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
今天康宝研出现在篮球场了,就坐在看台上,低着头,拿着张卷子在做,面容一片平静。 果然是跟林芷芯有关,蒋南山一分手,康宝研就回来了,蒋南山打着篮球,偶尔还会喊康宝研递水,这时候,她就会轻轻放下笔,拿着蒋南山的运动杯下场给他。 吴知枝远远看着,没有过去打扰,刚想回家,就看见林芷芯跟慕晴一群女的过来了。 几人走到蒋南山跟前,那架势跟要挑衅似的。 吴知枝见状,便暂时没走,在远处留意情况。 其实林芷芯不是来找茬的,在蒋南山前面她也不敢,是来求和的,她身后一群‘妖魔鬼怪’都是来给她助威的。 林芷芯看了康宝研一眼,心里怄得要死,面上不显,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南山。” 蒋南山眉目向下,是从未有过的冷漠,“做什么?” 他也认为林芷芯是来找事的。 林芷芯看着周围聚过来的目光,表情有些怯,小声说:“南山,我能跟你单独说几句话么?” 她的姐妹们都说蒋南山好,有钱又英俊,说她不应该跟蒋南山分手的,这下被康宝研这个贱人得逞了,捷足先登。 林芷芯越想越有道理,尤其最近没人给她零花钱了,想买什么都只能干瞪着,她越发的后悔了。 “不行。”蒋南山拒绝她,表情一切免谈。 “南山……”林芷芯咬着下嘴唇,楚楚可怜,“这件事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不找你朋友麻烦了,但是,我是因为紧张你,才那样做的,我实在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你……你原谅我好吗?” “不可能。”蒋南山脸色厌恶,“我最讨厌伤害我朋友的人了。” “南山……” “你走吧,我们以后都不可能了。”说着,就把康宝研先叫走,“宝研,你先回去写作业。” 康宝研跟林芷芯对视了一言,转头走了。 林芷芯眼里要喷火一样,但介于蒋南山在,她不敢发作,柔柔弱弱的上前,想去拉蒋南山的衣角。 蒋南山躲了一下,面露不耐烦,“别碰我,我都跟你分手了,以后都别来找我,最讨厌死缠烂打的人了。” 林芷芯听了这话,差点就哭了,哽咽着说:“南山,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知道了也没用,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厌烦你了,走吧,没工夫在这看你哭。” 林芷芯愣了一下,蒋南山已经走远了,她呆呆地站着,虽然没哭,但表情比哭还难看。 吴知枝见没掀起什么风浪,就摇摇头走了。 真搞不懂现在的人,分了就分了呗,何必搞那么多死缠烂打的事情,还当着众人的面道歉,这下被拒绝了,丢脸丢大了吧。 * 吴知枝走了后,林芷芯自己在那想了一下,实在气不过,叫上自己的姐妹,往康宝研那边走过去了。 康宝研感觉到一团黑影压下来,怕她们撕她试卷,第一件事就是把卷子折一下塞进书包里。 但是已经晚了,林芷芯抢走了她手里的书包,“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从中搅和,南山不可能和我分手。” 林芷芯偏激的把所有过错都怪在康宝研身上。 然而下一秒,她手指一痛,手里的书包就被蒋南山夺走了。 蒋南山二话不说先把康宝研拎走,把手里的书包还给她,然后居高临下地看向林芷芯,“我告儿你,林芷芯,我跟你分手跟任何人无关,我本来就是跟你玩玩而已,玩腻了就自然分手了。” “不可能!”林芷芯不接受。 蒋南山冷冷看着她,“你不接受是你的事情,但你要再敢找宝研麻烦,我绝对让你滚出这个学校,我说到做到。” 林芯芷委屈的眼泪打转,“蒋南山,你什么意思?我这么喜欢你,到头来就换来这些?” “你到底是喜欢我呢?还是喜欢我的钱,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你要识相呢,就马上滚,若要非要纠缠,那我也不会对你客气的。” 