起身：“那破门派怎么啦？”“……我也不知道，林师兄被一道光给传送走了，然后宋师姐说门派出了大事她不回去了，也劝我别回去。”钟小鱼喃喃道。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懒得听。”小灰四仰八叉地往枯叶堆里一趴。“那你还问我！走开走开，我刚清理干净的，你又把这潮湿的叶子弄得到处都是，我怎么睡啊。”钟小鱼抱怨道。

    “什么？你睡这儿干什么？”小灰奇道。

    “那我睡哪儿？”钟小鱼也奇怪了。

    “你的化外空间呢？小灵谷里不比这破树洞舒服？”小灰纳闷道，“还是你要在这里捉虫子玩？”说着举起小rou爪，抓着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蜈蚣。

    钟小鱼傻眼了，自己怎么蠢成这样，天天在这鸟不拉屎的密林里风餐露宿，居然忘记了晚上完全可以进入小灵谷里休息啊！安全宽敞还灵气足！现在自己孤身一人又不怕被人发现的存在！

    小灰一看钟小鱼的表情，捶着地面快要笑岔了气：“哎呦呦，你哪天捧着金饭碗去要饭我也不稀奇，我就琢磨我怎么会莫名其妙选中了你，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现在我知道了，你明明很特别啊，特别蠢！哈哈哈。”

    钟小鱼也觉得自己快要蠢哭了。

    一闪念间，钟小鱼从潮湿的树洞中消失了。

    空气清新，流水潺潺，小灵谷的美好风景让钟小鱼对于前几天的自作自受更加郁闷了。

    接下来的路途就顺利多了，钟小鱼有了安全的藏身之处就没了后顾之忧，实在遇到危险还能直接原地消失躲到小灵谷，只要多等一会感觉外界的危险消失了之后，再出来继续赶路就是了。

    如此一来赶路的速度快了许多，在十天后的深夜，钟小鱼已经赶到了青萝山附近，远远地已经能看到自己家所在的祁家村了。一路上钟小鱼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娘一个人在家，决定还是先回家看看再上山去，毕竟青萝派前辈众多，个个都比自己法力高深修为精湛，而母亲只是个凡人，在普普通通毫无防护的小村庄里，万一有什么危险是一点儿自保手段都没有的。

    担忧着走进祁家村，却发现气氛有些诡异，平日热热闹闹的村庄此时一片寂静，连鸡鸣狗吠都不曾听闻。钟小鱼心里突然涌上了强烈的不安，飞奔回家推开门，只见屋内一片漆黑，依稀看到冯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娘！”钟小鱼失声喊道，眼泪瞬间涌出眼眶，莫非自己真的来晚了？

    “哎呦你这孩子作死啊！大半夜的喊什么喊！”冯柔直挺挺地从床上蹦了下来，差点被钟小鱼这一嗓子喊得魂儿都没了。

    钟小鱼张口结舌：“娘……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以为你死了呜呜呜。”这一惊一喜，眼泪更加控制不在了。

    冯柔哭笑不得地一把将女儿揽进怀中，安慰道：“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瞎说什么呢，什么娘死了，发癔症了？”

    “不是……你……你没事怎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还有，村里这么安静，我还以为大家都遭了什么不测呢。”钟小鱼抽抽噎噎地答。

    “你这傻孩子，大半夜的娘不睡觉，还要瞪着眼睛点着灯不成？村里安静……大晚上的能不安静吗？”冯柔摸了摸钟小鱼的额头，不烧啊，这孩子该不会修仙修傻了。

    钟小鱼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又犯蠢了。可是宋师姐说的如此煞有其事，不像是骗自己的。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说道：“娘，最近不太平，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这样，你收拾下细软用品，我带你到一个安全的所在，待我探听明白了，你再回来不迟，你放心，不会很久的。”

    冯柔懵懵懂懂，却很听女儿的话，在她看来女儿是仙人了，让自己做的事一定有道理。于是快手快脚地收拾了一些细软和日用品，裹成了一个大包袱放在床上。

    钟小鱼顺手拎起包袱，柔声道：“娘，你拉着我的手不要怕，闭上眼睛，我使仙法带你去。”心想娘是凡人，不懂修仙界的那一套更不懂什么空间，自己先让她躲进空间暂避风头却是不要紧的。

    冯柔紧紧拉住女儿的手，闭目等待有些紧张，还没等做好准备，只觉一阵头晕，就听钟小鱼的声音说道：“到啦，睁开眼睛吧。”冯柔依言睁开眼睛，只觉自己到了人间仙境般的一个山谷，景色明明并无什么不同，却莫名的感到呼吸的空气特别沁人心脾，一闻之下居然疲劳全消。

    迅速安顿好了母亲，留下了足够的吃食，交代这山谷里的东西可以随意取用之后就匆匆离开。

    钟小鱼要连夜赶上青萝山，心想自己不能再大惊小怪了一定仔细看好了再说。希望一切如常，只是虚惊一场。

    然而踏上了青萝山的那一刻，钟小鱼就明白了终究福无双至，这里明显不同往日，此时的青萝派人去楼空，只余断壁残垣，依稀还能看到争斗留下的道道剑痕。钟小鱼茫然地跑遍了整个门派，却没见到第二个人。而平时有着禁制的灵药园等重地，此时却禁制全无，平时种满灵草的药园已经空空荡荡。宋怜儿果然没有骗她，青萝派居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消失了。

    钟小鱼彻底地茫然了，她不知道到哪里去找林珏和祁风，不知道刘二、苏纷纷等平日熟识的同门是否平安。她现在十分怨恨自己平日为什么不多了解一下修仙界的消息，现在真的遇到了事故，自己居然一筹莫展，手足无措。她甚至不知道没有了青萝派的庇佑，祁家村的凡人村民是否还能安然度日。而在这么多的茫然无措中，最让她难过的是这些她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却找不到那个熟悉的人来解答了。

    第24章

    小灵谷中，冯柔寻了一处干燥清净的角落，铺好了铺盖准备睡下，可是小灵谷中并无日夜之分，仿佛被一层迷雾笼罩的空中，永远散发着温煦的光芒。白光一闪，钟小鱼出现在了山谷之中，冯柔揉了揉眼睛，忙迎向女儿，却被女儿的失魂落魄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