林芷芯气哭了。 蒋南山没管她,看了康宝研一眼,凶巴巴地说:“她以后要是再敢找你麻烦,你就一巴掌甩过去,放心,我罩着你,要是她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发誓让她在这个学校里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是给康宝研的保证,也是给林芷芯警告和恐吓。 康宝研觉得有些无奈,毕竟他们曾经在一起过,他不该对她这么残忍的。 但蒋南山就是这样的人,干净利落,深情戏码说厌烦就厌烦,把康宝研带走,就拿着球去训练了。 林芷芯不甘心,又不敢怎么样,远远瞪着康宝研,那眼神都快在她背上刺出个洞了。 康宝研假装没有看见,扭开头,不自在地看着蒋青弈跟吴桐打球。 * 吴知枝回到米粉店,蹲在门口帮忙洗碗,虽然现在有常叔帮忙,但该分担的还是要分担的,不然太辛苦怕常叔撂担子。 没多久,门面来了两个人,正是二姨吴芬芬跟二姨父吴广,吴芬芬嫁的也是吴庄,所以夫妻都姓吴。 吴芬芬一来,就急不可耐地去门口抓吴知枝,“吴知枝,你给我进来!” 吴知枝看着架势,就知道来找事了,但她并没有起来,仍然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面容平淡,“二姨你有话说就行了,我这还洗着碗呢。” 面对长辈,吴知枝是不怕的,这些年她也怼过不少,吴芬芬这种的只叫小儿科。 吴芬芬气急败坏的说:“吴知枝,这些年你们家过得不好,我对你们不错吧?又是给你们拿衣服又是拿吃的,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了?” “二姨,你说笑了,你每次拿过来的衣服,不是安安小到不能穿的,就是跟破布似的,打了好几个补丁,安安也不能穿。吃的也都是发霉的馒头包子rou什么的,我们每次都没吃,让你拿回去你又不肯,非给我们,其实给了也是扔掉的,都说好几次了,让你别再拿过来,你就是不听劝,一直往我们这堆垃圾……”吴知枝如数家堡一样,一件件的说着。 “你先停。”吴芬芬听不下去了,开口阻拦她,“那我也是一片好心啊,是不是?” “二姨,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今天我就在跟您强调一遍吧,你拿过来的任何东西对我们家都没有帮助,以后还是不要拿过来了。”拿过来了,还得帮她处理丢掉,丢完还让吴芬芬觉得他们家欠她的,这样的人情还是省省吧。 “我要不是念在你妈是我meimei,我也不会管你们。” “别!你千万别管,求您了,就让我们家自生自灭吧。” “……”吴芬芬气得想打她,也不知道像谁,嘴巴利得很,但今天来这不是为了争这些的,便叹了口气,开山见山道:“你到底把我们可星藏哪去了?她昨晚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我们现在都急死了!” “你们是来找表姐的啊?”吴知枝一边洗碗一边问,一点都不怯场。 吴芬芬皱眉,脸色难看,“你这个做meimei的,jiejie不肯结婚,你应该多帮着劝劝的,怎么还叫她别结婚?你这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自己家里不幸福,就非让我们可星也被人看笑话么?” 其实吴芬芬人不坏,跟吴丽琴关系算可以,就是人糊涂点,所以吴知枝对她也没那么不客气,“二姨,我想你真的搞错了,表姐不想结婚,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有一些事情,她不敢告诉你们而已。” “什么事情?” “不好说。” “怎么不好说了?” “我怕说了,表姐生我的气,这样吧,我知道她在哪里,她现在就在她同事那里住,我给你们个地址,你们去找她,亲自去问吧。” 如此,吴芬芬就没在说什么了,既然人不是在吴记,她在这闹也没用,拿了吴知枝的地址,就跟老伴走了。 吴知枝舒了一口气,陆焉识果然料事如神,也幸好他昨晚跟出去看了,不然今天真是有口难辩了。 吴芬芬走时是傍晚五点多,到了九点多将近十点的样子,她又打电话过来,给吴知枝道歉,“知枝啊,原来真不是你叫你姐别结婚了,之前都是我错怪你了,是庄荣那个混蛋,就给她一万块钱,还叫可星回来跟我们说给了八万八,这个混蛋,真是太不像样了!” 听这话,是吴可星终于讲真话了,但吴知枝并没多大的喜悦,淡淡道:“你们知道就好了。” “不过这事啊,知枝,你能不能不跟外人说啊,可星都跟庄荣……我怕他们两要是不结婚,事情传出去了,会对可星名声不好,这个傻丫头,都马上要结婚了,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他捏住呢……哎,我跟你二姨父也是cao碎了心……” 吴知枝闻言,就知道大势已去,吴芬芬,还是要让吴可星嫁给庄荣,明明已经知道,吴可星被拿捏住了,还非要把女儿往虎口里送,果然,封建迂腐害死人啊。 她垂下了眼眸,只说出一句,“放心吧,二姨,我嘴严得很。” 她其实是有点可惜吴可星的,长得蛮漂亮,人也单纯,就是第一次恋爱遇上了渣男,结果家人不止没做她坚强的后盾,还嫌她现在处境不够被动,一万块的彩礼也要帮他们瞒着,这注定,吴可星是会被牺牲的。 而她人言微轻,说什么都是扭转不了局势的,说多了,还让人觉得她不坏好意,看不得别人嫁女幸福美满似的。 接完电话,店里也没什么生意了,吴桐上去洗澡,吴知枝去储物室里,装了一壶酒出来,一个人坐在桌上静静喝着。 陆焉识洗完澡下来,就见她在喝酒,视线移到她脸上,发现她神情一派迷茫。 像是一种缓不过来的感觉,呆呆坐着,偶尔抬起手喝一口酒,喟叹一声。 “你怎么了?”他坐下来,漂亮的眼睛盯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没,吴可星回家了。” “那不是很好么?” 吴知枝皱了下眉,“我二姨,刚才打电话来,叫我不要把庄荣就给一万彩礼骗说八万八的事情说出去。” 陆焉识知道吴可星的事情,吴知枝给他讲过,他愣了愣,俊脸有些迷茫,“这是要干嘛?包庇?” “对,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是要让吴可星跟庄荣结婚。” “有病吧?”陆焉识忍不住吐槽,“都知道那男的什么德行了,还要坑女儿?” 吴知枝点点头,掩着脸,揉了几把,“谁说不是呢。” “真病得不轻。”陆焉识就这个看法,这世界竟然还有这么糊涂的父母。 “可能是觉得吴可星的第一次给了庄荣,没有退路了吧。” “就是有病。” “哎。”吴知枝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了,反正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几点了?” 陆焉识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 “那关门吧,我有点困了,想上去睡觉了。”她忽然就觉得身心疲惫,想躺着思考会儿。 “好,我去帮你关门。”陆焉识帮她把门关了,然后陪她上楼。 到了她房间前,他实在不希望消极,便摸了摸她的头发,“无知……” “嗯?”她抬眸望他。 陆焉识轻轻道:“也没什么,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句话,很多事我们无能为力,只能做好自己。” “嗯。”她似乎不太想听心灵鸡汤,低着头。 陆焉识望着她许久,不知道怎么安慰,迟疑道:“那……要不要抱抱?” 她愣了一下,陆焉识已经把她抱住了,下巴贴在她的发上,“好好休息,晚安了。” 这个拥抱太魔幻了,吴知枝下意识想回去,可是陆焉识不肯放,死死抱着她,体温传过来,带着丝浅浅的薄荷香,“这只是安慰的抱抱,你可别胡思乱想。” 为了减轻她心里的负担,他特意补了一句。 吴知枝愣了,随后心里暖暖的,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满血复活,“这点小事我还是能承受的。”